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孙俊嘴咧得很大,正面就能看见牙龈。
白山茶也不由得跟着笑出来,一半是因为温暖,一半是因为想到了以前。
“你笑得好像裂口男。”白山茶挡住了白格要为她拉开椅子的手,自己坐下来。
孙俊一把扯下身上松松垮垮搭着的围裙,坐下来,“裂口男是啥东西?骂我呢?”孙俊又问白格,“小白,你知道是啥不?”
白格抿着嘴摇了摇头。
白山茶眼珠子一转,清清嗓子,说:“有时间去看看电影吧,要不然夸你你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夸我呢?!哎哎哎,是什么电影?有多帅?你快说啊!”孙俊立马就掏出来手机,打开浏览器,歪着头等白山茶的回答。
“裂口男下架了,你想看的话就看裂口女吧,他俩是一对,看裂口女你也能看见,帅不帅这个不好说死,反正我觉得看着还算顺眼。”
孙俊手一摆,“小白,一会吃完了陪哥看看,看看谁帅!”
白山茶咬着筷子,没再接话。
饭桌上一直都是孙俊在说话,一会儿说说最近又遇见哪些不长眼的,一会儿说说碰见了几个能培养的小兄弟,一会儿又说起来以前的一些事情。
白山茶是通过程颐琛认识的孙俊。
期末考试之后白山茶给程颐琛打了电话,程颐琛的声音听上去很开心,报了个地址,说晚上请白山茶吃饭。
白山茶挂了电话,心跳的很快,破天荒地开始挑起衣服来。
单独吃饭不是头一次,在那间礼物店里两个人不知道吃过多少顿饭了,可这一次好像不太一样。
可能是两个人都长大了,也可能是自己心里产生了点其它的东西,白山茶说不上来,她只觉得紧张和焦灼。
一打开柜子,傻了眼。
衣柜一共也里没几件衣服,她一直都不太不喜欢打扮自己。上学时候穿不完的校服,休闲时间大部分也是窝在礼物店里,上一次逛街好像还是两年前生日那天,程颐琛给她送了一件很丑的衣服,她翻着白眼拉程颐琛去商店里换掉。
翻墙倒柜很久,才找到一件红色的连衣裙,丝绸质地,非常修身,衬得人盘顺条靓,胸前还有一个蓝色的蝴蝶结,不扎眼又很吸引人。
白山茶站在镜子前看了很久,衣服衬得她脸色泛红,更多了少女的美好。她学着之前在书里看到的那样,扎了头发,浅浅化了妆。
临出门前她又对着镜子看了好久,担心这样会不会很夸张,有害怕他发觉什么。
奶奶的,今天就这么穿了!
吃饭的地方离家很近,是间酒吧。
白山茶站在门口,她不知道是不是找错了地方,程颐琛发的地址明明就是这里,但看上去又不是吃饭的地方。
她有点后悔,尤其是来往的人会注意到她。
早知道程颐琛说来接她的时候就答应了。
本来想是个惊喜,结果先把自己整的惊吓不断。
“呦,大小姐今天盛装出席啊。”
白山茶听见声音,一转身看见程颐琛走过来......
和他身后跟过来的一群人。
孙俊像个大马猴一样,第一个冲过来和她打招呼:“诶诶诶,您好您好,我是孙俊,您叫我小孙就行了。早就听程哥说起过,今天一见,嫂子果然是大美女。”
嫂子?程哥?
白山茶脑子转得飞快,脸腾一下就红了,指甲掐着手心,强装镇定,皱着眉看向程颐琛。
程颐琛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孙俊的后脑勺上,说:“你丫再张嘴胡说我割了你舌头。”走到白山茶面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先进去吧,我给你介绍介绍。”
酒吧大厅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吧台,舞池,DJ台,酒柜,应有尽有。一直走到最里边,拐进去,推开门,是连着的一间房。
装潢简单,摆设简单,虽然地方小,但过日子的东西都没差着。
白山茶一路是被程颐琛拉着走的,她不住地观察着,惊讶于两个世界的不同。
屋外,花天酒地。
屋内,饭菜飘香。
白山茶没和这么多人一起吃过饭,甚至她还有点社恐,坐在那局促不安,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来这么多人啊!!!
孙俊藏不住话,挪了两个座位,换到白山茶旁边,自来熟地又打了一次招呼,就开始说话了:“您是刚考完试对吧,初中?高中?考挺好吧,我看您第一面就知道您是个学习好的主。我这人脑子不行,学不下去,早就不上了。但是我知道天无绝人之路,老天开眼,让我遇见了程哥,我自打跟着程哥混,您是不知道我……”
程颐琛刚好提着一箱子酒进来了,照着孙俊的头又是一拳。
“去去去,往边去,我坐这。”
孙俊摸摸头,嘿嘿一笑,就换了别的位置。
程颐琛坐下来,把酒分给其他人。
白山茶不说话,也不和人交流,程颐琛低下头,说:“怎么了?饭不好吃还是不合你胃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吃完饭我和你说好不好,我都告诉你。嗯?”
程颐琛,眼底带笑看着白山茶,她突然脸一热,慌乱地点点头,转过去就拿起筷子要夹菜。
程颐琛先她一步,把她爱吃的夹过来,盘子里高高摞了一堆。
白山茶觉得今天的程颐琛很奇怪,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可就是感觉和平时不一样。
程颐琛也会给她夹菜,也会关心她,可今天多了一些……
温柔?
白山茶低着头吃饭,时不时抬头看见程颐琛和他的兄弟们一杯一杯喝酒,那个样子很陌生,是她没见过的。
她见过白景杨那样,小时候也去过白景杨的饭局,他就是这样,举着酒杯一个人一个人地敬,没完没了地喝,身体摇晃着,勾着这个人的肩膀,搭着那个人的胳膊,嘴里全是混着酒味儿的话。
是不够认识他,还是就没有认识过他?
大家吃完饭之后就慢慢散去,最后只剩下白山茶和程颐琛两个人。
程颐琛瘫在沙发上,眼睛闭着,昏昏沉沉。
白山茶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叹了口气,戴上手套开始收拾。她突然觉得很好笑,在礼物店里一直都是程颐琛收拾,哪怕在自己家吃饭的不是程颐琛收拾就是白博苑,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干活儿。
收拾干净后,白山茶也倒在沙发上,头一歪看见程颐琛的脸。她不由得靠过去,伸出手指,戳了戳。
手感不错,像小时候吃的□□糖,软软的。
又戳了几下,程颐琛眼睛睁开一条缝,侧过去看白山茶。
“还没走啊?”程颐琛声音有点哑哑的。
“不但没走,还帮你打扫了屋子,累得我腰疼。”
程颐琛撑着坐起来,一把拉过白山茶,说:“那我给你揉揉。”
肌肤接触的瞬间,白山茶好像被电打了一样,异样的酥麻传上来。被推开的程颐琛木木地呆着,眼睛还是看着白山茶,轻声问:“我弄疼你了?”
白山茶觉得自己要被烤熟了。
她不自然地动了动,说:“对,对啊,你手太糙了。不是有话要告诉我么,快点说完了我还有事呢。”
程颐琛慢腾腾地哦了一声,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我最近在还债,不敢找你,怕给你弄出麻烦来。今天刚好还完了,全还了。以后我就在这儿工作了,今天来的都是我新交的兄弟,白叔叔那我也告诉他说以后不做小饭庄了。以后我们还是……”
“那以后来这找你就行了吧。”
程颐琛抿着嘴,手撑着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使劲儿搓搓脸,冲白山茶点了点头。
白山茶知道程颐琛要说什么,她不同意,也不会答应。
暑假的时候白山茶有事没事都会去找程颐琛。
看他们营业,看他们培训,帮他们对账。
一来二去,她也和这里的人熟悉起来了。
大家管程颐琛叫琛哥,白山茶偷偷叫程哥,前后鼻音是没人知道的小秘密。
不知道程颐琛是什么时候学会了打架,白山茶发现他经常搞出一身伤,渐渐的,他越来越会打架,到后来酒吧里有人闹事,他可以很干脆地把人撂倒,然后让小弟去处理。
程颐琛不让白山茶参与这种事情,除此之外,她想干什么干什么。
可白山茶是谁,越是不让做就非要做,她一门心思要学打架。
最后程颐琛没办法了,只好找了个教练给白山茶辅导。前提是她学来只为了防身,绝对不能参与店里的事情。
白山茶同意了,其实她一开始就是出于好奇,学点功夫耍帅也好,保护自己也好,都行。真让她和人打架,她自己一百个拒绝。
她觉得程颐琛太笨了,说什么信什么。
孙俊是个很好用的练习对手。下手注意力度,不会伤到白山茶还能帮她练练实战反应。那个时候孙俊可不瘦,经常和魏应仲三天两头打架,越打越起劲,被程颐琛收拾过好几次也不长记性。白山茶说他俩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后来干脆叫孙俊死猪,叫魏应仲开水。
程颐琛走不开的时候,孙俊就会送白山茶回家。
这是程颐琛定的:不能让白山茶一个人回家。
程颐琛对白山茶很好,好到起初大家都觉得白山茶是程颐琛的相好,嫂子嫂子叫不停,尤其是孙俊,结果被程颐琛结结实实打了几拳之后都学乖了。他说白山茶是一起长大的妹妹,让大家注意嘴巴。
谁也不是傻子,程颐琛是宝贝白山茶,可没一次过线的举动,况且他身边还是有一堆换不完的姑娘,他对此也乐在其中。渐渐的也没人开玩笑了。
除了一个人——史宇。
程颐琛管酒吧之前,史宇就在。程颐琛来了之后酒吧大换血,只有史宇被留下来了,定位是军师,负责扩大店面和盘活经营的工作。史宇和店里的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孙俊他们总是吆五喝六的染一头黄毛,史宇不会,他穿着一身黑白条纹的运动服,永远是黑色头发,头发有点长,他有时候由着头发散下来,有时候在脑后扎个小辫。
史宇问过她。
准确来说,不是问她,而是在陈述。白山茶没肯定也没否定,半响,史宇默默说了句:“别玩火了。”
都是聪明人,白山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有些意外。如果史宇能发现,程颐琛是不是也会发现?
或者他早就发现了,但是不想点破。
程颐琛一直都是这样。他本来就长的好看,再加上经营酒吧,于色于利都不缺人喜欢。白山茶想到之前程颐琛遇到那些看不对眼的女生也只是装聋作哑,不会让人难堪。
她心里不断窜出来的攀比和骄傲还在滋长,可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却越来越少,她没办法,只会在心里默默计算程颐琛身边每一个女生出现的时间。
日子也过得平静。
白山茶从回忆中醒过来,灌了一杯酒。
大家都喝得有点多,孙俊晃着杯子,指着白山茶对白格说:“这死丫头当时没少给我们找事,你孙哥我,不知道给她处理了多少次麻烦事。”
白山茶挑挑眉,说:“娘们唧唧的,屁大点事记这么久。你最好写进棺材里去。”
嘴上的便宜,孙俊永远讨不着。
白山茶本来打算打个车就回家了,孙俊喝得前后摇晃,手还一直摆着,嘴里念叨着:“少放屁,别给我找事啊,琛哥说了不让你自己走,快快快,让小白送你。”
白山茶表情僵了一下,很快恢复过来,拿好东西,和白格出去了。
白格在驾驶座上,一句话不说。
白山茶很喜欢这种沉默,她靠在车窗上,看着路上闪过的灯,慢慢平静下来。
到了楼下,白山茶说送到这就行了。
“不行,孙哥说了要送回家。”
“我上去就到家了。”
“那我们上去吧。”
白格已经先一步走到楼道口,白山茶叹口气,孙俊这货怎么总能找到这种奇奇怪怪的人。
白山茶吹了风,头越来越沉,只想赶快回家睡觉。他们等电梯,叮一声,电梯开了。
里边走出来个穿黑衣服的人,从两个人中间走过去。
白山茶抬脚就进了电梯,招手喊白格,“快点好不好,我想睡觉。”
白格站在外边,盯着那个黑衣服人的背影看。
“看什么呢?”白山茶已经不耐烦了。
“她没礼貌,专撞人走。”
“……”
好容易到了家门口,白山茶揉揉脑袋,从包里摸出来钥匙。
白格还站在身后。
白山茶边开门边说:“可以走了吧,我已经到家了,门一开我就可以……”
门一开,两个人都愣了。
一片狼藉。
白山茶回过身,说“是进贼了,报警吧,我睡会儿。”
白格又是一愣,掏出手机就要报警,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回忆了一下白山茶家的位置。
他一想到可能要出现的人就头疼。
认了,命苦就是命苦。
韩创和齐白来的时候,小区物业管理人员已经到了。
两个人一进来先是看见一屋子的乱糟糟,然后就是站在里边的白格,韩创循着目光看到沙发上躺着的白山茶。
一个进贼的屋子,一个不对付的白格,和一个叫不醒的疯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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