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一上来就指着大祭司等人要人:“你已经用过他们一次,现在该转交给我了。”
勒阿斯特怼道:“说的像大祭司是什么东西一样,拉普,你就这么没能力吗?万事都要先寻个庇佑?”
拉普面色一红:“你什么意思?这是会议好的事!”
勒阿斯特倚在马上,斜睨着瑛:“哎,把人给他吧。”
拉普被他激得七窍生烟,瑛嘴角挂着笑意下马,亲自去迎送大祭司,相比之下他的态度更尊重彼此。大祭司也是很配合地,挂着世俗化标准的笑。
酥赫穿过群堆也要跟上,勒阿斯特一脚拦住了她,低声反问:“去哪儿啊?”
酥赫看着队友离去的背影,与勒阿斯特的眸子对上,两者在她眼中摇摆,最终,她出乎意料地主动贴到勒阿斯特马边,以吩咐的语气说:“你把我留下来。”
勒阿斯特也略意外,随即不看她。
拉普一看人数不对,急着比较:“我记得大祭司前来时带了四个小祭司,现在是......出了意外么?”
勒阿斯特心里嘲笑拉普居然还知道迂回,但她语气也没跟着客气:
“没有,我看上她了!”她特意后半句高声道。
拉普一见又是她:“你,”
勒阿斯特弓腰,环住酥赫的腰往上一捞,横架在马上:
“就在这里!”
拉普质问:“克维萨小姐这么做不合适吧!”
勒阿斯特却转过问瑛:“新晋伯爵帮我说说话。”
瑛恐怕也没想到勒阿斯特连自己人也坑,勒阿斯特拍了拍酥赫的屁股:“坐稳喽,”一扬马鞭,调转马头,酥赫堵得腰酸胃涩,反手用肘给对方来了一下子。
勒阿斯特就这么驮着酥赫赖着溜了,在奔出堆后她把马驾得依旧很快,酥赫腹部暗暗用力让自己不至于被分成两半。直到马缓缓踱步两圈,酥赫自己挣脱着下马,趴在地上干呕。
勒阿斯特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汉可尔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酥赫抬头:“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的问题回答我。”
“我自己查出来的。”
“问谁?问哪儿?怎么查出来的?”
“问我,问别人,自己查出来的。”
勒阿斯特拉着绳围着草垛中心的酥赫溜了几圈:“那你,挺关心我啊?”
“......”
忽然没声音了,酥赫抬头瞄了勒阿斯特一眼,勒阿斯特发现她的目光嘻嘻笑了起来,这一笑让酥赫笃定对方的精神状态真的有很大问题。
这些嬉笑声像嗡蝇一样绕在脑边,
扰得人没有清净。
扰得人白天睡不着觉,夜里心烦意乱。
酥赫干脆一把起床将帘子拉开露出阴云绵密的白天。
她回汉可尔了,花了一周的时间在昨日回来,依旧被安排在原本的屋子。
酥赫从床上爬起整理衣装想寻些干粮食物屯着,之前都是芍恩一直备着大家的干粮,定时送一些,但他们跟着比亚茨的人走了。
半个月的时间到了,白猎的人会在最近联系他们,酥赫失联般只能等待,这是她自己选择且有原因的。
酥赫案例找到仆人,要求额外给她一杯血,还是上次那位递血哑仆,因为来的多了,见她一直未提太过分的要求,也都不怎么怕她了。
酥赫端着杯子走回往返的路,撞见一人拦下了她,她面熟。
“你是谁?”那年长女人问。
“三长老,我是大祭司的人,名叫禾。”酥赫答。
三长老是当下汉可尔的掌权人。三长老打量她,从举止形态,要将酥赫看穿的模样。
“你之前可曾来过这里?还有,我记得大祭司应该在比亚茨那里,你怎么?”
酥赫摇头:“从未,我是随克维萨大人回的。”
“......你母亲是谁?”
这问的有点突兀跳脱,酥赫继而摇头:“没有母亲,我是遗孤。”
三长老看到她手中的杯子,语气放缓了许多:“你这是半夜馋了?”
酥赫微微低下头,在对方眼中就是不好意思的模样。
“你多大了?”
“嗯?”酥赫抬头。
“我问你多大了,”三长老忽然走到酥赫身边,挽住她的手。
酥赫差点抽手,稍别扭地受着:“快,二十了。”
三长老闻言感叹:“多小啊,禾,你长得真漂亮。”
头一回被这么夸,
酥赫虽莫名其妙,也承下:“谢谢您的赞美。”
三长老貌似也感受到酥赫的规避,可她自己惯了这套说辞:“你们大祭司决定什么时候回去?”
“完成大长老的嘱托。”
三长老意味深长地笑了会儿:“挺好啊。”她又仔细端详酥赫两眼:“不晚了,你休息吧。”
酥赫回房后,一边回顾与三长老的对话,一边将取回的鲜血导入器皿中,取出些许石灰粉混进去然后点燃火焰慢慢灼烧到起块,然后过滤晾晒,取出前日放干的血块,用瓷瓶细细研磨成粉末,细细密密地密封好。在进行这些过程时,期间她的屋子是不透风的,她会统一在正午时集体透气,并点上药薰处理好细节。从她来这里开始,已经过去一月,她收集了五六个这样血粉末的瓷瓶。
浅睡醒来时,勒阿斯特坐在她旁边,不知待了多久,抚摸着酥赫的发根,酥赫拍开她的手,躺平了继续睡。
那手却不罢休,强硬地拽着酥赫的手腕给她套环,跟牢拷无异,酥赫眼皮一掀,还是上次那乳白的糙环。就听勒阿斯特说:“还是戴着吧。”
酥赫时常不懂对方到底什么意思,对她而言,这就是个有一大堆问题矛盾的分裂体,许多行为原因无厘头,甚至有时不理解她的愉悦点。
酥赫就攥着手环直接问:“这是什么?”
勒阿斯特凝视着酥赫,眼中似乎还藏了更深的用意:“你戴它很合适,我目前还找不到更合适佩戴它的人。”
这古怪的癖好酥赫一听就笑了。从前酥赫会因她的威胁而假意示弱,或许是最近频繁接触让她滋生底气,她看勒阿斯特那副心高气傲的模样又想呛她,斟斟字句驳斥:“可它这么丑,这么膈应人,怎么看都是废品啊。”
勒阿斯特表现出异常愠怒,她站起身俯视身下:“放干净你的嘴。”
“又怎么样,你这么喜欢折磨人,差得了这一次吗?”她这话说得很有技巧,尾音虚瑟,硬气是不可能一直硬气的,棒打出头鸟,她这只鸟探次头就怂了。
勒阿斯特揪起酥赫的领子,以一种微妙的眼神端详其酥赫,那眼神好像在警告酥赫不要恃宠而骄:
“...”
酥赫直接感受到气另她恶心的不适感:“放开...您还有什么事吗?”
勒阿斯特缓缓松手。
酥赫重新躺回枕头,隆起背,费力地用核心收着,硬是在床上含卧起上身,视线拉向脚趾的方向。每当觉得自己不能饰演好完美的服从者,她就会尽可能回避她能做的:“你相信我只是觉得它太难看了吗?”带环的手肘弯折:“花纹没有,打磨抛光没有,它在市面上就是废品。”
她的脊背还在上抬,勒阿斯特的手突然搭上了她的后颈,顺势向下按在她胸骨正对的后方,
又是那股奇怪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酥赫僵在半空,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轻微打颤。
不吱声。
勒阿斯特一只手抵在后背抬她,一面取走了手环。
气氛一时沉默。一道开门关门的动响,勒阿斯特走了。酥赫一翻身看向时间,八点,还很早,今天是开四会的日子。
待瑛派送的侍从备好,酥赫老神哉哉地在瑛眼皮子底下进入前往会试所的马车,都准备好了借口瑛却默认了她的存在。勒阿斯特对酥赫容许让瑛也认同了其存在,瑛就对勒阿斯特这么信任?酥赫回头看了眼汉可尔古朴的住垒,心里唱起来自己编的小调:“啊再见,再见汉可尔的房子,再见克维萨的仆人,再见低级的畜生们,希望再也不要见......”词不成词曲不成曲。
在进入幽暗隧道内,酥赫走在最后,岔道时停下脱轨了队伍,她本想等二长老犹瑟,却也担心错失良机,所以当柯卡芙带着她的血仆路过时,酥赫站出表明自己的身份:“比亚茨夫人,我是禾,随大祭司前来有要事找您,事关拉普男爵的性命,求您保我。”
是戳了柯卡芙痛处,她将信将疑吩咐:“安娜,还不把她藏车里。”
此一时,瑛在落座后察觉酥赫失踪,正要寻人,犹瑟·比亚茨就揣着口琢磨气儿:“男爵这一去,顺路的很,来来回回像昨天才走今天就回了一样。”
瑛又不得不留下与之周旋,柯卡芙姗姗来迟,落座后手里攥着备好的稿子照本就读,日常会试就是这般,点报完自家管理的辖区,有问题上报提出并给一套解决方案,一同商议裁决后会征求各位同意。
柯卡芙在念完枯乏的搞后,神情若有若无在另外两人间打转,好在她平常就无所事事惯了。
安娜将柯卡芙送入车厢旁后并未离开,以一种爱恨兼施的复杂情绪自以为是窥探地从后往前打量酥赫。
酥赫先发制人道:“比亚茨夫人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安娜稍错愕,走上前答:“夫人一般半小时就回,”
“那一会儿回的是罗塔纳还是比亚茨?”
安娜往前走了几步:“自从拉普男爵走后,夫人就搬回罗塔纳了。”
两人站在一片阴影下,酥赫转回身,正式地与安娜第一次面对面对上。那一瞬间,安娜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被电了浑身。血液逆流从脚底灌入头顶,她是又气又恼,心里又悲又痛,可又因为是酥赫堵在心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在反应过来时,酥赫已经上了车。安娜老了,这时也找回了几分年轻时的感觉,原地急得跺起脚并压着手腕翘起指二关节按着裙摆。跺了几声泄气才好受些像个正常人。
酥赫此时探头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安娜应激地报个名字。
当柯卡芙回车时,瑛也随行而至。柯卡芙一回来就神情不悦,她一边从袖子里取出香水对着车厢狂喷不止一边指责:“安娜,你连基本的卫生都没有吗?”
安娜不解,柯卡芙暗地使了个眼神,安娜顺着视线一看是瑛,瑛恰巧此时与安娜对视,她吓了一跳并迅速规归避视线,刚想解释,柯卡芙已经拽着安娜的头发拖进车里。
酥赫坐在最边上,冷眼见安娜被柯卡芙打了一巴掌泪水簌簌下,这种事明显是有先例的,安娜咬着牙任凭柯卡芙如何摔打都不出声痛吟。
柯卡芙解决完安娜,倚靠在另一扇车窗,她高高在上地审视酥赫:“说吧,拉普怎么了?”
此时车已经开出会试所一段距离了,酥赫先理了遍措辞道:“这件事我想二长老需要一并告知,大祭司具占卜之术,曾料到在东西部役近年定会有一场噩耗,我随克维萨一并前往东西部围峦镇,短短三日就回,夫人不觉奇怪吗?”
柯卡芙半解,坐直靠背:"是很奇怪,那三日发生了什么?"
酥赫看了眼安娜,示意不可乱说:“接下来的话还是等二长老在时一同商决好。”
柯卡芙摇着折扇,若有所思,她也在计较着酥赫话语中的得失,她忽向外喊:“停车,停车!”犹豫片刻又喊道:"不,不,继续回去,回罗塔纳!——安娜,你出去,给我拿纸和笔。"
安娜照做,酥赫揣摩柯卡芙此举何意,柯卡芙就先解释:"犹瑟大人近日都不会回比亚茨,你告诉我是不是克维萨的人干的!"
酥赫毅然点头,安娜此时敲车门,随后柯卡芙将信纸递给酥赫:“你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写上,我会派人将信送出。”
稍息。
柯卡芙收到的信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敬二长老:
——我是禾,随大祭司前来的使者。瑛在东西部战时仅在路途遭过白猎一次偷袭,前往据点围峦镇时空无一人。大祭司曾预占在东西部定有场恶战,但瑛却在守镇三日就遣回总部,将未知危险留给拉普阁下。
——此次告命授大祭司之托,他向我们告达他不希望瑛阁下与拉普阁下任何一人收到伤害,但他也不愿在族内声张,只派我秘密告知。
——佑您平安。
柯卡芙在看完后立刻召来天蝠亲自向天抛去,她瞧着愤怒万分,大骂:“克维萨果然转稼灾祸!”她面目噔楞地盯向酥赫。
酥赫一派求和的模样,感叹式地摇了摇头:“夫人不用过度愁苦,为时尚早,拉普阁下还很安全。只是......除了这件事外,我私心还有一件事向您请求。”
柯卡芙叉腰:“我?你说。”
“在瑛阁下旁还有位小姐,自称出自克维萨旁支,期间一直与我们同住在汉可尔,但在东西部一程中却以强硬的手段让我以血仆的身份留在她身边,我迫于局势当时不能反抗,他们就在给拉普阁下交人时将我扣下,而我在方才议会时借机逃出,这也是我能现在有幸出现在这的原因。”
“旁支小姐?什么来头。”柯卡芙信口,语气不善。
酥赫继续摇头:“她名叫普瑞,又时常称自己勒阿斯特女士,夫人不必为我出恶气,毕竟仁慈的是大祭司,我不过潜逃而已,只恳求小姐能护我不被发现,待大祭司带我回族就好。”
“我定重谢大祭司...”柯卡芙说者无心,忽然滞了两秒,然后浑身弹了起来:“什么?勒阿斯特?!我没听错吧。”
酥赫不语,露出淡淡的疑惑,
柯卡芙目露追溯,面露讥恶:“勒阿斯特,你可知她是谁?普瑞...普瑞·克维萨...”她含着念着,语气一瞬间加重:“她居然这么贱,就这么忘不掉在罗塔纳当狗的日子吗。”
柯卡芙的话很多,一件小事都能另她谈吐成把小时,说漏了什么有时也顾忌不到,安娜不在,酥赫默默扮演倾听者的角色,适当赞同两句,似乎已经博得柯卡芙一定的好感。
穿过罗林直到车停下,酥赫有点因困意撑不消了,她悄悄地将代表白猎身份的工牌挂在腰间,随柯卡芙拜见她的父母。
柯卡芙去慰访罗塔纳夫妇时又大吐肚水有一阵,酥赫见到了跟随在罗塔纳夫人身旁的侍女萝拉,不动声色地下盘晃走了几步,工牌摇了摇,萝拉眼尖得立刻认出了她的身份。
临走时柯卡芙才想起般指着酥赫道:“母亲,这代管奴隶院长的事也空了几年没人做了,不如让禾担任?大祭司的人自然品质不差,让管家安好。”
罗塔纳夫人满口答应,抱着女儿不撒手,罗塔纳公爵冥思柯卡芙所告一切,听闻酥赫遭遇时多看了酥赫好一会儿,神情惊疑不定,要不是因太阳已光芒透进墙缝让他们意识时间不早,才双双离去。
酥赫看着柯卡芙依旧领着安娜的举动,心想也是因为安娜出自母家才能留身在柯卡芙身边的原因吧。管家与她简单沟通两句将她带到一出熟悉的房间。
那面不再那么巨大的衣柜,储物柜连着书桌,扇形的小石床嵌在床旁,酥赫在房间内装了一圈,低头看着脚踩的地毯时笑了。
管家以她对此很满意,说:“这里曾经也住过一位女士,事发突然,禾小姐要是对这满意,可以一直住下,具体事宜等入夜了我会再来交代清楚。”
酥赫点头。房间盛她一人时她反倒清醒几分,一下子就把挡住石窗的帘子拉开了,阳光如暖风抚过她眉眼,照亮了房间的每一角。
酥赫的手抚者桌案的摆饰,此处明显有被定期打扫,重要的物品已经被取走了,但原装设施还在,弯弯绕绕算叶落归根了。
须臾,突发奇想,如若上世没有被布兰森监禁驯化为吸血鬼爪牙,她或许也能在少女年华临官沐浴,
又似是预感般,她觉得自己会在这里成就也会在这里终结,自己泼了自己一头冷水,笑容很快消失,再回味片刻就腻了,罗塔纳只是一个开始,还没到笑的时候就别太得意忘形。
当艳阳头顶高照时,酥赫被一阵敲门声催醒,她连忙开门见到了一脸匆忙的萝拉:“酥赫?”
酥赫点头:“是我,我有要是上报总部,务必在三日内伪造一场血杀案,越早越好,让裘曼、芍恩和霍克假死,将大祭司送回部族。”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萝拉惊讶。
“我们的身份被克维萨怀疑了,他们今天就要派人去东西部告诉拉普,到时验了真假,一切都会露馅。”
“那你,”
“我来罗塔纳是骗了柯卡芙,我以占卜的名义骗他们拉普在东西部必然会出事,而四日后大祭司就会出事,为了博取信任,请总部按我来的做。”
酥赫边说边将写了自己计划的信件交给萝拉:“这是给麦兰达大人的,务必交给他。”她像知道萝拉赶时间一样,立刻把她推出门外:“就这样,你赶紧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