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方生物的员工福利很好，每个月都集中过生日，给员工送礼物，因此陶素琴在的时候，大家见到她都很热情。
陶舒琼也效仿继母，瞄了眼工作牌微笑道：“你是营销部的小朱吧，去几楼？”
她离按钮最近。
“哦哦，去16楼。”
小朱不知为何很紧张，手往口袋里伸，好死不死按到了什么键，手机音量“咻”地一下在电梯里飙升。
“……魁狼的球迷非常兴奋，点起了黄绿色的狼烟，这也是他们标志性的庆祝活动。”
小朱脸“蹭”得红了，手忙脚乱，一手隔着裤袋拼命滑，盲找视频的暂停键。
解说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大。
“反观定安呢，我想他们需要静下心来总结这场重要比赛的失利，尤其上半场就替换孟擎、中场出人意料地换白蕴戴队长袖标、以及贺平川跟白蕴之间的冲突，几个关键点都处理得很不理想。”
陶舒琼笑道：“啊，在看球赛？没关系，工作之余休息一下嘛。”
“陶总，我刚打开，绝对没摸鱼。”
好在他和这名刚走马上任的陶二小姐年纪相仿，才没那么社死。
时不待我啊！
小朱苦着一张脸，干脆把手机拿出来，准备关机。
减虞道：“等等，这是哪一场比赛？联合杯魁狼对定安？”
小朱见他跟陶舒琼好像挺亲密，长得还这么帅，不由眼珠一转，凑过去给他看画面。
“是啊，帅哥，你也看球？”
“不看。”
“呃呃呃，哦哦，这样。”
陶舒琼不禁也好奇地靠近减虞。
画面上，一席红衣的球员散在角落，有的抱着腿在哭，有的站着叉腰，无奈摇头。
镜头给到了白蕴。
他待在替补席不肯走，肩膀抖动，掌心撑着眼睛，时不时狠狠按一把，袖口湿润了一小片水渍。
古德不在，裘徽一脸煞气地一个个去拉队友谢场，孟擎则坐在替补席的另一边，面无表情凝望白蕴。
很奇怪。
孟擎在生日宴上从没对白蕴流露出这种眼神。
冷漠得甚至像厌憎他的崩溃。
解说的语气遗憾惆怅。
“……希望他们能快速调整过来，尤其是白蕴，可以看到他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伤心落泪了。新年伊始，佳节带给费兰娜主场球迷的仍是泪水，我们也许还要再耐心等等这群年轻人鼓起勇气，重新出发。”
小朱见减虞没什么反应，心道，这肯定不是定安球迷，至少不是白蕴的。
“嘿嘿，白蕴突然这么拉，肯定跟赛前私自离训有关。”他颇为幸灾乐祸，“赛后的新闻发布会有的看咯！”
陶舒琼指着白蕴道：“这人叫白蕴？看嘴唇跟下巴长得挺不错哎。”
小朱道：“陶总，没这位帅哥帅！真的！”
陶舒琼轻轻一滑屏幕：“几比几啊我看看——”
唰！
花屏了。
忘记切换武器了对不起。
小朱瞳孔地震，电光石火之间心想，这难道是什么被上司抓到摸鱼的天降神罚？
陶舒琼咳嗽两声，说：“呃，啊，那个，我是天生的电子杀手，你去行政领个新手机吧，算我账上。”
“叮，13楼到了。”
减虞无语，迈步走出电梯。
**
春节在即，作者大会的怒火还是烧到了雁荡出版社。
厉宁聪复职，半喜半愁。
喜的是白栾捅了个大篓子，干脆没脸来上班了，请了两个月的年假并春节假玩消失。
愁的是，白栾手里的烂摊子都甩给他来善后。
社长美其名曰：“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等白栾回来，你也有底气是不是。”
穿黑色外套搭配黑条纹高领衫穿黑运动鞋的厉宁聪严肃抬了抬眼镜。
“是，多谢社长给我这个机会。”
底气有没有说不好，这一口恶气从天灵盖舒畅到了脚底板，厉宁聪在同事面前胸膛都挺起来了。
愁嘛，自个儿愁就行了，不能让人看出来。
大过年的，谁有心思上班，每天日子都是倒数着过的。
厉宁聪上线第一件事就是用减虞的小号媚粉：『么么哒宝宝们嘴一个~新文已经在肚子里了捏（害羞），这次怀的可能是个哪吒哦，宝宝们不要急，等足月一定会给姨姨舅舅们发福利~』
发的网页版，不会被发现非本人，况且减虞自从去年4月以后就没怎么登过了。
他抬头看了眼粉丝数，比上半年涨了十万。
很不错。
就是怎么没反映到收益上，还是得再催催减虞写点带劲的番外。
他再用手机切换减虞大号：『新年好，各位读者朋友，减虞提前祝大家阖家欢乐，幸福美满，恭喜发财。』
刚打完，想起什么，保存草稿退回去，先检查999 评论转发跟私信。
果然有很多因为减虞封笔而因爱生恨的男粉丝，骂得那叫一个全面，看样子是打算把减虞逼出来回应。
可惜啊，人恐怕连密码都忘光了。
再点开转发，好家伙，一连串作者大会出事的@，
多数也还是骂的，大概是隔壁出版社请的水军，就为了把雁荡出版社名声搞臭，不让佩祥集团的合作继续深入。
自打签约巫山以后，著名文娱行业龙头佩祥集团就向雁荡伸出了橄榄枝，希望合作创办新小说连载平台。
签约作者被黑不用厉宁聪操心，等合同一签，佩祥的公关肯定会出手。
雁荡反正没这个闲钱，还是先把年终奖发了要紧。
公仇公报，私仇私报。
得亏是减虞拒收所有私信，才不会被恶臭黑子发些不堪入目的玩意儿。
厉宁聪记下账号，等用小耗子帮减虞骂回去。
奶奶的，骂我手底下的头牌，先呈上来至少1000块的买书自证。
只要花了钱，尽管骂。
他多往下滑了好几分钟，想找找看有没有人在N市拍到减虞的正脸。
说起来，减虞也太不会营销了，明明只要多发自拍，还担心什么销量？巫山长得跟减虞比不了一点！
“唉，果然男粉多就是不给力啊。”
厉宁聪哀叹道。
以他对减虞的了解，肯定是找人脉暴力删图了，没走红毯，贴身跟拍又被作协恶意一剪没，根本没曝光。
参加作者大会当天仅有的生图也只看得见一条穿着西装的颀长背影，拍到了减虞扭头时的鼻梁。
但因为太糊，座机画质，所以没大范围传播开来。
盘亮条顺腿玩年。
只不过怎么有别的作者粉丝跑过来瞎认领。
厉宁聪工位在大厅东北角，挡板冲着墙，非常隐蔽，玩起手机来有恃无恐。
他重新编辑：『新年好，各位读者朋友，减虞提前祝大家阖家欢乐，幸福美满，恭喜发财。近期暂无新书计划，朋友们可以多多支持前作，甚为感谢。Ps.请勿传播作者本人**照。』
阴阳怪气暗戳戳的，厉宁聪得意得很。
一发送，评论震动嗡嗡嗡来了，响个不停，他乐滋滋点开一看，结果根本和这拜年祝福毛都不沾边。
——减老师，你新关注的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
——呵呵，我早就说了，减虞的确收到作协邀请参加了作者大会，由于一些不可说的原因被拦在门外不让进了，至于什么不可说么，呵呵……
——你们还不知道吗？减虞跟女朋友原来在后台做了这种事！视频我发在首页了，快看不然马上就被和谐。
——减虞你怎么找这种人当女朋友？太恶心了，一个被窝睡不出两样人，取关不见。
——小鱼啊啊啊，你出现了！好想你啊！真的谈了的话就多关心下那个妹子吧……她好像精神状态出了问题，不管怎样都希望你好好的呀~
——还不写新书？打算死了再写吗？还是等老子死？
——狗贼！还家受命来！！番外不复活吴挺我一把火烧了你亲签！！！
女朋友？？？
厉宁聪忍不住发出一声窝草！
前座新来的实习姑娘星语惊掉下巴地回头：“厉老师，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厉宁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鼠标，点几下，深沉皱眉头，装出沉浸在工作中被打扰的样子。
“什么？”
星语挠头道：“啊，我刚听到有人在骂人。”
“噢，可能是路过上厕所的小刘。”
“哈哈，我就说嘛！”星语站起来，趴在厉宁聪的挡板上，“对了，厉老师，我想找你要下白老师的手机号码。”
撞上铁板了。
星语才刚来几天，没见过白栾，不知道白栾跟厉宁聪之间的纠葛。
厉宁聪分了点整理的事务给她，其中夹杂了点白栾的。
“你在群里加他就行了，他的头像是绿油油一草原那个。”厉宁聪淡淡说道。
“加过了，白老师两条都没回，我有很多……不太清楚的，想抓紧时间问问呢，要不过年了就不好打扰他了。”
实习生最怕表现不好，什么都不敢开口问，更担心上级找她要工作成果，她却没法按时交出来。
厉宁聪给她指了指：“看见没有，打印机旁边叉腰那个，叫翠芬儿，她是行政，你找她要电话。”
“哈？那不是katrina姐吗？”
“没错，也叫翠芬儿，两种叫法她都应。”
星语只好乖乖点头：“好吧，那我去找她，谢谢厉老师。”
“不用谢。”厉宁聪再次温文尔雅抬眼镜。
打印机又卡纸了，叽里呱啦吐不出来新打印的资料。
katrina深吸一口气，猛拍了下进纸盒，大吼。
“谁他妈又偷老子的金旗舰打印了！说了八百遍！金旗舰一张就要5毛3！拿它打废稿是不是活腻歪了！这台打印机都修多少回了，超过2分一张的纸厚度都能卡出翔！”
大厅无人敢应，上厕所倒水的都夹着尾巴走路。
“都不承认是吧？”katrina冷笑磨牙，“好啊，我这就去跟老板说道说道，年终奖全都推迟半年发好了！”
“翠——”
“翠什么翠！找死啊！”
katrina狠狠瞪了眼星语。
星语浑身一机灵，举手道：“我！我知道是谁打的！”
嗖嗖嗖，齐刷刷十几双眼睛看过来。
“你知道？”katrina眯眼斜她。
katrina脾气火爆，抠门，得理不饶人，但大多数时候其实只是骂骂过嘴瘾，省得这帮人拿她当软柿子捏。
她要真是那种恶婆娘，偷纸打印就不会屡禁不止。
不过正好，让她试试新实习生的品性，爱告密、打小报告的，还是早滚蛋早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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