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俞呈关系很好啊。”俞伯父把矛头对准了程瑜。
程瑜父母自然也看出来不对劲,但他们都向着程瑜说话。
“俩孩子从小一块长大,感情好也很正常。”程女士说。
“我们也都把俞呈当自家孩子看。”陈先生说。
不过这两位还是记得给程瑜递眼色,让他消停点儿,程瑜只是撤下揽住俞呈肩膀的胳膊,改成了和俞呈十指相扣。
他赶在俞伯父开口前正色道:“俞伯伯,这个事儿我也不瞒着你和我爸妈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俞呈抢了他的话:“爸,我不想跟你走,我想留在程老师家里。”
“是啊,俞先生,你看孩子也愿意。”程女士明显显松了一口气,“咱做家长的,也不能太为难孩子。”
“我喊他回家一起住,这算是为难?”俞伯父不甘谈判落入下风,厉声反问,“按你们这家子的说法,我倒成逼死我儿子的罪人,明明我只是单纯在教育他往正路上走。你们跟我家什么关系?敢对我教育小孩指手画脚!”
程女士硬气回怼:“是没什么关系,我们只是不想俞呈再受到伤害,俞先生,你真的了解对你儿子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态吗?”
“那也用不着你们这些外人管。”俞伯父黑了脸,“我请你们来吃饭,只是通知此事,并不是跟你们商量的,你们如果继续无理取闹,我就要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这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家长呢?
程瑜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他本想一鼓作气跟俞呈出柜,强拉爸妈一块做靠山,但俞伯父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反倒认为是他们家在多管闲事。
虽然事实上确实如此,他们两家再亲近也只是邻居,有没有办法把这人教训一顿啊?
“爸,无理取闹的是你才对。”俞呈沉静地开了口,“不要把黑锅甩在别人头上。”
“原本我在爷爷身边长大,一直健康平安没出过岔子,但被你接去省会后,我这一年都在生死边缘行走,我告知了你我的困境,但你充耳不闻,还吵着让我去死。”
“需要我给你放一遍录音吗?”
俞伯父闻言却冷笑:“呵,你也就这点儿本事。我就算说过那些话又怎么样?你要割腕是我割的?你要跳楼是我推的?你让警察来抓我,剥夺我的监护权啊。”
“你现在还未成年,死了也得归我管!”
“混蛋!”程瑜脱口大骂,也不管对面是不是长辈,“我反正不会把俞呈交给你!”
父母这边还没来得及劝,程瑜就抓着俞呈的手从桌前逃离,脚还没迈出包厢,门前却有一无形屏障将他们拦住。
桃木剑出,程瑜还没来得及举起,便听见黑袍怪笑的声音充斥包厢:“这个阵法和你父母的性命连在一起,你若强攻,便是要你父母生不如死。”
程瑜猛然回眼,却见爸妈双双昏迷,俞伯父负手站在他们身侧,他们三人背后的墙壁上,镌刻着蓝幽幽的诡异符文。
与此同时,一条大腿粗的靛青色蟒蛇从那符阵里探出鳞片坚硬的脑袋,它面朝程瑜父母昏迷的椅子张开血盆大口,滴滴答答地流下恶心的涎水。
程瑜按捺住要飞出去的桃木剑,强行镇定道:“黑袍,你的对手只有我一个,放开我父母!”
“您用桃木剑割下脑袋,我就放开他们。”俞伯父,不,他发出了黑袍的怪声。
“卑鄙!”程瑜涨红了眼,他挡在俞呈身前,而俞呈却抓住他的桃木剑,将他往后拉扯。
这木剑开了刃,轻易把俞呈手掌划破,俞呈没松手,硬是挤到程瑜身前才罢休,他冷冷地看向黑袍:“我来做人质,你放了程老师和陈叔叔。”
“你知道,我在程瑜心里,分量也不小。”
分明还是俞呈的声音,可是这语气却一扫先前的色厉内荏,不容置喙得像一威严的上位者。
程瑜看不见他面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单薄却修长的背影。
“你已经没用了,”附身于俞伯父的黑袍利落跃起,在半空打了个筋斗,掠过宽大的圆桌,“我现在就要龙君的人头!”
漆黑的利爪直向少年们的面部袭来,而俞呈只一抬手,就将那嶙峋尖锐的爪子拦下,反手一扭,拎着俞伯父手腕,将其整个抡到地面,摔了个脸朝天。
俞呈伸出的是受伤的那只手,鲜红的血液顺着那漆黑的鸟爪流淌,滴滴点点灼出炙热的白气,黑袍痛苦地扭成了麻花,俞呈却还死死地桎梏着那中年人小麦色的手腕。
程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俞呈沉着地指挥:“就是现在,小瑜,砍掉那蛇的脑袋。”
程瑜这才如梦初醒,三两步跳到阵法跟前,狠狠地举起染血的桃木剑,将那狰狞却丝毫不动弹的蛇头斩断。
墙面上蓝幽幽的符文消失,程瑜听到了小姨的声音:“幸好幸好,你俩够厉害。”
“小姨,还不出手吗?”俞呈问,他周身已经被黑袍散发的白气围绕。
“差一小步。”小姨说,“程瑜,跪下。”
程瑜被一股大力按住肩膀,咚地朝父母亲行了大礼,正好程女士和陈先生悠悠转醒,一声“怎么了”还没问出口,程瑜就放了长剑,一头砸在地面咚咚磕了三下。
“妈,爸,我跟俞呈在一起了。”他仰起脸,一五一十道,“你们最好祝福一下,不然没人去帮俞呈,他就得流血身亡了。”
闻言,陈先生还探头去看了眼俞呈那边,俞呈抓着俞伯父的手腕,鲜血淋漓地跟他打招呼,吓得他面色刷的一下变白:“好好的,商量事儿呢,怎么成这样了?”
“你确定我们祝福了就会有人来帮忙?”程女士还是会抓重点,虽然她紧张得眉毛都拧在了一块。
“确定。”程瑜说着,又要去磕头。
父母二人忙把他搀扶起来,程女士说:“那你们谈恋爱别忘了好好学习。”
“到时候不领证还是得摆酒。”陈先生说。
“还没想到那么远。”程瑜松了一口气,差点又浑身瘫软站不稳,却听破空一声剑名,灿烂的金红光芒在包厢中迸发。
程瑜从父母的拥抱里挣脱开,转身向俞呈奔去,俞呈已经站起了身,于那灿烂光芒里遥遥地望向程瑜。
身上原本深色的中学校服变为了玄色的宽袖长袍,那人乌发委地,姿态挺拔,清俊的面容却无一丝血色,黑眸前雾霭蒙蒙。
“龙君大人,我不要做您的仙侍了。”
程瑜清晰地听见了俞呈,亦或者是前世那个孩子的声音,他想要回应,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红金色的光芒漫过了他二人肩膀,将所有声音都隔绝,程瑜只觉天旋地转。
光芒渐渐消失,程瑜定一定神,发现他和俞呈都跪坐在家里客厅的地砖上,而爸妈也被转移到了沙发。
小姨霸占了另一面的短沙发,抱着胳膊翘着二郎腿:“可算把你们都捞出来了。”
程瑜来不及回话,扑过去看俞呈手上的伤口,但俞呈双手都光洁平滑,没有一丝伤痕。
程女士则惊呼:“仙木,你变年轻了!”
“姐,这是重点吗?”小程女士无语。
“我们忽然被你带回家了,这是重点。”陈先生接茬,他和程女士都没有被吓到的意思,反倒兴致勃勃地互相打量,后边把目光投到俩小孩身上。
程瑜正和俞呈拉扯着起身,姿态很亲密。
“你看我们也没准备什么……”程女士略带尴尬,问着妹妹和丈夫,“这情况咱们是不是得包红包?”
“肯定得包啊,呈儿头一次以新身份来到咱们家。”陈先生振振有词。
小姨已经把脸给挡住,完全忘记耍帅这回事,“你们两个,不会抓重点就不要抓,现在的问题在于,你们这俩儿子遇到了生命危险,需要你们的支持和帮助。”
“肯定支持啊。”陈先生往程女士那边挪一挪,给俩红脸低头的儿子让座。
“祝福我可以现搜人家的婚礼贺词。”程女士也连忙说,“主要这太突然了,让我现说词儿,我也想不起来。”
“妈,爸,可以了,可以了。”程瑜赶紧抬手做了抓握的手势,示意父母收敛些。
他知道他妈他爸很开明,但也着实没想到开明到这程度,旁边的俞呈已经恨不得原地蒸发。
小姨也帮忙控场:“祝福就不需要了,刚刚那是走个流程,让我有正式的理由介入到俞呈的因果里。”
“现在你们需要的是,把俞呈当作家里的第二个儿子。”
“诶?”此话一出,让在场众人都很意外,程瑜父母更加晕乎,“刚刚他俩才……”
“这只是一个障眼法。”小姨解释说,“为了应对俞呈的父亲。”
“我有能力阻止黑袍人接近你们,但我不能阻止俞呈父亲接走俞呈,这是属于你们人间的事情,而如果俞呈是我们家的孩子,这个认知一旦形成,就不会发生你们今天遇到的难堪局面。”
“懂了。”程女士点头,“我们能做的主要是骗俞呈爸爸,其他的那些妖魔鬼怪,还是你来收拾。”
“到底是我姐,脑子会转的时候还是转挺快。”小姨毫无营养地废话了两句,而后转头跟程瑜说,“至于你们俩,也不能偷懒躺平,加把劲儿想起前世的事情,到时候帮我搭把手。”
“像俞呈今天这样?”程瑜问,他意识到俞呈想起来不得了的事情。
“差不多。”小姨眯了眯眼,“你们可是我很重要的帮手。”
“之前你还说我俩只是普通高中生呢。”程瑜嘀咕,下意识抓着俞呈手腕摩挲。
小姨笑:“你们以后也会只是普通高中生,我保证。”
她站起了身,“好啦,我先回去,你们早些休息。”
程女士叫住了她:“仙木,你还是仙木吗?”
小程女士已经掐了诀,消失在客厅的白炽光下,留下一句:“放心吧,姐,我一直都是程仙木。”
本质上我们这是个喜剧,所以爸爸妈妈都很开明,倒不如说开明到有些恐怖了诶!
程瑜:你们就不觉得你们接受的也太良好了吗?
好了,诸位,我又回来了,争取今年搞定这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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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毫无阻碍地被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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