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让我恶心。”宋凌收了和他玩乐的心，“你到底多恨我？”
谢晏对她的问题避而不谈，“谁知道呢？不过能恶心到宋尊者，是我的荣幸。”
日子一天天过去，对于她和谢晏的吊诡关系，从清云尊者到她师尊似乎都已接受。清云尊者道：“两峰相交这么久，能有个体面的结局也是不错。”
宋凌不明白，谢晏都差点死在她手里，也能叫体面的结局吗？
她同样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洛华尊者引诱设计明婳尊者私闯禁地，明婳尊者能毫无芥蒂地和他做三百余年的师兄妹。
“因为师兄对我的好胜过他对我的坏。”面对她的疑问，明婳尊者说，“而且我小时候确实挺讨人厌的。”
明婳尊者说她小时候样样掐尖要强，不给人留体面。她和外宗弟子演练时，硬逼着外宗某个尊者的弟子喜欢她，一旦对方说不喜欢，她就打得对方哇哇哭。
“现在想想，我当时太幼稚。也就昶和觉得我好，喜欢和我玩。”
明婳尊者对于她小时候的描述和宋凌想象中明婳尊者小时候的生活大相径庭相差甚远，宋凌见过她师尊不管去哪个宗门都备受优待，以为明婳尊者是自小就受人喜欢。
“哪有人天生受人欢迎，人和人交往的本质不过是利益交换。你要对人家好，人家才对你好；人家既然对你好，你就更应该对人家好。不过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明婳尊者问。
宋凌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强。”明婳尊者振臂高呼，“我活这么久，还没见过同龄人中能稳赢我的。这点你像我，不错。”
宋凌跟着笑。
这段时间，明婳尊者跟她住在清雨峰，一直跟她聊天。宋凌感觉自己空虚的心逐渐被填满。她曾以为镜月是她的救赎，到头来发现，谁也取代不了明婳尊者。
明婳尊者是自由自在的风，宋凌羡慕她，想成为她，和她在一起，宋凌不担心自己会被要求被索取。她师尊，竭尽所能用不让她感到负担的方式去爱她。所以，她也要竭尽所能不让明婳尊者担心。
她想她终于成不了自由自在的明婳尊者，因为她沉在心底的杂事太多。
姮懿尊者对洛华尊者的冷战，给宋凌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原定在年后的妖魔之地一行被推迟。宋凌和明婳尊者说了魔气的事，明婳尊者却不甚在意。
“几千年前魔气就不是仙主的对手，更何况几千年后。”
和她不同，明婳尊者对仙主抱着极大的乐观与崇拜。宋凌怕她担心，就没说自己和仙主之间的事。
除了她，明婳尊者也很关心燕恒。和清云尊者他们对燕恒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不同，明婳尊者显然很喜欢燕恒。
“记不记得你曾经喜欢的那个散修，他和他很像对吧。”明婳尊者唉声叹气，“可他偏偏是谢晏的分神，要不然就能把他收在清雨峰供你观赏。”
宋凌诚惶诚恐，感觉自己终究跟不上明婳尊者脚步。
她从来不觉得燕恒像镜月，虽然很多人都说燕恒像。但镜月是无可取代的。
想起上次见面场景，宋凌微微叹息。
邬凉的到来显然在宋凌意料之外。
他跟宋凌说仙主拔除魔气景明目前已痊愈，宋凌不明白这种事他为什么要来告诉自己，想到当初就是他跑来替景明跟自己告白，宋凌怀疑他不会还是想撮合自己和景明。
可他明明心知肚明，景明已经放弃自己，这事还是他来告诉自己。
“本尊不明白你告诉我这件事的意义。”她说。
“呵，我就知道你当时拜见景明不过出于礼节假关心他罢了。”他嘲讽地笑一声。
宋凌想起上次见面，她去拜见景明确实出于礼节上的看望。景明魔气有没有被彻底拔除，恢复得如何，她确实不关心。
邬凉说：“你可以做到无情无义，景明却做不到。上次一番心存死志的话语，让他一直担心你。我也是在他的再三哀求下，才来看你。”
他的话语让宋凌心中一阵厌烦，她不需要景明和邬凉的关心。上次因为对仙主的厌恶，让她在邬凉景明面前口不择言。现在惹上麻烦，也算她的咎由自取。
“看我？邬尊者打算怎么看，跟本尊师尊告状吗？”宋凌毫不客气地问。对于她讨厌的人，她掩饰不了自己的态度。
“我没那么无趣。”对于她的咄咄逼人，邬凉反倒显得和风细雨，“有什么困难，你说便是，我会……我和景明会帮你想办法。”
“邬尊者还真是古道热肠。”宋凌冷讽地说。
邬凉陷入极深的沉默之中，宋凌以为他会转身就走，没想到没有。
“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不管什么时候你来无极仙宗找我，我都会帮你。”邬凉最后陈诉。
宋凌对于他口中的帮助毫无兴趣，等邬凉离开后，她也准备离开。她转过身，这才发现谢晏不知在暗处站了多久。他境界高，她和邬凉都没有发现他。
因为厌恶邬凉，宋凌没有将邬凉迎到清雨峰主殿接待他，而只是站在山门前和他闲聊，没想到却给谢晏可乘之机。见谢晏表情不定站在阴影之处，宋凌没有搭理他的念头，准备回清霜殿。
但显然谢晏不打算放过她。
“宋尊者还真有魅力，连邬凉都对你低声下气。”
宋凌见不惯他阴郁外带阴阳怪气的样子，“谢仙尊若是喜欢，也可以对我低三下四。”
她记得谢晏以前只是高傲，现在不装后倒变得古里古怪。
“我没有过吗？”谢晏从喉咙里挤出笑，“只是我的做小伏低宋尊者不在意罢了。”
宋凌想起他以前装是装，但在自己面前确实还算尊敬，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她确定谢晏疯了，在她面前尖酸刻薄，在别人面前又装作若无其事岁月静好的模样。不过他疯着疯着，宋凌也习惯了。比起以前的他，现在的他更有预测性。他说什么做什么，宋凌大多能猜到。宋凌有时候明面上骂他神经病，但心里倒觉得其实还好。
反正他打又打不过她，一说重话她就想起他阴沉着脸使用仙器却依旧被她一脚踢下悬崖的模样。修真的世界里，弱者做什么都可笑又可爱。
她的仇她已经报过，谢晏的仇，却碍于实力和宗门，除了冷嘲热讽，什么都对她做不了。有时候他口出恶言的时候，宋凌都觉得他可怜。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懒得应对他的酸言酸语，宋凌直接问。
谢晏哼了一声，好一会才说姜绫欠缺一味药材，需要她帮忙。
以前宋凌也就直接去了，如今的宋凌淡定报了个价。请她出动，她不可能什么都不收，反正她又不和姜绫自小一同长大情谊深厚。
在姜绫心疼的表情中，她收了姜绫一笔巨款。收完知晓药材哪些地方有后，直奔扬刀山庄。扬刀山庄庄主看到她表情已经麻了，尽管念念不舍，但还是按照标准的价格把药材卖给她。
宋凌感觉这样也不错，在不管所谓的宗门情谊和脸面后，当个强盗的感觉也很好。她实力不错，以前顾忌着谢晏，人前人后总给谢晏面子，现在能单枪匹马做成的事，她就不等谢晏和她一同表现。
宗门试炼，在一剑将拦路的妖兽斩尽后，跟在她后面的小萝卜头齐声发出惊呼，休息的时候，小萝卜头们一个一个围上来。
“宋师伯，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宋师伯，我师尊有你这身本事吗？”
“师伯师伯，你和谢仙尊谁强啊？”
宋凌淡淡瞥一眼在不远处的谢晏，回答道：“这我就不清楚，想来仙尊境界高深，应该比我更道高魔重几分。”
谢晏无所谓。
有小萝卜头抓住谢晏的衣服问：“师伯，你和宋师伯怎么还不收徒弟？”
一般尊者在正式继位前就会挑选合眼缘徒弟，像他们这种都正式继承尊位，膝下却都没有徒弟的情况确实少见。
“不收。”谢晏淡淡一笑道，“我和宋师伯感情甚笃，我们打算自己生孩子继承尊位。”
小萝卜头们发出惊呼。其实整个玄天宗，像宋凌和谢晏这样结为道侣的其实比较罕见，大多尊者也就随意找个情缘，缘深则聚，缘淡则散。
修真之途漫漫，谁也不敢肯定自己一生只爱一个人。
小萝卜头们没见过道侣，也很少听说过关于道侣的事，他们只知道自己师尊孤身一人然后收了自己当徒弟，对于谢晏口中的他们不收打算生孩子继承尊位深信不疑。不仅他们，就连季寒从自己徒弟处得知后，都有些迟疑地问：
“宋师姐，谢师兄，你们真打算生孩子继承尊位吗？”
谢晏但笑不语，点头承认。
宋凌只是冷笑。
等他们生孩子，不如等天地塌陷。不过看着自己师弟师妹都收了弟子，她心中确实不是滋味。
她嘲笑谢晏，她不收徒弟是因为她修炼的功法有问题，谢晏呢？
谢晏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修炼的功法没问题。
他说，为了打败宋凌，他也在藏书阁四楼开始魔修功法。等到宋凌不可思议睁大眼，他似笑非笑回望，宋凌才意识到，他是在骗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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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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