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姐姐这么不可爱呢,长相就算了,你表现的招人喜欢一点也好啊。
别人是碍于情面对于我的长相没有说什么狠话,母亲则是完全不留情面。
我也觉得母亲的话就是真实。
只是说出来大家放在心底的真心话而已。
我长得和母亲很像。
每当被熟人这么说,母亲就会明显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继而把怒气撒在我身上。
这或许就是平常专拣我找茬的原因吧。
每当第一次见面的人来回比较我和母亲的长相的时候,心里就会扑通扑通。
麻烦你不要说下面的话。
就放在你心里就好了。
说出来的话母亲的心可是会拉扯破碎的。
我幼小的心灵这样祈祷着。
母亲的感情一直不安定。
上一秒还觉得心情不错在笑,下一秒就像洪水泄闸一样失去理亲密,毫不忌惮周围的目光破口大骂,扬手就要打。
母亲是个极端认真的人,不喜欢麻烦别人,什么事都要自己一个人来干。
但每每不得意的时候,潜藏在心底的烦躁就会一瞬间爆发出来。
可能是因为第一个孩子所以对自己过于严苛,母亲的精神状态在刚刚生我之后也许是最糟糕的。
育儿焦虑症。
我年幼时代里母亲的每张照片都是紧绷着脸狠狠瞪着镜头的样子,一张笑的照片也没有。
身为婴儿的我大声叫喊哭起来的时候,母亲以不输我的气势发起火来。
骂声一波接着一波,就如抑郁症般将我一把扔在地上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我的头部歪到一边,如火上身一般激烈的哭叫,每当从母亲那里听到这些往事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真是作为一个失败的作品来到了这个世上。
妹妹们出生的时候是第二次,第三次,心里的余裕也稍微有了一些。
最小的妹妹,是在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出生的。
母亲心里绷不住的时候,马上就像戴上假面一样表情僵住,只有眼睛倏然提起。
宛如退潮一样母亲的血液一下不知退后到什么地方。
沉默之后,再一口气迫来。
这样下去的话真不知道会对我和妹妹做出些什么,所以我敏感的感知到危险,把哭泣的妹妹们一把抱到旁边的屋子哄,只留下母亲一个人。
永远都在找寻不让母亲生气方法的孩子们。
然而我和母亲长相相似这点使我永远无法逃离。
只能恨这副皮囊。
因为我的存在,使得母亲回想起产后苦痛的记忆了吧。
容貌的劣等感不仅没有消失,还随着成长与日俱增。
在学校里和同学碰面甚至都会觉得恐怖和羞耻起来。
大家也都和母亲一样觉得我很丑吧。
想到这点,脸就会泛红,口吃,说不清话来。
虽然脸会红,却没有因此被同学们疏远。
只要和谁一起,我的心就会绷紧上弦,自发的脱离会话圈,躲进自己的贝壳中。
第一次和男生说话是在初中一年级的时候。
对方是同班的刺头少年。
因为恐吓他人和偷东西已经数次被老师训导,体重是一百二十公斤的巨汉。
起因是换座位时的抽签。
视力不好的我被豁免了抽签,就让我坐在讲台的正前面。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个男生就以“我视力也不好坐最前面好了”举起手来,缓慢而大步的移动到旁边来。
周围一片窸窸窣窣。
一定是看到一言不发的我在议论些什么吧,想到这里我马上红了脸,汗珠从鼻头渗出。
到了初中我的红脸还是一点没有好转。
不如说更加恶化了。
看到我这副样子的男生马上笑着说,“这家伙害羞了!”
教室里一时更加喧闹。
很快就被邻座的刺头男生告白,确定交往了。
只要有人喜欢我我是不挑的。
像我这样长得又不好看,只能给他人提供话题和乐子的人是没有权利挑交往对象的。
有人对我说来交往那就交往好了。
这里没有自主的意志。
虽然试着交往了,但和他人待在一起,于我是一件特别苦痛的事情。
所以和他的交往不长,但和完全对不上电波的不良少年都尚且能够交往,之后肯定跟谁都没问题了,我多少还是有了一些自信。
以前我觉得和男人交往是必须要妥协必须要忍耐的。
但是实际上我也可以选择,也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交往。
迄今为止从没考虑过的道路突然开拓在眼前。
对于平常人来说再自然不过的感觉,长期的在我身上干涸了。
……
十九岁,春天。
开始在这个城市里生活经过一年的时候。
虽然进不去,但我们的日常算是平稳。
和他一起却丝毫不觉得别扭还真是不可思议。
他家里没有给他任何帮衬。
所以一直都处于缺钱的状态。
他在房间里就穿着膝盖部都快磨开的运动服,外出的时候就穿上稍微讲究的运动服。
“这个月打工的钱发了,也差不多该买件新衣服了。”
这么说的时候他买了一套衣服裤子,加起来60块钱,是附近初中定制的运动服。
而且还是断码降价的。
他就穿着那身初中定制的校服,一点也不介意的去上课。
“怎么,来了个初中生啊。”
笑话他的声音。
坐在旁边的我羞的缩紧了身子。
这种冷嘲热讽也不知道当事人听进去没有,他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好像那本来就是他的校服一样。
他倒是满不在乎,我则被同学们私下里称作“和初中生交往的人”“犯罪”这样打趣。
课程结束后,在学校食堂和“初中生”吃便宜的饭菜,在便利店买好晚上的点心,再并肩回到住处。
雷鸣澡堂也会去。
不亲密行为,只是在同一床被子里相拥而眠。
这有什么不幸吗。
不觉间我也稍稍安心了一些,只要他穿着那身运动服露出笑容,我也就别无他求了。
那个时候不断重复做一个梦。
我面向镜子。
揭开眼皮想要把隐形眼镜放进去。
然而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法成功。
定睛细看,只见食指上的镜片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肥大,啵啵的左右摇动。
一会就如毛毯一样盖住指尖,垂了下来。
这么大的东西到底能放进我眼里吗?
但没有苦恼的时间。
再不快点上课就要迟到了。
我把镜片的边缘藏藏捏捏,就势往眼睛里塞去。
好痛,进不去。
这么大的怎么可能进的来。
从瞳孔中掉落的厚片镜片,在地上如一滩烂泥一样铺开。
看到此,我顿觉没有希望了。
虽然尽量不去意识这个问题,但梦是诚实的。
不论是做梦还是清醒我都被困在“进不去”的牢笼之中。
某个课题研讨会的会后聚餐上。
听到我有男朋友的几个学长露骨的问道,
“你们一周做几次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用苦笑和扭头来掩饰之后,一个醉醺醺的男生也搅局进来。
“装什么清纯啊,都做得热火朝天了。”
大家大笑出声。
是赞同的笑吧。
我也配合着众人勉强笑着含混过去,当质问又朝旁边的女生转移后,胸中只是一阵苦楚沉默下来,已经听不进周围的声音了。
我们交往一年,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是进不去的单纯关系。
不要觉的是谁都可以做到的自然事情,不要说得这么轻易。
我们,不仅是因为亲密关系才联系在一起的。
进不去又怎么了。
虽然嘴上说得满不在意的样子,但我知道心里比别人对这件事情更加在意和执拗。
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亲密行为呢?
我还没有放弃。
绝不是因为亲密欲的凸显,也许只是想证明自己并不是不完全的。
成人杂志上或许会有一些情报。
这么想着,又跑去坡上的那家书店。
一年过后,又在同一个地方兜兜转转。
物色了好几册夸张标题的成人杂志,调动所有神经,探索着有没有进不去的事例。
现在不是扭扭捏捏的时候。
对于这个世界还所知甚少,我现在已经痛切的感受到。
然而,给“进不去”人的建议哪里都看不到。
好像确实没有这种人一样。
华丽的杂志中男女贪婪的在亲密行为中攫取愉悦。
学校教室里、民宿旅馆中、车里,甚至是僻静的桥洞下。
彰显当下的存在。
真是难以相信他们和自己都同样是大学生。
“为什么呢?”
发出这样的问题,然后用手和嘴帮他日复一日。
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
如耕种一样。
再像这样耕种不知多少个年头的话,可能就会进去了吧。
饥年就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吗。
自己的无能带来的是巨大的精神苦痛。
“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呢喃的同时迎来了第三年的春天。
桃树和栗子树张叶结实的三年。
婴孩们开始一个人玩耍,踏着三轮车而过的日月。
我们还是没变的只依靠手和嘴,过着仿佛被时代所落下的原始人一样的日子。
无能且荒芜。
荒凉地带。
让人想起仅凭双手挖掘冻土的艰辛作业。
世上的女性都可以进去吗?
这种事情是可能的吗?
我看不见未来,甚至到了连这个也要怀疑的程度。
细雨濡湿地面的七月初,他从大学毕业。
九月开始就要在临县的公办高中担任物理科目的老师了。
虽然它进不去,所希望的职场还是可以进去的。
不管什么“进去”总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我们之间,除了“那件事”以外,一切都很顺利。
就好像把它当成人质才会实现我们的愿望一样,还真是无情的神明。
他的就职,也就意味着搬离住处。
远离这里。
我想让平和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最后,不想在最后的时间用哭泣什么的去填补。
虽然尽力不去面对这样的现实,但当七月临近结尾,看到他屋子前摆好的纸箱的时候,“共同生活就要这样结束了”于这点有了切身的感受。
东西也收拾好,就在他准备要出发的时候。
“明年,等那边的就职稳定了再一起住。”
突然之间的告白。
真的突然。
身体僵直。
想到这么具体也是让我从心底吃惊。
迄今为止结婚这个词一次也没有成为过我们的话题,也根本从来没有想象过。
只是有着应该不会分手吧这样的自信。
一直在一起就等同于结婚吗。
直到现在我算是意识到了。
女人虽然经常被说是很现实,但只剩下一年大学生活的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工作的事情,根本没有考虑之后生活的余裕。
面试,毕业论文,工作,然后结婚,想到这是会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心不由的一惊。
说是欣喜,更多的感到重负。
这些事我真的都可以一一做得来吗?
小时候开始就从没有对结婚抱有过憧憬。
父母亲总是互相揭对方的短处,什么事都认为是对方的错。
可以说除了沦为出气口什么都不是。
看上去只是为了互相对骂才在一起的。
要是这样为什么要结婚呢?
“结婚”这个词给我用忘不了的记忆。
那是在高中体育保健的课上。
老师问“人为什么要结婚”。
我一次都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
当场绞尽脑汁,但还是没想出来。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可是结婚诶?是将来你也会直面的问题诶。”
不是随便说出的“不知道”。
真的是我怎么想也不知道结婚的意义。
“老师等你的回答,一句不知道,可不是能搪塞过去的哦。”
不愧是体育老师的话。
教室里陷入沉默。
“……一个人的话,经济上会比较困难。”
终于想出来的就好像带着孩子的单身妈妈一样的回答。
老师一副吃惊的面孔,转而向我旁边的慕听吟进行了同样的质问。
慕听吟上课的时候就在画漫画,一点不做笔记,只是为了见男朋友才来上学的女生。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因为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心咯噔一下。
完全没有想到这点。
再给我几个小时也回答不上来吧。
如此简单,如此能够自然回答上来的答案,我就是不明白。
也没有想过要生孩子。
也许是目睹了对自己孩子大发怒气,动不动就伸手打人的母亲以及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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