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红字还在跳动,伏一凌起身往嘴里塞了颗糖,喘息间抬头看着塔顶的豁口。
怎么办,就算现在预言还未应验,可这座塔根本没办法上去。
手心被指尖攥的生疼,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身后树林传来沉重缓慢的脚步,不断地朝着自己的方向移动着,伏一凌回头看着树影下僵直摇晃口中还不断发出嘶哑低吼的女巫。
“在这里…在这里…”
“莴苣,莴苣…”
塔顶再次传来嗡鸣,似是震慑,女巫口中涌出一股绿色粘液,滴滴答答的掉在泥地上,胸膛的触手加速蠕动,而被蠕动的本体却没有任何反应,在伏一凌的正前方忽然趴低。
斗篷里伸出的四肢扭曲,如一只节肢动物般朝着伏一凌敏捷爬动。
“wc,滚啊你妈的。”
伏一凌一个翻滚躲开女巫,他抬起手看着手指上沾上的绿色腥臭粘液,干呕了一下。
以后进故事真的得备个手套了。
他起身看着撞击在树干上脖子扭断还在不停挣扎调整方向的女巫,她身下被压弯的草业上滴落着湿滑的反光液体。
四周开始泛起浓雾,本就稀疏的光线扭曲的更加。
“真的操蛋,哪有闲工夫跟你在这掰扯啊?”伏一凌甩了甩手上的粘液,看着塔顶。
得有人去塔里。
他再次躲开女巫,一股腥气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又刺地他一阵干呕。
“我说你他妈的行了,近身攻击不行就用生化武器——”
“唰——”
一道白色身影擦肩而过,将伏一凌嘴里发出的音调都带的有些走音。
啥玩意过去了?飞机?
伏一凌扭头看着停在塔底的男人一愣。
“岑几渊?”
男人回头,眼中乌黑只剩一颗猩红的细小瞳仁,似是对那句名字有了反应,他身姿有些摇晃,扶住额头。
踩在地上的双脚不断频闪。
伏一凌惊叫:“岑几渊!你疯了?你是不是压根就没回去补酣睡值?”
岑几渊脸色是一种无机制的白,他转身,昏暗中黑瞳里那颗猩红的瞳仁不断闪动,脑中混沌和暴戾想法交织。
他看着眼前因为激动好看脸有些扭曲的伏一凌。
“…严熵呢。”
他声音是有些从喉咙散发出来的变质,似身体深出还存在着一只凶兽在与他共同说着同一句话。
伏一凌被这一幕吓得有些慌乱,他努力克制着手中颤抖,刚想说什么却涌上一股不祥预感,他扑向岑几渊。
“小心!”
手臂环抱的身体触感冰凉,本该刺痛的背部没有一点感觉,伏一凌睁眼,看着眼前男人脸颊被迸溅的黏绿血液,回头时瞳孔收缩。
女巫的兜帽因为强烈冲击抖落,黄浊的双眼因为脖颈断裂垂落,正竭力的转动看着两人。
她胸口处的藤蔓被揪出,血液不断地从破口处迸溅着,而那黏腻蠕动的黑蔓被一只白瘦的手掌握着,正不断鼓动冒着绿油油的水泡。
“岑几渊,你…”伏一凌看着那抓着藤蔓的手袖子下露出的手腕。
5点酣睡值,这人没疯?
这也太他妈行了。
“严熵呢。”
岑几渊将女巫连带着藤蔓甩开,随着撞击声一颗巨树树干折断,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绪。
伏一凌咽了口口水,现在的岑几渊状态告诉他刚才的预言无异于是找死,他手里出现一瓶药水,抓着岑几渊的下巴强行给他灌了进去。
“还记的自己是谁吗?”伏一凌看着因为被灌药呛咳的男人,退后一步。
刚才那个特效回复道具虽然能短时间恢复酣睡值,但是岑几渊的状态太低,很容易崩坏。
“咳…我问你严熵呢?”
男人再次抬眼时变黑的眼白已经恢复,只是瞳仁中还有一丝红光,嗓音里那股诡异的怪音也淡了许多。
“塔里。”
伏一凌在确定岑几渊没有攻击行为时松了口气,又递给他一颗糖道:“含着。”
“能缓慢恢复酣睡值,你现在状态太差了,再用快速回复的道具会出事。”
岑几渊晃了晃头,嘴里被塞进糖果时舌尖的清甜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他看了眼被树干压住还在挣扎的女巫。
“严熵为什么能进塔,他会爬墙?”
说罢他看向塔壁上密密麻麻的苔藓,显然就算严熵是个猴子这么高的塔也不可能爬上去.
他盯着伏一凌,似是在等着伏一凌说。
“靠,别他妈这么看我,你刚生拔女巫的样子都够我做噩梦的了,我说岑几渊 ,酣睡值都他妈快归零了你不去安全屋你来高塔干什么,疯了?你挺牛啊你——”
“你是不是用预言了,告诉我严熵在塔里的预言内容。”岑几渊打断伏一凌的碎碎念,一步步贴过去。
“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
伏一凌只觉得舌尖喉咙都已经因为紧张干到发麻了,他看着身前比自己低一截的男人,却觉得此时自己要被攻了一样,他叹了口气。
“我…看到严熵,被塔里那个怪杀死了。”
他抬头看着塔顶,高耸的塔尖在这个角度望去几乎看不见尽头。
“严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伪装成了故事里的王子,被那东西用藤蔓接上去了,他当时披着斗篷我没能确定是他,是我的错。”
伏一凌声音越来越低,手上干涸的粘液被他握紧,因为太过用力袖口内的手臂都在颤抖。
岑几渊垂着头,整个上半张脸都被蒙住,看不清表情。
“嘎嚓”
口中的糖果被牙齿咬碎,舌尖的那股甜伴随糖粒,此时却味同嚼蜡。
“其实,残影者算是一个复活甲,严哥这么帅的人肯定会很快找到寄生——”
身前的人忽得一瞬朝着塔里穿去,快到伏一凌都没反应过来。
“tm的岑几渊!严熵死了有复活甲你他妈死了就真死了啊!”
他脸色苍白的摸着塔壁,冰凉黏腻的触感从掌心传来,随着手指缩紧,男人用力垂墙怒骂。
“草!”
塔内。
察觉在自己落地瞬间藤蔓就开始枯萎的严熵捏了捏被绑久有些发麻的胳膊,他看着眼前环绕向上的楼梯,回头看着豁口沉思。
从外边看的时候豁口已经是在最顶处了,进来之后居然还有这么高的楼梯,空间扭曲吗?
塔里的空气伴随着一股咸腥味,每次呼吸都感觉嗓子被这股腥味黏住,没有人能在这种状态下爬上这条楼梯。
尽头的黑暗仿佛要将人吞噬,扶手上的纹理如同密密麻麻交织的血管,凸起的地方反光。
严熵试探着朝着楼梯迈了一步,在触碰到台阶时瞬间收回了脚。
这台阶看起来是平整有规律的实际脚踩上去的角度很奇怪,像是会呼吸一样不断起伏毫无规律。
更重要的是。
严熵抬手,看着手腕处的数字。
刚在踩到这个台阶时酣睡值瞬间掉了5点。
他抬头看着漆黑的顶部。
“麻烦死了。”
王子必须找到公主,为了找寻公主攀爬台阶不惜剥落血肉,像公主证明自己的爱无比的真。
可是公主真的需要王子前往深渊吗。
王子在前往深渊的台阶上不断被吞噬,找寻到公主的王子还是王子吗。
严熵看了眼窗外,高塔俯瞰着这座无边的树林,紧促茂密的树叶贴在天际线下涌动,这故事里的天没有一丝阳光,永远是灰蒙蒙的。
这种没有阳光的天空还不如永夜。
严熵垂眸勾笑,靠在豁口处高至腰部的塔壁上。
“公主,不是等我很久了吗?”
用这些小把戏,真没意思。
说罢,他身体后仰,耳边的风声呼啸,掉落间他注视着漆黑的塔口,如同在透过洞口凝望深渊。
身体本该碎裂的疼痛被一股湿黏取代.
严熵睁眼看着爬满苔藓的屋顶,手指尖不断有丝状黏物蠕动,他撑起身,看着房间中央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罗兰,我一直在等你。”
甜腻嗓音传来,房间的光线被一屋子的绿衬得更加阴沉。
严熵拨动着手指上的戒指,无名指的银戒不断和古铜色的粗戒摩擦,发出细小清脆的响声。
眼角瞟到墙角黑暗中滑落苍白的手,严熵起身,在斗篷上蹭掉手上的黏腻的液体。
“你并非一直在等我。”
随着严熵在房间里行走,脚底不断传来让人不适的声响。
他停在墙角,回头看着那个背影。
“你有千千万万个罗兰。”
黑暗被一丝光线照耀,数不清的男人被绿色粘稠的液体黏连,那些王子已经称不上是人,皮肤里的每一个毛孔都被绿色的纤维植入,纤维将他们的尸体缠绕,如未完全结成的虫茧一般悬吊在屋顶.
许是数量太过庞大,已经堆积到了地面。
“他们不是我的罗兰。”女人声音染上一丝娇俏,她拿起桌上的梳子不断梳理着头发,细细将每一缕发丝理顺。
最后一根发丝垂落,她缓缓扭头。
“罗兰,陪我吧。”
严熵看着女人,目光停留在她身后桌上的镜子上,女人本该柔顺的长发在镜中倒映。
他低头看着脚底正以微弱到不可查的速度移动的细小纤维,再即将戳碰到自己脚尖时他后退一步。
女人一顿,看着男人踩在那只垂落的手臂上她笑容温婉。
“罗兰,你离我太远了。”
严熵看着镜子中嘴角裂至耳后根正在不断低落血液的女人,长发如同触手一般正在脑后疯狂蠕动。
挺暴躁啊。
他脑中浮起岑几渊骂人的样子,摩挲戒指的手指停住。,
啧,同样是鬼同样是暴躁,岑几渊可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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