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芽回道:“老夫人带着她去了周家和陆家。”
吴兴周家和华亭陆家本族并不在建康城里,不过他们在这里都有宅子,有产业,原只是打发管家一年来瞧一两回的,自从新帝韦璟带着北地门阀士族南渡来了之后,这些江左豪族家中的老夫人便时常带着人来小住,一来打探新帝对于江左豪族的态度,二来嘛,约摸有看着在建康城产业的意思,怕被人觊觎占了去。
孟令姜悄声吩咐婢女:“想着法子去打听打听她都见了谁,说过什么话。”
为什么偏偏是孟令云去过周家的第二天她就碰上了事儿,她心里头隐隐觉得不大舒服。
虽然她头一个直觉疑心的是周九娘周琳——之所以疑心素未谋面的周九娘,毕竟先前柳玄做戏痴情于她,在院子里跪了整整一夜呢。
换谁后来嫁给柳玄能不在意她的存在。
周九娘有恨她的动机。
芳芽:“是,跟她们去的是九娘,奴婢从九娘那边着手打听。”
孟九娘孟令兰是孟令云的庶妹,这次孟令云嫁给齐王,打算带她进齐王府的,说白了就是去当媵妾,替嫡姐揽宠,或者生育子嗣,保证未来的齐王世子是她们孟氏所出的。
孟令姜说道:“暗中打听即可,别打草惊蛇。”
云华凑过来说道:“绛桃坠楼自杀后,大理寺的人去了芷兰楼,把老鸨和龟公都带走了。”
孟令姜想起大理寺卿潘俊修来,那个一脸过于正气的男子,唇边带了抹心安的笑意:“且等等大理寺查出什么来吧。”
“那咱们今儿?”芳芽想问问她还去不去那座旧宅子投喂喜蛛了。
孟令姜沉思道:“忘了那件事,该做什么做什么。”
云华听了心有余悸:“女郎,还是奴婢和芳芽去吧,你留在家中……”
孟令姜摇了摇头:“我还是要去的。”毕竟喂养能吐五彩丝的喜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有时候怎么拌饲料全凭她的手感,无法量化,也教不了婢女们,因而她们无法代劳。
“她们才失了手,”她说道:“就算不甘心,也不敢这么快再次冒失出手,放心吧,今儿不会有事的。”
饶是这样,孟令姜还是挑了个干粗活的婆子跟着去壮胆,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她们喂完了喜蛛,从旧宅子出来匆匆吃了口饭,打算赶去村里瞧一眼。
快走到城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宋蟾光,他没像往常一样和她打招呼,只远远地颔首,而后转头跟大理寺丞项真交代事情去了。
从没有这样冷淡过。
孟令姜:“……”
她还想向他打听点绛桃的事大理寺查的怎么样了呢,看样子,他好像不太愿意理她?
孟令姜没想太多,恰好城门口人少,她的骡车飞快出了城。
她身后,大理寺丞项真不经意瞥见宋蟾光耳廓晕红,抬头看了看天:“大人,您很热吗?”
今儿的太阳好像不怎么打,四月的微风拂面,不至于热得人脸都红了啊。
宋蟾光一本正经地说谎:“许是晨起服了些寒食散,这会儿散发出来了。”
寒食散就是五石散,他其实从来没磕过。
项真一脸羡慕他:“大人家中收入颇丰吧。”不然光靠大理寺这点儿微薄的俸禄,磕不起寒食散,差得远呢。
宋蟾光给了他一个“还行,凑合吧。”的眼神,迈步往别处去了。
过了会儿阿七来找他,见他身边的人都忙活去了,才小声说道:“郎君,咱们的人送信来说,前儿孟老夫人带着孟八娘去周家拜访周家老夫人,孟八娘跟周九娘很得来,二人还一同游了花园。”
大理寺在追查绛桃为什么突然坠楼的事,先盯上了周家。得知绛桃被送给周淳后,新鲜感一过,便被打发去服侍周九娘,故而大理寺要问问周九娘这几日在做什么。
“当时她二人身边都有各自的婢女,并没有谋划什么事,只是寒暄了些家事。”
听说孟八娘去了周家拜访,宋蟾光问道:“她们言谈之中可曾提到过孟七娘?”
阿七答道:“据买通的周家下人说,周九娘问了句‘前一阵子听说你七姐病了,如今好了没有?’。”
宋蟾光问道:“孟八娘怎么回她的?”
阿七说道:“就这点儿奇怪着呢,咱们看到的孟七娘欢实着呢,可是孟八娘却对周九娘说‘我七姐得的心病,一时好一时差的。’,便不肯再多说了。”
心病。
这不明摆着是因柳玄的退婚而得的心病吗。
宋蟾光:“周九娘说了什么?”
阿七说道:“这没打听出来。”
“那之后周九娘和绛桃有来往吗?”宋蟾光又问。
阿七:“咱们的人还在调查着呢,潘大人还在审芷兰楼的老鸨和龟公。”
宋蟾光:“继续让他们盯着点儿。”
……
孟令姜到了辛村,她惦记着昨日收进来的大夫贾群,问张乙:“昨儿来的贾大夫,安顿好了吗?”
张乙一脸无奈:“给了屋子,也给了米,可是他老人家不生火做饭,从昨儿来了就不吃东西,早上天还没亮,又提着个破袋子到那边的山丘上去了。”
有饭不吃难道等着他掰开他的嘴喂吗。
孟令姜笑道:“大夫们总是喜欢晨起上山采药的,不要担忧。”
大夫比别人更懂生活,随他去好了。
张乙憨笑了笑,带着她去农田巡视了一圈:“咱们这么多人伺候这几亩地,自然是怎么细致怎么来,女郎尽管放心吧。”
孟令姜俯下身用手指抓起一把稻田里的泥土碾碎闻了闻:“肥不够。”
张乙听她说田里施的肥不够,瞪大了眼睛说道:“咱们这几亩田,是村子里施肥最勤的了。”
孟令姜:“草木肥总不比猪粪肥旺庄稼。”
“可是女郎,”张乙不满地说道:“奴见照看小猪崽儿的刘嫂把猪粪收集起来,却并不给咱们种地用。”
刘氏也不会说吴地话,他们语言交流不同,双方心里都憋了气。
孟令姜用吴语跟他解释道,新鲜的猪粪不能直接用,放在庄稼地里会发酵生热,会烧根、烧苗现象,而且发酵时间长,产生肥害影响农作物生长。
她这么一解释,张乙懂了,挠头道:“怪不得。”
其实孟令姜还想说,新鲜的猪粪含有虫卵,直接施肥,会在土壤中孵化病虫害。但她有点口干,就没再说下去了。
检查了一遍庄稼,又查看了在坡地上放的小牛犊,她回村去吴氏家中坐坐。
吴氏近来白胖了许多,一对双胞胎女儿也养的茁壮,她今日特地裁了身新衣裳,梳了个高髻,正在打扫庭院。
唠了会儿家常后,孟令姜说道:“吴姐姐带我去集市上转转吧,我娘亲自来了江左后胃口不好,想找些开胃的吃食。”
建康城里的都买遍了,不过是那几样吃食,没什么新鲜可口的。她也想看看离城更远的村子是什么样子的。
吴氏:“那咱们去隔壁的冒村赶集?”
孟令姜和她去了冒村。
卖农产品的很多,和城里一样,卖小吃的也不少。
“冒村有三四百口人呢,”吴氏说道:“是咱们这片最热闹的村了。”
果然,进了村头,虽然没办法跟城里比,但一眼望去可算是有点人气了。
吴氏在一个买米糕磨具的摊子前停下来。
江左制作米糕必须有一套专门的工具,其中模板质地大多为桃木、丝棉树等,板子大小尺把见方,刻出米糕造型的格子来。这个形状一般为四棱台,更讲究的也会在底部刻吉祥寓意的花纹。一块板可排六六三十六个格子,这大概也取意于有“禄”的意思吧,因当地方言中的“六”与“禄”谐音。
一套只要5文钱,吴氏买下一套:“等再过几个月,给娃儿蒸米稻饼吃。”
孟令姜也跟着她买了一套,她想着在家中学学做米糕,万一比外头卖的好吃不就赚了。
又逛了一圈,孟令姜看见穿来之后还没吃过的菜——茨菇,去买了一兜。
“茨菇啊最是生津润肺,”吴氏说道:“炖母鸡吃很补的。”
孟令姜听了她的话又买了只鸡拎上。
吴氏问她:“夫人喜欢吃哪种口味的?”
“咸香的。”云华答道。
唐菀的口味略重,来了建康后总嫌食物寡淡。
“那就红烧,”吴氏说道:“我原本想着炖汤喝的。”
“看来吴姐姐会做茨菇红烧鸡块了。”孟令姜笑道:“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做一下?”家中的厨娘都是从北地带过来的,或许没见过茨菇,这带回去就是给她们练手的,倒不如请吴氏帮忙烧一下。
吴氏欣然应下。
她们略转了转,又坐着骡车回了辛村。到了吴氏家中,孟令姜盘腿坐在床上哄逗着两个小女娃儿,吴氏去烧菜。
不一会儿,她闻到了葱姜煸炒出来的香味,又过了一阵子,闻到了鸡肉溢出来的甜香气,让孟令姜都觉得饿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吴氏做好茨菇烧鸡,装了餐盒,跟孟令姜说道:“我再给夫人蒸一屉子米糕吧。”
恰好她妹子小吴氏来看姐姐和外甥女,吴氏把她拉进门来:“让她给蒸米糕,她蒸的比我的好吃。”
小吴氏挽了袖子便去舀水,孟令姜便不推脱了,她见小吴氏头上的珠花旧了,私下里对云华说:“下次来的时候给吴家妹妹带些珠花。”
云华记在心里。
小吴氏干活利索,不一会儿,香甜可口的发糕就出锅了,她先端来给孟令姜尝了尝:“我放了些以前晾晒的桂花,还有去年的蜂糖,女郎趁热尝一尝吧。”
她蒸出来的米糕色泽洁白如玉、孔细似针、闻之鲜香扑鼻、吃到嘴里甜而不腻,口感又绵又爽。
孟令姜:“比我们买过的都好吃。”
“女郎带回去给夫人尝一尝吧。”小吴氏听了夸赞很是高兴,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吴氏姐妹把她送到村头。
等进了城,天色转暗,又飘起细雨来。
回到孟家,她去唐菀那里坐了坐,让人把茨菇烧鸡块热了热,又拿出米糕城在盘子里端上来,唐菀今日精神不错,她净了手,从女儿端过来的盘中拿起一块慢慢品尝:“是口感好些。”
比她之前吃的稻饼松软甘甜多了。
“或许和洛阳的馒头蒸饼一样,不同人蒸出来,不是一个味儿。”唐菀说道。
因馅心不同,又有羊肉馒头、蟹黄馒头、猪肉馒头、厚皮馒头、肥皮馒头……蒸饼。
孟令姜笑道:“阿娘,女儿明年试着种植麦子,万一成了咱说不定很快就能吃上各种馒头了。”
娘俩关起门来吃舒坦了,又说好一阵子话,才拿了米糕的模具去孟老夫人跟前请安。
孟老夫人这几日瞧着她难得眉开眼笑一回,主要也是看着模具上的字寓意好:“吃了这个呀,就是把福禄给装进肚子里了呢。”
“七娘说的是,”她对儿媳妇们说道:“让厨子们早些和当地人学学,如今白面难得,入乡随俗才行。”
如今孟家内宅当家的是孟令姜的二伯娘杨氏,孟四和孟六协助她记个账采买什么的,她说道:“是,阿娘,媳妇儿这就叫他们学着去。”又跟孟令姜说道:“七娘这模具精巧,是从哪里买来的,回头我打发人去多买几套。”
“我从集市上淘来的,不值几个钱,”孟令姜笑道:“二伯娘就别费这个心了。”
孟老夫人赞许地看着孟令姜:这个孙女很精明能干些,只是不太听话。
孟令云撇嘴冷冷看了她一眼:就你能,谁都比不上你会讨祖母欢心。
孟令姜只当没看见。
她不喜欢跟不喜欢的人内耗的,这些人只会影响她发财的速度。
等各自散去,孟令云冷哼一声:“越来越讨人厌烦了。”她不指名道姓,不过婢女都知道她说的是孟令姜。
明明是她坏了孟令姜的婚事,那人却没有哭天抢地,这让她几乎要气炸了。
她凭什么连失去柳玄那样的未婚夫都不在意,好像还能找到更好的似的,这让孟令云心里滋生出了恨意。
她越发恨上了孟令姜。甚至连即将嫁入齐王府的喜悦都无法抵消她对孟令姜的恨意。
婢女阿若劝慰她道:“女郎何必跟她置气,周九娘那头……”不也深恨着孟令姜呢么,以周家的势力,这次失手了下次一定能得手。
孟令云给了她一个“闭嘴”的眼神,说道:“周九娘这只狐狸。”
那日她挑唆说孟令姜得的是心病,周九娘听懂了。她恨孟令姜,巴不得孟七死了。
但周九娘没有动手对孟令姜做什么,她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而是找上绛桃——绛桃被赠给周淳后很快被人厌弃,周九娘为了多了解一些柳府便把她要到自己身边来服侍,当时周九娘把绛桃打了个半死,把她在柳府的事审了个底儿朝天,知道她是因为孟令姜才被柳玄厌恶赠了人的。
“她一定是知道绛桃恨毒了孟令姜。”孟令云又低声自言自语地道:“可是,她一个婢女出身的贱人,哪里有什么手段,能成事才怪。”
阿若听着孟八娘的话,身上忽然有些发冷:“女郎快别说了,这次惊动了大理寺,万一……”
孟令云笑道:“惊动了大理寺又如何?我可是从头到尾没有沾染半分那事儿。”
……
孟令姜从孟老夫人房里回来后,芳芽打听的事也有些眉目了:“听九娘身边的人说,八娘去周家的时候和周九娘说了好一阵子话,不过多寒暄,倒没什么有用的。”
“一句可疑的都没有?”孟令姜问道。
芳芽说道:“只有一句周九娘问女郎病好了没有,八娘说女郎得的是心病。”
她觉得孟令云这是在编排孟令姜,臭不要脸。
孟令姜忽然静默下来,许久她才说道:“她这么说,分明是挑唆周九娘对我下手。”本来嘛,柳玄跪了一夜假意求娶她这件事已经够让周九娘恨死她了,只是还没有找到一个契机让周九娘下定决心对她动手,孟令云说孟令姜得的是“心病”——狗屁心病,她什么时候请过大夫喝过汤药,天天活蹦乱跳的,眼不瞎的都瞧得见她是装病,这是污蔑她,纯纯的污蔑。就是要告诉周九娘,柳玄心里有孟令姜,孟令姜心里也有他,她嫁进柳府去算哪根葱啊。
敢情说出去就是个笑话。
这不得把周九娘气死。
她又一次直觉那件事没那么简单,绛桃之外,周九娘似乎也摘不清干系。
“女郎,”芳芽不知道该怎么说:“八娘怎么能这样待自己家的姊妹。”
孟令姜一时没有话说,只在心里说道:等事情查清楚了,你们都别怪我手狠。
……
次日晚间孟令姜又在唐菀房里吃饭,孟令允也来了,娘仨说话的时候,二房林夫人来看唐菀,她大抵和后世一样爱好少女风,总在打扮上扮幼相,可是她太瘦了,大老远看上去,总有一种活不到成年的病弱感,跟唐菀的气质相差很大。
唐菀精神好的时候看起来总是温婉大气一些。
孟令允是大房赵氏所出的,杨氏看到她也在,就问:“我大嫂今儿出门了吗?一天都没见到她。”
“我娘今儿去庙里上香了。”孟令允说道,看杨氏像有事的样子,她起身对唐菀说道:“三婶多养着,侄女明日再来看你。”
唐菀说“好,得空多来我这里坐坐。”。
孟令允一走,杨氏对孟令姜招招手:“我有话跟七娘说。”
“去吧。”唐菀对孟令姜说道。
走到角门处,杨夫人说道:“七娘,听说纪家的府兵带着家产先头到建康了。”
“二伯母听谁说的?”孟令姜心中暗暗高兴,纪家的府兵到了,那么纪瑶也快了。
杨氏从怀中拿出来一张请帖,是纪老夫人送来的,说再过两日到达建康,要上门来骚扰。
孟令姜:“多谢二伯母告知。”
杨氏说道:“纪家的府兵到了,贺兰家的也该到了,七娘,贺兰家的人一来总是要来看看四娘的,这几日还是不要叫四娘去村里了。”
免得贺兰家看见儿媳妇在孟家下了田地,说出难听的话来。
“侄女知道了。”孟令姜老实地说道。
贺兰家确实很在意孟令允这个长媳,她明日便跟孟四说一说。
等说完话,孟令姜又回到唐菀身边,和她说了北地士族不几日就到建康城的话:“要热闹起来了,只是四娘不太好再去村里了。”
孟令允可以帮着她好多事情呢,她有点遗憾地说道。
唐菀苦笑着点点头:“要是你爹还在,你也不用抛头露面……”十分心疼女儿。
“阿娘有个能干的女儿不开心吗?”孟令姜靠在她怀里吃果子。
唐菀:“贫嘴。”
……
隔日。
大早上,孟府后院的矮墙上咚的一声掉下个人来,她四下里瞧瞧没见着守院的,这才轻车熟路地往里面去了。她一身桃红刺绣的小衫,下衬草绿百褶长裙,一头乌油油的青丝梳成垂鬟髻,簪了一支嵌红宝石的美人步摇。
要不是那从墙头跳下来时气贯长虹般地一跃,凭谁见了都得说是个娇滴滴的高门大户的内宅闺秀。
“哟……纪小娘子!”云华手里端着水盘,一下没留神和迎面走来的女子撞了个满怀,水盆险些扣到地上,叮叮咚咚闹出不小的动静:“你怎么来了?”
英国公府这位作天作地的小祖宗纪瑶不请自来,连大门都不走,还是直接翻墙进来的,云华似乎不大情愿,并未唤人出来招待纪瑶。
“想阿姜了,”纪瑶毫不在乎下人们礼数疏懒,却是心急地问:“起了吗?”
云华定了定神,端稳水盆一努嘴:“才起,正要梳妆呢。”
纪瑶嘻嘻笑着扑到窗棂上往里间探头:“阿姜。”
孟令姜才换了浅藕色的斜襟掐腰的小衫,下衬一条粉白点缀萱草的长裙,她披散着青丝,春笋似的手指插在其间,随意地梳了梳,抬眸朝纪瑶看过来,不惊不乍地道:“瑶瑶,进来。”
十年前,英国公纪仁景和她阿爹孟钺一道外放出京赴任,两府同行了好一段路,至扬州才分道扬镳,因着这一段情谊,两府来往甚密,她和纪瑶同一个鼻孔出气,在京兆贵女中都是被瞧不上的。
“赶巧了,我替阿姜梳头吧。”纪瑶一阵风似的就到了孟令姜身边,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腰肢:“比在洛阳时轻减了许多。”
“肯定有人欺负阿姜了,”她笑嘻嘻地说道:“别怕,我来给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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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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