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
灵力耗尽,裴池靠在一棵虬结的古树下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体内未愈的伤痛。
他面无表情地拿出那冷硬的粗面馒头,如同嚼蜡般费力地啃着,粗糙的颗粒刮过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饱腹感。
突然!
前方浓密的灌木丛一阵剧烈的、带着恶意的晃动,枯枝败叶被粗暴地踩断,五个身影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般跳了出来。
他们衣衫褴褛,却裹着兽皮,手持锈迹斑斑、甚至带着暗褐色污渍的刀斧,面目凶悍,满是戾气。
为首一个独眼龙最为狰狞,脸上那道横贯半张脸的刀疤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随着他咧开的嘴而蠕动。他那仅剩的一只独眼,在看清树下裴池容貌的瞬间,猛地爆射出惊艳和贪婪。**裸□□的闪烁其间,令人作呕。
“嗬——!”
独眼龙发出一声如同破锣般的怪笑,口水几乎要从咧开的嘴角流下,“老子就说今天眼皮跳是吉兆!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竟藏着这么个天仙下凡似的嫩秧子!瞧这脸蛋儿,比窑子里最红的姐儿还勾人魂儿!”
“头儿,这……这是个带把儿的!”旁边的喽啰在看清裴池的喉结和略显单薄的男性骨架后,有些迟疑地喊道。
“带把儿的怎么了?带把儿的也有门!”
独眼龙猛地一巴掌扇在那喽啰后脑勺上,打得他一个趔趄,独眼中淫邪光芒更盛,“老子玩过的兔儿爷还少了?这细皮嫩肉,这眉眼……啧啧,比娘们儿还够劲!扒光了扔床上,管他公的母的,能爽就行!”
他舔着干裂起皮的厚嘴唇,目光如同带着粘液的舌头,在裴池苍白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纤细的脖颈、以及因喘息而微微起伏的胸膛上略过,仿佛反复舔舐一般。
他猛地一挥手,“兄弟们,给老子拿下!捆结实了!带回寨子里洗干净!今晚老子要拔头筹,明天就赏给你们轮着玩!让寨子里所有兄弟都开开眼,尝尝这天仙的滋味儿玩不死的,就丢去黑矿当苦力,榨干最后一点油水!”
其余山匪闻言,眼中也爆发出同样贪婪淫邪的光芒,发出阵阵猥琐下流的哄笑。
“哈哈哈!头儿英明!”
“这小模样,玩起来肯定带劲!”
“细皮嫩肉的,不知道能撑几天?上次那个货郎,三天就咽气儿了,真他娘扫兴!”
“嘿嘿,这次这个够漂亮,玩废了也值!”
他们如同盯上猎物的鬣狗,带着浓重的汗臭、血腥和山林间的污浊气息,一步步围拢上来,手中的破刀烂斧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寒光,彻底封死了裴池所有退路。
那一道道黏腻、贪婪、如同实质般剥视他衣物的目光,比冰冷的刀锋更令人作呕,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亵渎和侮辱。
裴池靠在树干上的身体瞬间绷紧,眼底那刚刚因疲惫和伤痛而压下的猩红戾气,如同被泼了滚油的熔岩,轰然爆发,烧尽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又是这种眼神!
又是这种将他视为玩物、视为泄欲工具、视为可以随意践踏掠夺的肮脏目光!
冷宫的太监,贪婪的修士,病态的刘妃……现在连这些山野里最卑贱、最肮脏的渣滓,也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们把他当成了什么?!
一件可以随意抢夺、轮番享用、然后像秽物一样丢弃的货物?!
极致的恶心感混杂着滔天的杀意,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裴池。体内本就因李空灵惩戒而狂暴的灵气,在这股暴戾情绪的刺激下,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经脉中疯狂冲撞,剧痛反而成了点燃疯狂的火种。
他受够了。
他受够了这该死的媚骨!受够了这无尽的觊觎和侮辱!受够了被当成物品一样踩踏、争夺、玩弄!
这些蝼蚁般的渣滓也敢觊觎他?!
“找——死——!!!”
他低吼一声,甚至懒得动用还不稳定的魂力,仅凭被灵气淬炼过的身体和刻入骨髓的狠辣,如同鬼魅般迎上,动作快如闪电,狠辣刁钻。
“噗嗤!”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山匪,咽喉瞬间被裴池并指如刀划开,鲜血狂喷。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独眼龙又惊又怒,挥着大刀砍来。
裴池眼中凶光毕露,侧身躲过刀锋,顺势抓住对方手腕,狠力一扭。
“咔嚓!”
骨裂声刺耳!
“啊——!”
独眼龙惨叫刚起,裴池的膝盖已如重锤般狠狠顶在他的心口。独眼龙眼珠暴突,口喷鲜血,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眼见着活不成了。
瞬息之间,连毙两人!
剩下的三个山匪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有半点淫邪心思,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裴池杀意未消,染血的手指如钩,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离他最近一个吓傻山匪的太阳穴!
他要杀光!
一个不留!
用这些渣滓的血,浇熄他心头的暴戾之火!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目标的刹那——
一股浩瀚如渊、冰冷刺骨的恐怖威压,如同九天寒瀑轰然降临!
“噗通!噗通!噗通!”
三个幸存的山匪连同锁定的裴池,如同被无形的巨山压顶,瞬间五体投地,死死趴在地上,连惨叫都发不出,只有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
裴池的动作也猛地僵住!仿佛瞬间坠入万载玄冰,狂暴的杀意被这绝对的力量瞬间冻结。
一道素白的身影,如同撕裂空间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
李空灵纤尘不染的软缎靴尖,正精准地、带着万钧之力,踩在裴池那只染血、即将杀人的手背上,将他整个人连同那只手,狠狠碾进混杂着鲜血和腐叶的泥地里。
“谁给你的胆子?”
李空灵的声音比极地罡风更冷,带着冻结灵魂的怒意,“修士不可介入凡人因果。你为我门下,是想把这杀人的业障因果,算到我的头上?”
她微微俯身,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裴池的颅骨,“嗯?嫌上次的教训不够深刻?想害我心魔丛生,道途断绝?”
“呃……”
裴池被那恐怖的威压和脚上传来的剧痛压得几乎窒息,喉间溢出血沫。他奋力抬头,对上那双毫无感情的寒眸,眼底翻涌着不甘的猩红和刻骨的恨意,嘶声道:“池不敢……主人容禀,是他们追杀抢劫……于我……”
“不敢?”
李空灵脚下再次用力,裴池的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剧痛和屈辱灼烧着裴池的理智,他看着那几个被威压碾在地上、如同待宰羔羊的山匪,一个疯狂的念头骤然升起——
试探!
他要试探这女人容忍的底线,试探契守烙印对自己的限制,更要试探这女人对他媚者道的命令,有没有几分痴迷!
他强忍着剧痛和威压,眼中那抹猩红混合着一种诡异的幽光,死死盯着李空灵冰冷的侧脸,用一种混合着极致压抑与扭曲的语调,清晰地说道:
“……他们……该死!……去……杀光他们!”
最后几个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式的牵引,他试图引动媚者道种那诡异的力量去影响李空灵的意志。
空气瞬间凝固。
李空灵踩着他手背的靴子微微一顿。
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那清冷的眼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展露了一丝玩味的审视。
裴池的脸因剧痛而疯狂抽搐。
她秀眉微挑,唇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弧度:“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裴池心头,“是在蛊惑我吗?”
话音未落!
“嗡——!”
比之前更狂暴、更精纯的契守道意志混合着镇压之力,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裴池的丹田和识海!这一次,不仅仅是力量,更蕴含着一种对“僭越”的极致惩戒!
“噗——!”
裴池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同被巨浪拍飞的破船,狠狠撞在身后的古树上。
粗壮的树干竟被撞得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蜷缩在地,浑身骨骼仿佛寸寸碎裂,灵气在经脉中疯狂暴走、撕裂,丹田里共丹咒契的标记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死过去!
“呃啊——!”
不成调的惨嚎撕裂空气,裴池的身体在极致痛楚的浪潮中剧烈抽搐、蜷缩,如同被无形巨掌碾碎的幼兽。冷汗混着血污与泥土,浸透了他散乱的鬓发,狼狈不堪,却依旧难掩那张脸惊心动魄的底色。
那三个侥幸逃生的山匪,早已被这如同神魔降世的手段骇得魂飞魄散,趁着那令人窒息的威压稍纵即逝的间隙,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地钻入密林深处,瞬间没了踪影。
全都……放了吗?
裴池的意识在剧痛的漩涡中沉浮,思绪如同断线的风筝,混乱不堪。这女人的心思,故意的吗?
素白的靴尖,沾染着冰冷的泥污和他自己温热的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低垂的视野里。下一刻,那带着残酷凉意的靴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挑起了他沾满血污与冷汗的下颌。
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亵玩般的精准,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直面那双悬于九霄之上、俯视尘埃的眼眸。
李空灵的身影不知何时已近在咫尺。她微微垂眸,视线如同冰冷的银针,细细描摹着他此刻的狼狈——汗湿的额发紧贴着苍白的皮肤,漂亮的桃花眼因痛苦而失焦、泛红,沾血的唇瓣紧抿着,却抑制不住细微的颤抖。
“刚刚……”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如同玉磬轻敲,却比之前那雷霆手段更令人心悸,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缓缓刺入裴池的神经末梢,“你是在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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