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操场其实就是一片大空地，并没有之后校园标配绿茵球场和塑胶跑道。中间空地平整了一下，两侧摆了连足球网都没有的足球门框。空地四周用水泥抹平，撒上白石灰，充当跑道。大的石子被清理后，种了一些草籽，可惜再顽强的草在每天青春肆意的踩踏下也难以站直身，只能趴伏在不易被踩到的地方，露着黄枯的身躯，偷偷汲取着阳光，等着春天的到来。
同学们都测完八百米，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体育老师让同学们自由活动。高浩然走向球场旁边立着的两架单杠。单缸旁边的双杠上，前一批跑完的男生已经在上面炫技了。
“看我的！”
“切，你行不行啊。海哥，给他表演一个单手上杠！！”
“下来下来，看我的腹部绕杠……”
高浩然站到单杠下，深吸一口气，跳起，抓住铁杠，胳膊用力，想把自己的身体拉上去。可惜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种事情不是你想就有的。这几天灌进的牛奶表示，全身需要自己的地方还很多，暂时还照顾不到胳膊上那软塌塌的肌肉。
“豆芽菜，你不行啊！”盛楠双手撑在双杠上，前后摆动着自己的身体，朝着高浩然喊道。他是学校篮球队的，而且难得的是成绩也很不错。本来这种应该是后世俗称的校草人物的配置，可惜他皮肤很黑，嘴还稍稍外凸，眼睛也不大，长得有点返祖，所以得了一个外号“老猿”。
高浩然松手让自己落到地面上，没有睬陈楠，扭扭手腕，他又把自己挂上去了，准备锻炼一下肌肉。
“豆芽菜，细又长；挂单杠，像面条；风一吹，荡起来。”盛楠现编着打油诗，大声的嘲笑着。旁边的同学都发出轰笑。
高浩然跳下来，扭头盯着盛楠。盛楠嘻嘻哈哈的继续在双杠上来回摆动，用不屑的眼光看着高浩然。其实之前他和高浩然没什么交集，可昨天这小子英语课上那么拽，让人看着有点不舒服，今天就趁机嘲笑一番。
高浩然盯着他，张嘴想说什么，又抿住了嘴，唇线拉直，带着少年的倔强。他迈步走向盛楠，肩背挺直，面无表情。盛楠也跳了下来，用挑衅的眼光上下扫视高浩然。
高浩然站在盛楠的身前，微微仰着头，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旁边的同学觉得气氛有点不对，班长赵海洋推了推盛楠，想说什么，盛楠已经大声唱起了，“豆芽菜……”
\"砰\"，高浩然的紧握的右手，重重的撞到了盛楠的下巴上。
“ 嗷~~”的一声，盛楠挥拳砸向高浩然的脸，“你他妈的敢打我！”高浩然只来的及让开眼睛，鼻子立刻挂上了两挂鲜血。他没有退缩，低着头冲向盛楠，细瘦的拳头猛力的撞向盛楠的肚子。
体育老师赶来的时候，同学们已经把他们拉开了。盛楠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拳了，高浩然也没有好到哪，他的衣服到处都是点点滴滴的鼻血，还有很多煳到了盛楠的衣服上，两人这场架打的竟然有点浴血奋战的感觉。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体育老师厉声喝问。
“老师，他先动的手！”盛楠先发制人，他被赵海洋拉着，怒气冲冲地看着高浩然，心底有点发虚。体育老师看向高浩然。他这时候正仰着头，想把自己的鼻血止住。赵海洋拿了一张纸巾给他，他撕开来，塞到鼻子里。
“你为什么打盛楠！”体育老师带的班有点多，除了少数的一些有特色的学生，其他的都得翻点名册才能把名字和脸对上。看着高浩然的身躯，体育老师除了怒气，还有些好奇。
旁边的同学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看看盛楠，看看高浩然，都没有张口。高浩然看着老师，想了一下，平静的开口，“他的嘴欠揍！”云淡风轻的语气让人实在感觉不到他有什么必须的原因来做这场架的始作勇者。老师被他那无所谓的语气激怒了，“去找你们班主任！”
体育老师带着盛楠和高浩然去了办公室。李丽冲进那群男生堆里，听了前因后果就来和王南她们八卦了。听到盛楠的打油诗，王南觉得老白应该不会只罚高浩然一个人吧。
中午放学的时候，盛楠先回来了，男生们围上去，“哼，那小子被老师罚扫一个星期的大门。”“你呢？”“我当然没事了，我是受害者，懂不懂！”
吃完中饭，王南和二哥聊今天体育课发生的事情。
“老师这样不公平吧，两个人打架，怎么只罚一个人？就算是高浩然先动手的，可是是盛楠先嘲笑他的啊。”王南替高浩然抱不平。
“高浩然和盛楠学习怎么样？”二哥问。
“嗯，盛楠好像很不错，高浩然经常倒数，”王南不是太关心别人，但高浩然坐在她的前桌，还是比较了解的。她很疑惑，“关成绩什么事啊？”
二哥了然地下了结论，”那就公平了啊，一场打架，一个用打扫卫生领了罚，一个用成绩顶了罚！”
“啊？！”
晚上高浩然爸爸难得回了家，饭桌上看到高浩然脸上的青紫，皱着眉头问：“怎么搞得？” 高妈妈有点担心：“你别怪儿子，他…......”高浩然却懒得编借口，“和同学打架弄伤的！”出乎意料，高爸爸竟然不是大发雷霆，而是欣慰的点点头，“不错！这才有点老子儿子的样子。”一点都没关心高浩然为什么打架。
“你小子争点气，老子在外面打拼，不就是想给你铺好路嘛！”
高浩然听了爸爸的话，对高爸爸的“争气”好像有了不同理解。扭头看看这房间的摆设，这个年代难得的冰箱，大彩电一一映入他的眼帘。他低下头开始慢慢盘算。
随着太阳的北移，北方的寒冷总会过去，春天蓬勃的生机酝酿着，迫不及待的等待重新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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