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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

事实上岑薇的确不会水,但是在死前不久,元时禾曾教过岑薇。

那年元时禾上树遛马,花了十天学会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便想教嫂嫂这个旱鸭子。没想到嫂嫂只是顾着身份不曾下水,却天赋极高,入水没一会便学会了,像只鱼般在水中穿梭,令自诩水性极好的元时禾都自叹不如。

不过家教使然,嫂嫂觉得女孩子不该玩水,衣裳湿透的摸样不好,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坏了在元河清面前的形象,便让元时禾保密。

元时禾那年才十一二岁,很快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即便重生后,也没有想起来这事。可当晏既明同她说,岑薇被岑家父子胁迫,一直为了不害元家和大哥,在暗中与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做斗争,最后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后,她便一直在想岑家的说辞。

当初岑家说岑薇不想见大哥。

这显然是不对的,这个说法大概只有一直深陷在自责中的元河清才会深信不疑。

元时禾不清楚晏既明知道多少,或许他也猜测岑薇的死有蹊跷,但年代久远他也没有什么证据,不能信口开河。

然而她却在某日深夜醒来,记起了这件尘封已久的事情。

岑将军首先反应过来,忽而勃然大怒,“薇儿何时会水了?元时禾你想撇清薇儿的死,为你大哥开脱,为你们元家开脱,也犯不着撒这样的谎!薇儿死得冤啊,枉她生前那般宠爱你,没想到你长大后却要诬陷栽赃我们岑府!老夫断不能容忍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们元府不管教儿女,老夫今日便替你们管教!”

说着,便扬起手挥了过去。

元时禾皱眉仍在思考,她当初教嫂嫂游泳时,有没有旁人在场?

她没注意到岑将军的动作,元河清心中彷徨不已,但看到这一幕后,已然站在了元时禾身前。到底是曾经的岳父大人,心中愧疚与往日的尊敬使然,他没有还手,便要替她挡了来势汹汹的一巴掌。

岑将军近年虽荒废武功,底子却还在,那魁梧的身体,蕴藏着巨大的力量,他的手掌扫过来时,带起一道疾风。

元时禾察觉到时,那狠厉的巴掌便要落在大哥脸上。她心中一惊,甚至来不及出声,只想着推开大哥。

可是就在她碰到大哥肩膀时,一道“咔嚓”的闷声响起,那不像是落在脸上的清脆,更像是人骨骼被什么东西碾压的声音。

元时禾见大哥脸色懵然又灰白,却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再望过去,只见岑将军不知为何倒在地上,一手捂着另外一条胳膊,压着声音喘息,脸色涨成猪肝色,像是那手臂断了一般。

岑将军想打元时禾,却被人拧断了胳膊。

拧断他的人身形极快,在他倒地后看清时,才倒抽一口凉气,想发作而不敢,面容扭曲又不堪道:“晏大人,你……”

元时禾这才瞧见一步之外的晏既明。

他面容一如既往地苍白,额头上汗珠滚滚,眸中有浅淡的痛苦之色,仿佛压抑着伤痛。

她才想起来他前几日受了重伤,现下只怕用了内力,又牵动了伤势。

岑琛最先反应过来,臀部的伤势过重,他无法起身,只能拍着木板怒道:“晏既明你想死吗?谁给你的胆子对我父亲动手?来人!来人!给我拿下这几个混账东西!”

他这几日在府中养伤,并不清楚如今形势,更无法了解晏既明的地位已一日攀升千里。

岑将军是知道的,且有心拉拢晏既明,为六皇子和皇后,也是为了他岑府日后的荣光。所以他被晏既明出手重伤,也忍住没发怒,这会见岑琛指着晏既明破口大骂,还唤来了数十位府丁,只得忍住疼痛,瞪了岑琛一眼,“你闭嘴!”

“父亲!”岑琛不甘地喊了一声,见父亲挥手让府丁又退下,十分不解又憋屈,只得恨恨地盯着晏既明。

元时禾心情一度很紧张,她今日和大哥出门,只是想着要给岑家一点好看,却完全没想过撕破脸后要如何。到这会她才有些后悔,母亲总说她性子急躁,不懂周全筹谋,是啊,若是岑家不承认或是耍赖,非要动武,她就算能撕下岑家的假面目,岑家也不会让她和大哥好过。

她不禁悄然看向晏既明,他身形微晃,像是有些站立不住,面色倒是很沉静,毫无惧意或歉意,好似刚才轻飘飘折断岑将军臂膀的人不是他。

骨折的滋味不好受,便是岑将军有意隐忍,也免不了生了丝薄怒,吸气道:“晏大人,本官知你与元三小姐有婚姻在身,你护着她也正常,可他们元家先辜负薇儿,欠了我们一条命,不是两条!”

一尸两命,他恨不得提八百回。

元时禾听得皱起眉头,见大哥脸色又白了几分,真恨不得将他另外一只胳膊也折了。

岑将军还在继续说着,“我这几年每每想到薇儿,便心痛难捱,若是她活着……罢了,老夫忍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艰难过活,可这么几年,却从未得到元家的真心道歉,如今还反过来诬陷老夫,这种脏水老夫怎能受得!”

说着他眼眶发红,眼睛起了一层雾,中年丧女的伤心表露无遗。

元河清到底听不下去了,他一抹眼泪,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伯父,我们今日来,只是为云栖的婚事,她并无此心,其余的……是我对不起,告辞。”

他心底有愧疚,道歉是应该的,这几年也一直如此,但也有自己的底线,云栖的婚事不能拿来做交易,这是他的过错。

元时禾一听便急了,拉住大哥的手制止道:“怎么又道歉了,分明是他们不对,薇嫂嫂就是被他们害死的,你别犯傻啊大哥,他们就是想拿这事来要挟,一直让我们元府为他们做事!”

今日好不容易撕开一道口子,她不愿意又让这件事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哪怕岑家父子脸色十分难看,也鼓足了劲要说下去,“薇姐姐是会水的,在岑府落水而死,是绝无可能的事情,除非她自己不想活,或者有人不想让她活!”

她赤急白脸的模样,好似说的就是事实,可偏生没有证人或者证据,言之凿凿的语气,也多了丝急躁和不耐。

元河清是了解三妹妹的,在小事和生活里,她虽习惯插科打诨,张嘴就不着调,但在大事上她是断不会撒谎的。见她再次提及这事,他脚步虚浮,竟隐隐有三四分信了,如果薇儿会水,那么她真的不可能溺水而亡,如同三妹妹所说,她自己不想活了,或者是有人不想她活。

岑家一直的说法,是岑薇在元府受了欺负,对元河清失望至极,心情郁结不小心落水而亡。

那这个说辞便站不住脚了。

岑薇不是不小心落水,而是自己主动落水,或许还是因为他,对他失望吗?可岑薇对腹中孩子是极为看重的,就算她不想活了,为了孩子也会坚持的,莫非……

元河清只觉得心跳得极快,眼前一阵眩晕,好似有什么东西要隐隐跳出来。

岑家父子对于这个说法是嗤之以鼻的,甚至说如果元时禾再闹下去,便喊人送衙门。

一直沉默的晏既明开口了,“元小姐。”

他轻轻唤了一声,淡淡看向她,在所有人都望过来时,唇瓣轻启,“没有真凭实据,不能信口开河。”

元时禾懵了,他这是在质疑自己?

岑家父子以为晏既明在替自己说话,也不计较晏既明出手的事了,当即便冷声附和道:“就是,无凭无证怎能胡说,薇儿是岑府的人,是我们的亲人,我们还会害她不成!”

元时禾有些委屈,也有些懊恼,她也不是不想拿证据,可这么多年过去,她如何能找得到?

只是她原也不是想要岑家受到什么惩罚,只想将这件事掰开说清楚,让大哥和元家不再受此事折磨,也与岑家断了联系。

即便她重生来过,可到底前世未经什么大风大浪,最大的挫折便是爱而不得,便把一切想得很简单,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和她与晏既明的感情一样,说几句话便可以断掉。更甚至以为她说明白后,岑家会良心发现,陷入自责当中,不再为难元家和大哥。

这便是元家那位被人说嚣张跋扈恶毒冷血的三小姐。

外人不会知道,她内里是善良的,甚至是天真的。

晏既明往日与人打交道,最是轻视这种没脑子的人,他的世界里充满算计和权谋,便是随口和人说一句话,也是有深意的,断不曾有过这般直白而愚蠢的想法。

可不知为何,他通识她内心后,却像是有股清甜滑过,让他生了丝想一直品尝的念头。

茶喝多了的人,总会知道泡茶的清泉有多可贵。

元时禾恼自己冲动,却也有股不服输的劲,她不着痕迹捏了下大哥,昂首挺胸上前一步,站在大哥前面,抬起下巴,冷冷地扫视岑家父子,好似万事都在掌握中。

“我说薇嫂嫂会水,自然不是胡说,因为是我教她游泳的,那时也有其他人在,所以你们说她不慎落水而亡,简直就是个笑话!你们先别说话!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她冷冷打断他们,横眉竖眼凶得很,一副凶巴巴恶狠狠的模样,“薇嫂嫂离开,我们都很伤心,往日你们埋怨我大哥和我们元府,我们也不曾说过什么,因为我那时也很难过,也相信你们也很伤心,毕竟薇嫂嫂是你们岑家的人,所以我也从未想过,竟然是她的亲人不想她活!”

元时禾冷声诉说,质问和愤怒的眼神,就这么瞪着岑家父子,好似要同他们拼命一般。

岑家父子知道真相是什么,被她这般狠狠瞪着,一时竟莫名有些心虚。不过这也只是一瞬,他们便缓了神,冷笑着反驳,说她胡说八道,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到底是心里有鬼,那反驳的语气竟也没有一开始强势,连元河清都察觉出来有问题。

元时禾自然是没有证据的,岑家父子也坚信,但她却装出一副神秘莫测又高深的样子,不屑道:“我薇嫂嫂生前,便一直盼着家庭和睦,希望岑家和元家都好好的,最是不愿意见到亲人反目,受尽委屈也不曾喊过苦,我心疼她也尊重她,倒是你们不配做她的家人!若不是看在我薇嫂嫂的面子上,我早便去衙门告你们了,只可惜给你们脸,你们不要脸!”

她没承认有证据,也没说证据在哪,语气却不容置疑,仿佛了然于胸,没有半点虚假的成分,好似证据就在手中,却因为顾着岑薇和两府和平而不得不隐忍不发。

岑家父子本只以为她在诓骗,可她所言句句与真相一模一样,加之她的神态和语气,心里当即便已信了七八分。两人对视一眼,在心里生出了个念头,元家这三小姐不能留了。

元时禾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父子俩的眼中钉,兀自为自己的“说辞”加码,势必要让他们知道她手中掌握着证据,又道:“今日我来只是警告你们,若是你们再不收敛,我便不会再心软,那些证据我准备好,随时可以承报官府,你们——好自为之!”

她放下狠话,希望他们不要再做无谓的妄念,也不要再同元府纠缠不休。

岑家父子脸色难看极了,一时竟什么也没说。

元河清已然明白过来,眼泪涌上来,执着元时禾的手,问道:“可……可是真的?”

元时禾面对大哥沉痛的面容,不忍心撒谎,便不提证据的事,只哽咽道:“薇嫂嫂真的不是因为你,她最是爱你,怎会因你而离去,哥哥你往后不必再怨自己了!”

她恨自己知道的太晚,让大哥背负愧疚过了这么多年,可薇嫂嫂的死如同一个禁忌,大哥闭口不谈,元家也怕惹他伤心不曾讨论什么。这次若不是晏既明告知这些细节,她并不会知道这些细节,也不会在晏既明的思路下,理清这背后的真相。

晏既明看着这一幕,却是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虽莽撞,却有胆识。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在岑家父子面前,却愣是几乎扭转了局面,让岑家父子一时不敢妄动,当然他们自己心虚也占很大一部分。可她不会知道,岑家父子的秉性是狠毒的,他们自然不会这般轻信她,但也容不得自己的命在别人手中,她这一招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她的想法到底还是简单的,目前为元河清撤去那一身愧疚和负累,便是她此行的目的。

晏既明做事从来都是一步望三步,见她达到目的,便要撤退,到底没忍住摇了摇头。

也罢,来都来了,他不介意再插手管这闲事。

元时禾以为自己胜利了,正要握住大哥的手转身,便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又重复道:“三小姐,无证据是不可以污蔑朝廷命官的。”

她陡然转身,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晏既明!”

他今日来果然没安好心,这是打定主意要同她过不去了!

岑家父子这次却没有附和,元家三小姐是个莽夫,若真激怒她拿出证据,那可如何是好?他们摸不准元时禾的底,更摸不准晏既明的底,他刚才这么护着元时禾,却几次三番逼着元时禾,究竟又是什么意思?

岑家父子没有疑惑太久,因为晏既明轻轻挥袖,似乎做了个手势,便见一名年轻男子压着名妇人从天而降。

“大人,人带来了。”凌恒冲晏既明一拜,将手中妇人压至大厅中央。

晏既明无视所有人的注目,简单介绍道:“这是岑薇生前的贴身丫鬟,所以事情,她都知道。”

换言之,这位是人证,保不齐还有物证这位丫鬟手中。

元时禾疑惑看过去,这名妇人站在中央,低垂着眉眼,没什么表情,但脸颊有道伤疤,从眼角一直延伸至耳边,生生毁了半张脸。而那整张脸黝黑粗糙,还有些斑点,穿着也是粗布麻衣,脚底一双棉鞋有补丁,显然长期劳作,家境不好。

这么一位饱经风霜的妇人会是岑薇曾经的贴身丫鬟吗?

元时禾在心底算了一下,却有些疑惑,她虽不记得薇嫂嫂的贴身丫鬟叫什么,可却记得那丫鬟当初不过十七八岁,样貌也很不错,距今才六七年,算起来应该也就二十五六吧?可面前这位妇人,看着快像三四十岁的模样,会是她吗?

与她同样有疑惑的,还有岑家父子,他们记得岑薇那位侍女,当初薇儿死后十分不识抬举,竟说要去元家说明真相。他们本想直接灭口,但因那时岑府在风口浪尖,不好再死人,便拿那贱丫头家人的性命威胁,再给了五百两银子,一番威逼利诱恐吓,将她赶出了上京。

五百两,够普通百姓衣食无忧过一生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拒绝。

而面前这位穷酸丑陋的中年妇人,只怕每个月为几十蚊钱辛苦劳作,断不可能是那丫鬟。

岑将军这时开始怀疑元时禾的说辞,冷笑道:“晏大人,不是随便找个人来说几句话,便能称为证据的。老夫倒是不解,晏大人行事不会如此糊涂,莫不是被人诓骗了,可不要糊涂啊,如今你的身份不一样,莫要为了无足轻重的人,而丢了自己的名声,往后功成名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他说着饱含深意地看了元时禾一眼,暗示晏既明被元时禾引导,要犯下错误。

岑琛没有岑将军这么给晏既明面子,只觉得元家兄妹和晏既明今日欺人太甚,来他岑府睁着眼睛说瞎话,怒气冲冲地接道:“晏既明枉你自诩聪慧,今日竟伙同元时禾,一起来诬陷我们岑府,真当我们好欺负吗?你敢带这个假人证去见官吗!”

真是假的吗?

元时禾心里也打鼓了,她是真认不出来面前这个人,真是哪哪也不像,晏既明到底什么意思呢?

晏既明面对指控,没有辩解,只是看着元时禾,淡笑着问:“三小姐,你认为需要报官吗?”

元时禾一时拿不定注意,没有立即出声。

晏既明若真弄了个假人证来糊弄岑家,无疑对他自己是很不利,如果她拆穿他,那就有些不地道了。

可在她印象里,晏既明不是她这般鲁莽无知的人,怎会同她一样胡诌呢?可这人也确实不像那丫鬟啊……

元时禾脑中千般计较,在岑家父子虎视眈眈下,脱口而出道:“我又没说假话,当然可以报官!”

这会并没有人说她说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岑家父子闻言,却认定两人是串通好的了。

而且元时禾的语气,实在是虚张声势又没底气,好像希望岑家知难而退,他们互相使了眼色,唇边泛起不怀好意的笑来。

既然元家今日送上门来,那他们不妨将这事闹大些,皇帝病入膏肓,脑子应当不太清楚,而这一次过后,元家为了宽慰岑家,决计会舍得拿出那尚方宝剑来。

岑将军使了个眼神,岑琛立刻怒目圆瞪,咬牙切齿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岑家不受这般欺辱和污蔑,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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