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桑雅宁惊得要跳起来。
詹俊生看一眼左右,扯着桑雅宁的胳膊将她按住,夸张地做口型:“何立。”
桑雅宁的唇仍保持张开状态。
“我给你分析呀。”
詹俊生摇头晃脑地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处处想着她,害怕她受委屈又不好意思靠近。”
詹俊生:“何立每天给你带饭,这不是关心是什么?私下交往密切,明面上却装作陌生人,这很明显的避嫌呀。”
“恭喜呀雅宁姐。”
詹俊生撞了下她的肩膀,“你也拥有了一位忠实粉丝哦。”
“......你有毛病吧。”
“什么?”
桑雅宁蹭地起身,一把揪住詹俊生的耳朵:“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
詹俊生躲也躲不了,龇牙咧嘴地投降:“诶呀,我是认真的,你怎么就不信呐。”
两人打打闹闹,造出的响让紧张的气氛活跃许多。
严浩只听见‘喜欢’两字,薄唇紧抿,即刻沉眸不语。
姜恩惠瞄一眼他的脸色,冷哼:“有些人就是不分轻重,总在工作场合吵闹。”
严浩斜眸切向她。
姜恩惠愣住,咬咬牙,再度扬起笑脸:“热闹些也好,反正大家都在休息。”
张利民看向严浩:“严老师,周末的开机宴还请您务必到场。”
严浩反复推弄着笔盖,余光始终扫向远处的两人。
詹俊生挥舞着手却无法拯救耳朵,只能像被抓住胡须的虾,不停地扑腾着。
桑雅宁气呼呼地不撒手,非让他说出道歉的话。
詹俊生起初硬是没肯开口,到后面实在是熬不住,才半开玩笑似地低头:“雅宁姐我错啦,你就饶过我吧。”
何立啧了声“真可恶”。
周遭人却早已习惯他们的打闹,皆熟视无睹地各聊各的,仿佛这就是在平常不过的事。
严浩:“您说的开机宴......”
张利民:“嗯。”
严浩收回视线,问:“是所有人都会去吗。”
张利民笑着点头:“当然,图个吉利嘛。”
詹俊生正在和桑雅宁赔礼道歉,好声好气地说着,显然害怕再惹她不高兴。
后者扭过脸,是一句话也没搭理他。
严浩点头,表示会准时到场。
张利民显然松了口气,打了两句哈哈就起身,对众人说,休息时间已经结束,剧本围读继续开始。
桑雅宁用红笔哗啦着书页,尽可能地打足精神。
可詹俊生仍像只盛夏里的蚊子,一个劲儿兴奋地嗡嗡直叫。
“跟各位说一声。”
围读会结束,张利民在白板上一个日期,“周五晚六点,在汇鸿酒楼举行开机宴,所有人都要到场。”
詹俊生:“汇鸿酒楼?怎么感觉在哪听过。”
桑雅宁将剧本放入包里:“这是泽海集团投资的项目,他们家大公子的订婚宴也是在那儿举办的。”
詹俊生嘟囔着:“泽海家的大公子,诶,不就是张泽吾吗?”
嗯,就是张泽吾。
看来李苹的消息十分准确,《长夜歌》的资方确实是泽海传媒。
怎么办,要参加吗?
桑雅宁有些犹豫,她担心会在现场遇到张泽吾。
“导演,我们换个地点吧。”
姜恩惠好心好意地提议,“要是生出某些奇怪的传闻,对大家来说都不好。”
话落,骤然安静。
能够在演艺圈里混出名堂的,都是个顶个的聪明,仅凭只言片语就能品出千万种意思。
何况姜恩惠说得并不委婉,几乎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桑雅宁。詹俊生也察觉到不对,挠了挠头,默默地不作声了。
是死寂,是无边无止的沉默。
人们的眼睛像是在控诉,在嗤笑,在鄙夷她的存在。
桑雅宁不想转身,更不想回应那些目光,垂在身侧的手紧攥衣袖,短甲刺破布料扎向皮肤。
“什么奇怪的传闻。”
严浩开口,声音不轻不重,“难道剧组的开机宴会混入记者和媒体吗。”
张利民立马保证,说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严老师您放心,咱们肯定做好安保措施。况且是为了庆祝嘛,不会惹任何的麻烦。”
人们开始附和,言辞间全是无意义的吹捧,再没有人理会姜恩惠的观点。
姜恩惠还想要争辩,却被助理劝住,看向镜头的方向咬着牙不吭声了。
桑雅宁沉默地收拾好行李,正想要起身离开。
姜恩惠依在门边,慵懒地开口:“桑雅宁,其实你很得意吧。”
桑雅宁不明白她的意思,本能地厌恶她阴阳怪气的语调。
导演,编剧和同组的演员都看着,姜恩惠即使再嚣张也无法起任何的风浪。
桑雅宁佯装看不见她,昂首挺胸地往前去,直至步入电梯,才微微塌下肩膀。
今日,是剧本围读的最后一天。
下次再与姜恩惠交锋,大概就是电影正式开拍了。
有张利民的保证,桑雅宁不再担心开机宴上会出差错,只是......
桑雅宁想起严浩提问时的漠然态度,本就不安的心又悬起几分。
她并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哪怕被导演责怪也没关系,唯独不想看见严浩失望的眼神。
严浩如此厌恶热闹,却依旧选择参加宴会,肯定非常在乎这部电影。
对啊,不会错的,严浩本来就是热爱戏剧的专业演员,这是他的热爱与责任。
桑雅宁愈加担心了。
她唯恐因为自己曾经的遭遇,让严浩陷于非议之中。
晚间,接到何立的电话。
桑雅宁总是想起詹俊生的打趣,语气较先前冷漠:“您好,有什么事吗。”
何立一愣,转瞬才支吾道:“张导才发的通知,让所有演员从小门进。你,不,您到时候跟着我就行。”
桑雅宁说好。
何立却没有挂电话,仍在嘱托她千万不要忘记时间:“五点半呀,我在酒店旁等您。”
何立的舌头有些打结,您和你老是没说清楚。
桑雅宁点头答应。
何立这才松了口气似地结束通话。
“谁啊。”
李苹问。
桑雅宁只说是同剧组的朋友,又将何立的话全部告诉对方。
李苹:“我怎么没有接到消息,这种事难道不该先告知经纪人嘛。”
桑雅宁:“管他呢,反正这样做就能避开张泽吾。”
李苹迟疑:“对方是值得信任的人吗。”
桑雅宁记起严浩的脸:“嗯,我相信他。”
1月14日,阴。
冬至后的白天更短,才五点刚过,夜色就已侵染天幕。
汇鸿酒楼的门前依旧亮堂,赤橙的光照亮半边天,将云都印成红色。
桑雅宁刚下车,就看见在酒楼门前蹦跶的何立,那小个子不敢大声呼喊,只一个劲地招手,示意她赶紧过来。
何立:“雅宁姐,这儿!”
桑雅宁提着裙摆过去,朝内望一眼就愣住。
狭窄的通道旁站满身穿西装的保镖,他们皆是双手背于身后,肃穆得像列队的兵马俑。
桑雅宁:“这是在干嘛?”
何立说都是上面的意思,为安全考虑必须要谨慎些。
桑雅宁还没理解何立所说的上面是在指谁,就被他推搡着朝里走。
前脚刚跨过门槛,那群人后脚就跟上来。
桑雅宁呆住,脑袋都快要不能思考,试图回头望,却只瞧见乌压压的人头。
这回别说是进乱七八糟的人了,恐怕连半只麻雀也飞不进来吧。
桑雅宁由衷感慨着太夸张,掌心虚掩着胸口,以免白皙的皮肤暴露于强光中。
推开门,干净整洁的宴会厅内并无旁者。
‘大概是时间还早。’
桑雅宁如此想,选择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喝了口茶,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何立捧着手机站在旁边,似乎在给谁发消息。
桑雅宁:“你还要呆在这里嘛。”
何立一愣:“嗯?”
桑雅宁抿了抿唇,直言:“我是说,你不用去接其他人吗。”
“不用。”
何立笑,“保镖在外面守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诺大个厅堂内,仅剩下她与何立两人。
桑雅宁有些不自在,却也无法开口询问他的想法,倘若闹出个乌龙,只会让两人的关系更尴尬。
何立毕竟是严浩的经纪人,桑雅宁不想让严浩难做。她愈发地埋怨詹俊生了,都怪那家伙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一秒,两秒,三秒......
时而有服务生进来布置茶水,脚步声由远及近,却始终没有见到熟悉的脸。
“诶哥。”
何立在打电话,“好的,我这就来。”
桑雅宁闻声看去。
何立捧着手机,冲桑雅宁做手势,说他要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
桑雅宁点头。
何立这才推门走远,锁芯相离的瞬间,缝隙外依稀能看到两排黑色的身影。
不知这到底是谁的主意,竟叫这么些人一直守在外面。
桑雅宁给李苹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安全到达,没有遇见张泽吾,也没有被拍下照片。
李苹发了个OK,表示让她放松玩,什么也别担心。
说来也奇怪,自打何立离开,演员们这才陆陆续续的到了。
他们并没有走受保镖看护的小道,反而极默契地从正门进来。
“还有小门吗?”
詹俊生瞅着姜恩惠,嘟囔,“怎么没告诉我?”
桑雅宁撇撇嘴,没说什么了。
用不了多久,人们基本都来齐了。
姜恩惠穿一身红色长裙,妆容精致,明艳动人。她大大方方地坐在张利民身边,而不担心会落入非议,似乎这就是她作为女主角的底气。
姜恩惠旁的空位置是为严浩留的,可后者还没有来,何立也不见踪影。
桑雅宁喝一口橙汁,冰冷的酸冲得她直皱眉。
詹俊生丝毫没有掩饰作为粉丝的自觉,即使在照自拍也会把姜恩惠带进去。
角落的确是个好地方,既不受关注而显得格外冷清。
‘好没意思。’
桑雅宁深觉无趣,悻悻然用曲奇棒搅和着奶昔。
詹俊生将手机凑到桑雅宁面前,非要向她展示照片拍得有多成功。
桑雅宁刚准备避开。
恰时,大门开启。
周遭的谈话声即刻平息,桑雅宁顺势望去,眸间印出那道高挑的身影。
严浩身穿棕色皮衣,内里的衬衫依旧白净无尘。
姜恩惠起身,就欲与他敬酒。
可严浩依旧大步朝前,众人的视线依旧跟随着他,似乎想看清楚他到底会停留于何方。
一步,两步,三步......
渐渐得,桑雅宁连詹俊生的念叨也听不见了。
她看向严浩。
严浩也望向她。
终于,他停在她的面前。
“桑小姐,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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