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筠对于炼金术知之甚少。
西方的炼金术师终其一生寻求“贤者之石”，据说此物能够点石成金，还能制造让人长生不老的药物。东方也有开炉炼丹的记载。
金钱与寿命，人类所求不外如是。
结果不死药没能练出来，阴差阳错间倒是有了其他不少发明与发现。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药就是其中之一。
炼金术师们着迷地研究各种元素之间的反应，以一套伦理来转换事物的形态，使之进行各种变化。当然这其中许多粗浅的道理后来被证实是错误的，后来由于设备更迭，文明发展，人类能够更多地了解事物的本质，也因此粗糙的炼金术发展成为了更科学和严谨的一门学科。
现代人叫它“化学”。
不是有句话叫“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运用化学上各种的反应，可以制造出不亚于魔法的神奇效果。至于到了异世界，加上魔法这个变数，炼金术又会有什么不同的变化，这就是林筠没法确定的了。
要是有理科生在的话或许可以研究一下炼金术，但她就算了吧。知不知道原理都不影响她做皮蛋。
把裹好泥的咸蛋放进瓦罐里密封起来。林筠让阿雅在上面标注上“咸鸡蛋和咸鸭蛋”和日期，声明一个月之后洗净保存。接下来再制作皮蛋。
皮蛋的制作需要碱和生石灰。这两样都比较易得，城堡里就有储备，林筠又找来一个大盆收集草木灰，让索尼娅烧煮香料水，之后混合在一起。
【粉红恶魔：刚来，主播这是在炼金吗？】
【胡萝卜萝卜：不。这是在做饭。】
【兽人永不为奴：做饭……？你管这叫做饭？！那盆混合物在咕嘟咕嘟冒泡啊！而且这哪里能吃了！】
【罗希拉：旁边不是有鸭蛋吗。】
【一般路过魔法师：而且，生石灰加水确实是会释放热量啊。就算不是炼金术师我也知道。】
【精灵不必不吃肉：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主播这么做了之后，这些蛋是会产生什么奇妙的变化吗？如果会产生变化，原理是什么？】
【兽人永不为奴：重点不是这个吧！你们要对鸭蛋做什么啊！】
【金三三：主播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一般路过魔法师：确实，感觉我们现在已经习惯主播的奇怪操作了。就算哪天她单杀魔龙我也不觉得奇怪。话说这次有人跟着做了吗？】
林筠的奇妙食谱现在可是有很多人在追更。帖子热度居高不下，品牌效应连带着金三三的蚝油都远销国外。
他的成功引来不少人的羡慕嫉妒恨，有人批判金三三身为魔法师却自降身份，浑身铜臭味。其实这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什么魔法师的骄矜，骗骗普通人就算了。身为魔法师，有多费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金三三收钱收到手发软，已经在海边建厂，魔法阵自动化生产，根本不屑于关注网上的流言。
【金三三：我在做。主播说需要放置一个月左右，用上加速魔法三天就能出结果。】
料灰混合完毕之后放入鸡鸭蛋包裹均匀，最后再裹一层稻壳，放入瓦罐密封保存。贴上“皮蛋”的标签。接下来只需静等时间的发酵。林筠颇有成就感地抬头，就看到直播间里三天就能出结果的弹幕。
林筠：……
可恶！会魔法了不起啊！
欺负她到现在还只会用火球术吗！
“姐姐，姐姐。”阿雅拉住林筠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一个月之后就能吃了吗？”
“对的。”林筠揉揉她的头发，“做法你学会了吗？是不是很简单？”
阿雅重重点头，手附在林筠耳边跟她说悄悄话，“真的会变颜色吗？”
得到了肯定回答之后，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感觉像魔法一样。
没有天赋的自己，从身为魔法师的姐姐那里学来的食物魔法。
林筠关闭直播间和阿雅玩了一会，小姑娘做正事时忍住了没有打扰，现在则是把一肚子问题一股脑抛出来：“水为什么会自动发热？皮蛋为什么会变色？盐是怎么进到鸡蛋里的？为什么盐可以进去，泥巴进不去？”
林筠尽量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跟她解释了，结果这孩子又冒出来更多地问题，越发天马行空，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波利来找她的时候，林筠如释重负，连忙跟小姑娘挥手说再见。
“侦查小队在森林里发现了奇怪的东西。”波利表情严肃，“三个人中只发现了卡尔一个人，其他人不知所踪。”
“卡尔怎么说？”林筠问。
“他疯了。”波利摇头，“被其他队伍发现的时候他正在一处小河边呕吐，可那里根本不是他们负责的范围，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抵达的——事实上，现在根本说不出正常的话，只能发出奇怪的呓语。”
“他现在在哪？”
“教堂。魔法师和牧师们都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圣子大人了。”两人很快走到教堂门口，果不其然，这里已经被封锁了。两名战士正在阻止不明真相的普通人进入。
“如果能够查明他们出事的地点。我希望林筠大人能够跟我的小队一起去探查。”波利最后说，请林筠先进入教堂的大门。
出事的卡尔躺在圣坛的中央，握住腹部痛苦地蜷缩在一起。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异常，说是肚子疼也有人相信。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表情也是扭曲的，嘴巴一刻也不停息地张合。
林筠附耳过去，听见他一直不断地重复着：“奉献……繁衍……”
“……”
圣子站在他的旁边，依旧是白袍假面，看不出表情。
“卡尔究竟遭遇了什么？”波利急切地问，而后才意识到他说话的对象是圣子，这语气未免太过没有礼貌。转而认真地补充道：“麻烦您了，圣子大人。”
圣子没有搭话，他转向林筠，轻声问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突然被点名，林筠挠了挠头，说出自己的结论：“他的身上，是不是有信仰之力？”
林筠第一次知道信仰之力还是赛特告诉她的，那时她还不会感知魔法——虽然一般人就算用感知魔法也没法感知到信仰之力——只能模模糊糊察觉到空气中魔力的存在。
后来从圣子身上见到了独一无二的金光，林筠才慢慢意识到不同。
这是一种和魔力完全不同的力量，正如赛特所说，它来源于人的内心。也正因此，和客观存在的魔力不同，它既锋利，又柔软，无法捉摸，变化多端。
曾经的那位雕塑家，仅凭自己一人，终其一生供奉美丽的雕像，才使得它产生灵魂。①林筠也观察过自己做出来的食物，也许是身在其中的缘故，她实在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
而万人敬仰的命运女神，若是有人能够纵观教国的一切，便能够看到金色的光点从各家各户飘扬升起，聚集而成金色的洋流，汇入神殿的中央。
眼下卡尔的身上也有这股力量，却和女神的力量全然不同。
至于究竟有何不同，林筠却是看不出来了，只能同样将茫然的眼光投向圣子。
圣子略微颔首，认可了这个说法，而后道：“走吧。”
走？
走去哪？
林筠和波利对视一眼，还没搞明白信仰之力出现在这个人身上的原因，就见圣子抬起右手，传送的法阵在在虚空中逐渐成型。
搞什么啊！我这是错过了哪句对话啊！
林筠连忙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打断施法，“等一下啊！你先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啊！”
她一下贴得太近了，像一团红色的火焰。圣子顿了顿，指尖的光点消散，他矜持地从林筠怀里抽回手，抖抖长袍，重新站定了。
“他们误入了时空的间隙。”他轻声开口，“和魔龙一样，那是诸神之战的遗留物，里面有许多无主的信仰之力和神力。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待久了会迷失自我。”
“那要怎么救他们？”波利更关心这个问题。
圣子没有回答。
波利看看圣子，又看看一旁显然不在状态的林筠。他相信圣子是万能的，既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就肯定能拿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也许只是自己层次太低不配知道罢了。
这念头在心中一闪而逝，他主动提议道：“我去向总指挥汇报情况，剩下的就拜托两位大人了。”
圣子目送他的背影离开教堂，而后对林筠道：“这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这态度搞得林筠有些慌张。
“为什么？”
难道她真有这么特殊？
“因为你是女神选定的人。”圣子理所当然地说。
……别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林筠无语，但还是打起精神，“好吧，那我应该怎么做？”
按照圣子的指引，林筠闭上眼睛来到建模的页面，不对，是来到感知的世界。
在这个视角下，她可以看到卡尔身上盘踞的信仰之力。它们和圣子身上的不同，并不是耀眼的灿金色，更像是烟花放到最后，几乎要熄灭的暗色。
它们正逐渐扭曲和吞噬卡尔身上的魔力。
林筠小心翼翼地用意识选中它们，把这些游离的信仰之力抽离卡尔的体内。但这样下来就有了新的麻烦，抽离的信仰之力不会凭空消散，而是如同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还试图去攻击女神的雕像。
正当林筠担心雕像会不会被撞坏的时候，一只手掐住那道信仰之力，把它捏碎了。
为了防止闪瞎眼的事故再次发生，林筠没有去看他的脸，专心致志接下来的工作。
从卡尔身上清除信仰之力没有花费太久，要林筠说，这比在城墙外面对付魔兽轻松多了。最后一缕暗金色的信仰之力消散的时候，他听到了卡尔挣扎着苏醒的声音。
林筠关闭感知魔法。
她头晕目眩，手脚发软，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好在圣子扶她一把，林筠才没有直接瘫倒在地上。
“做得很不错。”圣子的声音带了点笑意。
① 皮格马利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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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信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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