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识海中的离火已被万年寒冰石给压了下去。
礼封伸着手指轻摸祁星额间,温暖感直达他指尖。
他救了许久的少女,终得舒适。桃花眸子里的不安消了大半,只等她醒来便可。
前日他可被祁星打得差点伸腿蹬天,但这今日他瞧见祁星背对着他,安静躺在身侧,内心竟生出些许熟悉之感,他从前似与祁星也这般躺在一处。
他偏头将少女怀里掉落在地上的玉簪子裹在手里,默念着诀儿,便将些许他的法力存在里头,关键时刻或能护下祁星性命。
祁星不愿戴,那他就替她簪上,白玉簪子散着温凉气儿,慢慢进入茂密青丝间,晃似长河里飘着的一朵白花,肆意自由。
礼封瞧着自己亲手给祁星戴上的白玉簪子,笑得开心。
肤白手指忍不住走向少女熟悉的面容,手指从双眉慢滑到睫毛,轻过鼻尖,后又落在朱唇那处倏地停住,他泛红指尖的指尖不敢点下去,怕惊醒正睡着的少女。
他痴看,指尖一直落在朱唇那处不动,不知是被少女睡颜逗到还是如何,竟咧着嘴傻笑。
少女似是觉着脸上有飞毛在挠她痒,直翻身到礼封脸那方。点在少女唇瓣上的手指未及时收回,他直接囫囵个儿的将祁星抱在了怀里。
这姿势当真是让他难为情,另只手悬在空中不知进退,祁星像只八爪鱼般缠着他搂着他,完全将他当作个可以抓抱的东西。他方才真切听着祁星呢喃了句,“好凉、好舒服。”
他老脸一红,捂着脸不动,连带着喘息声都弱了下去,心甘情愿地让祁星抱着,生怕祁星因着脸颊再次发痒,把他给撒开翻身到另边儿去。
礼封圈着祁星动作未变分毫的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
直至祁星舒服地像猫儿一样伸了个懒腰,睁开眼来,礼封并未松手登时闭上眼假寐。
初醒来的祁星被这幕搞得呆住。她现下作得这件事,可用龌龊相称,她的脸现下正紧贴着礼封胸脯不是隔着层衣物,而是隔着层人皮。身子挨着身子,对面那股熟悉花香绕在她鼻尖迟迟不散,反而愈发浓烈。
男女有别,大仙儿若醒来见着这占了他便宜,定要将她骂个狗血淋头,最好是蹑着手脚缓从这冰石上下去,不惊着大仙儿,不就妥了。
祁星抿着嘴,缓将搭在礼封长腿上的脚丫拿下,又轻把搭在她腰间的大手缓慢移走,一下两下大手离开她腰间已是半尺,即刻就达一尺,快要成功之际。大手倏地落下,再次将她裹回那花香味的胸膛。温热鼻息吹拂着她的脸,被对面这么紧抱着,当真是要了她小命。
大手得逞后,它主人心头欢悦。复又紧紧抱着祁星不撒手。
祁星被这花香裹了足足半个时辰,终是等到对面那双桃花眼睁眼,四目相对下,祁星眸子稍弯,讪笑声,“大仙儿,不是有意冒犯。”
“不是有意冒犯,那我这衣衫怎得不整?”礼封明知故问,故将自己还算满意的细腰和胸脯露得更开,撅嘴酸道:“早知你如此粗鲁,我就不该抱着你来我殿宇,竟还轻薄于我。”
“我竟如此惨无人道?”她摊开掌心四下打量着两只摸过大仙儿的手来,对着自己的手生疑,她是如何把礼封吃干抹净。
礼封还没酸完,他故意抽着鼻子控诉,“还有,你不光摸,还打。”
“打在何处,”听着她对自个儿大仙儿动手,祁星张着眼去察看大仙儿伤势,“伤在哪里,严不严重。”
礼封见着祁星上下打量着自己,闭上眼来,大手一指那处,哭道:“就这儿最为脆弱,你竟踹了两下,这几日怕是连走路都不会了。”
得知是那处的祁星傻眼,原是要抚慰伤势的手即刻刹住,“真真是这处?”
看祁星狐疑,礼封不愿吃下这哑巴亏,当即哭起,学着副娇弱姿态,“你还以为我骗你,枉我一路庇你安危,救你性命,你竟忘恩负义。”
大仙儿何时变得这般脆弱,祁星要开口问出这话,耳侧哭声却是一声盖过一声,她急忙哄着大仙儿,“我错了礼封大仙儿,以后你让我往东我决不往西,让我上刀山我绝不下火海,凡是都依着大仙儿可好,就当是为这一路上大仙儿舍身护我小命。”
“只是这些?!”哭红眼的大仙儿抽鼻子反问她。
“那,那大仙儿要我还如何,”祁星头次被男人心思难住,方才说得已是最佳之策,大仙儿究竟还要她作何。
礼封擦着眼,“除了上头那些,以后必须日日陪着我,这是你打我后该负的责任。“
“还有你摸我的事,”提到这茬礼封老脸一红,问她,“你摸我后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她是昏睡时摸的,怎知手感。
祁星哑住,“……”
“不满意?”见着祁星迟迟不语,遂又开嚎。
祁星被吵得没法儿,硬头皮夸起,“没,哪有。大仙儿身姿卓越,俊朗挺拔,风流潇洒,可贵可爱。”
祁星将听书学来的词儿全部用上来,一口气全夸了出去。
礼封听着赞词,哭出的泪珠即刻被他收回两滴,故意抽下鼻子,环臂抱胸,“你不过是把事实讲了出来,不过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儿上,我这心里也开朗了许多。”
“大仙儿这是不气了,”祁星小心翼翼地问道。
礼封:“还气,气你还不改口,总叫这大仙儿,为何不叫我礼封?”
祁星脑内回旋,半晌吐出个名来,“叫你阿封?”
“阿封”这名一出,礼封身子一顿,好生熟悉,但此前却从未有人这样叫过。
见对面不答,祁星又接连起了好些个,“叫大封、小封、封封。”
“够了,‘阿封’就可,”礼封受不住祁星跟她起的几个名字,是一个比一个肉麻恶心。
“以后就成我阿封,再叫我大仙儿,饶不了你!以后就等按我的命令做事,这可是你要对我的补偿,”礼封抬手轻作威胁。
祁星不知这大仙儿抽哪门子的疯,乖点着头,“大仙……不,阿阿封说得对,嗯很对。”
见着目的达成,礼封轻咳声,“好,就叫我阿封。”
礼封这账算完,透着屏障却见书外头已是黑夜,阿度正将书紧抓在怀里,轻打着鼾声,外头窗子静悄悄地,只剩月光投下的柳树影子,摇摇欲坠。
屏障打开,任谁在书里都可瞧见外头是何模样,祁星不放心阿度一人留在古怪地方,提议道:“是该出去了,阿度在外头守着,我不放心。”
“莫急,”礼封拉着祁星坐下,让她稍安静会儿。
她正欲再说些什么,屏障那处竟多了声除阿度鼾声的呼吸,那呼吸正慢慢靠近着阿度,也靠近着祁星二人。
祁星想瞧瞧究竟是何物,三更半夜到访。
却被她礼封按住,明眸看着礼封伸着修长手指作了个禁声手势,祁星即刻保持着身子不动,怕打草惊蛇。
呼吸声逛满整间屋子,祁星侧耳听着那东西走位,它从床榻那处绕了圈又转头看了眼桌上茶水,察看无果后,又在阿度身侧来回转悠,那东西像是在找她二人。
那东西在阿度身侧转了几圈,似是发现了什么,竟在阿度身侧不走了。
此间阿度的猫鼻子终是察觉着那东西气息,忽地露爪猫嚎,尖利爪子直将那东西的身子上抓出道血口子,阿度被这半夜来的东西惊着,拿着把长凳就要蹿门追过去。
那东西却是在门处不见了踪影,阿度眼鼻共用再也寻不到那东西,似是从未来过一般。
等着那东西离开,礼封带着祁星出了屏障。
白光星点落地,祁星被礼封揽着站定在阿度面前。
阿度揉揉眼满是不可置信,莫不是打瞌睡打得糊涂竟能看着假影,阿度没把眼前祁星和礼封当真人,只道是假的。转身就打着哈欠往屋里去,祁星叫他声,“阿度,莫不是我们离你太近你瞧不清?”
正欲倒头继续闭目养神的阿度“嗖”得坐起,打眼瞧着阿星完好如初的站在眼前,激动地蹦跳起,直奔祁星而来。
“阿星,我就知你命大,死不了,”阿度欣喜着,伸手就要将祁星尽数揽在怀里,不想被礼封占了他便宜。
见着阿度猛扑过来,礼封当时大手一伸,将她直接拉在身后,而礼封则是站在原地,等着阿度扑上身来。
阿度抱着礼封,急得哭诉,“阿星身上究竟是有什么邪物,怎得能将你烤成那般色香诱人,整个人都是红黑的,那礼封再晚点儿救你的话,你就要变成焦炭了。”
阿度两手紧搂着礼封大腿,双腿直接跪搂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感天动地,鼻涕眼泪直接滴在礼封新换的长袍。
方被祁星撕了件蓝袍,这又被这蠢猫弄脏了衣袍,礼封不想再让阿度哭下去,手指捏着阿度耳朵单手就给拎进屋去。
哭得正兴起的阿度忽觉不对,即刻止住了哭声,借着屋内烛火终是看清方哭的人究竟是谁。
正是那不要脸礼封,没抱着祁星却抱这么个人,“礼封你臭不要脸,竟不让爷抱阿星。”
礼封随手将阿度扔在床上,严道:“莫吵,阿星刚好需得静养,闭上你猫嘴。”
小阿度不想再让阿星难受,两手直捂着嘴巴,不再言语。
在旁看着阿度拿手捂嘴的祁星,心头早被阿度可爱模样萌化,她站在阿度身侧,温和地摸摸阿度脑袋,“我无碍了,大可放心,有礼封大仙儿在,想来我遇上何事都能逢凶化吉不是。”
说完这句,祁星专将目光落在了正给自己倒凉菜的礼封,吞着茶水的礼封不动声色地勾唇轻笑,喝下口茶后,又将杯子放下,自赞道:“那是,仙人神人我可都比的。”
祁星笑着点头肯定,礼封这天生独来的自信可谓是无人能及。
“方才那东西进屋来,似是再找什么东西,”阿度开口道。
祁星微侧着脑袋,眼睛看向喝茶的礼封,“能进我们这屋子想必图得是我们,或是咱三人中的一人。”
礼封又吞下口茶,摇着杯道:“能寻上咱的,自是对碎片知晓许多的妖魔精怪,它想拿咱手里的碎片,做些什么,再或者像上次琉璃那般想夺了阿星身体。”
“是都有可能。”祁星肯定着,若有所思地拿过礼封正倒着水的茶壶,一饮而尽,喉头滑过清凉总算是将口中粘腻清个干净,她复又将杯子重递回礼封手中,自然道上句,“满上。”
接着茶杯的礼封有些惊讶,呆看着手中茶杯,弱道句,“没茶了。”
“那个抱歉,我是真要被渴死,”祁星故意掩着方才尴尬,她不过是觉着口渴又恰好在思索碎片之事,手就鬼使神差地伸向了礼封那处。
礼封知晓祁星口渴,直接将他书里的一套茶盏全数变了出来,“我这儿啥都缺,唯独这茶水是源源不断。”
三只茶盏被礼封挨个斟满,一一推到了祁星阿度面前,“喝吧,正是热的。”
屋子寂静小会儿后。
祁星倏地想起她昏迷前的看着的女童,她道:“我昏倒时,眼前站着个女童,她正面色苍白着的哭着,她身高三尺女童哭得钻心,那声钻得我心痛极连着五脏六腑都被波及。”
“女童?”礼封瞪大了眼,香茶未到嘴又被放回桌上,“能出现在晚玉周围,定是晚玉的女儿阿豆。”
“况且初来这村子时我就觉头脑昏涨,似被什么东西触了,阿星乃是凡人之躯定也受不住这厉鬼似的女童,这才导致体内离火不稳。”
“不过你这凡人体内怎生装了许多离火,稍有不慎当真会被烧成个焦炭,”礼封一时对着祁星体内无端多出的离火有些不安,眸子关切地注视着祁星。
祁星断了礼封的视线,笑道:“那就多仰仗你那万年寒冰石了,要是再发作,再把我抱进你殿里,不就成了。”
见过许多世面的阿度,鼻头嗅到他二人一丝丝不对劲,不想再听下去,当即伸个懒腰道:“爷不想再费脑子讨论,直接明日去晚玉身边去寻那女童不就是了,现下爷真得睡了,爷为了等你们,已是三日没合眼。”
阿度变回猫形当即睡在了桌上。
因着祁星前头如此折腾,礼封也困乏至极,一盏茶水下肚后,他摆手直接又回了书里。
那张床榻礼封和阿度专留给了她。
可她今夜,真真睡不着,她不经意间摸了摸发髻,竟摸着那枚一直被她珍藏在怀中的白玉簪子。
不用她猜便知这簪子是谁为她所戴。
既是他心意,她便好好戴着。祁星抬眸瞥一眼躺在桌上的破书,心思游转来去,如何也没困意。
许是在冰石上睡得太饱又或是识海里那女子,总之今夜,她心里如同乱麻,烦杂又模糊之感闷在心头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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