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花洒喷着适中的水温,时肆背贴着冰冷的墙面,在手里的动作中闷哼一声。
脑子里满是贺松余动情地看着他的画面,贺松余的告白,贺松余的眼神,贺松余的每一个动作。
他轻轻呼出口气,闭了闭眼。
从浴室出来以后,时肆发现被自己换下来的那套衣裤不见了,只有一条内裤躺在小板凳上。
时肆想了想就明白是谁干的了,也能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干了。
不愧是柠檬精,这醋也要吃。
他只手擦着头发,只手拿手机给贺松余打电话。
“怎么?刚分开就想我了?”贺松余的嗓音和平常不太一样,有些低沉。
“……能不能正常点?”时肆万分无语地说。
“这是我最正常的状态了,”贺松余轻笑道,“你希望我变回最开始那样?”
“……随便你吧,我问你,我衣服是不是你拿走的?”时肆问。
“嗯哼,不然你还希望是被谁拿走的?”贺松余问。
“陈言?”时肆故意说。
“……我告诉你我就在你隔壁房间,想过去收拾你比收拾文件都方便,最好别惹我生气。”贺松余声音淡淡,因为有些暗哑,带出几分压迫感。
“我错了,”时肆乖乖道歉,又问,“那你拿它们走干什么?”
“哟,”贺松余又笑了,“你还挺舍不得?”
“我没有。”时肆狡辩。
那确实是有亿点舍不得的,毕竟是衣服。
不是因为它是谁挑的,而是因为它是可以穿在身上的衣服。
冬天没有衣服穿的时候,多叠几件就好了。
“没有?”贺松余说,“行,那我顺便跟你说一声,你衣柜里只要不是我给你选的衣服裤子,我全都拿走了,你以后也别想穿。”
“……好霸道哦,总裁老板,”时肆仗着对方看不见而翻了个白眼,说,“那麻烦您把衣服都捐到福利院去,刚换掉的那套洗了再送去。”
“好,都听你的。”贺松余说。
“那我先睡了,晚安。”时肆说。
“嗯,晚安。”贺松余回应。
时肆把电话挂断,倒到床里,盯着天花板。
一闭上眼就是贺松余吻他的画面,时肆非常烦躁,将空调温度调到最低,拉上被子盖着自己,又伸手把灯按灭。
一时半会还睡不着,时肆就掏手机出来把今天密逃的那两小姐姐加了。
刚一加上,时肆瞬间被拉入一个群。
名叫“不在家疯狂玩”的群。
群里有十几个人,群主是由辞,见时肆进群,立刻发消息欢迎。
由辞:@14,帅哥来啦!欢迎。
14:嗯,手机修好了。
有好几个人看见有新成员加入就都纷纷冒泡,和他聊这聊那。
这群里男女占比是一比一,男生还比女生多了一个。
后半夜,大家都聊熟,不知道谁先开的头,打起了语音。
时肆也没觉得有什么,痛痛快快地加入语音聊天。
“各位晚上好。”他说。
“晚好晚好。”好多人都出来和他打招呼。
大家从天南聊到海北,乐此不疲,一直到快一点都还没睡。
就是在这个时候,时肆的房门焉地被敲响了。
他立刻低声对语音频道说了句:“妈妈来查房了!”而后飞速挂了电话,眼睛一闭假装自己睡着了。
贺松余推门走进房间,又轻轻在房间里走了几步,绕了好几圈,又凑到床边看了眼,最后并没有出去,而是到房门旁把门轻轻地关上。
关好门后,他就靠在墙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时肆,唇角擒着抹笑。
时肆听见脚步声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又回到门口将门关上了,就以为对方已经走了。
不过他不敢掉以轻心,怕贺松余来个回头杀。
于是他躺了会才起来。
他刚一坐起来,房间里就响起了另一道声音:“醒了?”
时肆吓了一跳,猛地往声源看去,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因为床挨着窗,有月光照进来,所以贺松余能看见他的轮廓。
时肆感觉到有人上了床,还没等他看清对方的脸,一道推力就先按上了他的肩,将他压回床上。
“大半夜的发什么情!”时肆伸手要挣对方,一抬手就都被抓住,按在了头顶。
时肆气恼不过,又挣不开,干脆就不说话了。
之前被贺松余故意扯到他身上趴着的时候时肆就感觉到对方的身材很好了,这会被这样一压,他根本无力抵抗。
“这么晚了都还不睡?”贺松余另一只手抚上时肆的脸。
“关你什么事。”时肆讨厌这种受人束缚的感觉,语气便不自觉地重了些。
他感受到抓着他两只手的手猛地收紧了点。
“不关我的事?”贺松余气笑,“小助理,明天可不是周末,你每次坐我车都在睡觉,白天又要处理这处理那,午睡你也不睡,你想熬死你自己么?”
“你不如就当我死了吧。”时肆放弃争执,闭上了眼,淡声道。
贺松余抚在对方脸上的那只手的大拇指按到时肆的唇芯,强行往对方唇缝中挤。
他低下头,嗅了嗅时肆的脖子,闻到股柠檬香,心情总算好了点。
时肆感到口中贺松余的手指按压着自己的舌根,那不争气的眼泪一下子就要掉出来。
贺松余吐息在他颈侧,低语着:“就算是死,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从我身边离开。”
时肆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注意力全在探在自己口中的拇指上。
“拿出去……”时肆含糊不清地说。
贺松余倒真听话地把它拿走了,带出来的口水抹在时肆的喉结上。
“走开,”时肆屈起膝盖挡开贺松余,带着万分不满和委屈,生气地说,“我讨厌你。”
贺松余一怔,气恼从心底往上翻涌。
“你说什么?”他的话中带上了明显的怒意。
“我讨厌你!讨厌死了!走开!”时肆不忍心对贺松余骂重话,只能用一个直自且杀伤力最大的话术去反击对方,“你离我远点好不好……”
贺松余渐渐松开了桎梏,吐出口气,说:“……好。”
他从时肆身上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顿,对床上的时肆说:“好好休息。”
说完就离开了房间,轻轻把门带上。
时肆倒在床上,胸口堵着股闷气,却无处发泄。
睡也睡不着,但现在什么也不想干。
他闭上眼,干脆在心里数贺松余的头发。
一根头发、两根头发、三根头发……奇异的是,居然还真给他数睡着了。
第二天早,八点半的闹钟还没响,时肆就先醒了。
好像梦见了什么,一醒来就全忘了。
洗漱过后闹钟才响起,时肆把它关掉,换上工作服下楼去。
上个星期贺松余不在,时肆已经下意识地打算到食堂等陈言一起,就突然想起这周贺松余是在的。
但又想到贺松余昨晚的种种行为,立刻就不想等他了,给陈言发去一条信息后,就下了楼。
今天一天他都没见到贺松余,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把人赶走的是自己。
他这一天就干干处理文件、监工、问别人金融问题这些事,和贺松余连个信息都没有发到,更别说见上面了。
这样……其实也好。
老板不可能一直都待在公司,电视剧和小说里都是这么演的,老板几乎都是有大事才会出现在公司的。
所以三天两头见不到面也很正常的。
可他是老板助理唉……老板处理公事的时候不是都会把助理带在身边的吗?
今天倒是也没有见到李秘书。
被贺松余带去办事了吧……
时肆有点失落。
吃晚饭的时候,陈言坐在身边,给他科普知识,时肆乖乖听讲,乖乖记下。
“高中有不会的理科也可以问我。”陈言温柔地揉揉他的头。
“好。”时肆点头。
但是有不会的理科他全都去问代数了诶,主要是代数讲得很清晰,思路也很好,简洁明了,就是有点太超前了,不是常规方法,改卷老师可能得多看几眼才能得出答案。
吃完饭后时肆又回到了办公室里。
公司平时就很安静,现在下了班便更安静了,连平时的敲键盘、鼠标点击的声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把电脑打开,随便点了个电视剧来看,看着看着就想起来肖寻,想到那条微博。
他便暂停电视,打开微博去搜。
肖寻的发言并没有引起很大轰动,但在圈内却已经传遍了。
文中没有任何一个字提到时肆,全都是在骂贺松余。
先前时肆还觉得不是贺松余干的,但现在又突然没那么确定了。
第一,管理部的人很畏惧贺松余,而且和财务经理聊这件事的时候,陈言既没肯定也没否认这是贺松余干的。
第二,贺松余确实像是干得出那档事的人。
哪怕他伪装得再好,也总是会有破露的地方。
再者,时肆还撞见过很多次。
他放下手机,心情有点复杂。
他对肖寻是恨的,后来又有点愧疚。
他爸揍过肖寻,他妈又破坏了别人的家庭,现在如果贺松余是为了他而揍的对方……那时肆欠下的东西恐怕是这辈子也还不完了。
他知道他妈和肖寻爸的事的那个晚上,也就是肖寻给他打电话那晚,他只扔下了一句轻飘飘的、可有可无的道歉。
说实话,他现在居然希望肖寻能过得好一点。
也许对方只要过得好了,就不会再计较这一切了吧。
又过去一天,时肆又开始注意父母那边的动向。
依旧手机全关机、信息一条也回复不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办公室。
一直到周四,时肆才听说贺松余去出差了。
但贺松余没和他说过,而他也没有去问老板的行程。
时肆处理索事越来越得心应手,大多人虽然还是会把他当小辈来看待,但大多都不会再冷眼对他。
“时肆,”陈言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说,“吃完午饭后和我跑个项目吗?我搭档请假了。”
门被打开,进来后又关上。
时肆正在看文稿,闻言抬起头,有点为难:“你选别人也许会更好,我还没上过真职场呢。”
“没事,带你出去历练一下,你总不能一直待在办公吧?”陈言笑道。
“也是!”时肆思考半秒后就点下了头。
饭后,时肆坐在陈言的车副驾,听陈言介绍。
“我们的项目在隔壁城,不是本市的,听说那边出了点问题,我们过去追责加纠正,可能要三四天,会占掉周末,介意吗?”陈言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问。
“不介意。”时肆摇头。
“那行,”陈言把文件打开,递给时肆,说,“你先在路上看看文件,晕车就说,我有晕车贴,路程可能三个小时,困了就睡,不用勉强自己。”
“好。”时肆点头。
他一边看文件,一边听陈言给他解释:“他们淀城负责的项目是陆水,和天雨是差不多同一个级别的项目,交给分公司处理的,如果被他们搞砸,几年心血就全白费了。”
陈言做的文件很清晰、简洁明了,重点在哪次重点在哪一目了然。
“问题出在哪?”时肆快速扫下去,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问题有很多,风险管理部门经理把机密泄露了,现在各家公司都抓着这点不放,经理已经被暂时停职了,他说机密不是他泄露的,所以只是暂时停职,没吃开除。”陈言说。
“机密是被偷的?我们公司还能出内鬼啊?”时肆眉头轻蹙。
“很正常。”陈言说。
“所以那边管理的经理被停职了,就让你过去代理?”时肆问。
“嗯,贺总让我过去……还让我顺便把他的助理捎过去。”陈言无奈道。
“……所以来之前你问我介不介意完全就是客套话是吗?”时肆颇为无语地说。
“……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陈言说。
“呵呵。”时肆冷笑了一声。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挺开心的,但心里莫名奇妙有点难受。
他也不知道在难受什么,好像很开心很激动,但心脏在顿顿、酸酸地胀痛。
太奇怪了。
他到底还是认了。
在车上看完文件后,他又问了陈言几个问题。
得知机密被泄露有可能是分部经理的助理泄露的,时肆更惊讶了。
“所以现在两人都在停职状态吗?”时肆问。
“所有有嫌疑的都被停职了,所以现在那边缺人,资金难周转,我们得赶紧解决这事,“陈言说,“贺总已经在那边忙了四天了。”
“……噢。”时肆点点头,大概明白了。
所以……贺松余为什么不给他发个信息说一声……
“李秘书也和他一起吗?”他又问。
“是的。”陈言回答。
“……哦。”时肆垂下脑袋,把电脑关掉,抠了抠手指。
陈言开车很平稳,时肆在路上果然睡着了。
陈言见状,把温度调高,拿了件外套盖在时肆身上,仿佛在照顾他的弟弟。
或许从时肆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找到了新的寄托。
终于到达淀城,时肆在进入城市的那一刻就醒了,目不转精地盯着窗外。
淀城的繁荣地带和西城一样壮观。
“喜欢这里?”陈言一边打着转弯的方向盘一边问。
“嗯。”时肆点头。
“你以后应该会经常到这样的地方来的。”陈言笑道。
“那就借你吉言了。”时肆笑了笑,依旧盯着窗外。
一路进到地下室停车场,时肆才终于收回视线。
下了车,陈言带时肆上到五楼。
“他们好像在开会,”时肆看向会议室闭着的门,里面传来讲话的动静,他有点犹豫地问,“我们要进去吗?”
“走吧。”陈言带着时肆过去,轻轻敲了三下门,然后推开。
“陈经理。”有人和陈言点头打了个招呼。
时肆则一进门就和贺松余对上了视线。
“过来。”贺松余冲他昂了昂下巴。
时肆便老实走到他身旁坐下,但视线没再看他,而是转向一个女生。
女生很明显也注意到了他,眼睛瞬间瞪大了。
时肆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碰见由辞。
他刚震惊一瞬,下巴就被身旁的人掐着转了回去。
“会议继续。”贺松余轻轻敲了三下桌子,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做。
但他的动作被会议室几乎所有人落在眼里。
不是传闻飞鱼老板不喜欢开会的时候有人坐他身边,更不喜欢别人碰他么?!
难怪今天老板的位置旁边多出来了一张椅子!
时肆斜了贺松余一眼。
贺松余勾了勾唇,本就带着笑的脸多出几丝赏心悦目。
“各位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时肆,认一下人。”贺松余说。
“好的。”时肆点头。
大家便按顺序自我介绍,到由辞的时候,时肆多看了她几眼,两人的视线交叉了许多次。
贺松余不爽地小声啧了声,在桌子底下掐了时肆的腿一把。
时肆立刻收回在由辞身上的视线,瞪了他贺老板一眼。
“我是来自愉商的设计师由辞,作为愉商的代表来听本次会议。”由辞一边看着时肆一边说。
而时肆则完全没心思再去理她。
贺松余生动形象地演饰了什么叫得寸进尺。
丈着老板所坐的位置左邻右舍都没有人,掐完他腿后居然还想往腿/根爬!
时肆拍开贺松余的手,接着手就被对方十指扣住了。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时肆腹诽。
贺松余的表情比刚刚笑意更浓,等所有人都介绍完后,他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讲会议内容。
时肆的手心被牵得冒汗,途中他几次趁贺松余力道放松的时候想挣开,几次都全部失败。
要不然就是在他抽手的时候猛地收紧力道,要不然就是在成功抽出后又被抓回去。
终于熬到会议结束,时肆起身就想跑,却被贺松余扣着手留在原地。
等所有人都离开,最后一个出会议室的人被吩咐把门带上,整间会议室瞬间彻底清静,只留下手牵着手的两人。
时肆侧过头刚想控诉贺松余,嘴巴才刚张开,就瞬间被另一道温热给堵上了。
贺松余将人的后脑勺按着,唇舌毫不留情地侵占着时肆湿暖的口腔。
时肆这回发了狠,下定决心要咬对方。
但刚要下嘴时,对方的唇就向下一滑,落到了他的颈间,轻轻舔舐他的喉结,叼起一块肉小小的咬了一下,才松开嘴。
贺松余闻见清晰的柠檬香,心情总算好了点。
他的呼吸尽数落在时肆敏感的脖颈,他抬起头,靠近时肆的耳畔,气息轻柔地抚在对方的皮肤上,低语着。
“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好好,接下来就是无底线纵容,宠宠宠,无脑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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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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