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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分花拂柳偏惹风雨2

青灰城墙上斜插旌旗,守城卫的铜钉皮靴碾过满地槐花。高个卫卒脸上星子似的天麻印在晨光中泛着油光,矮胖那个正用刀鞘挑开少女沾血的孝衣下摆。

"晦气!"矮胖子啐了口浓痰,铁钳般的手掌掐住怀晴后颈,"今儿是什么日子?三更天就撞见出殡的,这会子又来个披麻戴孝的丧门星!"

怀晴顺势跌坐在青砖碎砾上,"军爷明鉴!”她颤着声递过文牒,袖口滑落处赫然是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军爷明鉴,小女并非乞儿,打从江南来京城投亲。哪知路遇劫匪,九死一生才走到京城。”说完匍匐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此时农人们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无不叹息这女子命苦如斯。竹影佝偻着混在人群中,袖中暗器寒光一闪。待瞥见怀晴微微摇头,方将淬毒的银针收回玉扣。

高个军士满脸天麻印,边看过所,一出口便是轻柔的江南口音:“姑娘是嘉祥人氏?”

怀晴一怔:“正是!难道军爷也是?”

吴侬软语,似软香暖玉。

高个军士将过所文书对折,还给怀晴,笑得开怀,“久在他乡,乡音竟也不变。我的嘉祥话,说得可还好?”

“自然是好的。我听着也亲切得紧。”怀晴由衷赞道。

矮胖军士听不懂江南口音,手里依旧死死拎着怀晴的衣领。高个卫卒摆手示意放行,矮胖子悻悻收刀。

竹影站在一旁,作唯唯诺诺状,心道:“难怪冰妮子上旬日,让我抄来守城军士的值守时辰和籍贯,偏偏选在这一日进城,真是费心了。这种消息可不好弄,若非本公子亲自出马,换谁也弄不来!”

他正沾沾自喜大摇大摆往前走之际,忽听高个军士高声喊道:“姑娘,留步。”

清风忽地凝滞,唯余檐下铁马叮咚声,如同隔世梵音。

“军爷可有什么吩咐?”怀晴面色如常。

“在下久不回嘉祥,还记得家门口的乌江石桥年久失修,如今可曾修好了?”

怀晴朗朗笑道:“军爷怕是记混了,嘉祥哪里来的什么乌江石桥?前朝时,曾有过一个窄桥,当年乌江大水,生生将窄桥冲走了,后来又爆发天麻大疫,哪里有银钱修缮窄桥?如今,唯有沿岸的百姓撑舟自渡……”

高个军士放心地笑了,连脸上的天麻印都熨帖不少。

怀晴行礼告别。竹影心口的石头却没落地,不免担心地想到:连一小小的军士都粗中有细,几句问话暗设埋伏,裴绰那个狗官出了名的毒辣,且又在嘉祥长大,会不会被他看出端倪?

暮春的风发凉,吹得怀晴打了个激灵。

一入城门,怀晴混入人流,到离贡院最近的西市。竹影则隐入街巷,消失不见。

西市熙熙攘攘,从前国泰民安,卖刺绣京瓷的居多。近年来天灾、战乱不断,百姓手无余钱,昂贵的布店茶店歇业,百姓们搬出瓜果摊,布上铁锅,热腾腾地叫卖。对于杂乱的青石街道,京兆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怀晴好不容易在街角挑了个空位,铺上破草席跪坐其上,又摆上一个土碗,供上一束白花。

“姑娘,卖身葬父?不中用,这里离贡院近,往来的都是住在附近会馆的穷书生,谁会替你出棺材钱?”一旁的胖大娘拎着两只干瘦的公鸡,佝偻着背,对一身丧服的女子已见惯不惯。

另一个卖野菜的大娘帮腔道:“是啊是啊,不若去满花楼。”

“呸,你这老妪,好端端的逼良为娼!”卖公鸡的大娘淬了她一口。

对方被骂得不自在,“谁说让这姑娘去做那见不得光的事了?我是说,姑娘人年轻,可以去做洒扫丫头,听说满花楼的花魁如梦娘子,光身边的小丫鬟都能得每月一两银钱啦!若是我早生几年……”

“早生几年怎么了?以你的皮相,连人家的洒扫丫鬟,都当不了!”

“你才老妪!”

眼看两个大娘争吵起来,怀晴忙拉开越发激烈的两人:“两位大娘,我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你们说中啦,小女子初来乍到,实在无半文银钱支取,卖身葬父也属无奈之举。如今在这里,也不止为了换些银钱。”

“哦?那是为什么?”两位大娘立时好奇地望向她。

怀晴颇感好笑,道:“小女从嘉祥来此投亲,却没曾想,亲人搬离旧址,了无音信,依稀记得族中有兄弟来京都赶考,想着这里离贡院会馆都近,若是有幸族兄能看到,或可相助小女。”

“原来如此。”两位大娘连连点头。

才怪!

怀晴心道:“若非春闱出事,裴绰要来贡院巡视,她何必来此?”

正想着,街角陡然爆发出书生怒喝:"春闱舞弊!裴贼门生竟敢在贡院私藏夹带!"

几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从怀晴身侧走过,语气甚为义愤填膺:“春闱舞弊,会试所有举子的成绩都一笔勾销了。谁知道朝廷会怎么处理?会不会重罚姓张的总裁【1】啊?”

“你可真是异想天开!裴贼一手遮天,那贪墨的总裁【1】正是他的门生,无非被贬几年,没几年又调任回京了,没丝毫影响!”

“谁能管管裴贼啊!”另一书生哀嚎。

“谁管得了?新帝年方十五,乳臭未干,见了裴贼不也得乖乖喊一声仲父?朝纲无度,半个朝廷都是裴贼的人。”

“你言过其实了……”另一人道:“满朝文武只有几个言官不是裴贼的人,何止半个朝廷……”

“若说裴贼某天称帝,我都不稀奇……”

“总有一天,裴贼会死无葬身之地!”

几个书生年轻气盛,声音颇大,说出了众人敢怒不敢言的话,大伙儿纷纷暗自叫好,面上却不作声。

野菜大娘递给怀晴一个盛水的竹筒,“来姑娘你喝点水……姑娘,你莫不如另寻出路,莫空等人啦!别听穷酸书生的牢骚话!呸!”

几个书生依旧吵得火热:“若我有分花拂柳、玄刀断雁那样的身手,一百个裴贼都不够我杀的。”

忽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西市顿时噤了声。一众玄衣云纹的东厂厂卫跃马而下,不由分说扣住几个书生,厚重的铁链立时勒住书生的脖颈,锐利高昂的声音响起:“这几个胆大包天的贼子,胆敢当众辱骂裴阁老,按律当杖二十!”

一个书生勇气可嘉,反驳道:“大周哪条律法?”

“裴阁老的律法。”说罢,几个书生像农人赶鸡鸭一般,被驱赶窝成一团。

怀晴抬眸望去,厂卫们开始驱散西市的沿街摊贩,留出可供四辆马车并行的路,不久,五匹汗血宝马携着华盖金辂而来,形制堪比诸侯,幡旗绣着大大的“裴”字,迎风飘扬。

正是裴绰的马车,果然招摇至极。

“厂公,请慢。”帘缝隙间漏出半截蟒纹袖口,玉扳指正漫不经心地叩着窗棂。

怀晴伸长脖子看,却见珠帘挡住裴绰的脸,只听他语气淡漠:“今儿另有要事,无需与这些书生置气。”

东厂督公轻笑,“阁老这般好气度,奴才却是没有的。胆敢辱骂当朝重臣的,堪比前朝余孽!都拉下去!”

这时,方才骂得最盛的书生忽然跃起身,抄起野菜大娘的镰刀,直直往金辂马车冲去,“我这条命也不要了,裴贼,拿命来!”

螳臂当车一般。

怀晴毫无波澜的眼眸颤动了一下,然而她不能阻止。镰刀未近裴绰的身,一根短箭从远处射来,正中书生大腿根部,鲜血喷射而出。

一股腥甜带着热气的液体喷到怀晴脸上。书生满面鲜红,仅留漆黑的眼珠转来转去。

“啊啊啊!”众人尖叫失声。别人未看清,怀晴却看得清楚,这短箭力度之大,射程之远,角度之巧,若她伤愈也只打平,此刻更远远不及。是竹影提到暗中护在裴绰左右的“疯狗”。她的心沉了沉,硬骨头果真难啃。

轰——的一声,书生猝然倒地。怀晴不用看也知,任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

东厂督公一怔,忙拱手:“让阁老受惊了。”

裴绰着蟒袍,蹬乌靴,缓缓走下马车,声音平静无波澜,道:“其余书生送到我府上。”乌靴轻踏血渍,径直越过横陈的书生尸骸。继而,每一步踏在青石板上,仿佛激起一朵朵血莲,缓缓次第绽放。

怀晴的视线越过厂卫,看向消失在贡院门口的背影。怀晴突发奇想,她看裴绰,或许与竹影看她,是一个感觉。

冰冷、直接,像锐利的刀。

光盯着裴绰的背影,怀晴都觉得眸子覆了一层霜。

剩余的四五个书生煞白着脸,连话也说不清,其中一个更是尿了裤子。“切,还是书生呢,有辱斯文。”几人狼狈地被厂卫拖走。

西市久久噤声,众人有的收拾货物、打道回府,有的躲进沿街店里。不多时,整个西市只剩下怀晴,并几个不怕事的粗汉。野菜大娘端来一竹筒清水,“姑娘洗洗脸,瞧你身上沾满了多少脏污。”她拢起大把野菜,“我得走了,实在不敢留了,造孽啊。姑娘你不走?”

“不走,我得等人。”怀晴坚持道,随手用清水洗净脸上被溅染的血迹,心道:“裴绰还没上勾呢——糟糕,竹影还不知西市出了这等意外,若是还按计划来,岂不白白惹裴贼怀疑?”

野菜大娘惊喜地看向怀晴,“小娘子,你长得这般标致,比满花楼的如梦姑娘还好看呢!”她旧话重提,“姑娘,还等什么人?去满花楼,你这模样,何愁没有银钱?”

怀晴哭笑不得。

不过一盏茶功夫,另一辆宝马香车缓缓驶来,载着清调欢歌。“你看,又是哪个富家公子带如梦姑娘游玩呢!”野菜大娘艳羡道。

——不是别人,正是竹影。

西市另一头,裴绰携着一众厂卫从贡院复返。白墙绿瓦挡住了这头竹影的视线。

怀晴抚额,这可不是个好时机。

【1】总裁: 指春闱主考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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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分花拂柳偏惹风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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