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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祝你幸福

夜,春雾朦胧看不清路,借着残月与昏黄路灯勉强照亮视线。

白的是水,灰的是路,黑的发亮的是她们成双并列的一对影。

四下静悄,让人恍惚间又回到往昔少时晚自习月下归家的情景,谧谧如斯是老巷宁静的本色。

只不过现在她们并肩前行,有生以来第一次。

彼此无言。

仅有头顶微光与月下长影,拉出细细长长,若有若无的光阴。

“你买东西?”顾盼看到她手上提着一红色塑料袋,首先开了口。

并没看她,也没看路,只缓缓抬头看天,看密云散碎,露出一圈圈鹅黄光晕的残月。

林时微掀开袋子,往里摸了摸,摸出一袋茶饼。

“吃么?”她抖了抖纸袋,袋口撑得最大,里头是散落如星盘的白饼。

顾盼无意间目光落到那白皙、纤长、细腻薄肤包裹的骨指,那泛着青丝的中指指尖指甲被修得圆润、质朴,指甲底下偏内侧有一颗细小不易察觉的血色红痣,好似冥夜中娇媚欲绽的彼岸花。

顾盼犹豫半秒下意识想拒绝,转念又觉得倒也不用刻意,便伸手摸了一块,轻啮一口,饼皮薄脆酥甜,茶香满齿。

她眼角不禁微微上扬,似有丝丝愉悦稍纵即逝。

林时微余光扫过她白皙的侧颊,紧抿的唇角松了松,也拿了一块。

顾盼听着悉窣,悄悄侧目看她,视线触及她手腕一串手珠,手珠滚滑移了位置。

那手腕内侧一道道狭长如闪电状的略微凸起,颜色浅白的瘢痕,闪电雷击敲在顾盼紧缩的心头,那刀痕在顾盼深处剜骨剃髓。

顾盼怔忡,停下了脚步,口中茶香霎时化开,苦涩占据了齿颊喉间,手中余下的半块饼子沉如千钧重。

此前顾盼就从四处听说了只言片语,现在亲眼目睹,更加证实了传闻非假,她真的割腕入院过,因为ptsd而得的抑郁吗?粗粗看那伤痕颜色参差不一,看是有些年份。

林时微未多注意,多走了两步,回头时,顾盼已在身后顿足不前。

她奇怪的看向那微弱月光反射下暗沉的身影,于印象里那个开朗的相貌并不一同的孤冷寂寞。

后脑的马尾还在夜灯的辉映下摇曳,浅浅的笑意又被晚风收去,只余下清冷哑然,眼里似有似无的或怜惜、或愧疚、或还有痛楚。

林时微蓦然心底颤了颤,不好妄自猜测。

她隔着距离与她直视,不远不近:“你换号码了?”

顾盼酝酿了好几秒,她不清楚换号码是什么含义,这十多年她好像有换过两次。

上大学后澄县号换了省城号,后来工作的缘故又换了一次。

“嗯。”不知她说的是哪一次换号,总归是换过便是了。

她淡淡看着林时微在不远处门楼檐顶灯光的照射下,整个人洋溢着圣光般的柔色。

“你手腕怎么了?”她没有在号码处继续话题,而直白地只想将心头堵得慌的疑问释解。

没有隐瞒:“刀割的。”

追问:“因为什么?”

“……”没有答复,反而听到林时微轻轻笑了声,仿佛并不是什么沉重的回忆,她的声调,温厚又有些轻松:“跟你没关系。”

又是模凌两可的答复,没关系是阐述事实?是安慰她?还是撇清关系?

不得而知。

林时微清楚,她的抑郁自/杀的传闻也罢,吃素出家的流言也好,这几年已经络络不绝传了千百遍,也有几十份版本了,更是多年来乡里街头巷尾的侃侃谈资,毕竟有一次还上过新闻,虽是寥寥而过,名字和相貌也打了马赛克,但知道的认识的总该知道。

顾盼嗫嚅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蛮久。”林时微摸了摸伤口,眼神又沉入深深海底,记忆的潮水时来时去扑打她的思绪。

新的旧的重重叠叠,也记不得是哪个时间哪一次了。

她又温温地说:“不是什么大事,过去了。”嘴角是静如止水的笑。

轻描淡写,宛如在谈论的并非与她相关。

顾盼又沉默。

她踟蹰了片刻,把到嘴边的“对不起”咽了回去,又是社交糊弄式的“嗯”。

“你……”话到喉咙,林时微也犹豫了,她不知道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又或是“最近过得好吗?”这类老套客套话是否合宜,又好像哪句都不适宜。

顾盼等了等,从发涩的喉底扯了一声疑问:“嗯?”

“你什么时候回省城?”林时微放弃顾虑,另辟蹊径。

顾盼不露悲喜,恢复平淡又不失温度的客气:“明天中午的飞机,下次请你吃饭。”

成年人式的敷衍与谎言。

“好,我也明天中午…”林时微抬眼望向顾盼头顶的天空那轮悬挂的月亮:“高铁。”

幽远清澈,美好又难以触摸。

“嗯。”顾盼晦默。

林时微定神又看她:“我在深市。”

顾盼答:“我知道。”

结束句。

她们各自似在有所期待,又不知道期待什么,一如的不清不楚。

只是想着这么说比较得体,便随意开口问了、答了,无关紧要、不痛不痒,却不是她们内心最想要知道的。

谁也没有擅自揣度各自余下的心思,平和冷静自始至终。

顾盼挪开眼,目视前方稍远处的灯光,堂屋的灯围着零落几只小飞蛾扑棱着翅膀,她说:“我到了。”

没有客气的邀请,没有余话,是结束交谈的意思。

“再见!”

她点头过后迈开脚步,往林时微身后走去,直挺的身躯毅然,清渠似水的面容冷艳。

在与林时微擦肩之时。

“顾盼!”林时微又喊住了她,在同一平线,顾盼看到她齐肩乌亮的直发别在耳后,露出绯红欲滴的耳朵,憋了很久只听得一句:“祝你幸福!”你一定要幸福。

顾盼寡淡回:“谢谢……谢谢你的第二次祝福。”

她微微欠身,又一次礼貌道别,跨步流星,很快鞋跟扣地的响动便消失在耳际,林时微注视她消失的背影,一如往昔她目送顾盼的情景。

第二次祝福么。

林时微婉言一笑,原来她记得啊!

那个高考后的暑假。

王玲拉着刚服父丧不久的林时微去打暑假工。

风尘仆仆,忙里忙慌。

那天很热,七月初的骄阳晒得人外焦里嫩,她们挤公交等着跟另外两个同学汇合。

公交车上人头攒动,车内只靠几个推拉窗透气散热,整个车厢宛如一个蒸屉,四处是腾腾热气与汗水酸臭味,林时微彼时没甚念头,整个人对人生空落落的迷茫,额头肩颈淌着汗水她也无知无觉,却一直发呆。

直到王玲突然喊了一句来了,车停下,只听得车内怨恼天气的吵闹声霎时消失,一阵清风携夏凉,伴着脚步声上来两个人,为首是背着书包,颀长的身姿。

白的发光的女孩,清隽姣丽的女孩,是已经分别三年的女孩。

经过三年的成长洗礼,顾盼已然出落成了大人的模样,多了几分矜贵又出尘脱俗。

顾盼的目光淡淡,在渐渐扫视到车尾角落时,视线与某人凝住。

她好像也没料到王玲是与林时微一起,她呆了一刹,隔着人群,淡漠得寒意凛凛,一如常故的睥睨物表,审视着什么。

林时微也看她,心里五味杂陈又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时微想过无数种她们再相遇时的美好情景,却绝想不到是在这般悲怆又绝望的境地下与顾盼相见,此刻哪怕一眼也是在她心窝子里千刀万剐。

她脆弱而寒伧,别开头,不敢再看她。

王玲立马给顾盼让座,双人座,林时微窝在车窗靠里的座位,她自觉往里缩了缩,腾出半个位,顾盼领会,坐了进去,再是王玲。

三人挤两个座,肩靠着肩,清新而清甜的洗发水香气充斥鼻尖,顾盼的手臂微凉如玉藕白莲。

顾盼扯了两张纸,分别递给林时微与王玲擦汗。

那些日子,有很多人给林时微递过纸巾甚至眼药水,都是怕她伤心难过给她擦泪用,林时微已经有肢体记忆,接过便擦眼睛,可她从未流过泪。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也蜕去天真无邪进入虚伪大人的行列。

顾盼从书包里拿出一把手持小电风扇,扇叶转得飞快,无声而卖力地摇风造风,风不大却凉,不是吹顾盼,是对着林时微吹。

林时微突然便红了眼眶,却依旧没有泪水,她的泪腺太晚熟,乃至于晚了十多年。

只记得当时那纸巾亦是香的,山茶花香,顺着擦汗动作弥留耳际颈后。

她们去的是一个做圣诞老人布偶抱枕的外销工厂,四个人同一个宿舍。可是,顾盼与林时微却依旧命运捉弄般没有交集。

12小时制的作息,白天工作不在同个车间,晚上回来她们各自排队打理洗漱甚少时间交流,除了偶尔因王玲的关系,互相应和几句,一个多月下来用两只手都能数过来的句子。

林时微跟隔壁宿舍的女生C交流都比跟顾盼说得多,她们都是同期又不同区县的高三毕业生,C的学校年级十多人组团一起过来打暑假工。

那几天,女生C分配到林时微工位,生理期加上水土不服腹痛,于是林时微出于人道主义热心地帮助了她,并交谈甚欢,聊什么已经忘记了,只知道后来她们彼此到各自宿舍互相串过门。

再后来因这层关系,女生C的同校好几个男生看上顾盼。

那天工厂紧急出货,要求全体员工通宵赶工。

直到早上5点多,大家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下班,林时微排队洗澡出来时,看到一个男生把顾盼叫到楼梯间角落,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见者心知肚明,那男生A献殷勤好久了,每次她们去食堂打饭总能看到顾盼的位置上早已摆满各式菜样,好几次王玲抢不到喜欢的菜色,都跑去蹭顾盼的菜,林时微这个局外人也或多或少有幸蹭光,男生A是女生C一个学校,长得挺高,皮肤古铜色黑黑的,还算清朗俊俏。

林时微看着角落的表白情景,顾盼也抬头看到她,二人目光交汇,却又很快分离,林时微疾步路过,是落荒而逃的尴尬。

林时微拿着脸盆回到宿舍,王玲便和她挤眉弄眼,一股子聊八卦的表情,林时微冷漠面瘫脸,看不出情感起伏,眼底如一汪死水的懵懂。

等顾盼进来时,她的表情也觑不出端倪,王玲坐在林时微的床边,趴在林时微肩头用侧肘碰了碰顾盼的手臂,讳莫如深。

顾盼说:“他给我表白了。”

王玲直笑,而林时微在那个空档的当下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似乎说了句“恭喜,你们很般配。”或一句:“祝你幸福。”

时间太久远,林时微记不清了。

但林时微很肯定,她当时的表情必定是晦涩又虚假。

话一出口林时微当下就后悔了,后悔自己脑子发热,后悔没来由来的这句不合时宜。

她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她和她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顾盼的神情立马沉得厉害,周围陷入一片死寂,气压瞬间冷了几分,就差当面甩出一个白眼,而林时微也确实感受到了,顾盼已经给了自己一记白眼。

林时微瞄她,她们目光交错,却是两条平行的河流,没有交汇点,一个光明正大,一个胆怯退缩。

顾盼不搭话。

她拉着王玲出去门口说悄悄话,偶尔有一两句漏音的,大概应是顾盼拒绝了。

王玲是实诚的贴心,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她在安慰顾盼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了一切。

也是那天宿舍四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说方便分工打饭的时候可以联系。

然而林时微从来没打过电话,也没收到任何电话短信。

只是在后来的哪天,暑假工事件过去半年多,有一日林时微在图书馆刚坐下,静谧的环境有几声微弱的喂喂喂声响,搜索一番才发现是来自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应该是不小心按到通讯录,随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有人接了,林时微愕然,她看着聊天界面。

是顾盼的名字,却不是顾盼的声音,是她妹妹。

林时微寒暄解释了几句,就没再有后续了。

大概意思是,姐姐读大学去了,换了省城的号码,现在本地号码是属于妹妹所有物,而顾盼的新号码,林时微没敢问。

再后来她妹妹的那个号码也成了空号,然后林时微手机被偷,最后所有的联系方式断绝得一干二净。

回想起暑假工的最后一天,顾盼当着几个人的面突然说了句。

“以后可能不会联系,我对朋友的概念很淡薄,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

而这句话却很好贯彻落实在林时微往后的人生了。

此去经年,她们彼此确实再无瓜葛。

林时微再次拿起手机,再看一眼屏幕里那个微信名字,又摸了摸粉发女生插画的头像。

是你吗?顾盼。

林时微记性不好是创伤抑郁症躯体化后遗症,只记住情绪,具体很多细节会忘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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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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