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脑子不好！”阿婆一把拽过江秋白，佝偻的身体隔开了两人：“她前些年脑子里长了个瘤子，以前脑子就不清白，现在疯得更厉害。”
“我好心给你捏个脑子，你不要就算了，还说我有病，你才有病！”老太太指着阿婆的鼻子直戳戳：“活该你被吃掉脑子。”
她越想越气，直接破口大骂：“你个没脑子的东西！”又把手里的泥坨往阿婆脸上拍，被阿婆一把拦下，熟稔得像是排演过无数遍，阿婆拉着脸吓唬她：“你再不回家，我尸变成僵尸，第一个就吃掉你的脑子。”
老太太唬在原地，蛮横的表情陡然转变，晦气地扔掉手里的泥坨，边走边嘟囔：“她说得对。”
“她会吃掉我的脑子。”
“可不能让她得逞，我得离她远点。”她越走越快，后面一路小跑起来：“她想吃掉我的脑子！”
“陆婆子要吃我的脑子！救命！”
“啊！救命！”
陆阿婆脸直抽抽，无语又有点无奈，跟江秋白解释：“我姓陆，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太姓谢，你不要介意，她脑子不好。”
江秋白笑笑没说话，她在老太太身上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那种行将就木的老人味，根陆阿婆身上的味道完全不同：“她以前玩过植物大战僵尸吗？”僵尸吃掉了你的脑子，这是植物大战僵尸的经典台词。
“不知道她，成天疯言疯语的。”陆阿婆不想在个疯子身上浪费时间：“你们还要去看核桃吗？”
“看的。”江秋白点头，老太太瞧着就不太正常，周围的人更是见怪不怪，说明老太太这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她是什么时候病的？”
她？谁？陆阿婆见江秋白盯着老太太离开的方向：“去年就疯了，只是今年更严重。”
“她家里人没带她去治病吗？”旁边的张铁楠随口问了句，老太太瞧着不像没人照顾的样子。
“谁知道呢。”陆阿婆突然警惕，紧紧盯着俩人，想到什么又自顾自地摇头：“我带你去看核桃。”自言自语，又像故意说给他们听：“她只是个没钱的疯老太婆。”
没钱，疯，三字被陆阿婆咬得特别重，江秋白跟张铁楠没再多问，她不知道是陆阿婆在怀疑，还是别的东西在怀疑他们。
陆阿婆不怎么再说话，只在前面默默带路。
青核桃满山盈枝。
山里全是草木独特的清香，风吹过枝丫沙沙作响，安静得好像山上核桃树在窃窃私语，太安静了。
江秋白仰头，茂盛的核桃树枝桠遮住大多数阳光：“奶奶，你们的核桃长得真好，都没有生虫。”
陆阿婆身体一滞：“我们提前打了药，品质包过关的。”
“我们可以摘点带回去吗？”江秋白礼貌地问，张铁楠立即配合：“我们要采样，意思就是拿几个回去给老板试试，最后的拍板还得看老板意思。”
“那没问题。”陆阿婆顺手揪了几个青核桃塞给江秋白：“多摘点，就算摘点回去吃也不碍事。”
江秋白手里拿了五六个，就拿不下了，陆阿婆想给江秋白拿塑料袋，发现袋子不见了，可能落在了城里，竹筐又太大:“你们等下，我去家里给你们拿篮子算了，方便些。”她指着山的另一侧:“我家就在那边，你们先摘着。”
她走远了，两个人才放松了些，张铁楠扒拉着枝桠挨个看，江秋白把手里的核桃放进竹筐，装模作样的摘了几个核桃，张铁楠转回到她身后，准备跟着她摘核桃。
江秋白制止了他:“你别摘，我摘就行。”
在时空缝隙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一旦产生因果关系，很容易被困在缝隙里，张铁楠明白江秋白的意思，收回手。
张铁楠望着核桃树有感而发:“这片核桃树被打理得很好，一只虫都没有。”江秋白停了下来，张铁楠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手里的核桃，她闻言笑了下:“这可不一定，说不定虫在里面。”
她捏开核桃，反手就扔了，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在蠕动。
一个虫团。
饶是作好心理准备的江秋白，看见的那刻，她也不由地头皮发麻。
张铁楠张了张嘴，江秋白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剥开第二个核桃，在剥开之前再三强调：“巧合，那个肯定是巧合，只是个巧合。”
果不其然，第二个是白色的核桃仁。
江秋白扒了核衣，问张铁楠：“你要吃吗？”
张铁楠连连摇头，他想吐，因为之前已经吃过了，尽量不去想，又忍不住想，他刚吃的这些么？
这次江秋白也没吃，扔进了草丛里。
一个声音冷不丁出现。
“你们摘好了吗？”陆阿婆站在俩人身后，手里挎着竹篮子站在树荫下，脸被枝桠挡着，看不清楚表情，只觉得阴森森的骇人。
张铁楠挡在江秋白面前：“奶奶，我们摘好了。”他接过陆阿婆手里的竹篮，从口袋里掏出张红票子给陆阿婆。
看着手里的红票子，老太太不为所动，一改之前的热情，她站在那里凝视着他们，像在看他们，又好像在透过他们在看什么。
他快速将竹筐里的核桃倒进竹篮。
陆阿婆伸手，又把那张红票子还了回去：“这个不要钱，奶奶送给你们吃。”
原本做好进攻姿态的张铁楠身体绷紧，进村后陆阿婆就奇奇怪怪。
“小伙子，老婆子的核桃很好吃，你要多吃点。”她把钱扔进竹篮，又缓缓望向江秋白：“还有你这个小姑娘，不想吃就不要剥，浪费食物不好。”
“哦。”江秋白手里的法印在流转，直视着陆阿婆，苍老的脸庞皮笑肉不笑，整个笑容僵硬又生涩：“前面剥开的那个核桃太恶心了。”
“全是虫。”她笑了下：“白花花的。”
“唉，炸一下，估计都小半碗了呢。”
陆阿婆愣了下，随手皱着眉：“年轻人真是什么都吃。”她走近江秋白：“你们进来就在找什么，不会是在想找碗虫炸着吃吧？”
江秋白手里的法印流转，陆阿婆再靠近一点，她绝对会轰出去。
陆阿婆就那么看着她，眼睛黑白分明，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真，带着点好奇，江秋白陷入沉思。
她没反驳，陆阿婆瞬间了然，只当她不好意思：“小年轻就是什么都想尝试。”
“我们该回去了。”她将双手背在身后，走在太阳底下，正值头顶的阳光把地上的影子缩得又小又暗沉。
陆阿婆抬头看了眼：“这么晚了，你们要不要留在我家歇一歇？”那声音在山坡上单调又空灵：“我儿子房间我收拾得很干净，他们一年回来一次，你们就住他房间。”
他们还没想好要不要留在这里，她就给他们做了决定。
答应她！
一种叫嚣的直觉告诉江秋白，快答应她！
不能拒绝。
江秋白忍住，张铁楠在看时间，手腕无意识的歪过来，她看见上面的时间。
九点二十。
他们下飞机的时候，刚好九点。
陆阿婆热切过了头，拒绝了她就像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江秋白叹了口气，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那麻烦奶奶了。”
“不麻烦。”陆阿婆笑呵呵，她走在她们前面，看不见脸，他们却好像透过她的后脑勺，见到她脸上诡异的笑：“你也让你们朋友也过来吧，他们正在村门口等你们呢。”
他们约好的时间在下午，从城里到这里，前后没超过半个小时，他们前脚走赵后脚就跟来了？为什么？
张铁楠在想原因，江秋白怀疑跟来的那些是人吗？
她佯装惊讶：“奶奶，你是看见他们了吗？”
陆阿婆回：“没有，我猜的，听说有外地人在村门口。”
那就一定是在等她们吗？怎么感觉她像是在监视她们？从约定再到核桃林的虫，好像冥冥之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监视些她们。
不止江秋白这个感觉，张铁楠也感觉到了。
她们走到岔路口，刚从这条路过来的，陆阿婆站在岔路口，转过身笑眯眯地问：“你们是跟我回去？还是先去找你们朋友？”
张铁楠望向村口：“我们先过去看看，可能不是他们，我们约的晚上汇合。”除非他们有什么新发现。
陆阿婆走向另外一条路：“那你们去吧，记得沿着这条路走，第一户人家就是我家，我先去给你们煮饭。”
张铁楠什么都没说，暗暗把手表给江秋白看，十分钟压根不够来回。
陆阿婆可能不是人。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脚程没那么快。
俩人没有心照不宣，毕竟隔墙有耳，在时空缝隙被窃听监视很正常。
从他们进入缝隙开始，他们的一言一句都在编制环境的操控者眼皮子底下，它不仅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可能还想参与她们。
再到吃掉他们。
两人很谨慎，一路都特别注意，没发现什么不同，连花的时间也差不多。
赵万言他们站在古树下，见到她们就狠狠皱起眉，没有一个人上前，更没有人跟她们说话，分开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的团队，再见面，双方都严阵以待。
江秋白怀疑他们，他们也在怀疑她们。
她一眼就发现队伍里没有赵英。
张铁楠估计也发现了，这种情况赵英应该第一时间站出来跟他汇报情况：“赵英呢？他怎么没来？”
“哦，他被我们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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