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铮擦拭完身体,一颗颗扣上扣子,沉默地去外间洗漱,听到池奂在他身后说:
“距离我们初见已经13年了。我没有那么冲动,那么自以为是了。”
“我知道。”
季铮通过镜子和他对视,又逃避地垂目,才解下长发就被池奂从背后抱住。他没有穿上衣,肌肤因为水温而轻微泛红,那片光裸的胸腹紧贴季铮后背,线条轮廓和温度毫不保留。
一条手臂横亘在季铮胸前,池奂将他抱得很紧,另一只手拿过梳子,认真地给他梳发,说:
“每次看到你的头发,我就告诉自己,这是336年,我们都变了。”
“季铮,这次能不能坦白地告诉我,如果你真的一点都不愿意再见,那那个可笑的合同就当没签过,吻就算是告别。如果是这样,那我不会缠着你了。”
池奂是一只狡猾的恶魔,21岁时直白地逼问,现在又学会了新的审讯方法,明明都看到了,都含入口中了,还要这样装作笨拙,装作一无所知来以退为进。
孩童懵懂,总非黑即白。而池奂锢着他,要一个确切的不可摇摆的结果,和耍赖有什么区别?季铮余怒未平,被他死死抱住,“不愿意”在舌尖绕行,怎么也吐不出。
“我——”他的下颚被人掐住,季铮不自控地侧过脸,被吻住了。
池奂急切地舔去他的余音,梳子不知道被丢去哪里,季铮尝到他的害怕和**,那双微翘的唇被含住,仔细地渴求地品尝。
被犬齿咬到的疼痛已经成为季铮的常用药,细窄而尖锐,足够成为一杆天平,爱和恨使他首鼠两端,进一步痛苦轰然而下,退一步,**如同罪人又被高高吊起。曾经他俯视池奂的痛苦,看他为自己摇摆混乱,现在得到绞刑。
池奂的舌比常人要长,季铮因为姿势而被动地被探索,腔壁的敏感点被粗暴吻过,舔到喉间时他开始颤抖,逐渐变冷的手指扣在池奂小臂,在欲潮中留下深红色,指痕和月牙状的掐痕交错。
池奂亲昵地蹭着他的鼻尖,怕季铮脖子不舒服,才恋恋不舍地退出湿润的舌,吻着他说:“是告别吗?是吗?”
季铮快说不出话了,偏偏池奂上一刻那样过分,现在又示弱地,撒娇地带着鼻音问他,唇贴着唇,那颗犬齿在说话间擦过他的唇珠,仿佛只要季铮说“是”就会被再次吞食。
太狡猾了!
季铮又气又恼地推他,得到一点喘息的空间,自暴自弃说:“头发梳完!”
池奂笑得飞扬的凤目都弯了,吻他一下说一句“好”,空出的手去摸梳子,“好”了四次都还没找到。
季铮受不了他了,把梳子拿过来说我自己来,被池奂自然地接过,说我来好不好?
他总是这样,嘴上还在询问,人已经毫不犹豫地追循本心了。季铮被半拥着继续梳发,听着池奂说好漂亮的颜色,好适合你,想起银发的由来,眸光一黯,连心都霎时由热转冷,打断他说:
“你想重来吗?”
池奂说可以吗?
“如果我再一次抛弃你呢?也愿意吗?”
镜面中池奂神色难以分辨,他望进那双浓紫的眼,手指从银发滑到季铮垂落的手腕,摸到弱而急促的脉搏,没有说话。
沉默的对峙中,季铮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己或许明天就会死的事实,池奂看起来很难过,终于开口:“是我的错吗?因为我做错了,所以你才不要我。”
季铮默了两秒,说不是。
池奂把下巴搭在他的肩上,蹭了蹭季铮的耳颈,说那好。
沉默旁观许久的系统终于开口:
“宿主注意,触发日常任务。”
“[再逢之夜·重置]:
上一次共枕同床不欢而散,各有保留的坦诚随之而来。**,痛苦,爱恨,最庸俗的普遍的用词,最浮夸的拙劣的情节。抉择的权力终于在你,这一次,你该怎么做?”
季铮没有说话,被池奂抱着,又慢又踉跄地婴孩学步般回了卧室。
池奂不想放开,说他没有安全感,他不要,他伤心,他要季铮哄。
季铮只是说,你不想看着我吗?
池奂投降。
季铮终于自由,坐在床边,抬眸看着池奂,问他怎么不上床。
池奂:“好。”
转身就走了。
季铮看着他的背影懵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歧义,脸热地扬声道:
“池奂!”
季铮坐不下去了,心情复杂地起身也去了浴室。
他检查过没有那些东西啊?!
季铮敲了敲玻璃,说:“你误会了,我没有想做。”
他总觉得自己和现在的池奂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那你前天还勾引我!”
“你不想做为什么那样说?”
“难道不要我是因为对我没兴趣了?还是你不行了,季铮——”
“不要呼吸乱想!”季铮说出口才发现自己急得口齿不清了,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
门被打开了,池奂好整以暇地抱臂。季铮这才知道他是逗自己的,整张脸都快红了,听着这人笑了半天说:“不想就不要了,走吧睡觉。”
系统看过资料,知道季铮四年来禁欲得很彻底,对于病情影响也拿不准,于是善解人意地说:“宿主,如果……”
季铮在心里叫它闭嘴。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只是说可以重来,没有人刚认识就做/爱的,你不要多想。”
池奂看着他又往床边去,说:“那可以重来,合同是不是就还有效啊?第二条我有点不记得了,那位姓季的先生,你还记得吗?”
“‘乙方不得拒绝甲方的情感需求’。”季铮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地在抱第二床被子,忍不住吐槽,“你这是情感需求吗?”
池奂按着他的手把被子又塞回去,说:“是呀,做出来的爱怎么不是爱了?”
季铮简直没法跟他交流,把柜门关上,转身避开池奂往床上去,说随你。
池奂看着他,忽然想起来之前季铮节食最狠的那段时间。他整个人都蔫蔫的,还被池奂锲而不舍地骚扰,一会亲一口一会摸一下,看破红尘似的发呆,最后被摸烦了,也是说了句随你。
池奂于是把他当成磨牙棒,全身上下都咬出红粉深浅不一的痕迹,连脸颊也要留下印子,最后忧心忡忡地说要不不节了,人都节笨了。季铮懒得动弹,说他要睡了,睡了就不饿了。
季铮盖好被子,池奂也关了灯躺上去,侧过身抱着他,撒娇耍赖过后,因为那句“再一次抛弃”而隐痛的心又开始泛酸。
他习惯性埋在季铮肩颈,垂着眼睛低下头,亲出一点属于自己的印记,腿也缠上去,听到季铮说:“真是一会28岁一会8岁。”
池奂咬了他耳珠一下,有点可怜地说:“老婆。”
季铮被叫得头皮发麻,听到池奂又开始撒娇:“好想你,你抱我一下,回来你都没有抱过我。”
他侧过身避开池奂灼灼的目光,心想刚见面还能装装冷酷,结果越来越黏人。季铮伸手环住他拍了拍后背,说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
“不要,”池奂不想去上班了,“再抱紧一点,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季铮含糊“嗯”了声,感觉到池奂又开始向下咬,吻落在胸口,声音也从被子里闷出来:“我想咬。”
他的“想”和通知没有区别,季铮咬住自己手腕,把声音咽下去,推了推池奂的肩,被舔咬的感觉却愈演愈烈。
池奂吮得很认真,手从季铮衣摆下探入,掐住的时候说:“我记得是凹下去的,我也很想你,这里。”
季铮的腿死死压住他,在喘息中不自觉收紧,另一只手摸到池奂的耳钉,颤抖地抚摸之后落到唇边,强行插入他口中,压着池奂舌根说:“不许。”
池奂含着他的手指咬了一下,口齿不清地说:“不是说随我吗?”
“季铮,我很难过,”他的舌滑过季铮指腹,“我一直一直都,我想了四年自己做错了什么,想了四年再见你要怎么折磨你。”
他抬起头,在黑暗之中探出被子和季铮对视,湿润的眼和唇舌闪着微光,话语还在继续:“我想,再见到他一定要把他囚禁起来,逼着他承认错了,不该离开我。可五天了,被折磨的是我。我都没有得到你一点,我不知道怎么说,就好像只是我要求你才去做而已,只是有人给了你任务,所以你见我,吻我。”
系统心都提起来了,刚解除屏蔽就听到这么刺激的内容,结果下一秒又开启屏蔽了。
系统:??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池奂贴着他,很紧。季铮没有说话,他沉默地,捧着池奂的脸,指腹揉着他的唇,感受到紧贴的**的欲,蛇一样柔软,将他们包裹,黑夜之中锋利的是那对犬齿,比犬齿更坚硬的所在和心脏一起跳动。
季铮出汗了,池奂在不安中触碰他的心脏,小腹,快克制不住力道,继续说:“爱我是一件很勉强的事,我又成为麻烦了吗?”
季铮是梅雨季的墙,在他的手中淋漓,沁出的眼泪和水液一样无法被挽留,池奂咽下他的泪珠,吻中季铮尝到了苦和雨水的腥气,池奂却说为什么不是甜的,难道因为我难过,一起之后就被污染了吗?他急切地,狠戾地咬着他,说你也会因为我痛苦、我会让你难过吗?点头是什么意思,明明爽得哭出来了。
季铮紧挨着他,湿漉漉地抱着他,比过去哪一次都更深地颤抖。位置再次倒转了,20岁的发烧的池奂,眼泪让季铮觉得愉悦,现在池奂又从他的眼泪中汲取温度,可痛苦从来不曾远离,他们都深陷各自的执念之中,把彼此当作解脱。
季铮说:“池奂,池,停下,我……”
病痛带来的眩晕感在空白里如同波纹,季铮仰起脖颈,偏过头喘息时视野被落地窗充斥,空旷的夜空爆开焰火,他竟然在天幕看到一片雪原。
池奂汗湿了他的长发,月亮坠落了。
祝大家逢考必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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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十九)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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