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等一下。”苏明曦本不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也许是这女孩儿足够乖巧懂事，也许是心疼她的处境，总之她把她叫住了。
姜小晨马上看着她，眼神困惑。
苏明曦：“你今天去找找看，有合适的工作就做，要是没合适的你就回来住我这儿，等找到了工作了有能力搬出去再搬也可以。”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独自来城里打工，说实话，并没有想象的容易，也许工作也不是那么难找，但对于未知的压力笼罩着姜小晨，姜小晨难免担心害怕，苏明曦肯收留她，这真的是帮了她大忙了，心里再一次升腾起感激，情绪激动地说：“真的吗？谢谢姐姐。”
天光大亮，阳光一半切在桌面上，苏明曦露出笑容，“真的，去吧，好好加油。”
“嗯。”姜小晨用力点了点头，高马尾跳动起来，整个人都变得明媚了不少，她换上鞋，在门口同苏挥别，绿色的门先是轻轻地撞了一下门框，没关上，再闷声一响，关上了。
可以把包放在这里的，背来背去好累，苏明曦方才忘了提醒姜，再想说门已经关上了。
今天太阳出来了，一下子驱散了冬日的阴寒，街道上多了好些人端个小板凳在外面晒太阳。
天气好，不仅人爱往外面跑，工作也都跑出来了，在距离苏明曦家两个公交站的地方，有一个商业中心，吃的穿的玩儿的这里都有，有些店铺的玻璃门上贴着一张纸，写着招聘二字。
她去问了，都不包住，随即又想到也不是非要找包住的活儿，姐姐已经说了可以收留她，当务之急她也不挑，能有个工作就不错了。
后来她又是问了几家卖衣服的店，人家嫌弃她年纪小没有销售经验没要她，又问了几家餐厅，倒是都要人，最后姜小晨挑了个工资给得最高的羊肉汤锅店。
这家店面很大，占了两层楼，生意好，服务员也多，人家问她什么时候能去上班，她说明天就可以，经理人也干脆，两人一拍即合，给她拿了工作服，一条大红色的写着牧羊人三个字的围裙。
下午四点，姜带着围裙回去。
到了家敲了门，里面却半天无人应答，姐姐不在家吗？
她双手擒着背包带，背对着门倚靠着，慢慢滑到地上。
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快点回来吧，她现在真的很开心，找到工作了，也有住的地方了，她从前觉得困难的人生好像轻易就变得容易了。
邻居家的门这时开了，走出来一个年长的阿姨，她先是看了一会儿姜小晨，然后说：“你是来找苏老师的？”
“嗯。”姜小晨点点头。
“你是苏老师的学生？”
“不是。”姜小晨又摇摇头，随即想到昨天在面馆，姐姐说我是她妹妹，于是补充道：“不是学生，是妹妹。”
“哦。”阿姨认可地点头，倒是没有怀疑。
“你们家人可真会长，一个两个都这么漂亮。”
姜小晨腼腆一笑，倒是没什么人夸过她漂亮，她奶奶总说她柴得很，不像别的姑娘肉嘟嘟的，看着小家子气，一副寒酸相。
如今看来，奶奶说的话不对，要照奶奶的审美逻辑，明曦姐也不该属于好看那一挂的，可只要见过明曦姐的人，都一定会觉得明曦姐好看死了，又香又美，跟个天仙似的。
阿姨打完招呼下楼去了。
在一楼，她正巧撞上从外面回来的明曦。
“苏老师，买这么厚一床被子啊。”
苏明曦抱着一床七斤重的被子，从被子后面露出一个头看路。
“嗯，这天儿太冷了，不加被子睡不了。”
楼梯窄，她错身靠墙让阿姨过。
“给妹妹买的吧。”
苏明曦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阿姨：“我出门的时候看见她了，背着个大包蹲在你门口呢，看着老乖了。”
苏明曦：“那我得赶紧回去了。”
乖巧是乖巧，不过现在鬼鬼祟祟又是什么意思？
此时姜小晨正趴在门上，双手捧着眼睛往猫眼里面瞅，像个贼。
苏明曦悄然走到苏小晨身边，压低了声音说：“看到什么了？”
姜小晨一时间心上一咯噔，机械式地转过头。
糗大了，她原本是以为自己敲门声音太小了，姐姐没听到，这会儿被苏抓包她鬼祟的样子，两秒钟，她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
“我以为你在家。”
“我在家就可以这样？偷窥我？”
“没，没有。”姜小晨心思单纯，又不禁逗，一时间连舌头都打结了，“我什么都没看到，黑的。”
“里面盖着的，当然是黑的。”苏耸了耸手上的被子，“把被子抱着，我找钥匙。”
姜小晨这会儿手比脑子快，一下就伸了过去，把被子抱了个满怀，顺便把脸也埋进被子里，遮掩住她方才的难堪。
打开门，姜小晨先一步进去，苏跟在她后面。
“你把被子放你房间去吧。”
“给我买的？”
“嗯。”
虽然猜到这个被子是给她买的，但确定的那一刻还是姜小晨忍不住开心，她高兴地把嘴巴鼓起来，像是在憋住笑意。
苏明曦一边脱鞋，一边把钥匙挂在进门处的挂钩上。
“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姜小晨把被子放了从房间里出来，经过一天的相处，她大概对苏有了一个了解，所以说话的时候也自然了很多，“已经找好了，在步行街那边的一家餐馆当服务员，就是他们家没有宿舍。”
“提供住宿的工作很少，一般都要自己找房子，找到工作了也不用着急，你先在我这儿就放心住好了，反正我那间屋子空着也是空着。”
“姐姐，我需要做些什么吗？”姜小晨问，住宿是解决了，但总不能白住，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苏明曦为了让姜小晨住得安心，想了想说：“家务你负责可以吗？”
“包在我身上。”
她语气欢喜，苏明曦这才发现，她性格还挺活泼的。
于是，姜小晨就在这儿住下了。
苏明曦从事教师工作，一般不在家里吃饭，学校有教师食堂，管中午和晚上，如果是早上的话她有时间就在学校门口买早餐，要是来不及就干脆不吃，至于星期天的话，一般也是在外面吃，很少自己开火。
所以今天晚上，苏明曦还是决定去外面吃，多了个饭搭子，还可以吃顿好的。
“走，我们出去吃饭。”
方才姜小晨就想问了，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冰箱里又只有鸡蛋，总不能煎两个鸡蛋吧，这会儿她发现苏明曦似乎都不在家里吃饭，她便毛遂自荐。
“明曦姐，你都不在家里做饭吗？”
“我做的饭有点考验味蕾。”
姜小晨反应了一会儿，遂即明白了苏明曦是不会做饭。
“我会做饭，要不然以后我做饭给你吃吧。”
“不用，我在学校吃食堂，而且你在餐馆上班不是也要包饭吗？在家做的话太麻烦了。”苏明曦正想拒绝，又想她早上经常挨饿，要是有个人做早饭的话也行。
“不过你要是实在想做可以做早饭。”
姜小晨赶紧应下：“以后家里的早饭我都负责了。”
苏对她好，她就想尽可能地也回报给人家，尽管只是做早饭，能发挥她的作用她就觉得很高兴了，眼睛都亮了。
苏明曦见她高兴，就说：“那等会儿吃完饭我们去买点食材。”
出门后，两人路过老张家面馆，老板端着一碗面出来给客人，往门外一扫，眼尖地一下就看到了苏明曦。
他从店里探出半个身子，大声喊：“诶，苏老师，今儿还是上这儿吃？”
这个老板实在会做生意，每回都扯着一张热情洋溢的脸迎客，卖的东西也实诚，从他店门口路过，感觉不进去都是一种罪恶。
可人啊，总是比想象中的麻烦，苏明曦保证，撂开这个面馆，他绝不是这么热情和善的人。
“不了，以后都家里吃，不来了。”苏明曦回复他，然后把脚步提起来，走得飞快。
身后的姜小晨见状也赶紧加快脚步。
老板第一眼没看到姜小晨，第二眼看到了，不知心里想了什么，吐槽了一句：“真有意思。”
姜小晨也发觉了苏明曦今天对老板的态度很一般，贴在苏明曦手边问：“怎么不去了？”
“你不讨厌他吗？”
姜小晨对老板谈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本来这世上也没有谁一定要帮谁，“不算讨厌。”
苏明曦撇嘴：“我可是因为你才不去的。”
姜小晨轻抬眉梢侧偏头看苏明曦，又马上蹙紧了眉头，“那我讨厌他。”
闻言，苏明曦有点愣，她一扭头，和姜小晨对视了，苏猜测这双眼睛一定视力很好，看人的时候总是特别有神，里面好像容不下任何杂质，纯粹得好像只能照进她的脸。
“你视力多少？”
“嗯？”话题转得莫名，姜小晨想了一下，三年前中考前学校测过，那会儿是多少来着?想起来了。
“一只是5.1，一只5.2。”
“怪不得。”苏明曦喃喃。
忽然，空气里飘来一股红油辣锅的香味，苏明曦回头，在邻街的斜对面，有一家中式梁木装修风格的火锅店，门头都比别家要突出来一些，分外显眼。
“吃火锅行吗？”
“行。”姜小晨没吃过，她也不挑，让吃什么都行。
火锅店是新开业不久的，打着重庆老火锅的老字号，装修也用心，不过也许是不符合西荷市人民的口味，这家火锅店除了刚开业的两天生意火爆，人气一天比一天低了。
苏明曦倒是很喜欢，红油在锅里冒着滚烫的泡，满满的红辣子载在汤面，一口下去，从舌尖辣到胃里，有一种畅意人生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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