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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行为不端

世樱七中,教导处。

空调开得很足,冷气飕飕地吹,混合着陈旧文件柜的木头味和赵主任保温杯里飘出的浓茶味儿。墙上贴着“严肃校纪”的红色标语,显得格外刺眼。

许烬野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双手插在洗得发白的黑色卫衣口袋里,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整张脸。他右耳那枚银质拨片耳钉在阴影里闪着冷光。早上被谢临松攥过的手腕,此刻藏在口袋里,那片皮肤仿佛还在隐隐发烫,提醒着他刚才在校门口那丢人现眼的一幕。

操!到底是哪个吃饱了撑的举报?!塞个馒头怎么了?抓个手腕怎么了?!又没杀人放火!他烦躁地用脚尖碾着地砖缝,心里把举报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谢临松站在他旁边半步远的地方,身姿依旧挺拔如松。洗得发白的校服衬衫一丝不苟,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他深蓝色的双肩包放在脚边,目光平静地落在赵明远那张堆满文件和保温杯的办公桌上,仿佛这里不是教导处,而是图书馆自习区。左眼角下方那颗淡褐色小痣在教导处惨白的灯光下显得很安静。

赵明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慢条斯理地拧开保温杯盖,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大口浓茶。他放下杯子,目光如探照灯般在两人身上扫了几个来回,最后定格在许烬野那颗低垂的蓝黑色脑袋上,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带着惯有的威严:

“许烬野!把头抬起来!像什么样子!”

“还有你,谢临松!站直了!”

许烬野不情不愿地抬了抬帽檐,露出小半张写满“不耐烦”的脸,爱琴海蓝的瞳孔里火星子乱窜。谢临松则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显得更加笔直,目光依旧平静。

“说说吧!早上怎么回事?”赵明远手指敲了敲桌面,“有同学举报,在校门口,你们两个!拉拉扯扯,行为不端!严重影响学校形象!” 他刻意加重了“拉拉扯扯”和“行为不端”几个字,眼神锐利地盯着谢临松,“谢临松!你是纪律委员!更应该以身作则!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教导处里一片寂静,只有空调的嗡嗡声。窗外的蝉鸣都被隔绝了。

许烬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操!这哑巴书呆子会怎么说?实话实说?说他想“住我家”?说他大清早跑来“投喂”?这他妈说出来比打架斗殴还离谱!教导主任非得当场脑溢血不可!他紧张地瞥向谢临松,手在口袋里攥成了拳。

谢临松迎着赵明远审视的目光,深黑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薄唇微启,吐出一个清晰、冰冷、不带任何情绪的单字:

“**没。**”

赵明远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答案,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没?什么没?没拉拉扯扯?那举报的同学是眼花了?!”

谢临松沉默着,没再开口,只是用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平静地看着赵明远。意思很明显:我说了“没”,就是“没”。

“你……”赵明远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噎了一下,火气有点上涌,转向许烬野,“许烬野!你说!他是不是在校门口抓你手腕了?!是不是强行塞东西给你了?!”

许烬野被点名,浑身一僵。他看着赵明远那张严肃的脸,又看看旁边谢临松那副“事不关己”的冰山样,一股邪火混着破罐破摔的冲动直冲脑门。

“是又怎么样?!”许烬野猛地抬起头,帽檐下的蓝眸带着豁出去的尖锐,声音拔高,带着他惯有的刺,“他塞他的!我他妈不想要!抓手腕?那是他想拽老子去学习!赵主任您信吗?!这哑巴书呆子脑子里除了公式就是他妈的学习!他还能干啥?!” 他故意把话说得难听,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把谢临松的行为扭曲成“学习强迫症”。

赵明远被他吼得一愣,显然也没想到是这么个走向。他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谢临松强迫许烬野学习?这画面……怎么想怎么诡异!但许烬野这炸毛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

“谢临松!许烬野说的是真的?”赵明远再次看向谢临松,语气带着求证。

谢临松深黑色的眼眸极其短暂地扫过许烬野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紧抿的嘴唇。然后,他看向赵明远,薄唇再次开启,依旧是那个言简意赅、不容置疑的单字:

“**嗯。**”

他承认了!他居然顺着许烬野那漏洞百出的谎话承认了!

许烬野瞳孔地震!难以置信地瞪着谢临松!操!这哑巴疯了吗?!他知不知道承认“强迫学习”在教导主任眼里也是违纪?!

赵明远显然也懵了,他推了推眼镜,一时语塞。纪律委员大清早堵着校霸强迫学习?这算哪门子违纪?说出去都没人信!可当事人一个暴躁控诉,一个平静承认……

场面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赵明远看着眼前这对组合——一个像随时要爆炸的刺猬,一个像万年不化的冰山。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事儿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按“行为不端”处理,证据不足,还显得学校小题大做。可不管吧,举报都递上来了。

赵明远沉吟片刻,目光落在谢临松身上,带着点恨铁不成钢:“谢临松!你是好学生!是纪律委员!督促同学学习是好事,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在校门口拉拉扯扯像什么话?!影响多不好!” 他又转向许烬野,语气严厉了几分,“还有你!许烬野!谢临松同学愿意帮助你,是你的福气!你看看你那成绩!烂成什么样了!还不知好歹!吼什么吼?!”

许烬野梗着脖子,一脸“老子不稀罕”的桀骜,心里却莫名有点虚。

赵明远看着两人,最后拍板:“这样!念在谢临松是出于督促学习的目的,出发点是好的,这次口头警告!下不为例!至于许烬野……” 他目光扫过许烬野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想起他惨不忍睹的成绩单,眉头拧成了疙瘩,“你!从今天开始!每天放学后,留校一小时!让谢临松给你补习数学!地点就在……就在这教导处旁边的小会议室!我看着你们!省得你们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什么?!”许烬野瞬间炸了!留校补习?!还是跟这个哑巴书呆子?!在教导主任眼皮子底下?!这他妈比记过还难受!他刚想跳起来反驳——

“**行。**” 旁边,谢临松清冷的声音比他更快一步响起。依旧是单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许烬野猛地扭头,爱琴海蓝的瞳孔里充满了“你他妈在说什么鬼话”的震惊和控诉!行?!行个屁啊行!这哑巴是不是被门夹了?!

赵明远倒是很满意谢临松的“深明大义”和“积极配合”,脸色缓和了不少:“嗯!就这么定了!谢临松,你负责监督!许烬野,你要是敢逃课或者不配合……” 他冷笑一声,拍了拍桌上厚厚的违纪记录本,“后果自负!现在!都给我滚回去上课!”

许烬野气得浑身发抖,感觉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他看着赵明远那张不容置疑的脸,再看看旁边谢临松那副“任务已接收”的平静样子……

操!

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身无处发泄的戾气,像阵黑色旋风一样冲出了教导处,把门摔得震天响!连赵明远在后面喊“摔什么门!”都懒得理。

谢临松没立刻走。他弯腰,拎起自己放在脚边的深蓝色双肩包,动作从容。然后,他看向脸色依旧不太好的赵明远,微微颔首,薄唇轻启,依旧是那个字正腔圆的单字:

“**走。**”

说完,才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出了教导处。

***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对许烬野来说,不啻于丧钟。

他磨磨蹭蹭地收拾着空荡荡的书包(里面就一支笔和早上那个冷掉的馒头),看着教室里的人像退潮一样迅速消失,最后只剩下他和旁边那个已经整理好书包、端正坐着看物理竞赛题的谢临松。

易染临走前,还对他投来了一个充满同情和幸灾乐祸的复杂眼神,用口型无声地说:“野哥,保重!补习愉快!”

愉快你个头!许烬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很快,教室里彻底空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给桌椅镀上一层暖金色。

谢临松合上习题集,放进书包。他站起身,目光落在还像尊石像一样坐在位置上的许烬野身上,深黑色的眼眸里没什么催促,只是清晰地传达着“该走了”的信息。

许烬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抓起书包甩到肩上,低着头,大步流星地朝教室外走去,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谢临松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半步。

通往小会议室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回荡。许烬野走得飞快,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噩梦。快到教导处门口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墙上贴着的“优秀学生风采栏”。最上面那张照片,赫然是谢临松——穿着整洁的校服,面无表情,眼神冷峻,左眼角下方那颗小痣清晰可见。照片旁边的简介写着:高二(3)班,谢临松,年级第一,市物理竞赛一等奖,校体育队王牌……

操!又是这哑巴书呆子!许烬野心里更烦了,脚步更快。

小会议室就在教导处旁边,门开着。里面很小,只有一张长条会议桌和几把椅子,窗户对着操场,能看到零星几个在打球的学生。

赵明远果然在里面,正坐在会议桌一头,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看着什么文件。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来(许烬野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谢临松平静无波),他抬了抬眼皮,用保温杯指了指会议桌的另一头:“来了?坐那儿!谢临松,抓紧时间!许烬野,给我老实点!”

许烬野臭着脸,重重地拉开离赵明远最远的那把椅子坐下,书包“咚”地一声扔在脚边。他掏出那个冷馒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仿佛在啃谢临松的肉。

谢临松在他旁边坐下,动作自然地拉开自己深蓝色双肩包的拉链。他没有拿出什么习题册,而是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干净的、印着便利店logo的白色塑料袋?

许烬野啃馒头的动作顿住了,警惕地看着他。

谢临松把塑料袋放在桌上,推到许烬野面前。

许烬野皱着眉,低头看去。袋子里,不是馒头。

而是一个还温热的、金灿灿的……**煎饼果子**?!旁边,还有一瓶熟悉的常温豆奶。

煎饼果子?!许烬野愣住了。他记得……他好像……也就随口提过一次,很久以前,说校门口那家煎饼果子闻着挺香……

操!这哑巴书呆子!记性这么好?!连这都记得?!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猛地撞上心口,比愤怒更汹涌,让他一时间忘了继续啃手里的冷馒头。他下意识地看向谢临松。

谢临松已经拿出了数学书和练习卷,摊开在桌上。他没有看许烬野,也没有解释煎饼果子,仿佛那只是随手为之。他拿起笔,笔尖点在练习卷的第一道选择题上,然后,侧过头,看向许烬野。

这一次,他没有用早上那种步步紧逼的“问答”,也没有在纪律册上写字。他只是看着许烬野帽檐下有些怔忡的眼睛,薄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吐出一个清晰、低沉、却不再是单字的句子——一个在赵明远在场的情况下,依旧只为许烬野破例的完整句:

“**…先吃。吃完,讲题。**”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会议室里赵明远翻文件的沙沙声,稳稳地落进许烬野的耳朵里。

许烬野捏着冷馒头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他看着桌上那份还冒着热气的煎饼果子,金黄的蛋皮,翠绿的葱花,隔着塑料袋都能闻到诱人的香气。

再看看旁边,谢临松已经低下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笔,在练习卷上那道选择题的选项旁,极其工整地标注着什么。侧脸线条在夕阳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柔和,左眼角下方那颗小痣安静地待着。

赵明远还在对面喝着茶,对此毫无察觉。

会议室里很安静。

只有煎饼果子的香气在弥漫。

许烬野喉结滚动了一下,默默地把手里咬了一半的冷馒头塞回了那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

然后,他伸出手,有些迟疑地,抓住了装着煎饼果子的那个干净的、温热的袋子。

指尖传来食物真实的暖意。

他没说话,低着头,撕开塑料袋,咬了一大口煎饼果子。蛋香、面香、酱香瞬间充盈口腔,温热的,熨帖的。

谢临松的笔尖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

许烬野埋头吃着,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微微发烫的耳朵和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复杂情绪。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会议桌上。

一个安静地吃着煎饼果子。

一个安静地写着解题步骤。

教导主任在对面翻着文件,偶尔抬头看一眼,见两人“相安无事”,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喝茶。

直到许烬野快吃完最后一口,谢临松才停下笔。他把自己标注好的练习卷,轻轻推到许烬野手边。

许烬野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卷子上,第一道选择题旁边,谢临松用极其工整的字迹写下了清晰的解题思路和答案。思路简洁明了,连他这种学渣都能勉强看懂个大概。在答案旁边,他还用更小的字,写了一个备注:

“**…选C。**”

许烬野看着那个清晰的“C”,又看看旁边详细的思路,嘴里塞满了最后一口煎饼果子,有点噎住。

谢临松适时地把那瓶常温豆奶推到他面前,瓶盖已经拧松了。

许烬野:“……”

他抓起豆奶,灌了一大口,把食物顺下去。然后,他盯着卷子上那个“C”,又看看旁边谢临松沉静等待的目光……

操!

许烬野在心里骂了一句,不知道是骂题还是骂人。他烦躁地抓了抓蓝黑色的头发,最终,像是认命般,从自己空荡荡的书包里,掏出了那支唯一的、笔帽都快咬烂了的圆珠笔。

笔尖悬在卷子上,在C选项旁边,停顿了好几秒。

然后,他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极其僵硬地、带着点歪歪扭扭地,在谢临松写的那个“选C”旁边,打了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对钩(√)。

做完这个动作,他立刻把笔扔回桌上,像完成了什么重大使命,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重新双手插回卫衣口袋,帽檐下的脸扭向窗外,只留给谢临松一个“老子就这样了爱咋咋地”的后脑勺。

谢临松看着他那个小小的、几乎要藏起来的对钩,深黑色的眼眸里,那层坚冰似乎彻底消融,漾开一丝极其清浅的涟漪。左眼角下方那颗小痣,在夕阳的光线下,仿佛也柔和了几分。

他没说话,只是拿起自己的笔,笔尖移到了下一道题。

对面,赵明远放下保温杯,看着夕阳下“一个安静辅导,一个(看似)安静听讲”的画面,满意地点点头,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嗯…看来强制补习还是有效果的…”

小会议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操场隐约传来的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

夕阳的金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光洁的会议桌面上。

一个影子挺拔专注。

一个影子别扭蜷缩。

却奇异地,靠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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