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淡写的语气像是打死了只蟑螂,赵万言盯着她,他们也在盯着她。
江秋白感觉到了,张铁楠也察觉了。
但凡两人轻举妄动一下,极有可能就成为第二个赵英,张铁楠顺着话问:“为什么?”
“他不是人。”赵万言看着他们像是在问,他不是人,那你们是人吗?
她的直觉好像对了,江秋白动手前礼貌地询问:“需要我们证明下吗?”证明他们是人。
赵万言又笑了:“既然是人,你为什么要证明你是人?”
江秋白无语:“……”等等。
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快速整合,赵万言在给她传递消息。
没有用,自证没有用,时空缝隙什么都可能是假的,越是自证透露的东西也就越多,对方也就模仿得越像。
那个东西可能是赵万言,也可能是自己。
这里的东西比她想象得还要厉害,江秋白换了话题:“如果不明确我们的饿身份,你们还打算跟着我们吗?”
“不了,我们有自己的打算。”赵万言没有多说,跟聪明人打交道不需要说很多。
如果江秋白是真的。
“好。”江秋白放弃追问,她指着那条他们来的路:“如果你们要找我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第一家第一户就是陆阿婆家,我们今天住在这里。”
张铁楠疑惑,如果说他自证不了身份,江秋白言出法随,再鲜明不过的特征。
为什么不自证?
江秋白示意他进村后说。
两人不紧不慢走进村子。
在他们快到陆阿婆家里时,身后传来赵万言的声音:“张大校!李家主!”
张铁楠神情晦涩,江秋白先回过头。
是赵万言他们!前三分钟还说自有打算的人,这下子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大校,赵英死了。”
“我们打死的。”
这句话跟他在村门口说得差不多。
现在换成张铁楠警惕,在赵万言靠近时,他下意识后退,挨着江秋白。
现在的赵万言跟村门口的赵万言。
相同又不同。
好像假人。
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赵英被打死了。
身边的江秋白平静得多,好像赵万言只是后悔了,现在又跟了上来。
关于他们打死赵英这个事,江秋白直接忽视:“你们平安就好。”
无论是真的赵万言还是假的赵万言,赵英都有必死的理由,无需多问。
反倒是赵万言表情变得冷淡起来,江秋白的冷静犹如兜头一盆冷水,原本宛若找到主心骨的众人神色一变再变,他还是象征性地解释了句:“他不是人。”
“嗯。”江秋白脸上毫无波浪,像是已经知道了:“在村门口,你们已经告诉过我们,当时你们还不愿意跟着我进村,怎么,现在是变了主意吗?”
“我劝你们还是别跟着我们。”
她拒绝了他们,这在赵万言预料之内:“村门口你见的不是我们。”
江秋白不意外。
赵万言继续说:“我们之前见过假的李家主。”他直觉般的肯定眼前的人是真江秋白,但江秋白的态度让他拿捏不定:“李家主之前见的也应该是假的。”
江秋白的身份很好验证,口吐真言,信手捏决。
那他们呢?
他怅然,望着身后二十几个人,他们怎么自证?
村门口的赵万言比他聪明,从来不是江秋白需要他们,是他们需要江秋白,而他们只会拖累江秋白。
“那个赵英很怪,我们是把他头砸碎才弄死的。”无论江秋白信不信,赵万言提醒她:“他不怎么怕符咒,像是被东西寄生,那些东西好像不是亡灵,当时他全身骨头都被碎了,还在朝我们爬过来。”
他们不忍心,可是赵英已经不是赵英了:“我们最后杂碎了他的头,发现脑子里是空的,像是被什么吃空了。”
听到两人耳边响起一句话。
僵尸吃掉了你的脑子。
江秋白不热认为是僵尸。
“好的,我们知道了。”江秋白隐隐约约猜到什么,这山里放眼望去都是什么?又是什么能从赵万言眼皮子底下溜走?是植物啊。
门口的赵万言什么都没说。
这个赵万言什么都说了。
江秋白都没反应。
她能做什么?一枪爆头检查一个?现在的人还是不是人?
“我们先去陆阿婆家,辛苦赵叔照顾好其他人。”张铁楠适时站出来,跟在江秋白身边的人越多,不定时炸弹就越多:“你们就在附近将就下。”不远不近的距离,方便他们照看,又不会影响到江秋白。
江秋白赞赏地看了眼张铁楠,她没发现赵英的异常,其他人也很难发觉,更没时间一个个去检查:“张大校的意见很对,这个陆阿婆也怪怪的,你们先在外面等我。”
这个陆阿婆是唯一一个主动接待他们的人。
虽然有请君入瓮的意思。
他们目送着江秋白跟张铁楠离开。
江秋白手腕的牡丹发烫,他们走近院子,老式小洋楼外围着层竹篱笆,里面妖冶的红色,让她有了极不好的预感。
张铁楠大概猜到什么花。
那是牡丹。
如果开始没说错,江秋白一直在做个梦,梦里有很多很多的牡丹。
这是偶然还是什么?
他们站在门口,望着满院子的牡丹。
江秋白眉头紧蹙,她给张铁楠塞了个符咒:“如果你感觉自己的脑子要被吃掉了,撕破符咒提前通知我,你不再是人。”
不带他进去了吗?他也成了累赘吗?
张铁楠点头:“我尽量吧。”在这种情况下,江秋白仍选择让他留在外面,那就说明里面东西,她自己都没把握。
“如果有需要,你通知我。”
作为回礼,他也给了江秋白一个玉简。
捏碎就能通知到他。
江秋白捏在手里,她打开篱笆穿过花丛。
身后的张铁楠面露担忧。
如果是她,江秋白并不怎么担心,心里隐隐约约有些雀跃。
她们终于要见面了。
江秋白推开门,一脚踩在地上,像是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张铁楠已经看不见她,从她一脚跨过门,就像被门吞了。
江秋白看到了很大一棵树,一棵树披着房子的皮,它的根茎枝丫延伸到房间每处,把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宛若一个庞然大物盘踞着,高耸入云,将宽阔的房间都显得逼仄居。
江秋白站在树前。
手腕一痛,什么东西从里钻了出来,她再低头一看,牡丹花没了。
它离开了。
与其同时,一个女人悄无声息出现在树底下,俩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江秋白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她的人。
右手高举捏诀,口诀加持:“五雷轰顶!”趁她病要她命,送上门的机会!
一道如同树干粗壮的雷电直接奔腾而下。
江秋白看着女人整个被雷光淹没。
她都没来得及躲开。
江秋白笑了。
什么东西,不过如此。
她嘴角的笑容还没消散,整个身体一麻,如遭雷击,直直跪了下去。
江秋白抬头看向消散的雷光,女人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包括那棵树。
对方还在笑。
殷红的旗袍勾勒出的身姿宛若空中妖冶的玫瑰,眉眼艳丽逼人,尤其是笑着的时候,并没有因为江秋白的攻击而生气,站在那里好整以暇,看江秋白有什么手段。
江秋白不信邪,再次大喊:“五雷轰顶!”
这次的雷电比上次还粗,宛若摧枯拉朽之势而来,江秋白刚颤巍巍站起来的腿,再次一麻,整个人彻底趴在地上。
她不理解。
没道理,为什么劈着对方,就像落在自己身上。
她不停地抖,嘴唇都在哆嗦,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勉强撑开眼皮子看着女人靠近,她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只天雷符。
她不信邪!
什么鬼!
为什么女人毫发无损!
这不公平。
女人蹲在地上看她,江秋白恶狠狠瞪着她,她要杀了她!
她要杀了她!
一个鬼而已!
女人好像浑不在意,眉眼亮亮的,嫣红的唇扬了扬,像是挑衅像是嘲笑:“怎么?你还想劈死我?”
江秋白不语,奋力一冲,整个人弹了起来,一手将符咒拍在女人脑门上。
雷光再次乍现。
江秋白一哆嗦。
整个人整张脸都贴着地,完全控制不住地颤抖,活像雷劈在她身上。
她趴在地上很久,很久,都抬不起头。
哪怕知道女人站在面前,她被召唤过来的那三道雷劈得怀疑人生。
江秋白稍微转动眼睛。
女人穿着的高跟鞋,漆黑的皮面红色的鞋底,露出的那节脚背,白得接近透明的肤色宛若块玉石,晶莹剔透。
如果不是个鬼就好了。
江秋白缓了很久,从她的身体到她的脑子。
她不用抬头都知道女人得意的嘴脸,自己却无可奈何。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契约伙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女人声音温柔细腻,宛若一块棉花包裹着人,那么温柔又那么冷漠,江秋白扯了扯嘴角:“那你怎么反应?”
“因为我比你强大。”
江秋白大喊:“五雷!”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再捏住,她左手抵住唇:“嘘!”
头顶乌云滚滚,雷电在云层翻涌,都能听见轰隆隆的闷雷,好像就等着最后两个字,应召而下。
“别把脑子劈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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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章台缝隙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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