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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四九

第二天阳光正好,江离将九瓴常年关着的门窗都打开来。

阳光顺着窗户投射到阴阴戚戚的房间中,让房中多了点人气,他在窗子外面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走过的人,冲着他们伸了个懒腰。

九瓴因为生意的缘故向来只有夜间才会开门,白天是常常的大门紧闭,但索性这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各忙各的活计,谁也不会去管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铺子是不是占着闹市中寸土寸金的地方不开门赚钱。

原来烟火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江离心里想,据上一次开窗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感觉已经是很久之前了,以后看来还是要多在白天开开这成天届关着的门才好,多舒服。

昨天的钟,自江离手贱碰过之后,再也没有再出现过什么事情,就那样安安静静的伫立在房子中间。

原本江离还觉得突然出现的这口钟感觉到别扭,但看的久了也觉得顺眼多了,也就不再管它,倒是谭砚自从白天鸡叫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的踪影,想来那个书呆子又跑去那个自己看着都眼花缭乱的归藏呆着去了。

江离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书的身影摇散,他可不喜欢读书。

街对角的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或许是秋天的缘故,糖葫芦其实在这个季节保存的并不是十分的好,但是那个小贩却十分的聪明,他的糖葫芦是经过油纸包好之后置放在框中来卖的,而油纸的上下两层都被他安放着冰块。

冰块在这个逐渐秋了的季节,化的并不是十分的快,但江离心里想,这冰块也算是百姓们的稀罕物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

却没停下脚下的步伐,边想着边向着那摊贩跑去,笑话,再不去,那些糖葫芦就要被那些小娃儿抢没了,自己还吃什么。

相较普通人的行色匆匆忙碌应酬,谭砚的时间一直都是无比漫长,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九瓴里度过的。偶尔出门去打打怪,做做其他的事情,就像是接到了任务去完成一样,之后又会重新回到九瓴来,一晚又一晚的守着。

最初的一两天,他也会感到焦躁,孤独、寂静、黑暗,伴随着他的永远只有这些。

九瓴的生意其实一般很长时间才会遇到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客户,他大多时候只是会看着各种各样的魂魄从那个眼前的门里进来,然后进到后面的黑暗中去,来来往往,匆匆忙忙,他们也不交谈,他看的久了也就习惯了。

他想,不习惯又能怎么样呢,他的命数早就定了,或早或晚而已,当初愿意重新回来的时候,眼前的那个近在咫尺的生机勃勃的人间就已然跟他没有关系了。

那一刻,他就突然释怀了。

或许很多时候,人们在得到的时候不懂得珍惜,想着浪费的东西,在之后的岁月里总是会不停的怀念。

可到了现在,任何的想法都变成了奢侈,就像是那些死去的人想要重新的活一遍一样,活着时候那么多的欲念,在死亡之后就突然变得全无意义。

如果可以,谭砚想要做什么,大概是想要得到自由,那么江离呢,江离想要什么。

九龙塔,青云山山下。

四九穿着青色的道袍带着嗜金,拿着一包从小商贩那里买的糖葫芦正吃的不亦乐乎,边吃还一边向着旁边吐着核。

山下的街市上琳琅满目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四九刚下山就被眼前的这些东西给吸引住了目光,刚擦了擦那快要掉到地上的口水,一眨眼又看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个人,那人此刻正站在一个包子摊前,许是很久没有吃饭的缘故,此刻也不知道从谁那里施舍得到的钱买了一个包子,也不怕烫,接过刚刚蒸出的包子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往口里咽着。

四九叹了口气,开始有意无意的向着周围看去,他想找一条没有人的小路,赶紧从眼前的这个人身后悄无声息的过去,却发现眼前的道路是通往上山路径的主干道,自己根本没法避免。

四九没有办法,看到自己无路可走的份上,就开始蹑手蹑脚的向着那人的身后走去,期望自己的行踪不会被那个还在跟着最后那个包子较劲的人发现,却没想到嗜金压根就没看懂主人的意思,一根筋的冲着他喵喵叫着。

几个行人听到猫的叫声,冷不叠的开始往四九的方向看了过来,这一看不要紧,倒霉之下,后头的人突然叫住了他:“四九道长!”

四九心里骂道:大概是今天祖师爷没有保佑,出门才能撞了这么个神仙。

他又冷不丁的开始数落起嗜金来,用着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它的头,小声骂道:“小祖宗你就不能小声点吗,你看看那棒槌又追上来了,这次你负责解决啊。”

而就在他还在小声嘀咕的这当,身后的人已经带着他剩下的一个包子追了上来,满脸惊喜的看着四九,推辞着就要把手里最后的一个包子递给四九,四九没有接,说了句:“我不饿。”

眼前这个人叫任坚强,人如其名,真的够坚强的,他是从上个月开始缠着四九的,自打他再看见这个任坚强之后,他的脾气真的让他磨得没了一点。

天师道教,正宗传世的道教,也亏是托了现在皇帝老儿的福,他们整个教的发展也在近几百年的时间里开始逐渐的扩大了不少,虽说掌门人并不觉得教徒的扩大和信仰的增加有什么好处,但四九觉得怎么样说出去也有光啊。

但是,收不收人也不是他一个青袍小角色说的算的!

青云山上次收徒大会,那么多的师父,一个个的都说跟他无缘。谁都知道他们这行算的就是跟人的缘分。

而自己就只是觉得他可怜,在他下山的时候给了他一些干粮而已,就让他赖上了,四九想想都觉得想哭啊,他觉得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这烂好人,谁爱当谁当,反正他不当。

任坚强讪讪的收回手,脸当时一下子就僵了,他磨了他这么长时间,给了他那么多笑脸,自己破衣烂衫的在这都快当上乞丐了,就是不给脸是吧,任坚强突然就生气了,真当他不知道他的底细是吧。

他收起了刚才还一脸堆笑地脸,正了正身子说道:“四九道长啊,你说我都已经混成这样了,你要是觉得我哪里还不好我改,要是我哪里得罪你了,我也好知道,你说是不是?”

还未等四九开口,他又说道:

“我都打听过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道士,你以为你天天穿着这身道士袍,住在青云山上,你就是道士了,你不过就是一天道长在河边捡的一个孤儿,连拜师都没拜过。”

“真当我这人是吃白饭的,听说你这人只要一下山就偷鸡摸狗的到处调戏小姑娘,这城里的姑娘们怕是都已经被你调戏了遍了吧,你手脚也不干净,真把自己当正统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配吗?”

说着看到他怀里还在不停的喵喵叫着的嗜金,连带着一起打击:“还有这只猫,怕不是也是你从哪里偷来的吧。。。。”

四九被他气的那叫一个七窍生烟,脸色涨红,嘴角抽搐了几下大喊道:“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桃木剑向着任坚强就刺了过去,可惜取剑的时候被别了一下,那剑没有刺中,只顺着任坚强的腰的一侧刺了出去,并没有将他刺中,任坚强一见这是要动手的节奏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说过头了,开始掉头就往后跑去,桃木剑在他的身后不停的乱挥着,嗜金跳落在地上,冲着任坚强逃离的地方不停的呲牙咧嘴。

过了许久的时间,终于看不到任坚强的身影了,四九这才把桃木剑又重新放回自己随身携带的乾坤袋里,抄起地上的嗜金就向着另一边走去。

狠狠的吃了两大碗面条,他才缓过气来,看着在一旁吃的不亦乐乎的嗜金,四九又泛起了愁来。

自己这次又是偷偷的下山,回去要是被师父发现,免不了又是一顿揍,这些年虽然他都被揍得习惯了,可每次还是害怕回去,自己又是个不长记性的主。

还有就是嗜金,嗜金还真是跟任坚强说的一样,不过倒不是他偷的,而是他捡的,正好那时候看到他脑袋上元宝型的标记,脑子就自然跑出了这么个名字。

自己原本是想将嗜金偷偷的带回到山上偷偷养着的,但看着嗜金周围那一众野猫看到它不敢靠近又十分恭敬地样子,让他犯了难,难不成这小东西还是个什么小霸主不成,这万一带到山上去,一群野猫都跟着上了山,被发现了,又要挨骂。

看着看着,嗜金突然冲着他喵喵地叫了两声,还很温顺地在他腿上蹭了一蹭,嗯,为了蹭去嘴上的渣。

可四九不知道啊,还乐呵呵的看着正冲着他撒娇地嗜金傻笑,看着看着就突然想起了刚才任坚强说的话。

自己确实是师父捡到的倒是不假,自打记事起,自己就一直生活在山上,连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生的都不知道,师父说跟自己有缘,所以才会让自己叫他师父,但自己真的没有行过什么拜师礼,小时候也缠着师父问过为什么,师父总是用时机还没到来糊弄他,时间久了他也就不再问了。

不过虽然自己不算是正宗师门下的人,但师兄弟姐妹们平时都对他很好,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也会想着他一份,这让他多少感觉到一些温暖,起码他也算是有个家在,但他心里总感觉自己有点隔阂,这隔阂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磨蹭着,磨蹭着,就到了晚上了,周围的店铺早早的就关了店,只剩下街道上一些小商贩还在苟延残喘。

他一个人抱着嗜金一点点的向着山上挪去,抬头望去,月亮刚刚升起来,恰好是满月,四九心里算了算日子,满月,不是农历十五就应该是农历十六了。。。

还没把日子计算明白呢,突然“哐”的一声。

四九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突然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据说初一新月,太阳和月亮会同时升起,而随着月亮的不断变化,月满盈亏,会逐渐开始变成弦在左,弓背在右,上弦月相,等到农历十五之时,月亮就会在太阳落下的时候开始升起,再慢慢的经历残月、下弦月的变化,又重新变为新月的样子,周而复始。

农历十月二十八,满月,月亮升起的时候在夜半子时。

江离将九瓴已经黑幕下的窗重新关上,关上前他抬头看见一个巨大的,满月悬挂于九天之上,比任何时候看着都要大上许多。

没注意他的手被竹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竹刺刺了一下,瞬间的疼痛,让他疯狂的甩着自己的手,想要靠频率来缓解疼痛,却没有注意到有一滴很微小的血随着甩动飞了出去。

就在这时他仿佛听到身后那口钟轻轻的传来一声叹息。

慢慢的他感觉到那口钟在叹息之后开始逐渐的轻响起来,起初那声音很小,就像是很遥远的铜钟撞击后传来的声音一样,又远又近,他还以为自己的耳朵上次短暂性聋了之后还没好,甚至还使劲拍了拍右半边脑袋想要把自己脑子里的声音打出来。

但紧接着那声音越来越大,整个九瓴被巨大地声音震动着,屋子里的架子因为共振的缘故也开始不停的晃动着,摆放在架子上的瓷器向着地面的方向狠狠的砸了过去,一瞬间各种东西都开始跟着离开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向着地面倒塌下去。

楼内归藏的书随着震动开始不停的从书架位置上掉落,纷纷扰扰,数千万册的书不受控制的向下坠去,有的还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刚才还在认真研读的谭砚的头上。

江离恐惧的看着眼前的钟。

他的心脏随着那钟的声音不停的跳动着,

钟响一下,他的心脏便跟着跳动一下。

仿佛那钟才是他真正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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