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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蜡泪

大约4个月前

“妈妈,妈妈?”

“妈妈!!”

一个长着颗小痣的鼻子贴在我的鼻尖,它小巧而又精致。

我往后倒,将有些斗鸡的眼睛往两边挪开,和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对视。

那双眼睛上装饰着四处张扬生长的、浓密的睫毛,和睫毛所有者的头发一样飞舞着。

我伸手压了压那簇有些狂野的头发,顺着头顶往下摸了摸眼前人的脸颊、耳朵、鼻子、下巴。

我的孩子什么时候长这么大,这么灵动漂亮了,像我外祖母年轻时候的样子,聪明伶俐得像只毫不需要归顺的山间野兔。

想着想着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但鼻腔和眼角泛起的酸涩又让我扭曲了面容。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逃离这接踵而至的苦楚,能让我的孩子健健康康的远离是非,快乐的长大成人。

不,或许我的孩子已经长成了一头雄狮,就像我为他取得名字一样,可以保护好自己,就像那一次一样。

我想我可以放心地让他一个人出去生活了。

而那些苦痛就有我一个人承受吧!我必须要保护我的孩子…

“莱恩(rion)啊,妈妈我…”

我其实很害怕。

“嗯?妈妈?”

“我…”

真的很害怕。

“妈妈,小奥是狮子(lion)呀,爸爸说狮子是百兽之王,可以引领大家、保护大家的对不对?”

我被护在了男孩的胸膛前,那里出乎意料的宽阔和温暖,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决堤而出,打湿了他的前襟。

“对不起,小奥,还是妈妈太软弱,没办法保护好你,请你原谅妈妈。”

“我不会怪你的妈妈,我会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我的孩子只是抱着我,紧紧地拥着我的肩背。

但他的泪水像蜡烛燃烧后流下的蜡油一样,一滴一滴的打在了我的手上,滚烫而灼热,一下一下刺痛着我的皮肤。

---

那天,我一如既往的打扫好秋丹妮夫人的客房。

她是冯家大少爷的客人,几乎每个月都会到冯家的别野居住1-2周。

今天是她要离开的日子,我刚打算拿出钥匙锁上门,就听到秋丹妮夫人急急忙忙的,从楼梯间拐角叫住我,说不要锁。

我连忙停下,转身鞠躬,低头离开。

她在房间里四处翻找。

随着她来别野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被允许留在这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我很难猜到她想要找的是什么。

但走到半路,我听到了从未听过的声音:什么东西砸到地面的声响,但很快又被她四处翻找东西的声音覆盖。

---

我趴在床底四处张望,没有任何东西,这里曾被我打扫的干干净净。

自从那年出事之后,我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但这不代表我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索塔相信,只有掌握足够多的信息,才能把她和孩子的安全,真正的捏在自己的手中。

房间被翻的很彻底,客人离开时的步伐,镇定稳重,想必是已经找到想要的东西离开了。

在我这么想着准备放弃寻找时,化妆桌下的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我钻到桌子下方,捡起那个比成年女性拳头要小一圈的东西。

很漂亮的一个壶状手工艺品,像透着五彩光泽的黑色石头。

是个很珍贵的东西,我没有轻易打开,我明白一个道理:涉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意味着要付出出乎意料甚至可能无法负担的代价,特别是在这个家里。

所以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发出的响声,但我在过去的三年里确实从未见过它,这是从哪里掉出来的。

在我准备将东西放回地面原位,不去触碰任何我看不到、想象不到的东西的时候。

西边的钢琴房里传来了一阵琴声,我的脑海里猛然浮现了冯家太爷看向我儿子的眼神和表情,耳边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子孙对小奥的讥笑和辱骂。

我不敢想象那一串串音符下掩盖着小奥怎样的痛苦。

我的身体已经先为面目呆滞的我做出了选择。

随着手在化妆桌下的探索,我发现抽屉底下的暗格,暗格已经损坏,所以才会掉出东西。

在放入手指的一瞬间,我被一阵冰凉惊到,一个金属制品连带着掉落在地。

是把钥匙。

我没有犹豫,将这把不知是通往地狱还是天堂的钥匙,紧紧握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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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说完最后一句话便用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手指之间揪着自己的头发不放,浑身颤抖着,低头喘着粗气。

卡尔在她面前蹲下,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将桌上的温水稳稳地放在她的手心让她握住。

他没有急着问他钥匙在哪,后面发生了什么,是谁放的火。

他像昨天晚上在仓库发现她一样,只是静静的等着她冷静下来。

因为他明白,眼前的这个女性是绝对不会认输放弃的,她能够自己重新站起来,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

而卡尔甘愿成为她复仇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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