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玳带着路引年上车时,野辞简就攥着项链站在角落,目不转睛地望着黑色商务车驶离。
为什么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心脏会这么难受。
就好像被灌了水泥,沉重而窒息。
其实野辞简在听见路引年说的那句“恨他”后,一股强烈的酸涩便涌上鼻尖,莫名迫使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所以他没有回头,更不想再被这股没来由的痛苦控制,因此才会说出那四个字。
恨就恨吧。
他本以为自己会很轻松的把这句话说出来,结果卡在喉间许久、费尽了浑身力气才艰难地发出声音。
当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从中抽身出来之时,大脑却疯狂地想再多看那个青年几眼。
于是他在拐角处停下了。
看着男生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他的心简直就像被油烹了一般,痛不欲生。
黑色商务车疾驰而去,野辞简用力将指甲陷进肉里,睫毛止不住的轻颤两下,手中的项链炽热烫手。
他颤抖着手举起项链,感受着来自男生身体上残留着的最后一丝温度,紧接着不受控制地把项链放在嘴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做完这些,野辞简猛地清醒。
他刚刚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想把男生搂进怀里的冲动?为什么会不知不觉地亲吻项链?
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出了问题的是他自己吗!
这怎么可能!
明明在他的记忆里,最近几个月的时间都跟野辞威待在一起,压根就没有在任何场所见过这个男生,为什么男生给他的感觉会这么熟悉!
大脑又开始隐隐作痛。
野辞简快被这种感觉折磨的疯掉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用手背一下又一下敲着发胀的额间,试图从支离破碎的记忆里找出有关男生身份的蛛丝马迹。
很遗憾,野辞简并没有想起来有关青年的任何线索。
但是,他却倏地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野辞威陪伴他的时间。
按理说,野辞威并不应该频繁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尤其是在他为了母亲的事情跟他闹掰后。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
野辞简没有去联盟,而是径直回到了家。
准确的说是,这不是家,只是野辞威为他和不知名联姻对象的婚房。
刚用指纹解了锁,还未推开门,野辞简便听到客厅里传来了自己联姻对象跟一个男人打电话的声音。
“喂,您就是警局的张局长吧?”联姻对象操/着一口甜腻的嗓音,万般殷勤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听说您一个小时前抓了一个涉嫌袭击的罪犯是吗?”
电话那头的人说:“嗯,怎么了?”
“哎呀,您抓的是我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表哥,他有时候是会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但袭击……”
话还没说完,野辞简猛地推门而入。
沙发上的青年被吓了一跳,赶忙慌张地按断了通话,强壮镇定地望着门口表情阴郁的人:“阿简?联盟不是给你派的有任务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个男人是你表哥?”野辞简沉着眸子问。
“你说的是谁啊?”青年干笑着说,“我怎么听不懂。”
野辞简眯起眼睛微微歪头:“你觉得呢?”
没有人能在野辞简眼皮子底下撒谎。
既然野辞简能一针见血地问出“男人是否为他的表哥”,就说明他一定跟这件事情有关联,说不定花钱雇来的杀手就是被野辞简亲手送进去的。
既如此,青年也不再装了。
他双手环胸,理直气壮地一抬下巴:“不是我表哥,但是我雇来的杀手,怎么了?”
野辞简盯着他看了两秒,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你说呢?”青年愤愤道,“你作为我的未婚夫,心里却想着那个看起来就穷酸的贱人,我生气想找人除掉他有问题吗?”
“我不认识他。”野辞简说。
“装,再装。”青年咬牙,“你既然心里没有想着他,为什么在他走后要顺着他离开的方向再走一圈?不就是为了能偶遇他吗?我判断的有错?”
闻言,野辞简有些怔愣。
他那天确实绕着男生离开的方向走了一圈,但具体原因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原来自己是想要偶遇他吗?
看见野辞简没有回答,青年心底的嫉妒愈发强烈。
他为什么不辩解。
难道他真的跟那个贱人有一腿?!
“为什么不说话!”青年忍不住大吼,“难道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跟野辞简同居的这些天,不是独守空床就是被冷言相对,但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他没有任何怨言,每天只期盼着未来能跟野辞简结婚,能独自占有这个风姿卓越的男人。
但当他看到野辞简望向披着斗篷的男生的眼神时,他就知道,这个男生在野辞简没有失忆前,跟野辞简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所以他才想除掉他。
谁知那个男生的命是真硬,这都没死成。
现在一看,应该就是野辞简救的他。
这绝对不是巧合!
“你说话啊!!!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青年的情绪在自己的想法被证实后,变得更加暴躁。
他愤怒地冲上前想抓野辞简的胳膊,但是却被一把踹开了。
“回去告诉你父母,我们的婚约到底结束。”野辞简目光森然,语气冷淡,“还有,把从我这里拿走的项链还给我,别逼我动手。”
这条项链不是野辞简主动送出去的,而是青年托野辞威用父子之情逼他给的。
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可以把母亲遗物要回来的机会。
“我不给!!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青年哭喊着捂紧领口,“怎么?你还想把项链要回去送给那个贱人?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野辞简也懒得跟他废话,走到青年面前用力掰开他的手,粗/暴地扯开他的衣领,用力把项链扯了下来。
青年的白皙的脖颈上被系着半圆形状吊坠的链条深深划出一道血红痕迹,他哭喊着抱紧野辞简的胳膊不撒手:“别离开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伤害无辜了,求求你别走……”
野辞简本就无情,再加上对眼前的青年毫无感情,这种做法只会让他更为厌恶。
他不耐烦地甩开青年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身后那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经久不散。
刚下了楼,手表便“叮咚”的响了一声。
野辞简点开消息列表,发现是监狱那边发来的通讯请求。
监狱?
是有什么事情找他吗?
野辞简接受了请求。
“野辞队长您好,被您父亲押送过来的犯人陆灼请求见您,是否同意?”一个看起来像是监狱长的男人出现在了投射出来的画面中。
陆灼?
那个二号审查院的院长?
他为什么会在监狱里?
野辞简的头又开始疼了。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说:“我马上过去。”
比起应付纠缠不休的青年,他更愿意浪费时间去监狱见一面不知为何被抓起来的陆灼。
-
地下城一号监狱。
野辞简核验了身份,跟着门口的守卫来到了一间监控严密的会见室内。
等了没多久,一个带着镣铐的男人被带到透明玻璃另一边坐下了。
几天不见,陆灼看起来比记忆中的疲惫不少,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
“你答应我的事情办妥了吗?”陆灼开门见山。
野辞简蹙眉,“什么?”
自己有答应帮他办事么?
“你想不认账?!你求我办事的时候可不是这副不以为然的嘴脸!”陆灼倏地加大了音量,若不是地形限制了他的行动,他一定会愤怒地揪住野辞简的衣领,然后狠狠地在他脸上来上一拳。
早知道野辞简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当初就不应该冒险答应他的请求,更不应该那么轻易的让野辞威定自己的罪!
透过陆灼发自内心的仇恨目光,野辞简此时终于意识到,现实好像与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抱歉,我不记得答应过你什么了。”野辞简如实道,“如果你愿意,可以再对我说一次。”
不记得?
虽说野辞简看起来确实像不记得的模样,但他潜意识里还是认为野辞简是在找借口。
“骗我?”陆灼半信半疑地望着他。
“没有。”野辞简说,“我没有必要骗一个身在监狱的人。”
有那么几分道理。
毕竟野辞简家族位高权重,替他见一面老爹应该算是很容易的事情,没必要装傻充楞。
“你是单纯不记得关于我的事情,还是不记得所有人?”陆灼问。
野辞简顿了下,说:“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都忘了哪些人、哪些事,除非能有人像陆灼一样提醒他,他才能隐约记起些什么。
“路引年呢?”陆灼问,“你还记得他吗?”
路引年。
路引年是谁。
野辞简的心脏跳的厉害,仿佛这个人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但他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来。
直到浑身的血液都因为这个名字开始沸腾,野辞简总是清冷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
“他是谁?!”野辞简的呼吸有些紊乱,看起来是在压抑着心脏某处即将喷涌而出的胀痛,“你快告诉我他是谁!”
一向情绪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人倏地变焦躁,陆灼难以置信地拧眉,被迫接受了野辞简记忆错乱的事实。
“路引年就是那个被你厚着脸皮求婚的可爱小家伙!”陆灼仍有些不可思议,“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连他都不记得了!”
“求婚……”野辞简喃喃重复了一句,紧皱着眉在记忆力搜寻相关的场景。
结果下一秒,他的头就疼的快要炸开,似乎是大脑正在强迫他记起对自己尤为重要的人或事。
野辞简被疼到大汗淋漓,浑身发软。
扑通一声,他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我草,你没事吧?!”没想到野辞简听到路引年名字后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陆灼下意识地想上前扶他,却忽视了面前的透明玻璃隔板,“咚”的一声撞的眼冒金星。
守在门口的守卫听到会见室的动静,赶忙冲进来查看。
发现两人一个跪在地上大喘气,一个捂着额头龇牙咧嘴。
“野辞队长……”看见野辞简如此失态的一幕,守卫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出去装没看见,还是该上前扶他起来。
就在守卫犹豫之时,野辞简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野辞队长!”守卫这下不纠结了,手忙脚乱地冲过去把人扶了起来。
凑近了才发现,野辞简不仅浑身都在发抖,而且眼眶也红的厉害。
这是突然怎么了?
守卫困惑地抓了抓后脑勺,刚想搀着野辞简去找监狱长,便听见他带着哭腔说——
“我……我都对他做了什么啊……”
野辞队长竟然会哭?!
守卫震惊的同时,又害怕被杀人灭口,于是紧绷着下巴,一动也不敢动。
唯有知道事情原委的陆灼知道,野辞简这是想起什么来了。
下一章开始追妻!!!谢谢宝贝们能看到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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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那个被你求婚的可爱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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