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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花杳杳看的那些话本上,的确是写过不少关于蛇妖狐仙吸食男子精气,采阳补阴的故事。

但写的都只是鸳鸯戏水鸾凤穿花之类,叫人云里雾里看不懂的话,并没有更细致的描述。

是以面对眼前昏睡过去的郎晰,花杳杳就像在岸边看着水里鱼儿摆尾的狸猫,馋得干着急,急得团团转,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但总归先宽衣解带没错。

花杳杳的目光顺着少年俊秀的脸庞,再到衣襟,最后再是束腰的鞶革。

鞶革紧贴少年的瘦劲腰身,花杳杳伸出双手,不知该从何处解开,只得试探着摩挲。

谁知这一碰,少年腰间佩着的白玉不知为何突地亮起,发出莹白光辉。

郎晰似睡得不大安稳,发出一声低呓。

花杳杳忙将手收回来。

许是头回做这等事,难免有几分做贼心虚,花杳杳不敢再乱碰眼前的郎晰,生怕一不小心将人弄醒,到嘴的鸭子就飞了。

她咬着唇皱起眉头,又仔细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眼前一亮——既然是吸□□气,那总得有个下口的地方。

花杳杳看向少年犹带水色的唇瓣,凑近了些。

她一点点低下头,嗅到郎晰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

莫非这便是男子身上的精气?花杳杳心道。

她些微侧开脸,只差一点,与郎晰的唇便要触上——

雕花窗突然间一阵颤动,发出哐当声响,打断了花杳杳的动作。

屋内的烛火跟着抖了几抖,二人映在墙上的影子跳跃起来模糊不清。不用来人走出来,花杳杳便已感受到纯粹磅礴的灵力,压得本就虚弱无力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糟糕,是稽长风,他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花杳杳忙将床帐拉下来,遮住躺在床上的郎晰。

此刻躲也来不及,屋子里亮着灯,她就是想装死也不行,花杳杳只能硬着头皮道:“谁?”

笃笃——

菱花格扇门被敲响,外头果然传来稽长风清冷如碎玉的嗓音:“这位夫人,在下师弟迟迟未归,可是在你府中?”

虽然是询问的口吻,但花杳杳心里清楚,若不是心中有把握,这定波镇上数千户人家,稽长风断不会无缘无故找到她门上来。

但人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花杳杳身为妖,将这劣习学了个十成十。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定平稳:“道长许是寻错了,今日朗道长将奴家送回府中后便离去,兴许是忙别的事也未可知。”

门外稽长风默了默。

正当花杳杳以为自己侥幸糊弄过去时,青年坦然自若的嗓音再度响起:“夫人可否开门,容在下看清楚。”

花杳杳可以说不吗?

一旦说了,那她岂不是就成了做贼心虚。

花杳杳伸手,忙将原本已经垂掩下来的床帐拉得更拢,确认它们将郎晰遮得严严实实。

“劳烦道长稍等,奴家这就来。”花杳杳低声道。

路过房内时,花杳杳无意瞥见梳妆镜中女子略带几分惊惶的神色。

花杳杳一咬牙,将肩上本就松松垮垮的薄纱扯下来几分,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

她就不信,自己这般衣着不整,稽长风还能久留不成?

花杳杳打开门,对上门外长身而立的青年。

迷晕了人家的师弟,还偷偷将人藏起来,花杳杳总归是心头慌得厉害,她垂下眼不敢看稽长风,似对自己衣衫凌乱一事浑然不觉:“奴家方才在屋中浅寐不醒,未能及时开门,还望道长见谅。”

稽长风垂眸看她。

青年黑眸清澈如霜雪,没有半点杂念,纵然瞥见花杳杳肩上衣衫不整,目光依旧不疾不徐从容扫过去,看向她身后的寝房内。

女子的寝房并不大,桌椅板凳,步摇床还有梳妆桌皆一览无余。

“不知道长……可看够了?”花杳杳眼睫颤了颤,似是真的难为情,“屋子里就这么大,倘若道长还是不信,尽管搜一圈。”

青年颔首:“既如此,那便得罪了。”

说罢,他提步迈过门槛,与花杳杳擦肩而过,径直朝屋内走去。

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身为正道中人,稽长风不应该严苛守规,讲究男女大防,不得擅自进入女子房中半步吗?

花杳杳脸上伪装出来的娇柔霎时化作错愕,她猛地回过头,却见稽长风身高腿长,不过几步,便已走至步摇床前。

“稽道……”花杳杳急忙要将人喊住,谁知稽长风头也不回,他一抬手,自修长指尖飞出一张用朱砂写满符篆的官黄符纸,那符纸就像长了眼睛一般,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贴到了花杳杳额头之上。

花杳杳剩下的话,瞬时戛然而止。

被符纸定住,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稽长风掌中握剑,以剑柄分开湘妃色纱帐,缓缓将其向旁边挑开。

床榻之上,柔软的被褥间,郎晰睡得正香,对屋内所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少年面上覆着一层不太正常的薄红,遭遇了什么显然不言而喻。

青年收了剑,回过头来,如覆寒霜的凤眸沉沉看着她。

.

一般而言,当妖被人发觉自己的阴谋时,通常有三种反应。

第一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敌强我弱,抛下狗屁自尊心,痛哭流涕求饶。

第二种是死鸭子嘴硬,打死不承认,一问三不知,从头到尾装傻,是死是活全看对方是否心慈手软。

最次的办法,便是不知好歹,要与将自己阴谋戳穿的正道之人拼个鱼死网破,最后邪不压正伏诛受戮,成为正道的一桩功绩。

但花杳杳被符纸定住了,于是这些反应,统统派不上用场,她只能呆呆站着,保持唇瓣微张的姿势,看着稽长风走到自己跟前。

青年身上是疏寒的冷梅香。

花杳杳定在原地,眼珠子往上抬,只能看到稽长风棱角清冷的下颌线。

接着,他抬起手。

花杳杳瞳孔急剧一颤,以为他这是要杀妖灭口。

谁知青年瘦长食指与中指并拢,面不改色抵到她的肩头之上。

隔着薄薄的一层留香绉纱裙,花杳杳感受到眼前之人略带薄茧的指腹,有条不紊地向下滑去。

稽长风的手指瘦劲有力,自上而下,从肩头掠过她纤细的上臂,手肘,手腕……

他的指尖散发出妖类所没有的温热,汇聚灵力从肌肤上一寸寸扫过去,激起前所未有的酥痒,花杳杳心口一阵又一阵颤栗不止。

本该没有温度的身躯,不知为何莫名开始发烫。

偏生眼前之人一张脸生得冰清玉洁,不见半分旖旎欲念,似乎并没有在做什么与众不同的事。

直到触到她的指尖,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稽长风的瞳孔漆黑如化不开的墨,他垂下眼,目光落到花杳杳的食指之上。

本该细嫩白皙的指尖,有一道鲜红的咬痕。

“如果稽某猜得没错,夫人该是用你的血,将师弟迷晕。”稽长风开口道,陈述的口吻。

上一秒还思绪游走的花杳杳,瞬间如坠冰窟,周身血液凝住无法动弹。

原来稽长风这一出,竟然只是为了找出她的罪证……

也对,不然他还能是干什么。

花杳杳倒是有心要狡辩,奈何她张不了嘴,只能看着青年不疾不徐,顶着一张无求无欲的脸道:“郎师弟年幼无知,并非你该招惹的。”

花杳杳的小心思无处遁形,被他拆穿个透。

她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反倒将自己赔了进去。

也不知就这样双眼睁得太久有些累了,还是着实怕死,花杳杳眼眶一红,泪水不争气地掉下来。

稽长风原本正要松开她的指尖,啪嗒一滴泪,砸到了他的掌心。

冰冰凉凉的,如同雨滴般。

……

他从未见过这般,有贼心没贼胆的妖精。

泪眼朦胧的花杳杳似乎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气,稽长风开口道:“原以为尔等不沾污浊,应与为非作歹的妖类有所不同,是我疏忽了。”

说着,一样冰凉的圆环状之物,自他掌中套到花杳杳手腕上。

花杳杳:我的眼泪,你的战利品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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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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