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是一场游戏，殷恒觉得，这次玩得未免有些太过认真。
郝梦那晚也怀疑他酒喝得有点多，太过沉浸在情情爱爱你侬我侬的剧情里，有点入戏太深！
要不，他怎么会不带她去他长住的酒店，而是竟破天荒地带她到自己真实意义上的家。
回程的车上，殷恒很懒散地歪靠在座位上，眼睛要阖不阖的，似乎要睡过去。
然而他的一只手却紧紧盖在郝梦的另一只手上，将她圈在狭小的范围里。
郝梦的手就这样被他牵着一路，时光寂静而漫长，说不出的暧昧缱绻。
殷恒的车载她往市中心去，旧年代的胡同里，一座庭院深深的四合院。
他的家似乎是古建筑保护物，价值不菲，最起码九位数。
只是有价无市。
即使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庭廊相接，青砖绿瓦红窗，院子里栽各种各样的花草，馥郁芬芳，空气清新，幽谧寂静。
似乎是安装了监控，殷恒并未叫门，院子里的那扇做旧的大门边被人从里放下门栓，“嘎吱”一声打开了。
走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妈，穿着白衣黑裤，有点类似民国老仆的装扮。
个头中等，身形偏瘦，皮肤白净，观之可亲。
她看到殷恒的那一刻，浑浊的眼睛，猛然一亮，满脸惊喜，“恒哥儿回来了？”
“嗯！姆妈，您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啊？”
“给你等门啊！”
殷恒的语气里有些心疼的埋怨，“我不说过，我回来不定时的，不必等我嘛！再说还有小四他们。何必劳烦您呢！”
“人老了觉少。等你也是顺带的。你别怪小四他们。”
阿妈话落，目光落在殷恒怀里的郝梦身上，脸上有一丝的诧异，但很快恢复如初。
阿妈虽是殷恒家最老最有资历的保姆管家，但从不拿腔拿调和倚老卖老。
主人家的事，她一向不多问，最是懂规矩。
所以，很得殷恒的信任和喜欢。
阿妈打量郝梦一下，目光一对，皆笑着微微颔一颔首。
她继续问一些有的没的，“恒哥儿，刚刚应酬交际去了？很累了吧！”语气里带着亲昵。
殷恒回：“是的呢——有点”
“多照顾自己的身体。少喝一些酒。吃饭也要注意营养。”
“好的呢！”殷恒脚下一滞，似乎想起了些什么，转头看着阿妈，笑着问，“张医生，小四他们有请来嘛？”
“请来了！请来了。在客厅等着你们呢。”
“好的呢！辛苦了，姆妈。”
阿妈十分懂礼数，先主人一步，便从打开玄关处的鞋柜，从里面拿出俩双家用拖鞋，摆到殷恒和郝梦的面前。
此时殷恒已将郝梦轻轻放了下来，她伏在他的怀里，对阿妈微笑说声谢谢。
而殷恒换了拖鞋，很自然地脱了西服外套递给阿妈，自己则很自然地蹲下身子，帮郝梦拖鞋，并将她的脚轻轻塞进了拖鞋里。
后来一想似乎用不着什么拖鞋，随即起身，丢给阿妈一句，“姆妈，这里不用您忙了。您先回去休息吧！”便抱起郝梦走到了客厅去见张医生。
张医生是一位三十岁出头年轻男性，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十分的清秀斯文和冷静克制。
他似乎是殷恒家里的御用医师，早已习惯深更半夜来殷家给人巡诊看病。
在看到殷恒和郝梦的那一刻，张医生起身点头颔首，简单寒暄。
眼神凛冽专业，没有丝毫的八卦。
给郝梦看起病来，手段更是十分的老道和辛辣，豪不拖泥带水。
临走时的医嘱，更是语言精短凝练，毫无废话。
一切的一切都是行云流水一般。
让郝梦深感佩服。
殷恒叫她小坐，自己去送送张医生，稍稍便回。
郝梦坐在的梨花木的宋式靠背椅上，目光巡视一圈打量着这座屋子。
内外建筑都一样的古香古色，标准的古代四合院的格局，家具不是梨花木就是紫檀木亦或者是红木。
典型的中式风格，古董字画艺术插花还有屏风，镶嵌其间，非常的风雅别致。
一眼就能看出主人家丰厚的文化底蕴和高深的艺术涵养，并非一般的暴发户所可比拟。
一会儿，殷恒便走了进来，此刻他的领带已松散，头发也不像平日梳得整洁，白色的衬衫扣子又解了几个，眉目靡靡，像朦胧的月光，虚假不真实，却又魅惑得让人心动。
他看到她面前的茶几上的茶点分毫未动，笑问：“怎么不尝一下这些苏杭的小点，怕胖？”
“嗯”郝梦不动声色地别过目光，笑得有些含蓄和害羞，“人家过六不食。”
殷恒闻言挑了一下眉，笑着点点头。
那天他对她的照顾，较之以往，更加的温柔体贴。
殷恒走过来，在郝梦身旁蹲下，仰头看她，眼睛里有璀璨的星辰。
他亲昵地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勾唇笑问，“困吗？”
郝梦点点头，又摇摇头，慢慢抬眸看他：“好像不是特别困。”
他轻笑了下，抬一点头，温柔地蹭一下她的鼻子，将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笑容有点坏：“不困！就陪我玩得久一会儿。”样子轻浮声音魅惑，却不让人讨厌。
郝梦似乎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嗓子干咽了下，带着点羞涩，“不要！”
客厅里悬挂主灯，散发着暖白色的光，一旁的落地灯是暖黄色，郝梦在灯光之下，显得特别楚楚动人。
“什么不要？！”他看着她，两指轻捏住她下巴，轻佻地扬扬眉毛，目光里带着让人沉醉的温柔，语气里也是浮浪的戏虐和逗弄。
郝梦手肘撑在梨花木椅上，不经逗，娇憨地说了一声，”讨厌“便别过脸去，目光不敢和殷恒直接相对。
而殷恒无声地轻笑了下，然后就抬起她的下巴别过她的脸，衔住了她的嘴唇。
郝梦的唇柔嫩轻颤，带着果香。
殷恒也吻得别样的认真和深入，唇瓣，舌尖，皆都悉心一一品啜。
他吻得乱了呼吸。
手掌不由自主地上移，摸到她的胸衣时，就忍不住想伸进去，解开了她的内衣扣。
郝梦心里猛然一惊，想出手阻止，但是心里又知道迟早会到这一步，所以也大可不必如此扭捏。
她便也坦然接受。
夜深了，整个客厅只剩下殷恒和郝梦他们两个人。
殷恒有些肆无忌惮，他故意将客厅的灯悉数关了，只留外头檐廊的灯光。
郝梦坐在客厅里抬眸看了殷恒一眼，昏黄浅淡的灯光，将他的五官轮廓变得柔和许多。
眉目之间却更添靡靡之色。
郝梦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对他莞尔一笑。
郝梦平时不笑时，有一种清冷的疏离之感；一笑时，却有一种阳光灿烂、微风和煦的清爽之感。
殷恒挺乐意看她笑。
他这一瞬有一丝心痒和心动，朝着她走近一步，阴影覆盖下来，抬起她的下巴，就深深吻了下去。
惹得郝梦不由地哼吟了一声。
殷恒嘴角微扬，眉毛轻佻，他似乎很满意郝梦的反应，嗓音低沉性感，“那天在酒吧看你穿一身红，肤若白脂，真是好看！”
“嗯”郝梦轻吟了一声。
两人都陷入回忆。
只是殷恒不知道，他以为的巧合和良缘，其实是另一个人的蓄谋已久。
不过，时过境迁，不管当时意图如何，现下的两人回忆起来，都觉得那晚非常玄妙，分分钟妙不可言。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殷恒促狭，率先开口，“为什么要用手遮胸呢？是觉得我不是好人吗？”
“没.....下意识的动作。你怎么能不.....是.....好人呢？”
郝梦原以为顺着殷恒说话，他会有所收敛，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放荡行径。
谁知他玩意更甚，他把她的脸强掰过来，俯身含住了她的耳垂，轻轻撕咬了一番，然后哑嗓说道：“那天我确实对你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顿了一下补充道：“比如说，确实想翻来看看。”
郝梦：“......”没想到他说话会如此直白和大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
可殷恒不肯罢休，两指轻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的唇，扬扬眉毛戏虐地问道：“你说，我们该怎么排解这漫漫长夜？”
郝梦被他缠得捉急，只能咬牙回：“能怎么办。睡觉呗！”
“好！”
郝梦对上他戏虐又玩味的眼神，知道又遭了他的道了，最后羞愤得不行，忍不住抬脚轻踢了他一下。
殷恒轻巧躲过，“想谋杀亲夫啊！”
“嗯！”
“好啊，你.....”殷恒假意抬起她的双手，和她推搡，逗她玩儿。
缠弄嬉闹间，两人的笑容愈来愈盛，眼睛皆都前所未有的发亮，笑意浓得化不开。
郝梦的衣领口比较大，一玩闹，那胸前的彩绘就若隐若现，十分性感。
引得人想一探究竟。
殷恒淡扫了几眼，顿感喉间干渴，喉结微滚，试探了问了一句：“可以吗？”
气氛到了。
郝梦情致正浓，倒也不矫揉造作，眉眼含春地默默点了点头。
然后殷恒轻笑一声，手直接伸了下去。
解开了她的内衣按扣。
第一颗......
第二颗......
第三颗......
第四.......
眼看就要看到最美的风景，外头阿妈却在喊：“恒哥儿，出来吃饭了！”
冷不防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脸懵！
郝梦抬眸看他，殷恒虽没回应姆妈，手下的动作却克制了起来，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最后还看着郝梦无奈地耸了耸肩。
郝梦心里想笑，可须臾之间，姆妈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她还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猛地将殷恒一把推开。
“姆妈来了。怎么办？羞死人了！”
此刻姆妈闭着眼睛，空手端着盘子，缓缓走了进来。
她嘴里还不断絮叨着，“平常不好好吃饭，还要去跟人应酬。肠胃弄得不好。尽让姆妈担心！”
郝梦面色通红地躲在他身后，反手系着扣子。
可越急越是扣不上。
她在这里心焦肉躁，抬眸看见殷恒站在那里没事人似的，双手插兜，对着自己光风霁月地笑，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郝梦气急，也不再注意自己的口气，“你还站在那干什么……赶快去应付姆妈啊！省得她来.......”
“没事儿。”
“怎么会没事儿呢？！你.......”
郝梦还想再说些什么，殷恒却食指放在唇间，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郝梦：“.......”
这一瞬间，姆妈已然来到他们的面前，动作利索地将手里空气托盘的事物，一一放到茶几上，边放边念叨，“做这些菜不费功夫的。恒哥儿，黄芪党参鸽子汤，最滋养你的脾胃。你要多喝。还要尝尝姆妈亲手给你做的小面。你小时候最爱吃了。里面姆妈给你亲自窝了一个溏心蛋。下次来，要提前跟姆妈说一声。姆妈要给你包你最爱吃的小馄炖。”
郝梦万万没想到姆妈居然在梦游。
郝梦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诧异到不行。
她死也没想到会在高府大院看到如此玄幻的情景。
郝梦一脸懵地看向殷恒，用气音问：“怎么会这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帮姆妈引回到她的卧室吗？”
郝梦知道梦游的人不能被大声惊吓，所以说话小声小气。
其他该做什么。
就不知了。
殷恒看着她，拍了拍她的头，温柔地一笑，“不用，一会儿我帮你抱走就成。姆妈每天都会这样。这个家，姆妈轻车熟路。她自己做完这一切，会自己走回屋睡觉的”
郝梦听完如释重负地“嗯”了一声。
可下一秒，姆妈却拉住了殷恒的衬衫袖角，喊了一声，“恒哥儿......”
“哎.......,姆妈。”殷恒转身蹲下，仰头看着姆妈，“什么事？”眼神里都是亲昵和依赖，声音也异常温柔低沉。
姆妈握着殷恒的手回忆往事般絮叨着，“咱们恒哥儿......自小就主意大。十六七岁，跟着那些洋鬼儿学健身，一会儿要减脂一会儿要增肌。不再肆无忌惮吃姆妈做的饭菜。姆妈很不高兴。”
“知道了，姆妈。下次不会了。”殷恒知道姆妈在梦中，也是尽量哄着她，“姆妈做的饭菜最有营养最健康也最好吃。洋人的玩意，生冷没劲，我也不喜欢呢。”
“嗯，是这么个道理。
姆妈虽在深度睡眠中，似乎也被他哄得很开心，脸上挂着满意的笑。
最后还点点头，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殷恒的手。
看着在溶溶灯光下，殷恒温柔的侧脸，郝梦就在心里不断修改对他的认知。
原来他不只是一个浮华虚浪的花花公子，还是一个挺情深意重的人儿。
原来他可以对一个异性，不带任何情/色的温柔。
姆妈还在絮叨，殷恒竭力配合。
只不过老人爱回忆，情不自禁地会提起殷恒小时候的许多囧事。
比如他还在穿开裆裤事就知道臭美，外出要一套一套配衣裳；看到漂亮的妹妹，就嘴甜如蜜，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拿给人家，还要把人拉回家等等一系列童年囧事。
姆妈边说边笑，还要说一些更令人尴尬的囧事时，殷恒再也不忍不住了。
可他又不能大声喧哗，出声阻止，他只能假意小小声地打了一个哈欠，学着小朋友的样子，童声童气地说，“姆妈，困困。宝宝想睡睡。”
“好。乖乖，姆妈哄你去睡觉。”
姆妈起身牵起殷恒的手就往卧室走......
郝梦笑着看他走来，迎着他的目光时，神情里更是藏不住的顽皮和调笑。
“啊——，敢笑为夫。看我晚点怎么收拾你。”
宽容而叫人无处招架的一种宠溺语气。
明明是稀疏平常的话，可是不知为什么，只要被殷恒说出口，却自带三分情`色意味。
郝梦就羞地转过头去，无意识地看墙壁上的花纹，手指间缓缓地划过去，出于一种莫名的本能，声音低了两分，说：“我可不信你.......”
“哦？！那试试看。”
殷恒仿佛听出她言语的挑衅，看穿她的心思，就要好好来逗弄一番。
可......不远处似乎又传来动静，殷恒无奈地耸耸肩，实在疲于应对。
他只能一下就将郝梦捞起，抱在怀里，然后侧身鬼鬼祟祟地走进自己的卧室里。
明明是两个成年人，此刻却有着背着家长偷偷摸摸谈恋爱 ，却又怕被抓包的禁忌之感。
两人对望一眼，皆是噗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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