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把游戏下来，向晚已经学会了标准的躺法，被带飞果然很快乐。
甚至在费哗的教导下，她还学会了怎么亮标和发语音。
王者峡谷充分证明了人类的多样性，有看见她选瑶就直接秒选马可自信满满想带她飞的队友，也有直接开摆卫意亮战绩也摆烂的队友。
对于后者，卫意眼都不眨一下，队友摆烂预选什么禁什么，费哗当时就喊起来，“这队友怕是要搞事啊卫哥，啧，难顶啊。得挑个又肉又能打的。”
果不其然，摆烂队友在有了瑶妹的情况下又捞了个辅助大乔，开局就跟对面报队友位置，反复给对面送人头，造成了经济差，种种搞得卫意几次摸到了对面野区，但收割的效果很一般。
卫意再一次往对面红buff的地方摸去，队友又开始报点。
“我们打野在你们红野区，就他和一个瑶，他大招还有十五秒，没惩戒，速度上啊对面的朋友。”
此时，卫意刚把红buff拉进草里，削掉了一点血条，见状直接掉头就走。
而报点的队友则在聊天频道里阴阳怪气起来，“野王？带飞？我呸！”
“有病吧。”向晚心急，火气上头，忍不住轻声骂了句，后知后觉抿紧嘴，悄悄从手机上挪开眼去看身边的人。
“确实有点，来，做个肉一点的装，下波随便他报。”
卫意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丝毫没把搞事队友放心上。
反倒是见她看过来，卫意抬头，解释了两句，“你也别太生气，这游戏你玩多了就知道，不能太上心，不然早晚高血压。”
“那要是输了怎么办？掉星？”向晚心里不大舒服，“还有这个队友，他这不是搞人心态嘛。”
“游戏跟队友，随便骂，这匹配监督机制就是很……垃圾。”卫意打量着她的神色，补充道，“出去了可以举报队友，不过游戏的仇游戏里面就得报一点，扣那点子信誉积分够干嘛，你这样，点开右侧栏，看见那个诸葛——蓝头发的下面有一行不愧是你，找着了吗？”
“你一会儿看到那个大乔就点一次，他死一次你点一次。”卫意顿了顿，想了想才继续，“或者这样，你看一下那个右侧栏，不是表情那个，找到那个我太澜了，多发几次，还有他送完人头，除了发表情，还要来一句干得漂亮。”
“相信我，他会破防的。”
向晚听劝，做了肉装，又同时开了嘲讽，事实证明，这样做的效果是很显著的。
队友破防得很快，死了三次在交流区大放阙词，屡屡给对面报瑶妹的点，但是偏偏瑶妹做了肉装，加上手握被动和旁边有镜，简直就像条滑溜的鱼，等对面闻声赶过去，就只有空荡的野区和瑶妹亮出的嘲讽表情。
三番五次，大乔队友心态崩塌，在交流区发疯完没人搭理后骂骂咧咧掉线了。
向晚长呼一口气，“终于送走了。”
把故意送人头的队友气走，战局明显好打多了，做了一丢丢肉装的瑶瑶也敢在峡谷里一个人晃着看视野，在吃到攻击前唰地上了及时接人的卫意身上，甚至还无师自通给对面丢来了一个666的表情包，招惹得对面打野有两次没忍住直接追了过来，最终人头被卫意收下。
学的真快。卫意余光扫到，身边的向晚马尾一晃一晃，全神贯注专注游戏，低下头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向晚终于分出一点目光，不难看出她打得放飞自我又投入，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试探，屡次顺利逃生显然让她心情愉悦，一扫之前接电话和队友搞事的不快。
“就是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糖水店的糖水还做得蛮好喝的。”
向晚毫不怀疑，低头又沉浸游戏。
后期的费哗在无人关注时悄悄发育起来，蓝头发的铠一刀一个脆皮，大杀四方，他们打了整整三十分钟，拿下胜利。
七连胜大约是心情上的蜜糖，向晚看了眼表，叹着气拒绝再玩一局，“费哗该睡了，你也是。”
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从书包里抽出卷子，“我写会儿作业。”
这是她第一次还算坦诚把自己过往露出一点点，没那么抗拒，也没那么羞耻，好像原本横亘心头的阻碍都轻飘飘的，不足挂齿。
她是个学生，只是现在没上学。
卫意瞥了眼她的卷子，“那你加油，我睡会儿。”
他从不深问，这次也没显露好奇。
“ok。”
卫意趴在桌面上，没拉上卫衣帽子，额头抵在手臂上，很快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静谧的夜晚，街头一家小店灯光明亮。
早上仍旧是惯例，买了豆浆和卫意在街口分开，向晚一个人背包回去。
书包里空白的卷子现在已经被填的七七八八，大多数空白的都是物理压轴题。
向晚想起来有点苦恼，她总觉得自己离会做题目就差一张窗户纸的距离，脑子就像只开窍了一半，时而灵光，时而不大灵光。
进单元楼，一个戴着墨镜口罩鸭舌帽的大高个跟她擦肩而过，他也背着一个黑色旅行包，装的鼓囊囊的，侧边的袋子里卷着一沓传单花样的东西。
这个人好像没见过。
向晚留意了一眼。
到了租来的老破旧房子门口，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两张传单，一张花花绿绿塞在门的缝隙，另一张则不起眼的多，是黑底彩字，牢牢地贴在了门脚旁边的墙上。
向晚看向对门，果不其然，也塞了传单，但是没那张小传单。
向晚受不了自己的门旁贴这么个东西，顺手就想清理掉，但那小传单不知道用的什么牌子的胶水，粘得特别牢，她无法，只能先开门进屋拿了把美工刀出来一点一点地从墙上剥下来。
楼上的一家三口今天依然很热闹。
男的：“早上谁敲的门，大清早的吵不吵人？”
女的：“我开门的时候门外没人，就光门把手上一张花传单，估计就是个发传单，你能不能早点起来？凭什么我就得天天早起晚睡地给你做破饭搞家务，你就不能动动？”
紧接着，又热热闹闹地吵了起来。
向晚把传单清理掉，关上门，闭上眼睛，试图麻痹自己获得一丝清净。
但很遗憾，她失败了。
她熬着自己，又点开游戏，但是别人都在上课，怎么可能有空，她兴致索然，还没进去就又关掉。
还是画画吧。
她把耳机戴上，把摇滚音乐调到最大声。
下午她从奶茶店老板那里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新店知名度也搞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可能就不用发传单了。”
她的兼职可能要没了，向晚算了算，钱不多，但是她本来也没多少钱，影响就噌地严重起来。
老板姐姐心地很好，还给她又腾了个岗，“不然这样吧，你白天全天来我店里做奶茶？”
向晚婉拒掉，虽然失眠加作息紊乱，但是她还是要睡觉的。全天二十四小时无休真的太恐怖了。
她在二中周围逛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兼职，她心情一般，晚饭也没吃，直接就去了便利店，便利店今天要进行货物清点跟卫生清理，早点去也方便。
到店里的时候，老谭正在听新闻，“近日各省市出现多起入室盗窃……”
他腿脚还没好利索，就没起来，等着向晚扫地拖地一直搞完，笑眯眯递了瓶没拆封过的矿泉水过去，“喝点水歇会儿。”
“来得这么早，提前放学了还是翘课了？”
向晚捏着矿泉水瓶，没法回答，头低了一点。
老谭大约是家里有小辈，对向晚这样的小孩子心里想什么门清，见她不答话，苦口婆心起来，“店里的夜班活不多，是完全可以兼顾你白天好好上学的，你们年纪轻，还不是找工作愁生计的时候，得把重心放到学习上。那可是头等大事，不能耽搁的。”
“嗯。”向晚头更低了一点。
“唉。”老谭重重叹了口气，“卫意就是这个样子，光嗯了，实际上一句都没听进去。你们年纪还小，有什么跨不过的就说出来啊，别总是揣着心事沉甸甸的。”
向晚没法接话，她自己都是浑浑噩噩。
老谭又絮絮叨叨一会儿，直到有人在玻璃门上敲了敲才停下。
向晚抬头看去，卫意脖子上正挂着耳机，懒散倚在门口。
老谭说他两句，“来就来，直接进来就行，敲什么门。”
卫意笑了声，“这不是听您念叨不好意思打断吗？”
“就你耳朵好。”
“没办法，您一说我我就能听到。”卫意放完书包，“待会儿天就黑，路不好走，您倒是教育归教育，也得看点时间。”
老谭拄着拐杖起来，终于注意到暮色渐起，交待了两句就走了。
卫意在向晚旁边坐下，“老谭心好，就是爱念叨了点。”
“没事，我知道。”向晚有点不解，“你怎么知道他提了你？难道你那时候就过来了？”
“当然没来，我刚来。”卫意语气轻松，“我猜的，毕竟十次里有十次，我都是个刺头，是标准反面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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