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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认怂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确实该从长计议。”范衡表示他也很赞同范思的意见,接着想范源询问道,“二叔一开始打算什么时候去呢?”

范源见到跟范思站在同一战线的范衡,气不打一处来,果然在思源山庄待久了干事情都会变得缩手缩脚起来,当时他看中的就是范衡杀伐果断的决心,没想到范衡也被他爹传染成了瞻前顾后唯唯诺诺的胆小鬼!

“年后正月十五就准备动身,我正打算让你帮忙照看洛阳玄鸮堂总部呢。”范源忍住怒火回答道。

“我没空。”范衡斩钉截铁的拒绝道,范源这话说的,听起来简直跟遗言没什么两样。

范思在一旁劝道:“之前你派牧溪去汴州查毒蛊残卷,结果不仅牧溪身陷囹吾,还差点把衡儿的命给搭进去,汴州的那份毒蛊残卷也下落不明,这次你让我怎么放心你去金陵?”

赤暝教十几年前就土崩瓦解了,没想到它留下的毒蛊残卷至今还在江湖兴风作浪,范思很早就派立夏等人暗中在江湖上调查过,这些蛊毒残卷在两年前几乎可以说是无人问津,直到去年,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毒蛊残卷里隐藏着赤暝教的惊天秘密,只要找全遗落于茫茫江湖的残卷,就会得到当年赤暝教教主留下的巨额遗产。

妙仁医馆的司徒杏儿手中一份,汴州一份,如今在金陵又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份,跟这些残卷有关系的人,上官逸失踪,郭家父子惨死,范衡跟牧溪差点儿命丧汴州,这残卷怎么看都是不祥之物,范源贸然插手这些事情太不知轻重了。

看到范思,范衡和牧溪都不做声,范源焦急地拍着桌子喊道:“你们一个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几本破书吗!”

“可这份残卷跟朝廷有关系,前天霜降刚从汴州回来,囚禁牧溪的庸客市场背靠的大树是当朝丞相梁袖清,”范衡坐在椅子上神色凝重地说道,“这东西牵扯进去的势力太多了,不能不谨慎。”

“堂主,属下在汴州中的暗器上面淬的毒非同小可,虽然没有命中要害,可见效速度之快根本令人连反应时间都没有,等属下再次醒来就在地牢之中了,至少属下从未听说有那么厉害的毒药,而且,那人身手不会比属下差,”牧溪站在范衡身后说道,“未知势力,不得不防。”

范源眼见自己曾经的部下也和范思父子俩沆瀣一气,不禁又气又急,这哪是踏过重重尸骸,沐浴累累鲜血涅槃而生的杀手牧溪啊,还有范衡,他当初灭七星教全家的胆识和气魄去了哪里?

“切,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们说这件事情了,”范源懒得同他们争论了,“我马上飞鸽传书黄鹂,让他再仔细查探金陵那个临渊拍卖场的底细,消息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范源还想让范衡先熟悉一下玄鸮堂内部事务,毕竟玄鸮堂以后最有可能的继承者就是他,刚想唤范衡和他一起离开房间,范衡便以伤势尚未痊愈为由拉着牧溪回书房“养伤”了,徒留范源在范思身边气得直骂街。

“这都是哪儿捡来的不争气的怂货啊,范庄主,”范源将怨气都发泄到了自家哥哥身上,“自己不上进也就算了,你看看把我的部下带坏成什么样了!”

范思反倒不以为意,依旧笑呵呵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拿纸包裹扔了出去,怂?范衡要是真的怕死的话就不会孤身去汴州找牧溪,就不会让霜降和立冬掺和那些危险的事情,更不会成为鬼鸮。

范思还记得当初他和范源去找还是少年的范衡谈话的情景,那时候的范衡就已经完美演绎什么彻头彻尾的癫狂。

这疯子把人迹罕至的荒山变成了踏入即送命的连环陷阱机关山,就连他和范源都差点着了范衡的道,当他严厉地质问范衡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这厮笑起来颇有春风拂面的味道,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随便玩玩嘛,不小心玩死了只能得出两种结论,废物,或者蠢材。”

“这就是你随便在这破山头设夺命陷阱的理由?”范源握着竹箭的手在发抖,刚刚这支竹箭差点刺穿他的咽喉。

“这里是远近闻名的闹鬼山,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至少不用担心伤及无辜,而且我试完这些机关之后就捣毁了,主要是爹和二叔来的太突然,我都没来得及……”

“你玩够了吗?”范思沉声道。

“够了,刚刚试过了,威力不过尔尔,竹箭不够利,虿盆不够深,绳子不够短,铁笼不够结实……”在范源和范思杀人的目光下,范衡狡辩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终于默默去拆陷阱了。

范源提出要范衡当玄鸮堂暗线的时候,范衡不假思索地一口答应,范思之前还担心范衡会一时接受不了玄鸮堂冷血残暴的行事风格,没想到他刚摸到玄鸮堂暗线的门槛就习惯得跟进水的泥鳅一样,当场就把让思源山庄和玄鸮堂头疼不已的七星教给连根拔除了,还顺便接手了鬼鸮的名号,范思在放心之余不免多了一丝担忧,唯恐范衡会跟他这个弟弟一般意气用事,现在看来在这几年范衡至少也会了该如何收敛锋芒。

“衡儿和我这个部下进展看上去相当不错,你就不担心吗?”范源问道。

范思替范源重新斟了一杯新茶,递给范源宽慰道:“晚辈们谈情说爱我们插不来手,他们开心就好,喝茶,上好的普洱,别浪费了。”

“牧溪是男子!”范源没有接范思的茶盏,强调道。

“我也是,”范思收回茶盏自己喝了,然后扣住范源的后脑将茶水尽数渡到范源口中,“堂主要治我个大不敬之罪吗?”

范源彻底没了脾气,只好由他去了。

另一边范衡在书房擦着许久未曾见光的棋盘,因为范桐大姐刚刚威胁过不能在书房弹琴搅她清净,只好拿出棋盘和牧溪对弈两局了。

正下在关键时候,范鸿带着谷雨来到范衡的房间。

“先说好,这次我可不帮你去收账了,”范衡持白子胸有成竹地落在棋盘一角,“前些天我为这事还被饭桶大姐骂了。”

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范鸿默不作声的观察了一会儿棋局,随后对牧溪投去同情的目光,话说这范二以前不是思源山庄有名的臭棋篓子吗,他这些布局手段不知道是跟哪个村口大爷学的,牧溪胜算还真不大。

“阿牧,你输了。”范衡手中的白子在棋盘上久久没有落下,“我可要将军喽。”

“属下愿赌服输。”

牧溪见局势以无力回天,只好认输,他之前听思源山庄的人说,范衡的棋艺并不出色才答应跟他打赌,谁输了谁就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本来想借这个机会让范衡把那个江宁嫣拒之门外,没想到最后搬起石头砸的却是自己的脚。

“胜负乃兵家常事,”范鸿在一旁安慰道,“范二那点三脚猫功夫在我这里还不够看,你跟我学两天包你杀他个丢盔弃甲。”

范衡这时不开心了,牧溪学棋的话还犯不着拜范大为师,一不开心,嘴欠挑拨离间的老毛病又犯了。

“阿牧,他说我三脚猫,那你岂不是连臭棋篓子都不如了,范大这是在拐着弯骂你呢!”

范鸿没搭理范衡那一套,牧溪又不是傻子,他能听不出这话的弦外之音吗,他来找范衡另有要事。

“贤弟啊,”范鸿听起来的口气就没安好心,“帮哥哥照看几天客栈好不好,扬州的分店有些紧急要事需要我去处理,年底了,大家忙的脚不沾地,惊蛰他们挨家挨户清账,我这里实在是拿不出像样的人手看店了。”

范衡听到贤弟这个称呼的时候惊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请帮忙就请帮忙,范大还用这么恶心的称呼膈应他,用心何其毒也!

“尊兄都到了这步田地了,我这个晚辈再不帮忙都说不过去了,”范衡恭恭敬敬地给范鸿倒了茶,转眼间又将手搭在牧溪肩上,“是吧,阿牧?”

范鸿有些纳闷道:“今天为何答应的这么快?”范衡这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别是盯上了他什么藏品故意支开他吧?范鸿仔细想了想,嗯,客栈里应该没有可以让范衡糟蹋的值钱物件,他的书房临行前必须上锁。

“难得我今日赢了阿牧心情不错,没有跟你索要好处,范大反倒不习惯了?”范衡把玩着牧溪肩上的一缕头发说道。

他正愁没有借口去躲避范源呢,如今正巧范鸿过来给他送来这个差事,范源暂时就不会逼着他去熟悉玄鸮堂其他事情了,那些个玄鸮堂的秘密机关,各级人员的名单和地下联络点他上一世早就摸透了,况且还有牧溪在身边,不需要范源再教什么。

“我已经习惯了,”范鸿就坡下驴回答道,“要是我再把谷雨和惊蛰一起带去扬州就更习惯了。”就坡下驴变蹬鼻子上脸只在转瞬之间,跟范衡心情好坏的转变有的一拼。

“范大,”范衡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范鸿的肩膀,“这个坏习惯还是戒了为好。”开什么玩笑,在年关这个节骨眼把惊蛰和谷雨都带走无疑是断他一臂啊。

范鸿一开始也没有真的把惊蛰谷雨都带走的意思,看范衡这么嚣张又实在可恶,这样吓他一吓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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