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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奕妁听着裴诃说起往事,问:“之后谢家的那群伥鬼有再苛刻你吗?”

裴诃听着这称呼,笑而不答。

于是彼此都心知肚明,奕妁低眸一瞧,扫了眼裴诃吃个不停的瓜子,手一伸,“不准吃了。”

又问:“你和谢恒吵架了?”

“嗯.....”

“原因?”

裴诃便迟疑,望向别处,见到浑身绷紧、面色沉郁的包打听,刚要问发生什么事了,奕妁在这时插嘴,“不用管她,你说,为什么和他吵架了?让我开心一下。”

裴诃无奈,苦笑,“有你这样的人吗?”

“我讨厌他。”

“我知道,但我说了,你不准生气。”

“快点,麻烦死了。”

百般恐吓,好生无奈。裴诃便坦白从宽:“吵架的原因是我在那段日子里,想给他做一件狐裘。”

*

多么讽刺,彼时的陈匪照把这当作是一件欢天喜地的事,只因她偶然有天出门,路过一家茶楼,坐着喝茶时听到后边一对男女在说话。显然是在谈情,男的问:“你怎么背了这么大一个布包?里面是什么?”

“我给你做的一件棉袄。”女的轻声细语,即便背对着陈匪照,没能看到她的正脸,也能知晓她的羞涩。女子:“冬天了,你穿着它外出劳作,会暖和许。我做了快一个月.....你会喜欢吗?”

当然喜欢——这句话,陈匪照在心里替那男的回答。

她注意到小二走到后边,装作要去喊他,得以转身,瞟了他们一眼。

当真是情意绵绵。

她心里在笑,也多看了一眼那被拿出来的棉袄,心想如果子陵收到她做的衣裳,许是也会很开心。她不要和他说,要像这女子一样瞒他,而后给他做最好的衣裳,用金线钩绕,绣上不同的图案,还要填充棉花与蚕丝,最好还能有羽毛作装饰。

*

“等会儿!”现世里,奕妁听着她这些形容,头疼脑涨,“不用那么详细,我不感兴趣,直接入正题。”

“哦,”裴诃乖乖应答,“那我直接说和他吵架那日发生的事?”

“你最后做出那衣裳了吗?”

“做了......”

“你会做衣裳吗?特地去学的?”

裴诃轻而又轻地点头。

奕妁便皱眉:“不是说谢府的伥鬼们不喜欢女子出门?”

“是啊,所以我....做贼似的,”裴诃真是恍若隔世,旧事重提,心中再无半点欢喜——只觉得自己傻得要命,也怪悲哀的。

为了这么个人,这么件破衣裳,硬生生辛苦了大半个月,不仅偷鸡摸狗,还把自己十根手指弄得满是伤。陈匪照哪会什么针线活,现学现卖,跑去求南阳里最好的女工教她,还被其他学徒取笑,说她这么大个人了,也是位女子,怎么就不会女红。

奕妁似有所觉:“虽说我会女红,但这也不是必须要学会的东西。我不会那么傻,为了一个人去这样折腾自己。”

责怪的眼神刺过来——裴诃哪有在裴昭面前的镇定,心虚,“我现在回头是岸了。”

“放屁,还不是和他纠缠到一起。”

“不会有结果的,”况且她都不是陈匪照了,裴诃想。

“后来呢?他收到衣裳,不喜欢,或者是觉得不好看,不肯穿出去,让你不开心了?”奕妁眼里流出一点心疼,连带着也手指尖一动,大发慈悲似的将桌上的那碟瓜子推到裴诃面前。

可惜裴诃没看见,低声道,“我没送出去。”

*

谢恒很忙,平日在府里的时间很少。他也不和陈匪照说自己在干什么,陈匪照知道夫妻俩不是什么都要一清二楚,没问他。

于是也心安理得地瞒着对方,偷偷出门给他做衣裳。

而她包着纱布的十根手指,太过明显,让谢公子给察觉了。

他本想直接去问,但话到嘴边,福至心灵地想到夫人莫不是有意在隐瞒,索性自己去查。

知晓她是一天到晚跑出去是为了要做衣裳,却不知道被她如此用心对待的人是自己,反而是恼了她,于一日两人坐一块儿吃晚饭时,道:“你明天能别去织室了吗?”

陈匪照:“你说什么?”

“织室,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天天去那里。是要给谁做衣裳?府里每月都会给银钱,我也给了你很多银子,不可以直接到布店里买吗?”

“......不能。”

明明她能找个理由好声好气地回答,偏偏此时听着谢恒的话,心里不舒服。

火炉在几丈外烧着。

等会儿——不是说府里的人故意不送火炉过来?

谢五公子在的时候那些人都安安分分的,他们是富贵心、体面眼,在谢恒面前可不得做好些?而陈匪照,明明看出端倪,却也不说出来。为此,在旁听好友诉衷肠的奕妁破天荒的,没去追问原因。

奕姐自有一颗通透的心,知道好友这是知道自己和谢恒身份上的差异,不愿道明,不愿挑破。

何必呢?

她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卑贱了,不想再因此而添什么麻烦。

奕姐忽地想起许多年前,在她还是个小姑娘时,很喜欢去茶楼里听戏。

其中都是一些爱情故事,大都男女身份悬殊,有宰相之子落难时爱上穷姑娘,也有书生探访高门大户,对深闺里的小姐一见钟情的。人间情爱,写在戏本子的都有些命中注定,两位主角一来一回,眉来眼去的,便也定下终身。

可戏文总是在他们大婚后便戛然而止。

之后真是恩爱一生了吗?

奕姐私以为不是,她是天底下最最潇洒的人,情爱都是个屁。

如今瞧着裴诃,见她垂眉低首,外头是白浪似的琴声,蜂歌蝶舞。

过往里的谢恒因陈匪照那句“不是”而眉头皱起,没说重话,只是问:“你是要送给谁?”

她不答。

“春渡?我看你做的是男款。”

“你别问了,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便是陈匪照这句话说错了,谢公子心中恼火。

他放下筷子,“是我给的银钱不够?你何必为了那衣裳,把自己弄的手上都是伤?即便不想去布坊里买,叫别的会女红的去织不好?”

“不好!”她也恼起来,“我想做什么,你凭什么要干涉?”

“我没有干涉。”

她不想听了,这几日被女红搞得心烦意乱,南阳越来越冷,谢恒过几日就要出远门,她的衣裳却还没赶出来。天天在织室里被师傅说教,毫无进展。

同时陈匪照也在想,我在谢家那些人眼里,算不上是一个好的妻子,如今做个女红也错漏百出,谢恒本身在众多子嗣里也不是最受宠的那位,或许他娶了那位姚金钗......

那位知书达理,家世优越的女子比她要.....

手中木筷在这时掉到地上。

落到谢恒的靴子上。

筷子上沾着一些酱料,落到那片黑色上,明明该看不清楚,无奈陈匪照惊慌一瞟,一清二楚,觉得自己也是个污点。

而谢恒怎会知她复杂的思绪,转身叫侍女再拿一双过来。

“不用,我不想吃了,”陈匪照站起身来。

谢恒一愣,起身想去追她。

她拦住他,“不用跟着我。”

之后一连好几日都没怎么和他说话。

*

现世,裴诃说着这段往事,自己也在反省,“我会太无理取闹吗?是不是太过分了?”

奕妁:“完全不会,无理取闹怎么了,谁会说你?”

“我自己会觉得不好。”

“不好就不好,我再说一遍,是谢恒高攀了你,你配他,绰绰有余。”

“净说好话,”时至今日裴诃都觉得奕妁是在安慰她。

孺子不可教,奕姐没去反驳,不动声色地听着外头脚步声,都很轻——那个姓朱的,和谢恒该是被引过来了吧。

呵。

*

话已经说到这里,奕姐知道了当年小大夫为什么会和谢恒闹不愉快,便也不想再问后面发生的事。反正算着日子,那会儿俩人还没闹和离,还是感情挺好的。

不过那么巧,十几丈外的谢恒却是还在想这件事。

他委实是在走神,和一醉了的男人擦肩而过,对方脚步一扭,向他摔来。

胖得像个石墩似的,重砸过来,惊得围在他身边的女子叫出声,刚好把谢公子拉出回忆,侧身出腿,将男人给踹开。

又是一声惊叫。

刚好底下一楼一声琵琶响起。

谢恒在这时抬头——面前众多过客里,再没朱禅!

*

怎么一晃神人就不见了?

是朱禅找到机会溜走了,还是说方才自己那么一下,暴露身份,让他确信了有人跟在身后?

谢恒匆匆找人,头上泌出热汗——别忘了谢公子身上还有伤,前几日李水徵刺进他腹部的那一剑,可是带着十足的恶意,还没痊愈。

陈匪照,这会儿谢恒又想起她来,心想要是她在的话,自己能康复得快些。

好想见到她。

想和她说她做的那件棉袄,自己一直有妥善保管着。

妓院一共就两层楼,谢恒不知道陈匪照她们在哪一间房,想到她们是穿了男装,也不好去问旁人。谢恒不知道朱禅是躲到哪了,走在走廊里,扫视周围,冥冥中发觉其中一间房虽灯火大明,里头却没颠鸾倒凤的声。

是陈匪照,还是朱禅?

陈匪照的房里会有这声吗?不,谢恒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这间妓院里,只是听着先前的琵琶声,被引过来。

他心一顿,捉过一位女子,“里面的人是谁?”

“啊?里面我记得.....”女子柳眉微蹙,“怎么会亮着灯火,这是刚刚那位公子定的厢房呀......他已经走了。”

说的是方才险些摔在谢恒身上的那位。

谢恒:“我知道了。”

女子往前一步,想推门进去看。谢恒制止:“这房我要了。”

他往对方手里塞了锭银子,女子欣欣然离开。

谢恒站在房门口,不急着推开,透过薄薄的纸窗,想看出藏于里头的人此时大概会在哪。

他还是没带兵刃,心有懊恼,但谢公子从来不是个胆怯的人,况且如果陈匪照真在这里,他放任朱禅的话,也会给她带来麻烦。

思之于此,谢公子往前一步,衣摆一扬,把门推开——

登时起了一阵劲风,地面黑影一晃,房中灯火全灭,杀气直至眼前,大刀横空劈来!

原来朱禅就站在门边,藏在窄窄的门框后,找准时机——拔刀砍向谢恒。

方才楼梯上的那段插曲,朱禅看在眼里,注意到谢恒不同寻常的身手,施展轻功进入一间房,瓮中捉鳖。

而谢恒一个大退,往后弯腰。

大刀几乎是贴过他的脸庞。

朱禅陡然收手,手腕一转,刀身又横切过来——

谢恒一个踉跄往后跌几步,跃上走廊的栏杆,拽住旁边一个大红绸带,底下的客人醉醺醺的往上一瞟,手中酒杯跌落到地上,在酒水打在身上的那一刻——朱禅也出手了,几步追上去,手中大刀一挥!

霸道又豪横!

谢恒灵巧极了,身躯微蹲,头顶大刀砍进红色的柱子里,切进深深一个口子。朱禅“啧”了声:“中原人,就是你那日在城里放火?”

谢恒不可能会答他,看着对方的步法,思索脱身之法。

他身上有伤,没有兵刃,必须速战速决。

可对方是朱禅,谢恒来大宛之前做过调查,清楚他的样貌。他想,朱禅是守城的将军,知晓了自己的样貌,该怎么处理好?

朱禅:“我说,你身上有伤吧?十招,十招之内我就会拿下你。”

“做梦,”谢恒好像听了个笑话,话音刚落,对面一把大刀拦腰砍来!谢恒立足不稳,腰上又有伤,这一提气、吸气,伤口渗出血来。

而胜负往往是在一瞬间里,只见凌厉的刀锋触及腰部,底下讶然一片,人们惊恐,瞳孔里倒映出那穿玄衣的公子往上一跳,长臂握住顶上的栏杆,惊险地避开了这一刀。

嚯。

谢恒不会再让朱禅出刀,他占先机,脚尖刚一落回栏杆上便往前,右手一伸一探,要夺了朱禅的刀!

这半人那么高的大刀,极其锋利。

俩人力气都很大,朱禅右脚一动,勾住垂在栏杆上的一条红绸带,想让它缠住谢恒的腿。与此同时也侧身一退,反手握刀。

在后背靠上一根红柱时,刀剑相碰了!

哪来的剑?

李水徵?!

怎么可能——只见底下人们一眨眼,恍惚间看到谢恒身躯微蹲,下一瞬间手中便多出一把匕首。

这是藏在了哪儿?

有会武功的人答,藏在靴子里了。

哎。

俩人在二楼上打斗,底下也乱起来,不过酒池肉林,有几个人是清醒的?惜命的都跑出去了,剩下大醉的、享乐的,还火不烧到眉毛就不着急似的,看戏。

说到看戏——最爱兴风作浪的李水徵哪去了,他不是和裴诃一同住在妓院里吗?

谁知道。

那裴诃呢?外头刀光剑影,她即便隔着一扇门不知道,也不可能完全听不到这底下的躁乱吧?

——和奕妁、包打听打开窗门,溜出去了。

等会儿,怎么又跑出去了,不是说要留在妓院,假冒那琴师?

原是这样想的,但奕姐是故意引朱禅和谢恒过来,想让二人相争的。谢恒被缠住手脚的话,刚好就能让小大夫有机会再次逃离,躲得远远的。

至于那琴师,冒充对方是挺好的。

但李水徵不也知晓他们的计划吗,他一个外人,知道这么多迟早会出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夜就出城。

毕竟——时间那么紧,朱禅或许是知道妓院里的琴师有问题,但他还没确定,消息也还没传到城门口,他们还是能借着这身份出去。

包打听被逼着,捎上隔壁房的裴昭。

圆月之下,一面是杀气凛然,你死我活,一面是悄无声息,一辆马车驰向城门口。

李水徵坐于妓院的另一间房里,看着门外亮光,鬼使神差想起那夜自己端坐在一间房中,袖中藏有一把匕首,等着要刺杀他的人。

思之于此,他低眸一看——宽大的袖中没有匕首。

李水徵喝了口茶,谢兄那把匕首,他给的。

*

琵琶声早就停了,几盏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被一切为二,灯火自空中而灭。

烫热的火光落下来,人们惊慌逃窜。

其中也有人在二楼,慌慌张的自谢恒和朱禅身边跑过。朱禅一时分神,谢恒望向下方,本想跃下一楼,无奈身上有伤,恐有差池。

“你叫什么?”对面,再次响起朱禅的声。

谢恒不语。

朱禅便呸了声:“哑巴了不成!?”

或许吧——高傲的谢公子扫了他一眼,地上有许多纸花,金凤银花,谢公子忽地脚尖一悬,从栏杆上跳到地面,数朵金花扬起,他也衣摆一飞,呼的一掌劈向了朱禅!

先前和李、裴二人斗武,谢恒都不急不躁,拳法温和有度。这次他换了个风格,大开大合,拳法犹如烈火碾压平原。

“有两下子,”朱禅冷笑着,想提刀砍过去,谢恒身法诡异地躲开,扬起的头发未被斩断分毫,他故意当着朱禅的面轻呼:“你也不过如此,之前派来我家的那些人是你手下吧?”

他笑,“手下败将,你祖宗我今日就来教上你一课。”

谢公子到底是狂。话音刚落,便是又一掌劈下去——落在朱禅握刀的右手上,震得他刀口抖个不停。朱禅心中大怒,想反击,但谢恒身形一动,矮身避开他的攻势,同时也变了掌风——还是四两拨千斤那势儿,轻飘飘,打的朱禅后退半步。

面色惨白。

鲜血滴在地面。

谁受伤了?!

自是朱禅。但谢恒出的不是掌吗?该没有皮肉之损啊。

是啊,是啊,不过这厮和李水徵是朋友,也学了点那么不人道的东西,先前短暂出现过的匕首被他刺进了朱禅的左臂。

本是左肩的,被对方给躲开了。

哎。

谢恒不会给对方第二次机会,左脚往上一踹,朱禅的刀脱落自掌心,抛向空中——

二人同时跃起!

*

马车里,裴诃正和易容成姚金钗的奕妁坐在一起,旁边还有裴昭,赶往城门口。

包打听在前边驾车。

裴昭:“我、我们今夜就要出城?会不会太快了....不是说.....”

奕姐打断:“小姑娘,大人说好的事,你听就是。”

“我十七了.....”

“哦,我大你五轮。”

“啊?”裴昭震惊了,呆看奕妁,裴诃:“别吓她了,通关文牒你拿到了吗?”

“通关文牒?”谁知奕姐会登时愣住,探身上前,拍拍包打听的肩,“老头,你有没有拿那个姚金钗的通关文牒?”

“她一个女子,我怎么方便去搜她身。”

“不会是还在她身上吧.....你给小大夫、裴昭的通关文牒呢?”

“都到她们手里了,你这会儿身上没有姚金钗的?”包打听回过头来。

奕姐难得吃瘪,这时身后腰带被人轻轻拉了一下,裴诃:“喏。”

有什么东西被送了过来,低头一看,光影之下,是姚金钗几个字。

“通关文牒?”奕姐本来提心吊胆着,意识到这是什么后,“好啊,小大夫你骗我。”

“不用这通关文牒,你用回你本来的身份也能出城吧?”裴诃面色不惊,心想,有问题的是她自己和裴昭,如今包打听说已经给她们做好身份了,脸上也易容了,用不用姚金钗的身份出城都没事吧?

裴诃之前是想着要假冒姚金钗,在妓院里待三天再顺理成章出城的,可这会儿待不够三日便要走了,之前的计划都变了。

谁知奕妁闻言,稍稍一僵,“我的通关文牒.....”

“嗯?”

“这老太婆丢三落四,前几日和我说不小心把通关文牒给丢了,自己正愁着呢,”包打听头也不回地戳穿她,哎呀,一点面子都不给。奕妁拍了一巴掌他的后背,“别乱说话。”

裴昭一直听着,弯了嘴唇。

她察觉的出来奕妁并不喜欢她,但这么看,好像人挺有意思的,不坏。

奕妁闹完包打听,瞟向裴诃,“你不觉得少了个人?”

“谁?”

“你说谁?”奕姐努努嘴,示意她望向包打听。

裴诃茫然。

奕姐叹:“春渡啊,你那个哑巴徒弟没跟过来。”

“.......”裴诃如梦初醒,“是、是啊。”

然后?奕姐故意当着裴昭的面说:“记得一个拖油瓶,却把自己当年亲手养大的人给忘了?”

裴诃好生尴尬,“他在哪?”

“已经出城了,也不是非要和我们同一日出去不是?”

合情合理。

*

马蹄声不断,黄沙溅起,他们看到火光烛烛,到了城门口。

意料之内的见到数十名士兵。

“怨气都好重,已经过了子夜了吧,”奕姐抬头瞧了眼天色,“我猜他们是因为谢恒那事,被迫留驻这里。”甚至分了个眼神给裴昭。

非要迫害这小姑娘,要她胡思乱想。

裴诃下了马车,排着长长的队伍出城。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要出去,而夜色深沉,太黑了,靠着几个火把,几盏灯笼,在空旷的城门口并不能看清楚。

裴诃探出身子,眯起眼来,“怎么好像没看见有人出去?”

“我去问问,”包打听向前走去,他最是可靠。

不一会儿便回来:“今夜城门封了,出不去。”

裴诃:“有说原因吗?”

包打听不曾道个明白,不过也和奕姐之前似的,瞟向裴昭。

明白了——是谢恒那夜纵火的缘故,还有她兄长失踪那事。

“我还听到个事儿.....”包打听向前一步,俯身在裴诃耳边道,“小大夫你杀的那个人的尸体,找到了。”

*

虚空中,好似有个惊堂木一拍,落到裴诃的肩上,致使她浑身一抖。

“你说什么?”

“那个被你盗用身份的城门兵,两个时辰前被人发现死在落沙巷的一间破屋里了。”

——没错,雨夜,落沙巷,破屋里的城门兵,他被她施以恶行,埋在了里头。一切都对得上。

身上洒了一些药粉,不会传出臭味和招来蚊虫,但怎么会,那么巧的被发现了?还要是今晚?

裴诃心中惊惧,直觉事情有些失控,而在这时,前头有士兵注意到他们,“哎!今夜城门口不开放,快回去!”

对方向他们走来,包打听和奕妁同时转身,一个向士兵点头哈腰,一个拉住裴诃的手,把她往身边一拽,“别露馅,别怕,不要去责怪自己。”

她以为好友还饱受着良心的折磨,殊不知裴诃失忆后,虽心中会对自己杀人这事感到不知所措,但却和郎中陈匪照有些差别——她此时此刻没有太多自责!

一行人背对士兵,往马车那儿走去。

而在这时,裴昭轻轻喊了声,“唐贞......”

士兵:“你站住。”

目光如鹰眼似的,放在走在最边边上的裴昭身上。

但其余几人都背对着他,不知道他叫的是谁,心里都以为是自己,陆续转过身去,直视士兵,唯有裴昭一人挪开眼。

“你长得有些眼熟,”士兵细瞧着她,一步步向她走来。

裴诃狐疑地望过去,见到对方注意到裴昭,心里还不怎么在意,因为她和裴昭此时脸上都有着人皮面具,看不出来。

几丈外火把上火苗像是活了似的,跃进裴诃眼中,烫的她鬼使神差地抖了一下,士兵在下一刻站在裴昭面前。

——这士兵是裴昭兄长的朋友,时不时就到家中来做客,见过裴昭十几次了。

怎么会碰到他?!

裴昭紧张得要命,嘴巴里积攒着许多唾液,想往下咽,又怕被他看出端倪。

裴诃看过来,想和士兵说话,被奕姐扯到自己身前,奕姐存着私心,小大夫身边的好友向来都她一人,凭什么要多出一个裴昭?还弱不禁风的,要被人保护。

奕姐不喜欢这种人,觉得被士兵发现不对劲也好,趁早舍了。

“奕妁.....”裴诃不理解地抬眸看过来。

被她捂住眼,“别吵,不是你的因果,就不要瞎掺和。”

可——

包打听还在努力,他记得这位裴昭是小大夫的朋友:“军爷,有什么问题吗?”

“你长得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人,但.....”士兵眉头紧皱,“奇怪,看背影觉得像个□□成,怎么一转过脸,又完全不是呢。”

他目光似一个个火球,打在裴昭身上,成了一盘盘热油。

裴昭:我要镇定,不要怕,我不能露怯.....

她心里着实慌张,面上却神奇地不显山露水。

包打听看向裴昭的眼神微微一顿,他调查过裴昭,听说她曾逃婚,做出杀兄长的决策,又在一日夜里独自抱着一个包裹,前往地下钱庄。

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一个小姑娘,能全身而退,甚至带着二百两银子明晃晃地出来。

不一般呐。

包打听想着,便也犹豫了——是要帮她,还是就站在这儿,看她如何脱险?

士兵手里拿着一个火把,很是无礼,将这烧着的火把抵到裴昭面前,细看她的脸。

火光烧到裴昭的几缕头发,让她嗅到难闻的气味,裴昭一动不动:“好了吗?这是我的通关文牒,军爷要看一看吗?我叫钟影,二十岁。”

她把手伸过去,士兵不曾接过,“你不是她,她是个怯懦的人。”

“军爷说的是谁?”

“一个故友的妹妹。”

“把我认作是她了?”裴昭说,“那这通关文牒军爷还要看吗?还是确认一下吧?”

士兵不理会,又细看她一会,裴诃总算挣脱开奕妁,见到快要伸到裴昭面前的火把,走过来,一把将她护到身后,“你别太过分。”

士兵撇撇嘴,“行行,走吧。”

“城门口明天就会开了?”裴昭问。

“对,辰时吧,哎,记不得了。”

而其余人都打定主意明日一早过来。马车从城门口离开,车轱辘转着,裴诃坐在裴昭身边:“你还好吗?”

她不答。

裴诃便注意到她头上流下的冷汗,伸手去摸她的手,被急急反手攥住。

裴昭对她苦笑,抖着嗓子问:“唐贞,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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