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黎贺的身体陡然一软，直直向后倒去。
幸好余湘衡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揽入怀中晕倒在余湘衡的怀里。
余湘衡下意识抱紧了程黎贺，他眉头紧锁，目光迅速扫向四周，嘴里低声咒骂了一句，“真麻烦。”
随后，余湘衡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挥，刹那间，风声呼啸而过，周围的景色随之一变。
不多时，两人回到他们的住处里去。
余湘衡轻推开卧室门，瞧了瞧怀抱中的程黎贺，然后缓步走向床边，将他轻轻放下，又顺手拉过被子，仔细地为他掖好被角，这才起身离开。
余湘衡随即施了道法术，换回他那现代黑色衬衫。
正要离开之时，忽地，衣摆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拉扯力。他身形一僵，脚步瞬间顿在原地，脊背下意识挺直，缓缓低头看向身后。
只见程黎贺的一只手紧紧地扯住余湘衡的衣角。
程黎贺的劲很大，余湘衡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松开他的手。
余湘衡紧咬住牙关，“松手，快松手。”
说着，他俯下身，手指搭在程黎贺的手上，轻轻扒拉着，想掰开他的手指。
他使足了劲儿，却毫无用处。
程黎贺睡得比猪还沉，跟昏死过去似的。
夜越来越深。
程黎贺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悄无声息地掀开被子，下了床。他的头发稍微有些凌乱，面部毫无表情，眼神空洞无神。
他双脚缓缓移向床边，踩在地上，仿若踩在云端上，脚步虚浮，一步步朝着余湘衡的方向蹭去，双手在身前无意识地微微摆动，像是在摸索着什么。
程黎贺猛地一窜，双手紧紧攀附在余湘衡的脖劲上，整个人一跃而上，结结实实地趴在余湘衡的身上。
正准备离开的余湘衡顿感一股沉重的力量压来，身子不由得一晃，满脸惊愕，脱口而出：“什么？”
再看程黎贺时，他双眼紧闭，嘴巴还不时嘟囔几句含糊不清地梦话，“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
那声音虽轻，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余湘衡的耳朵瞬间透红，脸上也泛起丝丝红晕。
程黎贺依旧沉浸在他那梦中，身体不自觉微微晃动，脑袋一歪，渐渐凑近余湘衡。
紧接着，他嘴唇轻轻开合，一口咬在余湘衡的后脖颈上，牙齿虽未用力，却也让毫无防备的余湘衡瞬间紧绷了身子。
“嘶——”
余湘衡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锁，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程黎贺，可又生怕惊扰到他。
余湘衡呼吸一滞，眉心迅速拢起，面容上满是抽搐的神情。他本能地想要挣脱开来，却又怕吵醒对方，他只能咬着牙撑着。
程黎贺感受到余湘衡的挣扎，他眼眶中夺满泪水，几乎用祈求的眼神求着余湘衡乖一点。
“求你乖一点，行吗？”他的声音仿若幽森谷底传来的闷雷，低沉、厚重，一字一字砸人心底，令人一凛。
程黎贺靠在余湘衡的紧实的脊背上，他的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眼角的眼泪滑下，湿热的触感让余湘衡不禁心漏了一拍。
“这是眼泪……”余湘衡嘴边自语。
程黎贺轻轻环住余湘衡的腰，凑近他耳朵，用低沉嘶哑、裹挟着雾气的声音悠悠道：“是啊，我碎了，一片一片的。”
余湘衡的脸色瞬间苍白，双颊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嘴唇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你……”
“我不想你乖。”程黎贺轻吐了热气，“我很乖的，主人，求你……”
“求求你……你说过你会永远爱着我的。”
语调中仿若裹挟着清晨未醒的困意，悠悠地逸散开来，悄无声息地钻进余湘衡的心底，他的心弦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拨弄。
刹那间，心跳如同乱了阵脚的鼓点，毫无征兆地错杂跳动了几下。
两人缓缓移步至床边。
程黎贺身形一晃，全身上下乏力，晕倒在余湘衡的怀中。
余湘衡将程黎贺公主抱起，轻轻地将他放在床上，床垫微微下陷，发出一声闷响。
余湘衡轻声说道：“乖，好生睡觉。”
他的四肢随意地摊开，霸占了大半个床位。
余湘衡轻咳嗽一声，试图抑制住心底下的慌乱。他缓缓走上前，手指捏住被角，小心翼翼地往被子往上拉，遮住程黎贺裸露的双手。
接着，余湘衡动作很是拘谨，他一点点调整姿势，安静地躺在床上，心头上只感到股惴惴不安。
-
地板一片狼藉，衣服、裤子散落各处，杂乱无章。
灯光暗淡无光，床上的被子起起伏伏，时高时低，令人琢磨不透。
余湘衡的身躯将程黎贺牢牢笼罩，他整个人压了下去，一条手臂紧绷着，单手有力地撑在程黎贺的肩膀一侧，声音低沉且带有一丝隐忍的怒火，“你到底想做什么？”
余湘衡恶狠狠地看着他，“别装睡。”
程黎贺面无表情，不见丝毫波澜，双眼直直盯着余湘衡，一字一句道：“你难道忘了？”
余湘衡似懂非懂，他并没有说话。
程黎贺似乎有些失落，平日里清亮的眼眸此时像是蒙上一层薄薄的雾霭，微光闪烁间，那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余湘衡不解，“你哭什么？”
余湘衡的眼神游移，一不小心顺着程黎贺的腹部看下去。
他稍微一顿……
目光所及处，它像座小山丘，敦实又显眼。
程黎贺微微低着头，嘴唇轻抿，眼神泛红，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声嘟囔道：“你把我忘记了吗？”
“以前我们可是……”程黎贺似乎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我们可是神仙眷侣……”
余湘衡轻“啧”一声。
“虽然我现在投胎变成你不熟悉的样子，可我对你的真心和爱意不变呐。”程黎贺眼睛泛着光。
“轻浮、油腻、可笑……”余湘衡在脑海里寻找他尽可能找到的词语。
余湘衡：“……”
突然，余湘衡说不出话，面色冷峻，随即他指尖轻轻一叩，清脆的响指声打破平静。
程黎贺像是被抽走精气似的，原本还开合的唇瓣瞬间紧闭，眼神变得迷离混沌，脑袋一点一点的，整个人迅速被浓重的困意笼罩。
刚才那个带着委屈，满是情绪的程黎贺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余湘衡稍松了口气。
余湘衡调整情绪，再看向已经睡着的程黎贺时，浮躁的心安定下来。
他的目光再次四处飘忽，漫无目的地在屋内梭巡，最后，又是落回原先那个位置——庞然大物蛰伏，轮廓占地不小。
余湘衡的脸颊泛着红晕，胡思乱想让他的心又开始躁动。片刻后，他眉头微微舒展，长舒一口气后，索性就不再乱想，缓缓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平稳的呼吸声便在屋内轻轻响起。
-
次日，程黎贺起了个大早。
阳光洒进室内，他伸了伸懒腰，偶尔有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察觉到一丝异样。
心头一紧，视线缓缓下移，他顿时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不是……”
程黎贺的目光缓缓从自己身上收回，又看向地板上杂乱的衣服，眉头轻轻皱起。
过了片刻，他努力拼凑起昨晚上的记忆碎片，嘴唇微微动了动，喃喃自语道：“所以我这是……”
程黎贺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随后，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到身旁的余湘衡身上。
只见余湘衡也是如他这样——“光秃秃的”
程黎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晃了晃，他只觉他的世界都塌了。
他的眼神空洞地望向远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家的那只“老狮子”。一想到要是被他爸知道这事，他定要把他给撕了，再把他的骨灰扬海里去。
光是想象，都让他遍体生寒，他的腿都不自觉地紧了紧。
程黎贺又想了想，他可是很负责的人，随后看向又自己……
“我这么厉害，一看就是大猛1。”
程黎贺欢喜的表情溢于言表。
程黎贺斜眼看向身旁的余湘衡，小声念叨着，“老婆，我会照顾好你的。”
尖锐的闹钟声在此炸响，“滴滴滴”，打破室内的寂静，表盘指针飞速跳动。
那声音很是响亮，程黎贺急忙关掉。
程黎贺看了眼时间。
7：27
他想起还有早八，要迟到了。
他匆忙起身，双手迅速抓起衣服，尽量放轻动作往身上套。
布料摩挲发出的细微沙沙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几不可闻，生怕惊扰到还在睡觉的余湘衡。
穿戴整齐后，他俯身捡起地上凌乱的衣物，利落地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
随后踮起脚尖，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厨房的位置蹭去。
为余湘衡煲了一碗稀饭，写了一张便条后，便轻轻拉开门后就离开。
公寓离程黎贺就读的大学距离很近，步行个十几分钟就到。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
程黎贺加快脚步，掐点到达教室，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程黎贺实在困倦不堪，将手臂交叉叠起，趴在冰凉的桌子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动了动，半睁开着眼睛，目光随意四处游移，不经意间瞥向袖口，那袖口有点不对劲。
程黎贺瞬间清醒几分，眉头轻皱，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暗忖，这是怎么回事？
程黎贺又细细打量这件衣服
这不是他的衣服。
看颜色……是余湘衡的衣服！
想起今早，他困得不行，意识还是稍微迷迷糊糊的，可能是在那时不小心穿成了余湘衡的衣服。
他穿错了衣服！
程黎贺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难看。
身旁的同学见程黎贺这副样子，说：“这位同学，你跟昨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程黎贺不解，“不、不一样？”
人不都是那样的吗？
“嗯……”那位同学思索片刻后，“更成熟稳重了。”
“奇怪怎么老师还没来？睡过头了？”
这时有人小声插话。
程黎贺听到后，眼珠子慌乱地转动，四处张望，强装镇定地扫过众人。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吞咽唾沫的声音在此时格外清晰。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这时有人提醒。
新年快乐[熊猫头]
审核求放过，已经修改第三个版本了嘤嘤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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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根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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