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师尊说他事不过三 >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2章 第 12 章

下一刻——

“哥......”

一抹红色的小影子从翠竹亭后面绕出来,来到陆怀朔的身边,扯扯他黑色的衣角。

“哥怎么哭了,哥不要哭,不然幼宁也想哭。”

陆幼宁刚摆脱只知道说“本王、本王”的萧储,以及只知道说“我父亲、我父亲”的墨瑄,从七宝香居偷偷跑出来,气都要跑断了才跑到雪线边找到他哥,原本想躲在翠竹亭后面来一个惊喜亮相,却没想到看见他哥偷偷抹眼泪。

他很少见到陆怀朔的眼泪,抱住兄长的大腿轻声哭道:“哥不要吓幼宁,幼宁怕。”

他孱弱细瘦,像朵生长在岩石缝隙里的小野花,仿佛微风轻轻一吹就会被连根拔起,是朵生命力不那么顽强的小野花。

“哥没事,风迷眼睛了。”陆怀朔把幼宁抱起来,抱得紧紧的,生怕弟弟被风吹走。

陆怀朔有段时间经常做噩梦。

是陆幼宁病得最严重的那一年,大概两岁的时候。

那年,他在梦里经常变成一块石头,石头下面压着一朵五瓣海棠花。

海棠的每片花瓣都代表一个人。

爹爹,娘亲,他,陆幼宁,以及......师尊。

风把爹爹和娘亲刮走了,石头急得生出长长的胳膊和长长的腿,想把被吹远的两片红抓回来,但他是石头,他跑不过风。

然后风又把幼宁和师尊刮走了,就剩下最后一片红,孤零零地留在泥里。

轰隆!石头人仿佛被雷劈了,伤心地碎成一粒一粒的,那时候陆怀朔就会满脸泪水地惊醒。

有一次,陆幼宁半夜发了高烧,用尽仙法也无用,差点没能见到第二天早晨的阳光,那夜过后,元啸执拗地把陆幼宁所有的衣服、配饰、床单被褥都换成了红色,把苍白的一张小脸硬生生烘出几分血色。

那抹硬暖出来的血色融进梦里,融到孤零零的最后一片海棠花瓣上,变成一片月光,月光卷着走丢的四片花瓣回来了,轻柔而霸道地把五片花瓣死死拢在一起,那之后,陆怀朔就基本不再做噩梦。

他极为爱怜地摸了摸弟弟胸前的琉璃连心坠,用袍子裹紧两人,不让幼宁感受到一丝从雪山顶上刮过去的风。

四年前,这样的琉璃连心坠有三个,陆怀朔故意捏碎了一个。

两年前,连心坠剩下两个,有人悄悄捏碎了一个。

现在,连心坠……依然有两个。

偷书房钥匙的那天晚上,陆怀朔在元啸肋骨上发现了一道陈年的划痕。

很小很细的划痕。

在心口那个位置。

不仔细看找不到。

陆怀朔知道,那是元啸不愿意让他看到的东西。

一间盖在心口上的小屋子。

一个不想被人知道的“家”。

成为让他敢于得寸进尺,任性放肆的标记。

他万般不舍地又摸了摸那个坠子,忘掉这些天以来所有的胡思乱想,振作精神,问:“愿意跟你哥说话了?是不是……是不是师尊醒了?”

幼宁乖巧点头:“嗯,幼宁亲了阿笑好久好久。”

“亲了多少个?”

“额头十个,这边脸二十个,这边脸三十个,还亲了眼睛。”

陆幼宁被他哥抱着往家的方向慢慢走,他每说一个地方,就指一下脸上对应的地方。

最后,他指了一下鼻尖:“这里,阿笑亲了这里,只亲了一个。小气的阿笑。”

陆幼宁感觉他哥心情好点了,赶紧说正事。

“哥,家里又有贼,三个!都是漂亮哥哥!”

“……”

陆怀朔默默骂了句脏的。

“……你怎么现在才来找哥?家里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人?啊?!还都是男人!简直是反了天了!”

狂风刮散头顶乌云,陆怀朔腹中没了愁肠只剩邪火,有种七宝香居马上就要被大火烧个精光的紧迫感与危机感。

黑色的身影在雪地里撒丫子狂奔,越跑越急,最后直接飞起,一个蓄力猛冲,速度比流星还快,射回了火山坑。

***

隐元阁,乌鹭堂。

乌鹭堂是整座七宝香居布置最素净的地方,只有黑、白两色。

这是间开阔敞亮的屋子,三面开窗,视野通透,绕过黑漆象牙雕海棠的屏风,后面就是通往二楼书房与卧室的楼梯,楼梯左边是一间用于打坐修炼的静室。

乌鹭堂正中央布置有一张长条形的桌案,桌案前的地毯两边罗列几把竹制禅椅。

禅椅的椅子面很宽,可以盘腿坐上去,元啸现在就盘腿坐着其中一把。

一个人站在他面前,站得规规矩矩,垂眸敛神,脊背略微弯曲,流露出几分臣服的意味。

这是个很清秀的年轻人,气质温文尔雅,眉目疏朗,看不出来从前当过武神。

他穿雪青色广袖袍服配薄蝉纱衣,发若藻荇,肤若琉璃,轻风一动就有飘飘欲飞之感。

他没有继承父亲那种高鼻深目,随了母亲的柔婉,五官所有线条都很舒缓,没有过于锋利或者过于圆钝的地方,像幅笔墨浅淡的山水图画。

云雾从画里蒸腾出来,把元啸托到天上,吹到三千年前,卷进十二神府之上的四相神殿。

那时,整个上天界都臣服于元啸一人脚下。

他每天坐在四相神殿的宝座上,无数仙官站在千层白玉石阶下仰望他。

仙官们的声音在宏伟的神殿中飘荡,论天上地下,人间仙洲,苍生万物。

通常,他一开始还能端正坐着,很快就听得不耐烦,掏着耳朵变成盘腿坐,接着又变成跷起二郎腿仰躺,再接着,他变成一条鱼,趴在神座上,胳膊腿变成鱼鳍,在云雾里划水。

仙官们的脸色就在他的划水中变得越来越难看,声音越来越小,头垂得越来越低。

终于有一天,一位仙官看不下去了,在他变出几只飞鸟寻乐的时候从列队中站了出来,喷他道:“既无心议事,何故令吾等在此浪费时间?神君莫不是要拿吾等当消遣?!”

有这位仙官出头,余下仙官便壮起胆子也开始喷他。

他可不是好喷的角色,骂回去:“本尊从未将尔等视作臣子,尔等却将本尊高高架起,既然这么愿意为臣为奴,那尔等不如下界为人,有的是皇帝老子乐意让尔等跪着舔!”

他与诸仙舌战八百回合,后来每天都如此,日子久了,神殿里的人就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水无疆一个。

再后来,水无疆也走了。

听说仙官们修起新的宫殿,所有人都去那边议事,再也不同他来往了。

那第一个喷他的仙官,就叫墨为尘。

此刻,元啸懒洋洋靠着禅椅的椅子背,姿态是千万年不改的散漫慵懒,他身后的窗景被一片烈烈燃红涂满,囚牢里的海棠花代替上天界的云雾衬出他作为神的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

他看着眼前身长玉立的墨瑄,墨为尘唯一的儿子,发现还有一种东西也是与生俱来的——

墨瑄对他的忌惮和厌恶。

“两千年不见,尊者还是那么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墨瑄语气很平和,但于元啸而言,这话就是**裸的讽刺。

“不见?”元啸觉得好笑,眼底有几簇火苗正在蹭蹭往上蹿,道,“本尊被请进月寒山的时候你才五百岁,只不过是神兵府的一个小喽啰,你有什么机会与本尊见面?哦……难不成你也在八方神镜里偷窥过本尊?”

雪青色衣袖里的双手缓缓攥紧,浅淡的眉目被一种东西描成浓黑,浮现出不加遮掩的轻蔑和怨毒,连带着扭曲了嗓音,墨瑄恨声道:“偷窥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你已经杀过一次了。”

墨瑄眼底闪过一瞬惊异,旋即恢复为波澜不惊的幽深潭水,冷冷道:“此话何解,尊者莫要含血喷人。”

盘腿坐无聊了,元啸换成二郎腿,飞挑入鬓的凤眸里含着威势逼人的清光:“当初你向墨为尘谏言,让他剃掉本尊的神骨,剜尽神髓的时候想过会有这一天么?被亲爹扭送进月寒山,向最厌恶的人跪地磕头认作师尊的感受如何?”

墨瑄咬唇,久久不语,身体紧绷成一根弦,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元啸就这么逼视着他,心里很痛快。

终于,墨瑄拳头一松,颓然道:“那是父亲太过怯懦,竟会相信区区一个预言,魑魇魔种被困莲台宇宙数万年,怎可能说来就来。”

“区区预言?竖子无知,师尊不怪你。”

“你!”

元啸享受着墨瑄的恼怒,笑得开怀:“师尊大发慈悲点化你一二,徒儿可要认真听着——自九离大司命被冰龙吞噬之后,上天界负责推演未来之事的重担就被你所任职的灵雀台接过。而你呢,毫无慧根,没有任何推演之能,也没修过巫卜之术,根本无法理解万慧七星谱昭示出的任何内容,当然会觉得你爹想多了。”

墨瑄咬牙切齿:“我变成一个废物还不都是因为你,你以为我很想天天困在灵雀台补经书?”

“嘘嘘嘘,闭嘴。”

“……别把我当成你神殿门口的狗!”

元啸笑如山花,比身后万千红棠还要绚烂,又嘬口嘘了几声,一副混蛋样子,把人惹得嘴角抽搐不止似要暴起伤人才罢休。

混蛋稍稍正色,继续道:“大道生八千世界,后又欲灭八千世界,再重生八千世界,无论灭世冰龙还是魑魇魔种,都是大道杀灭现存所有宇宙的武器,也就意味着,此世迟早都会堙灭,你爹只不过想让这天晚点到来而已。想让这天晚点到来,就需要本尊的造化之力,所以——”

元啸语气一顿,高高挑起一侧眉尾,像凤凰抬起羽翅,瞳眸闪烁出璀璨的辉光,墨瑄在这种辉光下灰败有如泥尘。

“所以你这没本事、没远见的蠢货,凭着身后的好爹才落了便宜,能三生有幸地,成为本尊的徒弟。而萧储因当年苍渊困龙一事身负九离大司命神魂,走了狗屎运才得了机缘,十八生有幸地,能拜入本尊门下。若你没爹,萧储无运,你们两个就是在七宝香居门口磕头磕到死,本尊也不可能给你二人一分眼神。”

元啸的声音逐渐残忍,像一柄锋利的弯刀,毫不留情地剖开墨瑄的胸膛——

“既然答应了帝君的请求,本尊就会诚心教导你们,不过有些事情不需要用万慧七星谱也能推演出来——废物就是废物,你不可能学成造化大道,复活那个……被你自己的愚蠢给害死的母亲。”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僵尸缪斯

狩心游戏

陷落春日

雪夜新婚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