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焱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怒吼,额心陡然现出一模一样的赤焰烈纹!
他想要扑上前去,却不知被什么力量挡在了原地,萧竹月目光森寒地注视他,那神情充满了侵略性,几如变了个人。夙焱状态也极其不正常,极其地狂躁,一魔一人就此僵持,死死对视。
他们身周爆发强大魔气,满屋的桌椅茶碗皆在这场疯狂的洪流之中被冲击成齑粉。
宁晚雪快要疯了,他的手臂被叶徽之死死拉住,“那是魔尊的印记。”叶徽之额角被汗浸湿,声音却十分平静,“宁弟,看来你师兄是弄到了魔骨,他到底要做什么?”
宁晚雪简直要崩溃:“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回事。”
忽然间房门被从外撞开,一道旋风卷了进来,从中探出一只张开大口的巨蛇,身躯蟠龙般舞动,瞬间整个房中都投满了它狂舞的身影。
“业莲——”宁晚雪辨认出来,随即又见数道金光掠入。
申屠青斐面沉如水,大步迈进这一片混乱,随手提起墙上所嵌一柄玄铁长刀——昔年师兄教徒从不藏私,申屠青斐一身武学修为尽得师兄真传,十八般武艺信手拈来,百余斤的重器掂在他手中如若无物。那金光层层收束,将他护在其中,滴水不漏,申屠青斐走入洪流,翻转手腕,快而狠地一刀斩来——
这一刀,先是斩向叶徽之苦力维持的剑盾,只听一声薄瓷碎开的轻响,盾破,房间内圣魔二气顿时失衡,叶徽之被冲得退后两步,松开宁晚雪。
那一刀余力未衰,又挟风雷之势向前挑去,直入魔流,挥向萧竹月与夙焱之间,牵系的一条无形之线!
“啪”一声巨响之后,两股逆流爆开,小孩身不由己地往后飞去,夙焱也退了半步,他被激出全部魔性,怒不可赦地大喝一声,黑色武袍崩裂,绛紫魔纹瞬息遍布全身,他双目赤红,疯狂冲向申屠青斐。
然而一条巨蛇鬼魅般横里探出脑袋,一口咬在他肩背,硬生生将他拖了开去。
与此同时,宁晚雪绕开他们,展开衣袍,三千拂尘一力递出,柔中带刚,将萧竹月单薄的身体一卷,拉到了自己身边,正要抱入怀中之时,一个陌生的声音道:“不要碰他!”
随即宁晚雪手腕一紧,是一条金色的尾巴缠上手臂,申屠青斐身边倏然多出一名陌生的青年。
妖皇不是之前在撷芳楼中的漂亮少年,而是换成了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形象。
这副样貌同样俊丽,却不见任何媚态。他双目狭长,眼白部位被黑醫所覆盖,眸色灿金,恍若两盏明亮的灯火。九条金尾舒展开来,澎湃妖力与满室汹涌的魔气抗衡。
宁晚雪挣开狐尾,指尖凝聚灵光,妖皇也不坚持,将尾巴收了回来。
这次他毫不犹豫,一指按上了萧竹月的眉心。
入手先是滚烫,继而寒冷入骨,冷意迅速覆遍全身。宁晚雪瞳孔颤抖着,忽然身子一软,抱着小孩缓缓跪坐于地,头也垂下,竟是再无声息了。
“三师叔!”申屠青斐喝道。
他落在妖皇的保护圈内,见此情景勃然大怒,长刀一挽掩于身后,五指张开,继而在虚空中狠狠一抓,凝神压下。
深埋地底的镇魔大阵悍然启动,七星方位飞来流光,蹿向纠缠成一团的业莲与夙焱。
妖皇妖力一收,千钧一发之际把巨蛇拉了回来,夙焱独自留在阵中,那七道光芒自下而上依次束缚住他的四肢与脖子,又有两道穿过他的肩胛骨,分化为无数锁链,不断延伸开去,将他缠覆起来。夙焱闷哼一声,承受不住镇魔之力,单膝跪了下来,膝下蔓延开蛛网碎纹,锁链铺天盖地将他牢牢钉在了地面,再也动弹不得。
申屠青斐收拾了他,倏然收手,敛尽余威,毫不迟疑地转身去查看宁晚雪的情况。
叶徽之已检查过了,立在一旁说:“我无法唤醒他,只能在旁边为其护法。”
申屠青斐置若罔闻,按上两人的脉,片刻后不得不承认叶徽之说的不错,宁晚雪如入定一般什么反应也没有,小孩也是。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以刀撑地,站起身来。
“谁来给孤王一个解释?”他站在废墟之中,冰冷的蛇瞳扫过在场众人,面带微笑,语气轻柔地询问道。
众人:“…………”
若是了解申屠青斐的人,便会知道,他只有在怒到极致的时候,才会露出如此和善的神情。
*
他恍惚看见了雪。
那一片灼灼的皎光映照得他眼睛有些睁不开,闭目缓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不是雪,而是明月的清辉。
是月光穿过了一树雪白的花,纷扬的花瓣如银尘而落,飘飘荡荡,浇了他一脸一身,暗香浮动,四围之景象竟是回到了虚衡山。
树下坐着一人,黑袍金纹,墨发如瀑披散满地,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落花,显是许久未挪动位置。
他面前摆着一局残棋,如玉的指间拈一枚黑子,似在小憩,又仿佛在对弈。
宁晚雪上前一步,脚下踩雪发出闷声,那男人便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夙……焱?”宁晚雪迟疑地说,旋即自己否认了,“不,你不是他。”
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那男人漫不经心的一瞥之下,宁晚雪瞬间感到了一股恐怖的威慑。
他与夙焱的长相有八分相似,然而夙焱一身武将的悍意,粗衫布衣也掩不住眉目流转间的张扬与霸气。这男人虽也是一身单衣,散着头发神情慵懒,那气质却极为尊贵,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威严。
宁晚雪道:“魔尊……镜寰。”
魔尊眯起眼睛,端详着这个突然闯入进来的陌生人。
“本尊见过你。”他说道,“在一个人的记忆里。”
宁晚雪甚至来不及去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又听镜寰淡淡道:“但他记忆最为深刻的你却不是这副模样,变过去吧,让本尊瞧得顺眼些。”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仿若雷霆响彻云霄,天地为之一寂,连月光也被削断,花亦静止。
下一秒,他的腰腹间破开血色凌光。
如同一把无形的剑横里切在肋下,宁晚雪一个字都没能发出就向后飞去,重重摔在地上,身下绽开一片凄艳的血花。
他不断抽搐,大量的血从身体里涌出,创口自左肋延至右腹,边缘平整,足见下手之人的坚定与狠决。
“师兄……”宁晚雪颤抖着去捂住那骇人的伤口,另一只手抠住地面,“师兄…………”
熟悉的灭顶之痛袭来,将他拉扯回师兄弟兵戈相见的那一日。
他的剑早已脱手,不知摔到了哪里,三尺青锋停在眼前,一滴血缓缓滑落剑身。
九绝并不是十分锋利的兵器,唯有在师兄手里能发挥出毁天灭地的威力,那的确是一把与他最为相配的武器。
宁晚雪亲手握过九绝,也曾因各种原因与师兄换过配剑,对它极为熟悉。
一想到这把熟悉的剑将割断他的喉咙,他就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心情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期待。
师兄最后一次站在他面前,踩着他的鲜血,鲜红的发带垂下来,他低垂着眼,问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剧痛与失血作用下,宁晚雪意识已然不清,师兄清冷的嗓音落在耳中也像隔了一层,勉强才能听清。
他眼神迷茫,嘴唇微动,下意识要说出什么话来。
他要说——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魔尊问道。
他高大的身形罩下阴影,宁晚雪嘴唇染血,吐出的话句断续而含糊不清。
镜寰俯下身来,漆黑的发顺着他的肩背垂下,他逆着光,额心的赤焰印记微微发亮。
就在这一刻,那濒死的人眼中爆出强烈的杀意,雪粉扬起,蓄力多时的一招如白虹贯日,刺破浓重血气,直冲魔尊面门而来,映亮了他微微惊讶的双眼。
但那孤注一掷的决死一招流星般稍纵即逝,宁晚雪的手停在魔尊眼前半寸,灵火熄灭,沾血的指尖颤抖不止。
拦住他的是另一只手,指尖微凉,掌心温热,轻轻握在了他的手腕上,不见多少力量,却阻着他不能再进分毫。
宁晚雪的视线顺着那手转移到雪白的衣袍,再缓缓而上,他看见一条如血的发带飘扬在冷香浮动的风里。
“只差一点儿,”镜寰笑着说道,“本尊就会得到答案,而这个答案也是你一直以来念念不忘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影也越来越淡,到最后整个儿消失在眼前,微风拂过,面前只余一树白花、一局残棋、一束月光。
宁晚雪腹部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按理讲他现在应该昏死过去了,但他没事人一样站立着,根本不把创口当回事。
“这伤是假的。”师兄说道。
“它曾经是真的,”宁晚雪说,他的眼睛一刻不曾离开那张脸,“正是清楚真的有多痛,方能不受假象的迷惑。”
师兄静静注视着他,面容同过去一般无二,连神情也是同样可恨的淡漠。
月色沉进他的眼底,在那句话之后,他轻轻抬手,给宁晚雪拭去了唇边的一抹血痕。
擦过嘴角的触感实在太真实,宁晚雪望着漫天飞花,问:“我这是在哪里?”
师兄说:“你中了幻术,意识陷入迷离之境。所见皆为幻象,皆为并不存在的虚妄。”
“那你呢,”他追问,“你也是假的?”
师兄没有回答,半晌,说:“你该回去现世了。”
宁晚雪睁开眼,他仍跪在地上,两手空空,身上有数道细小的划伤,已经自行止血。
他听见叶徽之道:“还好,总算醒过来了。”
他被人扶起来,拂尘掉在地上,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要捡起来。
有人给他拿起,递了过来,宁晚雪怔怔接过,与他道谢,心想这家伙是谁来着。
又有一只手在他眼前摇了摇,他还在思考上一个问题,手的主人便说:“完了,三师叔灵识有损,人傻了。”
随即是一声惨叫,好像被揍了,有人阴恻恻道:“就算你傻了师叔都不会傻,再乱讲你就跟那只魔一起蹲牢狱去。”
这两个声音倒是熟悉,宁晚雪一下回过神来:“小玉,青斐。”
那两人齐齐应了一声,声音有点大,宁晚雪忍不住摁了摁太阳穴:“我……还有点混沌。”
他的手被人握住,叶徽之温和地说:“不要着急,刚醒过来都会这样。”
叶徽之手心温暖,仿佛一个区别现实与幻境的符号,宁晚雪握住自己的手腕,上面好像还残留着一点虚幻的温度。
“师……”他一句话哽住,终于想起前事,复问道,“竹月呢?”
“他没事,”叶徽之眼睛专注地看着他,“你怎么样?”
我很好啊,宁晚雪奇怪地想。
申屠青斐看出他的疑惑:“三师叔,你方才堪称死了一回,灵识强行离体的后果轻则痴傻,重则魂飞魄散,能回来简直就是万幸。”
宁晚雪完全没想到这么严重:“啊?”
叶徽之语带责怪:“你关心则乱,那孩子体内的魔骨邪异非常,一见到夙焱就开始作祟,你贸然试探他,差点把自己赔进去。”
在场的人里头也就叶徽之能教训他了,申屠青斐现在脸色都极其难看,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轻,他勉强笑了笑:“是我疏忽了。”
叶徽之还要再说,宁晚雪一句话止住了他的话头:“我看见了师兄,还有魔尊镜寰。”
国庆出游如同渡劫
我活着回来了
爬山爬到崩溃,有个终**点的位置极其刁钻,坐了缆车还要再翻三个山头。我爬不动,我爸说一定要去,我说还有一个小时才能爬到,赶不上最后一班缆车了,我爸说加油奥利给。
我在山上渡劫,爸妈在家里撸猫——因为这个月离职,提前把猫送了回去。猫很争气,不应激不怕人,刚到家就满地趴趴走。新猫粮还没到,在旧猫粮里掺罐头肉先应付几天,我妈开了一罐挖了一勺肉,剩下放冰箱
晚点时候我爸开了另一个罐全喂了(尼玛好贵的),第二天看见放在冰箱的罐头,对我妈说你就喂猫一小勺,是想把肉省下来自己吃吗?
现在猫已经临幸了我家的每一张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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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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