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雅穿进了一本都市虐恋小说,成为了专门在男女主间从中作梗水字数,给他们的感情路上泼狗血的恶毒女配之一。
她会在女主入狱的当天,在酒吧外捡到受伤的男主,从此当上霸道男主的心尖宠,并于对方恢复记忆后顺理成章地被包养被替身,在不断作死的路上蹦哒到了大结局,彻底达成主角一死一生成就,最后被红眼发狂的男主一枪爆头。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倒吸了口凉气,幸好幸好,现在一切还未发生,她穿来的时间点距离捡到男主事件还有整整十三年。
她现在在高一,算了算,男主还是个初三学生,白月光还在,女主也在,还有各种比原主出局早多了的女配们……
事情是这样的。
她昨晚才将自己收藏的《霸道总裁狠狠爱》追完,本来要洗漱一下休息的,谁知道这么倒霉,后脑勺磕在瓷砖上当场就去世了。等再睁开眼,她就变成了小说里同名同姓的替身女配孙晓雅。
“表哥,这边!”
电影院门口,胶片橱窗旁。
何子煜发了条信息,一抬头就看到了出现在远处扶梯口的温若风,嘴角一咧,抱着薯条桶,疯狂招手示意。
身旁的孙晓雅一瞬地心情复杂起来。
在她看来,原著虽然是篇虐女文,但后期男主追妻火葬场也是真的惨,特别是男主手写道歉信、雨夜跪地发烧那一段,让她哭得稀里哗啦的。
这样的天之骄子,本来就有资本俯视众生,肯定不缺女人的,前期狗是狗了点,甚至一度让她忍不住痛骂,但深情起来也是真的很要命!
痛失挚爱后过尽千帆片叶不沾身的无情浪子,为了一个间接害死白月光的仇人一点点折下傲骨,清醒又痛苦地沉沦,降格为爱情的奴仆,这是什么纯爱野狗!
“抱歉,我刚刚坐过头了。”
温若风小跑过来,说话时有点喘。他记错了电影院地址,迟到了半个钟头,为表歉意,他主动提出负责报销这次几人的往返路费和所有零食支出。
“哇,这可是你说的!”何子煜一点都不和他客气,果断转身又去点了一堆,还不忘叫上同伴:“孙晓雅,一起来不?我表哥说了他买单,今晚随便点!”
正在神游天外的孙晓雅回魂了,她腼腆笑着,摆了摆手,学院风的连衣裙配一头黑长直,与她此刻娟秀的容貌一样清新脱俗。
蒋雨宁如果也是出身在小康之家,如果没有营养不良导致瘦骨嶙峋的身躯,如果也是从小不愁吃穿的娇养女孩,那站在一块,大家肯定能一眼辨认出两人之间那接近七分相似的五官。
“你是何子煜的表哥?”简单的自我介绍完毕,孙晓雅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了对方。
不论气质,光凭这相貌,也不像是籍籍无名的路人甲,怎么小说里都没出现过一次?她记得很清楚,原著里名字带风的角色只有男主谈于风一个,这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不过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可能这就是区别吧。
她想起属于原身的那对便宜爸妈,原著里也没提及过,但她一来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真实又详尽的存在,或许这个温若风也是何子煜人际关系圈的扩展补充吧。
温若风点了点头,正巧何子煜加完套餐,拎着大包小包走过来:“表哥,我好了!”
孙晓雅震惊:“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何子煜哈哈道:“没事,吃不完就打包回家!”
她扫了眼笑容憨批的何子煜,无声撇嘴,这原著里的白切黑大反派怎么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没错,何子煜是《霸道总裁狠狠爱》里的深情男配,也是最终揭露的幕后**oss。
因为亲哥哥被某对不嫌事大的兄妹怂恿着去了郊区的鬼楼里拍照,结果当晚就被年久失修的吊灯给活活砸死了。
而何子煜刚好是个究极兄控,从此黑化成口蜜腹剑的鬼畜,借着温柔男配的皮套接近女主,然后阴谋阳谋,精心筹划了一系列的连环绑架杀人案,算计男主家族集团机密泄露,还企图嫁祸男主让他坐牢。
为什么是男主呢?
因为这对兄妹和男主家族沾亲带故,被保护得很好,无论遇上什么危险,最后都会让他的仇人女主顶包。
秉持你让我失去至亲,我就要让你失去挚爱的脑残逻辑,何子煜深度认可“欺负你就是喜欢你”的套路,找到了当时正被上司男主性骚扰的“挚爱”,勾结了好几个恶毒女配,利用她们反复折腾女主。
也得亏男主来者不拒,计划实施得相当顺利,一虐一个准,反正女主被这三波人最后弄得家破人亡,毁容断腿,丢了一颗肾后锒铛入狱了。
孙晓雅差点气极反笑,如果他不挑唆原主,原主根本不可能会这么妒忌攻心,还使劲作死,男主也不会因此彻底地厌恶她,最后还杀了她!
对方亲口承认过的,在失忆的阶段,他是真的爱上了原主,如果原主能一直保持温柔治愈的小太阳形象,哪有女主什么事?
大概是同名同姓的缘故,她对原主的经历很有代入感,想着如果是她,根本不可能这么蠢,去跟一个迟早落败的角色无脑雌竞,反而让小青梅给捡了漏,真是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
“那个……你还好吗?”
犹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孙晓雅咬牙切齿的模样一定,慢慢变回难为情的状态。
“嗯……就是有点无语。”她掩着唇,凑过去小声吐槽:“你不觉得这个黑猫反派太坏了吗?明明它的主人不是故意遗弃它的,它却将所有恶意转移到了无辜的人身上。”
何子煜一边吃薯条一边点评:“理是这么个理,但它真的好可爱好搞笑啊!你看,它居然把自己炸成了烟花,哈哈哈哈哈!”
不止他,其他观众也在笑,还有好多小朋友在握拳喊耶,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孙晓雅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动画片真得无聊透顶了,本来还稀奇这何子煜为何会变成这种没心没肺的马大哈,结果还没怎么试探,对方弱智的底色就尽显无遗。
据她了解,本该明确炮灰的何子晏现在只是失踪,生死不明。那何子煜还会像原剧情里那样疯批吗?如果不会,那谈于风还会遭遇偷袭而受伤失忆吗?
她皱起眉,在心里啧了声。
原以为掌握了先机,可以提前攻略男主,方便抱大腿,结果现在有了意外的变故,那她又得随机应变了。
至少要盯紧这个何子煜,又或者提点男主尽早与那对兄妹切割关系,防止被牵连。
而且说实话,她始终把女主当女鹅看待,偶尔烦归烦,却并不讨厌对方,反而十分同情她,和男主一样,都是身不由己的被阴差阳错的命运玩弄的可怜人。
“表哥……”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何子煜喝了四杯可乐,吃了三桶鸡米花薯条,来来回回上了五趟厕所,终于顶不住了。
该死的炸鸡,居然害他拉肚子!
“……都说了让你少吃点。”
温若风一手扶着他,一手无奈扶额。
何子煜双腿打颤,脸色发青,声调委屈:“表哥,我都这样了,你还嘲讽我……”
孙晓雅坚持了一个小时就借口离开了,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而本要去游戏厅的方案也因为突发的闹肚子而原地取消了。
“这叫嘲讽?我明明是好心提醒。”
好言难劝该死鬼,温若风一脸嫌弃地推开叽叽歪歪的某人,转身要走。何子煜睁大眼,连忙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表哥!”
嚎言嚎语顷刻吸引了好多路人。
温若风停下脚步,略显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如果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卖惨博取同情,那还是免了。”
何子煜嘴硬:“我卖什么惨了?表哥,你是这么看我的吗?还是说你不想负责了?”
“我负责?”
“对啊!”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嚷嚷:“有孙晓雅作证,今天就是你要带我出来玩的,还在明知我肠胃不适的情况下,给我买了那么多油炸物!你说要不要负责!”
哦,原来所谓的免费票是他自己订的,还两头骗,说成是温若风主动分享的。
温若风长眉微拧,静默了瞬,转头看他:“你想问什么?”
何子煜耍流氓的表情慢慢沉下去,他盯着对方,眼神执拗地望进对方眼底。
“表哥,当初邱浩和徐月撺掇我哥去繁心花苑拍照,你知道这事吗?”
“知道。”
“所以我哥认定他当时是和你一起组队去的,并不是他的幻觉?”
“对。”
“那我哥呢!”
他神情激动起来,紧紧攥着对方的袖子。
“他为什么要玩消失!”
他相信温若风不会害他哥,但为什么要帮对方隐瞒?知不知道他和爸妈这几年为了对方殚精竭虑,几乎操碎了心?他哥不念手足情分,难道连亲生父母也不要孝顺了?!
何子煜越想越难过,眼眶一点点红起来,质问到最后还隐隐带出了点呜咽。
温若风心中不忍,干脆别开眼,脸对着胶片的装饰墙:“子宴他也是为了你好,所以……”
“……为了我好?”
何子煜一脸荒谬。
“什么叫为了我好?”
蓝色的灯光照着他纠结的眉眼,温若风抽回手:“我只能告诉你,他现在很安全,你们过你们的,其他的不要再问了。”
“表哥!”
何子煜追上去,拦在他面前。
“为什么不能问?到底有什么不能问的?不要再打哑谜了好不好!”
“我不是打哑谜,我是真心地建议。”
两人离开商场,驻足在灯火辉煌的街道,对方拿出手机打车,头也没抬:“不想承担因果、悔不当初的话,就请点到为止。”
操,连因果论都来了,何子煜突然觉得他家表哥说话方式怎么那么像个日常坑蒙拐骗的神棍?
“因果是吧?那冲我来啊!”
谁种的因,那就是谁应得的果,他难道还需要他哥来替他挡灾不成?!
温若风指尖顿住,瞥了他一眼,车灯流丽的光影在他黑润的双眸中一晃而过。
“你确定?”
“当然了!”
何子煜见他表情软化,总觉得有戏,立马再接再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整天一厢情愿地把‘为了我好’挂嘴边,尊重过我的选择吗?而且他越这样,我越不好,哪天我被他逼疯了,我他喵地会干出什么极端的事也说不定!”
温若风抱着手臂,微微眯起眼,做出一副沉吟状:“有道理……”
“那肯定的!”何子煜嘁了声:“我可比他这种独断专行的不孝子讲道理多了!”
温若风挠了挠眉毛,没说话。
“表哥……”
“怎么了?”
何子煜感觉自己口水都干了,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给对方跪个地磕个头。
“……那我哥呢?”
他扒着对方的胳膊,膝盖慢慢弯下去。
“我都这么求你了,你看能不能透露一丢丢……”
“他在寒山寺。”
何子煜一愣:“寒山寺?”
他哥怎么跑寺庙去了?他大爷的,原来消失了三年,全是为了封心锁爱,回避世俗,出家当和尚?
他磨了磨牙,拳头不知不觉硬了起来。
“车来了。”
温若风握住他的肩膀,摇了摇。
“走吧,先送你回去。”
同一时间,郊区某栋别墅内。
靠在沙发上等人回家的温若风忽从浅眠中惊觉,电视屏幕音效屏蔽,盘成一团的奇玉窝在脚边的猫窝里,一起一伏的柔顺毛发沾染源自液晶散出的浮光。
他起身抻了个懒腰,看了眼腕表,居然都快十一点了,电影还没看完吗?怎么还不回来?
他疑惑地转向阳台方向,脚步跟着过去,因为此时此刻,一种类似于昆虫振翅或者内唇气流旋转时发出的口哨声正从那边十分聒噪地涌过来。
可大晚上的,哪来那么多的夜行昆虫?
晚风与花香迎面,他握着栏杆,目瞪口呆地往下望,只见泳池灯的照射下,原本蓝汪汪的水面上密密麻麻的全被带翅膀的虫子覆盖住了。
偶尔漏出些许光线,也会让他的视觉与听觉一起错乱迷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不像深夜里趋光扑火的飞蛾,更像艳丽的蝴蝶,但发音的方式又形似凶猛的蜂群……
他刚想到这,原本聚集在下方的畸形物种突然有几只嗡嗡嗡地朝他袭了过来。
温若风心头一跳,飞速往后退,然后就这样不其然地撞进了别人怀里。
“不是说了不用等我。”
是沈暮的嗓音,可在相贴的那一刹,他头皮却不可遏制地一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按以往两人的身高差与体型差,刚才这种速度撞上去,不出意外的,沈暮也会被爆冲得往后趔趄好几步,大概率被撞倒。
但现在对方不仅不动如山,还轻而易举地将他整个人圈住了,在这种吊诡突出的体感对照下,身后之人能有如此宽阔又强壮的胸膛,他很肯定对方起码比他高了一个头!
“???”
温若风大惊失色,唰地转过身。
沈暮没动,就这样抱着手臂,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任由对方锁着眉,对着她又摸又抱个不停,最后还一脸严肃地低下头,盯着她的胸口研究。
“你这是做什么?”
温若风被她一提醒,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猥琐,立马撇开视线,呼吸微促,眼珠乱转。
“抱歉……”
他就是有点困惑,所以想要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确认——”
他忽地愣住,因为这会儿的别墅是那么地安静怡人。他走回阳台,下方的泳池蓝汪汪的,清澈见底,哪有什么引人密恐的嗡嗡不休的飞行生物。
温若风捂了下脸,放下。
“我可能是没睡醒……”
他深吸了口气,庭院的风信子花香浓烈,甜中带涩,特别提神醒脑,很好地缓解了他紧绷的神经。
沈暮挑了挑眉:“那就继续睡。”
她折身入屋,温若风迷迷顿顿地跟在身后,然后在客厅灯亮的一刻眼神瞬间清明,惊讶地望着茶几上的礼盒。
“今天是你生日,你忘了吗?”
“好像是的……”
他表情有点瓜,只会呆呆地望着她,但实际上今天并不是他的生日,准确的说,并不是温若风本人的,因为对方早在孩童时跟着父母一起葬身在了坠海的轿车内。
他只是个没有过去的无名氏,在漫长无形的岁月里流浪,偶尔遮风避雨时会随处找个空壳寄居,遵循生老病死的规则,在重新踏上遥遥无绝期的旅途前“寿终就寝”,如此地周而又复始。
他什么都忘了,包括自己的生日。
温若风眸色难辨,将礼盒上打成蝴蝶结的缎带抽离,随着动作,几颗未来得及融化的六瓣冰晶接连抖落。
“你去哪了?”
“泰加林。”
他顿了顿,接着一脸不敢置信地伸手进去,小心翼翼地捧起盒子里的彩蛋。
“……所以你今晚迟迟不归,其实是因为去极地圈逛了逛,理由是为了给我过生日,然后专门挖了个蛋回来?”
“差不多吧。”
沈暮往沙发上一躺,顺手将底下因为对彩蛋好奇而伸头伸脑的奇玉一把捞过来当抱枕。
温若风捧着蛋端详,试着将它打开。
金丝藤蔓缠绕,珐琅翠叶堆叠,红宝石制作的花苞和果实点缀,钻石白银雕琢的无脚鸟穿插其间,工艺鬼斧神工,除了珍珠与象牙,其他饰品都是半透明的状态,在光线照耀下闪闪发亮,隐隐能透过金枝绿叶看到里面的造型。
咔哒一声,蛋面似六瓣花裂开。
原本挨挤在一起的五颜六色的迷你彩蛋们哗啦地倾倒而出,而立在中间的窗台造型的框架上,一名身穿海盗服饰的青年支起一腿侧坐在上头,正微低着头吹笛子。
三角帽的帽檐压下,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骨笛挨在唇边,银雪的波浪长发散落在前胸与后背,并从中勾出几缕由绿松石、海蓝宝、珊瑚珠编成极细的辫子。
温若风注意到对方胸口挂着一枚精致的十六芒星罗盘坠子,腕甲和长靴一样裹得紧紧的,均有可转动的金银两色齿轮妆点,皮革的腰带配古铜的复古花扣,左边別着一把金锤子,右边別着一把银凿子。
既然是送他的礼物,那这青年也理应是以他为原型的,可为什么是海盗?难不成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直是这么野蛮的吗?
他将彩蛋合上,放回支架上。
“暮暮……”
他憋不住心事,向她索取答案。
沈暮松手,半死不活的奇玉终于从主人的魔爪下逃过一劫,跳下沙发后果断扛着猫窝跑路,誓死不成为他们接下来play的一环。
沈暮嗤笑一声,在对方靠近之时改攥住他的衣领,将人拉下,屈起的膝弯蹭上对方劲瘦的窄腰。
“你不野蛮?”
她眼睫半阖,对着他的唇间轻轻吹了口,于鼻尖相触的距离里,似是而非地反问。
一个连属于自己的躯壳都没有,只会鸠占鹊巢,一个连属于自己的记忆都留不住,总是在遗忘,只剩下最基础的本能,只会凭借着本能生存的野蛮又原始的物种。
就像现在这样。
隶属于人类肉丨体的茧,里面是一片荒芜之地,心野着了火,被风越引越烈。
温若风呼吸一窒,指尖揪住她的发,脑子里一时空空如也,只剩下细胞里、血液里忽而叫嚣沸腾的想要侵占掠夺的**。
这是与她息息相关的难以抵抗的本能。
他没理由忍,所以付诸行动了。
每当这种时候,他很容易又会忘掉自己是谁,又或者飘飘然跨越时空成为另一个谁;赌上那漫漫无尽、迁徙无止的余生,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攀上名为禁忌的灯塔,换取一个和她的明天。
茶几受到波及,上面的迷你彩蛋一颗一颗地从上面滚下,掉落在长毛地毯上。
一只雪白的幼狐在沙发底下趴了半天,大气不敢出,直到外面彻底没声了才慢吞吞地爬出来,然后被返回来偷彩蛋玩的奇玉当场逮捕了。
“再跑就把你吃掉!”
它嘤嘤大叫起来,但实力薄弱,没抵抗一会儿就不甘不愿地钻回了对方的肚子里。
一个月后,互联网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某知名富豪出轨小三逼死原配的新闻登上了热搜榜一,当然这不是新鲜事,而且这次原配属于自杀,男方除了被道德谴责外,根本不会有任何大损失。
尽管“凤凰男”“吃绝户”的标签一开始很吸睛,但故事的走向就像以往无数次打小三的经历一样,男方最后还是在大众对小三和原配的对比审判中慢慢隐去了踪迹。
“老板,最近的机票订好了!”
凌晨三点,叶怀接到张阿姨十万火急的电话,从对方语无伦次的叫唤中得知秋棠竟然半夜里上吊自杀了。
他脸色铁青,连忙喊上徐特助,花了一天时间从萍洲岛匆匆赶回了碧湖庄园。
清幽雅致的古典老宅,是结婚时秋父秋母赠送的其中一套嫁妆,原来都是秋棠一人打理的,在两人某次大吵特吵后,对方便撒手不干了,直接找了张阿姨和几个聋哑的佣人来接管一切。
“人呢!”
他压着火气,在大堂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又去了楼上,直奔他和秋棠的主卧。
按理说都报警了,走访笔录签字都需要家属朋友参与,那外地的他应该也会收到警察的通知,但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疑心这又是秋棠逼他回来的诡计,顿时升起一股极端压抑的戾气,长时间不眠不休的飞行劳碌让他变得异常暴躁,见门就踹。
“你闹够了吗!”
他胸口起伏着,在空无一人的卧室转了圈,一把扯下遮光的窗帘,昏暗的空间霎时敞亮起来。
滴答,滴答……
他扫了眼平坦无皱的床铺,心里微妙地起了点波澜,似乎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心头戾气渐消,绕开床柱走向传来滴水声的浴室。
“秋棠。”
他放缓了语气,握住门把手。
“你在吗?”
无人应声。
他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安静等了片刻,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然后屏住呼吸,缓缓打开了门……
“喂,我是叶怀。”
他站在门口,眼睛盯着一览无余的空旷浴室,面容沉肃地接了通电话。
张阿姨说秋棠上吊前把自己的脖子割了,血喷得到处都是,可现在浴室里整洁又干净,哪有一点血腥可怖的场景。
他拢起眉,又怀疑上了,甚至认为张阿姨必定在为秋棠打掩护,故意诓骗他,心里怒火顿时噌噌往上涨。
“徐江!”
他喊徐特助,结果只听到了一声近在咫尺的滴答回应。
有水滴自上方落下,滴在他的发间。
他仰起头,又两滴落入了他的眼眶,令眼球奇痒难耐,他嘶了声,抬手用力揉搓,鼻尖却忽然嗅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的腥臭味。
水龙头哗哗地流,滴答声不绝于耳,厚重黏腻的水雾笼住了他,钻进了他的眼耳口鼻,让他呼吸变得格外困难。
叶怀身形一僵,放下手,慢慢睁开了湿润发红的双眼……
“老板。”
徐特助在厨房找到了张阿姨,便想带着人去找叶怀交差,可刚上楼就听到了一阵来自对方的持续的尖叫声。
“老板!”
他神色一变,赶到卧室,就见叶怀跌坐在浴室门口,还在不停倒退着,脸色发白,眼神惊骇地望着浴室天花板的方向。
徐特助顺着望过去,但那什么都没有,他将腿软的叶怀搀扶起来,一字不漏地向对方汇报收集到的信息。
“夫人的尸体昨天被警察带走了。”
而且不知道是谁爆的料,现在网上关于自家老板以及那位的负面新闻满天飞,虽然对叶氏来说损失不大,但舆论造成的影响肯定不会没有。
“……你刚刚说什么?”
叶怀从噩梦中唤醒,他缓了片刻,慢慢地借着徐特助站起,带着身冷汗,神思不瞩地盯着那个空荡依旧的浴室。
刚刚还挂那的秋棠,不见了……
“哦,张阿姨说夫人早上就已经火化了,骨灰也被她妹妹带回云城安葬了。”
叶怀越听越离谱,干脆转过头,询问般望向站在卧室门边不敢进来的张阿姨。
结婚多年,他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妻子还有个妹妹……毕竟他可是靠继承秋氏发家的,结婚前怎么可能不把秋棠的背景查得清清楚楚?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亲妹妹存在,他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吃绝户。
他眸色一沉:“张妈?”
张阿姨被他的语气吓到了,心一慌,连忙倒豆子一样自证清白:“叶先生,我真的没骗你!她和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还有警察看着,就连叶小姐也跟着一起走了!”
这个叶小姐当然是指叶子,叶怀神色一怔,突然就此沉默下去,屋内氛围一时间死寂沉重得可怕。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特助腹诽着,眼观鼻鼻观心。
许久,叶怀轻启唇瓣。
“联系方式。”
张阿姨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那个秋玥的联系方式。”
床头柜上原本有个一家三口的合照,但现在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空的相框。
他盯着那个相框看了会儿,俯下身去,将搁置在旁边的某支年岁久远却保养良好的钢笔捏起。
徐特助从张阿姨那拿了名片回来:“老板。”
他看了眼对方手里的钢笔,觉得有点眼熟,冥思苦想了半晌,蓦地灵光一现。
这不是他家老板以前经常用的那支钢笔吗?后来好像是送给了……
“走吧。”
叶怀将钢笔扔回去,转身走人。
徐特助跟在身后,继续勤勤恳恳工作:“霍女士被人开盒了,不过没大碍,我已经让人发了律师函,帮她摆脱了那个蒋鹏,她和她的孩子目前都安置在了隐秘又安全的住所,等风头过了随时能接到身边。”
老宅清幽如初,胭脂色的海棠正盛。
叶怀踏出大门,立即被晌午炽烈的阳光激出眼泪,他闭了闭眸,仰起头,五官眉眼连带着脸上的神情便模糊在了光里,让后方的徐特助看不清。
“先去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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