鸷鸟总部空间站“神农架”。
普诺诺拖着大号行李箱，哼着小曲儿扫了虹膜，“嘀”的一声，通过门禁。
值班的两位士兵向这位娃娃脸长官打招呼：“队长。”
“哟，早啊。”普诺诺心情似乎非常美丽，对两位士兵笑得春光满面。
他拖着箱子朝里面走去。
身后又是“嘀”的一声，两位士兵齐齐站直敬礼：“元帅！”
“早早早。”菲利捷尔·达拉臂弯里挂着军装大衣，闻言也露出相同的笑来，寒暄道，“早饭吃了吗？”
“报告元帅，吃过了！”两位士兵异口同声地说。元帅天性如此，他们刚来的时候对这种热情非常不适应，但现在已经应对自如了——把她当成过年来自家拜年的亲戚就好。
得到了回答，那抹耀眼的红色雀跃地踏入了空间站，对前面那个拖箱子的家伙喊：“游隼，等等我啊！”
普诺诺依言停下等她。行李箱轻轻磕在地上，里面传出隐约的一声“唔”，声音闷闷的，一米开外都几乎听不见。
菲利捷尔几步追上来，给了这个鼓鼓囊囊的箱子一个眼神，接着就跟普诺诺勾肩搭背起来：“过几天你要出任务了吧？带多少人？”
箱子震动了一下。
“就我一个人去。不过那是一周前下的命令，我不确定现在会不会有变动。”普诺诺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新官上任三把火，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新官是谁……”
箱子震动得更厉害了，被一左一右两只手按住，又动弹不得，不远处的两位士兵毫无察觉。
“老大现在在哪儿？”菲利捷尔问。
“不知道啊，你问问他呢。”普诺诺答。
箱子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大有跟这两个人同归于尽的气势。
两个士兵这次听见了，疑惑地回头看：“怎么了元帅、队长？”
只见普诺诺抱着一条腿在地上蹦，龇牙咧嘴的，五官都痛苦地拧在一起，姿态不像演的。
旁边的元帅满脸歉疚，半蹲下去努力搀扶：“啊啊啊真是抱歉啊，我不是故意踩你脚的……要不要去医务室啊？哎哟你看我这人，怎么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
普诺诺咬着牙挤出两个字：“没事。”
两位士兵对视了一眼，对他们队长这德行相当习惯，并且无可奈何。
“要我们带您去医务室吗队长？”
普诺诺冲他俩摆摆手：“嗐！没事儿！忙你们的！”
箱子被他们这一通表演激到了，又是一阵猛烈的摇晃，中间似乎要鼓出一个包来。然而菲利捷尔弯着腰守株待兔，脸上挂着阳光开朗的笑容，以掌为刃、在箱子上某处轻轻一劈，里面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她和普诺诺对视一眼，此地不宜交流。
于是改成元帅大人拖箱子，“负伤”的游隼单腿跳，并肩离开。
这一回，箱子安静如鸡。
.
李岩周很忙。
他站在厕所隔间里，面前摆着四五个大小不一的全息屏。和任知楚的通讯界面被放大丢在一边，鸷鸟临时基地的全楼层监控时刻运转，来来往往的人步履匆匆，人人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里手忙脚乱或者别有居心。
任知楚说他开会去了。李岩周阴沉着一张脸，在这片刻喘息的时间里凭本能打完一篇言简意赅的道歉信，上下扫了一遍、确保没有错别字和表意不清后，就直接发送到某个邮箱。
远在光年之外的本初星系联邦，外交部会收到这封匆忙的道歉信，或惊或疑或忌或喜，很快辗转送到议会和大执政官霍曼的手里。
——原定于近日的南十字座商港开放交接仪式延迟，希望联邦暂时撤回派往南十字座的商船。
不过，联邦怎么反应，这暂时不在李岩周的考虑范围内。
他关了这个屏幕，调出缩小的通讯界面，解除耳麦静音，提起精神道：“付元帅，怎么样了？”
监控屏幕上，鸷鸟临时基地西区三楼走廊，接通通讯的那个身影一闪而过。
“一切按计划顺利进行。”付康泊回复着，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报喜鸟，麦古·格利泽，这位平时总是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此刻长发凌乱、衣衫皱褶不堪，硕大的眼袋挂在脸上，凹出一对盛满岁月的深坑。
付康泊的亲卫两人，一左一右控制住他，剩下的几人撬开常年禁闭的落地窗，恒星光不再受到玻璃的阻隔，慷慨地倾泻而入。然而，一辆飞行器挡在了窗前，遮住那在北极圈内不落的“十字架二”。
麦古整个人陷入了庞大的阴影之中。
付康泊站在门口，坦然地接受对方的注视。付元帅并不是一个身材高壮、外表突出的存在，相比于另一位元帅菲利捷尔，他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黑头发黄皮肤，显得平淡无奇，似乎一个转身就能要随意泯然于众。
他迈着普通的步伐走进这间办公室，像往常一样略带尊敬地看向他们的元首。麦古发丝凌乱，坐在椅子上显得并不那么狼狈，神态温和依旧，但谁也不知道，他在这一瞬间，从付康泊身上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
麦古只问了一个问题：“在我之后，鸷鸟归属于谁？”
“这不是您该操心的事。”付康泊说出了李岩周交代给他的台词，“跟我们走吧。”
五分钟后，飞行器启动，载着鸷鸟兼南十字座元首飞离这幢驻守了数十年的“鸟巢”。早早等候在基地之外的鸷鸟中央军蜂拥而入，将每一个房间看守起来。
除此之外，基地没有任何变化，持续运转。
目睹完这一切，李岩周重重地松了口气。
他的一位同事敲响了隔间门，报告说聚众游行的群众已经大致稳定下来，但长///枪短炮的记者也已经闻风而动，混在游行人群里，把大楼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知道了。”李岩周说，“来了哪些媒体？”
“呃……您能想到的那些都来了。”
“别理他们。”他斩钉截铁道，“这件事不完全是我们说了算。在有意义的结果出现之前，不要透露消息，会动摇民心。”
他不再理会门外的声音，似有在厕所里等到天荒地老之势。
——天杀的，任知楚还没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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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位天杀的人类还不知道自己被暗中骂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汪恕和邱椋回来了——后者还一瘸一拐的。两个人都一头雾水，于是他们四个不得不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事情复述一遍。
汪恕对此的反应简直是没有反应，因为不关他事，冷冰冰的脸上似乎写着一个巨大的省略号。
邱椋则没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摆弄了几分钟他那条已经完全不痛的“瘸腿”，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鸷鸟后续还需要领导人吗？”
这跟麦古的顾虑看似差不多，但其实不是一回事。
“不知道。”任知楚淡淡道，“但如果需要，我会参加竞选。”
“唔。”邱椋不置可否，只打趣问了一句，“你不是古希腊掌管摆烂的神、联邦将领甩手掌柜之首吗？还是说，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鸷鸟副领导人知更鸟，终于要卷土重来？很难得啊，我以为你和岑遂那小子真的要老死不相往来呢，从这辈子到下辈子都不愿意在同一棵‘巢树’上共事呢。”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岑遂并没有加入到这场会议中，此时正在场外，带着苍鹰等人和安谬继续演武，打得难舍难分。
“我俩的事轮不到你管。”任知楚冷嗤，“但你要知道，我的决定只是通知你一声，很可能结局已经注定。”
邱椋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呸，神棍。”
神棍不理人了，投影一闪，原地下线。
江扬旁观了全程，对此二位的这种相处模式颇有心得。一旁嗑瓜子的江渡时不时凑过来说些什么，一句比一句好笑，他也不憋着，笑得椅子都在抖。
“哎哟喂——！好严肃的话题，你们倒是笑得开心啊，我狠狠地受伤了。”邱椋半捂着脸，娇嗔道。
汪恕被他猝不及防雷了一下，于是短暂地把眼睛闭上。
帕勒戴斯：“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等鸷鸟那边的消息？”
江扬好奇道：“您会参加竞选吗？——如果‘还需要领导人’的话。”
“嗯……”帕勒戴斯歪过头作思考状，最后还是把问题抛了回来，“你呢？你会不会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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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尼被安置在一个包吃喝的房间里，待遇可谓优渥。
普诺诺“哐当”一声把门甩上，朝少年露出一个标准的邪恶疯批反派笑。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哈尼的手脚被束缚着，眼睛也没有睁开。他的眼睛和游隼的颜色一样，是很明显天蓝色的、被改造过的痕迹。这间屋子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是特制的、屏蔽一切信号波的囚笼——很难不怀疑这就是为技术部支的骨干们备好的大礼，可谓是蓄谋已久——这导致哈尼的眼睛受到影响，此时没有多少视力。
当然，游隼受到的影响不比他少，只不过游隼的身体素质比他优越得多，即便视力被剥夺也可以游刃有余。
“不对你做什么，你死不了的，放心哈。”普诺诺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东西，包装袋被捏出清脆的响声。
“注射器？”哈尼抖了抖，惊疑不定地猜测。
普诺诺：“不对哦。”
“……那是什么？”
普诺诺刷拉一下撕开了包装。
哈尼：“……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你没猜错。”普诺诺的声音一下子贴得极近，少年几乎能够闻到他衣服上洗涤剂的味道，但此时更加浓郁的是，一个让他无比熟悉的气味——
“你他妈在这里吃薯片？！”
“对呀。”普诺诺咀嚼得异常欢畅，薯片破碎的脆响被闷在口腔里，形成恰到好处的诱人白噪音，“麻辣小龙虾味儿的，是我根据斑鸠的指引，从你办公桌下摸出来的哦。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味道？”
哈尼：“……”
卡文了抱歉！这章短短，等我调整一下
付康泊的名字来源——玩音游玩的
二编：最近突然灵感消失，想不按计划走地玩一段时间，这边暂时停一下，可能哪天刷一下我就复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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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变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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