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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砚田深处的光

沈野是被窗帘缝隙漏进来的阳光晒醒的。

生物钟让他在七点准时睁开眼,窗外的蝉鸣已经没了夏初的聒噪,带着点秋老虎来临前的慵懒。他摸过手机看时间,屏幕上跳出编辑昨晚发来的消息:“新灵感是爱情主题?看你朋友圈发的薄荷图,酸得我牙都倒了。”

沈野的脸有点发烫。他昨晚睡前确实拍了张照片——林砚那件浅蓝衬衫的袖口搭在椅背上,晨光从袖口漏进来,在布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旁边放着的速写本露出一角,正好是那片画着薄荷叶的纸页。他当时没想太多,配了句“新素材”就发了出去,现在想来,那点藏不住的心思简直像写在脸上。

他翻身坐起来,赤脚踩在地板上,晨光在脚边织出张暖融融的网。帆布包被随意扔在床尾,他走过去拉开拉链,指尖碰到那支6B铅笔时顿了顿——笔杆上掉漆的地方被磨得很光滑,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沈野捏着铅笔转了半圈,忽然想起林砚递信封时的样子,他的拇指指甲修剪得整齐,指尖划过牛皮纸的声音很轻,像在数纸上的纹路。

“想什么呢。”沈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撇撇嘴,镜中人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是昨晚琢磨构图到半夜的杰作。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转身去衣柜翻衣服,手指在一排T恤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件白得发蓝的棉麻短袖,领口处有粒小小的木质纽扣。

出门时路过楼下的早餐铺,沈野买了两个刚出炉的豆沙包,热气透过纸袋烫得指尖发麻。他咬着包子往巷口走,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帆布鞋踩在青石板路上,踢踢踏踏的声音惊飞了停在墙头的麻雀。

“砚田”书店的木门虚掩着,里面已经亮了灯,暖黄的光从门缝里挤出来,在地上铺成条细细的光带。沈野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豆沙包的甜混着巷子里的桂花香,让他想起昨晚外套上的薄荷味——那味道好像还沾在布料纤维里,洗不掉似的。

他推开门,风铃的响声比昨天更轻快,像串被风吹动的银铃。

林砚正站在书架前整理书籍,侧脸对着门口,晨光从他身后的玻璃窗涌进来,给他周身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他今天穿的是米白针织衫,袖口没卷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着本《雪国》,正踮脚往最高层的书架放。

沈野的脚步下意识放轻了。他看见林砚踮脚时后颈绷出的弧度,像根被轻轻拉紧的弦;看见他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扫过眉骨时会微微皱眉;还看见他针织衫的后领有点松,露出小块脊椎骨的凸起,像片安静伏着的蝶翼。

“来了。”林砚不知什么时候转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本没放好的诗集,封面是莫奈的睡莲,蓝紫色的花瓣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

沈野猛地回神,手里的包子差点掉在地上:“早、早上好。”他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嘴里,脸颊鼓鼓的像只囤粮的仓鼠,“刚出炉的,要吃吗?”

林砚的目光落在他沾着点豆沙的嘴角,喉结轻轻动了动:“不了,刚吃过。”他把诗集插进书架,转身往柜台走,“煮了薄荷茶,凉在那边。”

沈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吧台上果然放着两个玻璃杯,淡绿色的茶水冒着袅袅热气,杯壁上已经凝了层细密的水珠。他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杯,指尖碰到水珠时凉得缩了缩手,茶水里飘着的薄荷叶打着旋,把阳光剪成了碎金。

“谢了。”他抿了口茶,清清凉凉的味道滑过喉咙,带着点微苦的回甘,像把小刷子轻轻扫过舌尖。

林砚已经坐回木椅上,面前摊着本线装书,泛黄的纸页上印着竖排的毛笔字,他正用支银灰色的书签夹在某一页,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了纸上的字。“今天想画书架?”他头也没抬地问,声音混在茶水的热气里,变得有点温软。

“嗯。”沈野找了个离柜台不远的位置坐下,帆布包往桌角一放,拉链拉开时露出半截速写本的封面——是他昨天特意换的,深蓝色的封面上用白笔写着个小小的“野”字。他拿出铅笔和橡皮,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玩意儿放在桌上:“这个,给你。”

是枚徽章,比帆布包上那只柴犬小一圈,图案是只蹲坐着的黑猫,圆眼睛瞪得溜圆,爪子旁边画着本翻开的书。“昨天路过文具店看见的,觉得……挺配这儿的。”沈野说得有点含糊,其实是他翻遍了常去的几家店才找到的,就因为这只猫的眼神和林砚偶尔抬眼时很像,安静里藏着点探究。

林砚拿起徽章看了看,指尖在猫耳朵上轻轻碰了碰:“很可爱。”他转身从柜台下拿出个玻璃罐,里面放着些零散的徽章——有印着书店名字的铜制款,有读者送的卡通贴纸,还有枚很旧的校徽,边缘已经磨得发亮。他把黑猫徽章别在罐子最显眼的位置,和那只咧嘴笑的柴犬遥遥相对。

“喜欢就好。”沈野低下头假装调试铅笔,耳尖却悄悄红了。晨光透过玻璃窗落在速写本上,纸面泛着淡淡的米白,他笔尖落下时顿了顿,先在角落画了片小小的薄荷叶,才开始勾勒书架的轮廓。

书店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林砚偶尔翻动书页的轻响。沈野画得很专注,视线在书架和纸面间来回移动,铅笔在纸上跳跃着,把原木书架的纹理、书籍排列的间隙,还有阳光透过书脊投下的阴影都一一捕捉。他的线条比平时更柔和,带着种不自觉的温情,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画到第二排书架时,沈野的笔尖慢了下来。他的视线越过层层叠叠的书脊,落在柜台后的林砚身上——对方正低头看书,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针织衫的领口被晨光染成了淡金色,有根头发从耳后垂下来,随着他翻书的动作轻轻晃动。

沈野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飞快地低下头,笔尖在纸上勾勒出个模糊的侧影,线条轻得像雾,却把那缕垂落的发丝画得格外清晰。画完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他懊恼地用橡皮蹭了蹭,却没舍得完全擦掉,只把轮廓改得更像书架的一部分,那缕头发则变成了书架边缘垂下的装饰绳。

“画累了?”林砚的声音忽然传来,沈野抬头时正好看见他端着个白瓷盘走过来,盘子里放着两块方形的曲奇,边缘烤得有点焦,散着淡淡的黄油香。

“还好。”沈野放下铅笔,看着曲奇的目光有点犹豫——他不太爱吃甜食,总觉得太腻。

“自己烤的,没放太多糖。”林砚把盘子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尝尝?”他的指尖碰到沈野的速写本,目光在那片被修改过的地方停了一瞬,没说什么。

沈野拿起块曲奇,咬了小口。黄油的香气在嘴里漫开,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甜味,尾调还有丝若有若无的薄荷香,应该是面团里加了点薄荷碎。“好吃。”他由衷地说,又咬了一大口,碎屑掉在速写本上,像撒了把细小的金粉。

林砚笑了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拿起另一块曲奇慢慢吃着。晨光落在他的手腕上,把那根淡青色的血管照得更清晰了,像条藏在皮肤下的溪流。“你画画的时候很专注。”他忽然说,“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笔尖和纸。”

沈野的脸颊有点发烫:“习惯了,一画起来就容易出神。”他想起自己画了无数次的林砚,那些藏在速写本深处的侧影、指尖和睫毛,忽然觉得有点心虚。

“挺好的。”林砚的目光落在窗外,巷口的老槐树落下片叶子,打着旋儿飘到玻璃上,又被风卷走了,“能找到让自己专注的事,不容易。”

沈野没接话,他看着林砚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的睫毛比自己画的更长,阳光穿过睫毛的缝隙,在眼睑下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他的手又开始痒了,忍不住拿起铅笔,飞快地在纸页边缘画了只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瞳孔是很深的黑,里面映着点暖黄的光,像盛着半盏茶水。

“在画什么?”林砚转过头,视线正好落在那只眼睛上。

沈野赶紧用手捂住纸页:“没、没什么,随便画画。”他的手指有点抖,掌心的温度把纸面烫出了片淡淡的潮痕。

林砚没追问,只是拿起桌上的薄荷茶喝了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晨光里很清晰。“下午会有位老先生来送书,”他忽然说,“是附近大学的教授,家里有很多旧版的画册,你或许会感兴趣。”

沈野眼睛一亮:“真的?”他对老画册有种近乎执着的偏爱,尤其是那些带着时间痕迹的插画,线条里藏着的故事比文字更动人。

“嗯,他大概三点到。”林砚看着他发亮的眼睛,嘴角弯了弯,“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

“不赶!”沈野答得飞快,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急切,挠了挠头,“我今天没什么事,就在这儿待着,不打扰吧?”

“不打扰。”林砚摇摇头,目光落在他速写本上,“正好,我这儿缺个画书架的人。”

沈野的心跳又快了半拍,他低下头假装整理画具,耳朵却竖着听林砚的动静。对方已经起身回了柜台,重新拿起那本线装书,翻页的声音很轻,像蝴蝶扇动翅膀。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沈野画完了整面墙的书架,又在空白处补了些细节——窗台角落的积灰,书架顶上的旧台灯,还有躲在书堆里的小蜘蛛,正忙着织网。他画得很投入,直到肚子咕咕叫才惊觉已经中午了。

“饿了?”林砚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书,正看着沈野笑,“附近有家面馆,味道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沈野的眼睛亮了亮:“好啊,我请你。”他早就想找机会请林砚吃饭,上次的速写和薄荷茶,总让他觉得欠了人情。

“不用,我请你。”林砚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浅灰开衫,“算是……谢谢你昨天送的画。”

沈野还想推辞,林砚已经拉开了店门,晨光涌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覆在沈野的脚边。“走吧,去晚了要排队。”

面馆离书店不远,藏在条更窄的巷子里,门脸很小,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老张面馆”。店里只有四张桌子,都坐满了人,空气中飘着浓郁的骨汤香,混着点辣椒的味道,暖洋洋的。

“张叔,两碗牛肉面,少辣。”林砚熟稔地和老板打着招呼,对方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系着沾满油星的围裙,看见林砚时眼睛一亮:“小林来啦,今天带朋友了?”

“嗯,朋友。”林砚的目光落在沈野身上,笑了笑。

沈野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他对着张叔点了点头,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桌子是老式的方木桌,边缘被磨得发亮,上面刻着些歪歪扭扭的字,像是客人留下的印记。

“这家店开了十几年了,”林砚在他对面坐下,“汤是用牛骨熬的,熬到凌晨才关火。”

“难怪这么香。”沈野吸了吸鼻子,骨汤的醇厚混着香菜的清爽,勾得他肚子更饿了。

很快,两碗牛肉面端了上来,粗瓷碗里堆着满满的牛肉,汤色清亮,撒着翠绿的香菜和蒜苗,面条在汤里轻轻晃动,像群游弋的小鱼。沈野拿起筷子,先夹了块牛肉塞进嘴里,炖得软烂的肉在舌尖化开,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咸香,一点都不腻。

“好吃!”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砚,像只得到了满意食物的猫。

林砚的嘴角弯了弯,他吃得很慢,筷子夹起面条时会轻轻吹一下,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却让那份安静的温柔更清晰了。“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他说,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沈野的脸颊有点发烫,他低下头专心吃面,耳朵却忍不住听林砚的动静。对方吃面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只有偶尔喝汤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像雨滴落在水洼里。

吃到一半,沈野发现林砚的碗里没放香菜,他碗里的香菜却堆得像座小山。“你不吃香菜?”他问。

“嗯,不太习惯那个味道。”林砚点点头,夹起自己碗里的牛肉,放进沈野碗里,“这个给你。”

沈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碗里额外的牛肉,又看了看林砚干净的指尖,突然想起自己画过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拇指指甲修剪得整齐,此刻正安静地搭在碗沿上,像幅刚完成的素描。

“谢、谢谢。”他低下头,把那块牛肉和着面条塞进嘴里,忽然觉得比刚才更香了。

吃完面走出面馆时,阳光已经变得有些烈,巷子里的影子短了很多。林砚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瓶冰水,拧开瓶盖递给沈野一瓶,指尖碰到的瞬间,凉意像电流似的窜了窜。

“下午的老先生姓周,”林砚边走边说,“以前是教美术史的,肚子里全是故事,你要是有想问的,尽管开口。”

“嗯!”沈野用力点头,他已经开始期待那些旧画册了,想象着泛黄纸页上的线条和色彩,心里像揣了只雀跃的小兔子。

回到书店时,风铃响了两声,把午后的热气挡在了门外。林砚去柜台后翻找什么,沈野则回到窗边的位置,翻开速写本,想把面馆的样子画下来——阳光落在方木桌上,碗里的牛肉闪着油光,还有林砚放在桌边的那瓶冰水,瓶壁上的水珠顺着瓶身往下淌,在桌面上积成了个小小的水洼。

他画得很认真,笔尖在纸上跳跃着,把那些温暖的细节一一捕捉。画到林砚的手时,他顿了顿,想起那根放进自己碗里的牛肉,指尖的温度好像还留在纸上,烫得人心里发软。

“找到了。”林砚拿着个牛皮纸信封走过来,放在沈野面前,“周老先生上次说想看看你的画,这是你之前发在网上的作品集打印版?”

沈野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社交账号简介里写了“插画师”,还放了些自己觉得满意的作品,有城市角落的速写,也有幻想题材的插画。“是、是啊,随便弄的。”他有点不好意思,那些作品和真正的插画师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画得很好。”林砚的目光落在打印纸上,那是幅沈野画的雨夜小巷,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晕开片暖黄,巷口的书店亮着灯,门口站着个模糊的身影,“尤其是这张,很有感觉。”

沈野的脸有点发烫,那幅画其实是照着“砚田”画的,只是他没敢把书店的招牌画得太明显。“随便画的,当时刚下过雨,觉得氛围不错。”他含糊地说。

林砚没拆穿他,只是把信封收好:“等周老先生来了,我给你引荐。”他顿了顿,看着沈野发亮的眼睛,又补充道,“他认识不少出版社的人,说不定能给你点机会。”

沈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林砚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堵。他画画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自己摸索着往前走,很少有人会这样主动为他着想,像在迷雾里忽然看见的光。

“谢、谢谢你。”他说,声音有点哑。

林砚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去整理书架了。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身上投下淡淡的光斑,米白针织衫泛着柔和的光,像幅安静的油画。

沈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拿起铅笔,在速写本的新一页上画了件米白针织衫——领口处松松垮垮的,露出小块后颈的皮肤,袖口垂在身侧,指尖捏着本书的书脊,书名叫什么看不清,只知道那一定是本很温柔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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