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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同宗书信

信封上并未题字,想来是使者亲手交送的密信。傅越看了一眼苏琅,拿过来打开封口,从中抽出了一张白宣。

他粗览几行,不由瞋眸,过了一会儿,竟讶异抬头,“江宁郡王,他想……”

苏琅点头,止住了傅越接下来的话。

傅越心中作擂。

江宁郡王苏玫是殿下的同宗,论辈分应为堂兄。其执掌江南东道[1]七万兵马,所辖之地即是傅越前番所讨论的东南重镇。

他信中所述不为别的,正为权臣挟主,欲联合蜀中一举清君侧。[2]

“江宁郡王未免过于心急。”

傅越眉心皱起。他的目光掠过陆辛,却见对方一脸淡然,好似不甚在意。

也对,他日日跟在郡王身边,想来早就看过此信内容,自然不如自己这般惊异。

可是傅越没料到,郡王当真就直接把信给了自己。

往好听了说,信上写的是清君侧,往不好听了讲,那就是谋反!

郡王当真信得过傅越!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琅背过手,目光绕过傅越,停留在那一方地图上,“如今中央姚姓掌权,天子诏命皆由之手,贸然举事,恐失于理,将自己置于不利之地。何况各方势力,心思难料。我看信中口吻,似乎不只联合一家,这虽在情理之中,也难免让人忧心。”

他回忆起曾经见过的江宁郡王。倒说得上率真义气、快意恩仇,但往坏了讲就是个大憨憨。堂兄不远千里寄书给我,想来念在同宗之情,以我为可信任之人。又兼蜀地占据长江上游,对江东举兵影响甚大,是以不得不先行试探。

可若是仅以两地联合,未免有些好笑。

“既如此……”傅越问道,“郡王是不答应了?”

苏琅瞟他一眼,神色兴味。

傅越仿佛被戳破心思,便不再试探或隐瞒,说道,“想来郡王不急着回信,只打算静观其变。”

局势未明之时,藏锋远比露锋明智。

郡王的确是谋定而后动的类型。

“长凌果然明白我的心思。”

苏琅起身,慢慢走到傅越身前,握住他的手。

陆辛的眼光有一瞬的凝滞。

苏琅说,“如今正是未雨绸缪的时期,本王希望能够上下一心,不受外事干扰。你是我亲信的人,我不想瞒你,希望你从此做好心理准备。倘若天下有变,本王希望长凌也能够成为我的后盾。”

傅越目光震撼,双唇颤动了一会儿,说不出话。

这一瞬间,多少纠葛抉择,都系于他一身。

但结果毋庸置疑。

傅越重重点头,“定不负殿下。”

*

从书房出来后,傅越心头仍有几分悸动。

且不说郡王的理由是清君侧,便是对方真要假借名义图谋中原,傅越也未必有抗拒之理。世家向来忠于蜀地而非皇权,当初傅越毛遂自荐投靠郡王,无非为图家族之兴。如今事郡王日久,便愈发为郡王之胸怀魅力折服,时常恶补郡王早年征战沙场之旧事迹,更加倾慕敬爱。

郡王若无天下之志,傅越愿常随身后,与之厮守。郡王若有天下之志,傅越愿弃一身,匡扶凌云,鞍马无悔。

时天色略暗,府内灯火未明,苏琅走在前头,陆辛见傅越魂不守舍,便驻足稍待。

感到陆辛脚步停顿,傅越回过神,抬起头来。

陆辛的眼光幽晦不明。

他久随郡王,常有死志,又孑然一身,并无后顾之忧。是以他明白傅越下的决心,也知道若非不得已的情况,殿下也不会轻易让傅越涉险。

倘若出兵,殿下或许会留傅越镇守后方。

可是观傅郎君之志……

“陆将军看我干什么?”

傅越目光斜挑。

“没什么。”

陆辛见傅越回神,便又抬起脚,准备跟上郡王。

傅越却叫住陆辛,“陆将军,敢问一事。”

陆辛低头,“请说。”

“在书房时,你劝郡王让我回避,莫非是故意激我,好让我对郡王倾吐想法?”

虽然他及时止住、并未言明,但郡王显然已经看出他的心意。

傅越难得没有误解他的话,让陆辛偶生欣慰。

陆辛点头道是。

傅越一时凝语。

他不太能看透情敌的心思。

或许陆辛只是为了让郡王打消疑虑,并无顾及我的想法。

“多谢……陆将军了。”

不论对方是要拿郡王的信任压我一头,还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终究是拿开了横在三人中间的一道夹板。

虽然这样的坦诚相待,实在惊险刺激。

陆辛面容稍一舒缓,温声浅浅答道,“傅郎君不必客气。”

两人穿过廊门,傅家正好派人来接,方喜立在院里和郡王说话。苏琅虽在逗他,笑意却未达眼底,让傅越感到有些陌生。

傅越略一躬身,向苏琅道别,便带走了方喜。

只是坐上轿子时,回头张望,看到苏琅立在门口,轻轻地向自己挥手。

他便在心里又说了一遍。

定不负殿下。

*

次日清晨,傅越还在睡梦中,就被传话的下人从床上拉了起来,在言语撺掇中迷迷糊糊换上了衣服,又被簇拥着到府门外跨上了马。

整个过程云里雾里,等他清醒过来,才看到郡王和陆将军正对着他发笑。

“今日练兵,长凌不妨随我们去校场观看?正好远离案牍,顺便活动身体。”

傅越顿时正襟危坐,“自当奉陪。”

傅司马,名为司马,按理也当掌管兵马军政,只是此类官名沿袭前朝,具体职务却有所不同。司马不“司马”,反而赋闲在府,也是历朝常有之事。张景之乱后府中人丁不足,外加郡王上任后重新配置官员,其职权又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是以傅越此番去校场,也不能只当是参观欣赏。

到了地方,远远望见野地上乌泱泱一片人,俨然成了山林。

“这是城外最大的校场,足以容纳五万兵马。”

苏琅介绍道。

三人驱马前行,路过时几个将领看到郡王和陆辛,皆打起招呼;面对傅越时,却有几分不解。

这身形瘦弱的公子来此做什么?

莫非是城中传言的……与陆将军争夺郡王殿下宠爱的那位秀美郎君?

他们三人站在一起,真是风格各异,不提其中的复杂关系,倒也赏心悦目。

苏琅在马上问,“近日军中练习营阵,请长凌一观,不知长凌可有见教。”

他与陆辛对视一眼。陆辛点点头,便驾马前行,指挥起来。

兵行营阵,以旗鼓为号令,旗色代表所属队伍,鼓声代表行止命令。每营有将官统领,陆辛为总指挥。但闻点鼓,兵马依旗所指,先探前途险隘,三军相继而行。其中变化,或分兵,或合兵,或鸣锣而息,或吹号而起,遇水则渡,过山则侦,巡视驻宿,各得其法。[3]

傅越跟随在后方,保持一段距离观看。

万千兵马浩浩荡荡,似黑云低压,踏地山河动,让傅越的心仿佛也随锣鼓一道颤抖起来。

这就是陆辛身处的世界。

执辔的手不禁捏紧。

“陆将军治军有方,无可挑剔。”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变得凌厉,脱去几分儒雅,多了慷慨激昂与跃跃欲试。

令苏琅为之顿目。

“唯有阵型上,只见孙膑兵法的十种基础阵……”

傅越的眼神直锁陆辛,前者正执旗,似有感应,不觉回眸。

便见到傅越睆然一笑,偏头与苏琅言谈。

“却不知后世推演的另外十种阵法,在陆将军指挥下,可有用武之地?”

“哦?”

苏琅略有耳闻,只是许多阵法已经失传,加上推演复杂,便没有深入考虑。

他作战向来以勇武谋略为上,阿年则侧重纪律与行军基础,于排兵布阵上只讲快狠准,别的尚不曾用心。

但兵法有时正需出奇制胜,闻言苏琅也不禁来了兴趣。

“长凌竟然对失传兵阵也有研究?”

傅越颔首。

苏琅目光熠熠,“长凌,你平日到底看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的话里到底是兴奋更多一点。

连傅越的嘴角也不禁上扬起来,但他还不忘保持谦恭,“殿下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傅越只是推演出来,并未真正付诸实战。何况兵法并不全赖奇谋诡阵,陆将军治军严谨,殿下谋略深远,这才是克敌制胜之道。奇阵纵然能用,也不过锦上添花。”

苏琅闻言,对他更是喜爱。

而此刻陆辛引兵方回,见他们相谈甚欢,不由询问。

苏琅便把种种对他言明。

陆辛愣了愣,沉吟片刻,说道,“傅司马若公务有闲、不辞辛苦,不妨将所推演之阵法带入校场来,你我一同商讨,以教士兵演习。”

他这话似乎主动把训练军士的位置让了一半给傅越,同时也将傅越置于自己的控制之内。

傅越不答他的话,只是看向苏琅。

苏琅便问,“长凌意下如何?”

“郡王若不介意,傅越自当报效。”

傅越这才转身向陆辛,“下官才疏智薄,或有推演失误,又不习校场事务,难免四处掣肘,到时希望陆将军能多加指点、不吝照顾。”

陆辛暗想,这是傅郎君担心我对他下绊子,才当着殿下的面对我示好。

但他宅心仁厚,只说一句“哪里的话”,便真心要与傅越共事。

演习到正午,将士停下来休息。

三人下马。

陆辛依次领他们认识将领,又介绍了几个出类拔萃的新兵,主要是对傅越说。

傅越生得年轻白净,在兵士中又显得瘦弱单薄,难免被看作锦绣书生。虽有官袍加身,也抵不过以色侍人的名声,以至于军士见了他都面色怪异。

何况此人与他们所敬的陆将军,争的是同一人的宠爱。

便更觉眼前其乐融融的和谐场面是故意营造的假象。

若无郡王殿下镇场,不知两人要如何掐架。

不过真要掐起架来,他们肯定得帮陆将军就是了。

傅越又岂猜不到他们的心思,暗觑陆辛脸色,见对方恬而不怪,以为对方留着招数,要日后慢慢磋磨。便暗道一声,等着瞧吧。

此次主要记下五位将领,分别是高昌、康节、杨吉、古道、权名。

相互认识过后,傅越在校场闲走了几步。偶然经过弓架,挑了几个在手上掂量一下,便试着拉起了弦。

弓不可空放。

傅越瞅着空地上的靶子,随手拿了一支箭,见四下无人,便瞄准靶心放了出去。

箭嗖地破空,很快没了影子。

傅越蹙眉望了许久,才在邻近的靶子上看到自己射出的箭。

偏偏在红心上。

他气得要甩弓。

有力的手却从旁拦住他,重又将弓举起。

傅越正欲呼郡王,扭头却看到陆辛沉稳的侧颜。

他不看人的时候,目光是很冷静而犀利的。

犀利得让傅越有些害怕。

若陆辛想要杀他,他能活过一刻吗?

右手却触到一根细长粗糙的东西。原是陆辛的手指拈着箭尾,将竹箭夹于他的两指之间。

陆辛沉声道,“双眼瞄准弓把的虚影,放手洒脱,不要有多余动作。”

那五指便下滑,抓住了傅越的手背,将箭举起、箭头托于傅越握弓的拇指之上。

而傅越一时忘记反应,竟任由其摆布。

“胸口展开,手臂连成一线。”

“现在,放手!”

陆辛不自觉拿出教习的样子,口令下达的瞬间,竹箭腾空而去——

刺中靶心。

傅越瞪大眼睛,心跳砰砰地不能停止。

陆辛早在箭射出去的时候就松开双手,侧身后退与他分开。

停留在背后的热度像是假的一样。

傅越骤然意识到那一瞬过分的亲密,瞋目回视,眼角因愤怒而浮现一分薄红。

“陆将军好闲情。”

当众被指教仿佛**裸的羞辱,可是前番“逢迎”对方的话语犹未散去,傅越自知没有道理谴责对方。

陆辛在他身上凝目片刻,恍有所悟,“是陆辛……冒犯了?”

现在来作出这副无辜的样子。

傅越隐忍片刻,冷眼笑道,“哪里。下官要多谢陆将军指点才是。”

此时周围的人并不多,傅越一箭射空的尴尬并未被更多人察觉,郡王正与将士闲谈,偶然分心望过来,只看到他们在靶前交谈,并未注意方才发生之事。

否则定要惊呼,谁在偷家!

不过比起眼皮子底下的这位,苏琅提防的更有其人,这倒是后话了。

[1]没搜到江南东道的兵力参考。

[2]如前所述,事物发展速度加了BUFF,虽然表面上才过了几个月,但是实际发展可能已经1-3年不等,中央的情况也不例外。{艰辛找补}

[3]参考《练兵实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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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同宗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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