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遇袭
轰隆一声，一声炮火，将积雪震落，平静的冰面出现了裂痕，清澈的江水下暗潮涌动。
“报！大罗人突破了我军的边防！”
冬天粮食稀缺，每年冬天都会发起暴动，内部的，外部的……今年粮食较往年丰收，内部还是平和，至于接壤的大罗嘛……
只能说，该来的还是来了。
虽然他很想时时刻刻将君九年带在身边，但此时也不得不将他交给他人照顾。
君九年抱住他的手臂，依依不舍地说：“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就回来了。”他捏了捏君九年的脸，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肉。
君九年一脸不可思议地说：“大人是把月善当成小孩子了吗？”
这样的君九年看起来实在是可爱，他摸了摸他的头，拿下了抓住自己的手，笑了笑“你怎么会是小孩子，回来后我们还要成亲呢！
望着郭熙臣越来越远的背影，君九年不由伸出手来，手中却是空无一物。
“带我去找孙副官。”
“殿下，孙副官已经随督统出征了。”
“凌副官呢？带我去找凌副官。”
除了孙向北，郭熙臣还有一个副官，凌越，比起善战的孙向北，这凌副官更擅长文书工作，他并没有与凌越直接接触过，只有在他向郭熙臣汇报工作时见到过，为人不修边幅，工作起来干脆利落
乱糟糟的头发，穿了不知道几天的衣服，凌乱的桌子，埋头呼呼大睡的人，凌越的房间就像是一个大型的草窝，只有一个字可以精准形容——乱。
君九年默默退出了这间乱糟糟的屋子，反正只要待在附近，总会听到前线的最新消息。
接连几日，连连传来捷报。
却忽然在这两天没了消息。
“凌副官，这两日可有传来战报。”
刚吃完两碗饭，饭粒还挂在下巴上的凌越表示：“没啥消息不就是好消息，殿下还是请回吧，要是都统回来了，会责怪下官的。”
“你讨厌我。”笃定的口吻。
凌越也不掩藏地点了点头：“自从殿下来了，都统就不像都统了，人心也浮动了，我的工作也增加了，只有疯狗看得乐呵。”
真是个蓝颜祸水。
君九年点了点头，问道“哪里不像他了？”
“全部。”凌越干脆直言道：“哪个都统天天推着个轮椅，抱个男人大摇大摆的，这成何体统！”
“因为别的都统都抱女人。”君九年轻描淡写地说。
气得凌越直发抖，“殿下，这和性别无关，主要的是请不要在工作场合卿卿我我！”
君九年却是满面春风，“你有对我的熙臣这么说过吗？”
“……他说我心脏看什么都脏，扣了我一个月工资。”凌越一脸的肉痛。
“真是不好意思啊，凌副官，你的上司实在是太喜欢我了。”君九年满脸的歉意，可眉梢间的喜悦却暴露了他的心思。
“我可以揍你吗？”他真心的，真心想揍眼前这个表里不一的人一顿，他的拳头已经窝起来了，快，快来个人阻止他啊！
“那凌副官以后的工资可能都没有了。”
他是一个拥有超绝自制力的副官，不会轻易打人，不过都统应该没被骗婚吧，他应该知道这个人平日里都在装模做样吧。
仿佛好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对方继续说道：“我们可是同窗，认识的比你们都要久。”
好吧，什么锅配什么盖，尊重祝福。
乌云闭月，黑沉的夜只有地上的积雪映在将士们的铁甲上，照出一片亮光，四面皆是伏兵，以为是步步胜利，实则是深陷埋伏。
诱敌深入，骄兵必败，看似简单，却深入人心。
郭熙臣调整阵型，整军待发，准备突围，一点突破。
“孙副官，让这群大罗人看看战场上疯狗的英姿吧！”
“众将士！全军突围！”
雪的冷，血的腥，交织一起，洁白的雪染上血色，坚硬的铠甲被划破，冰冷的长刃刺透血肉，鲜血翻飞中，声声大笑，两柄透着热气的血红大刀开出一片血路。
如果人注定要死，他希望自己可以在鲜血中倒落。
只要一见到鲜血，他就会发狂，他被家人遗弃，他被当作玩物和野兽搏斗，他被送入监狱，他被送进战场。
他喜欢战场，到处都是翻飞的血肉，他喜欢战场，杀戮是一种功勋。
他厌恶发号施令的将领，抽出他们的筋脉，扒下他们的皮囊，砍下他们的头颅，他再次被送入监狱，很快又被投入战场。
只要战争永不停息，他的性命就不会结束，战争需要他，而他享受战争。
为什么会当上郭熙臣的副官，因为这个哑巴一样的小子一上战场不要命。
跟着他，总能找到敌人最多的地方，杀个痛快。
就像现在，面对一次接一次的突袭，他明知道有诈，却还是让自己杀个痛快，杀出突围，是因为只要给敌人造成足够的伤亡，就不会影响他的大婚吗？
他变了，变得懂得珍惜自己了，那么他呢？
他也会改变吗？
他沸腾的血液告诉自己，他不会改变。
那么，就杀个痛快！杀出一条血路！
“报！我军中了埋伏！被困在了黑山原一带。”
“凌副官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郡王殿下不用担心，都统一定会突围的，疯狗最擅长突围了。”虽然有的时候，杀红了眼搞不好会过分深入，但用来突围可以说是一把好手。
“那附近山环水绕。”君九年指了指地图一处，“只要炸了这里，江水决堤，就会冲了大罗人的新月城，断了他们的后援，到时我方派人接应，一鼓作气，取下大罗。”
“殿下，新月城里可还有普通百姓。”
“新月城里的老人是退伍的老兵，新月城里的孩童是未来的士兵，凌副官，新月城里哪里还有普通百姓，还是说，凌副官，你这是在同情敌人？”
君九年看着他，眼里带有审视的锋芒。
“就算您贵为郡王，但这里的军情要务一概由督统决定，您无权过问，更无权决定，请回吧。”
他站了起身，准备推这位漠视生命的郡王离开，却见，一件青铜色，上面刻着铭文的物件出现在眼前。
是虎符！郭熙臣疯了吗！连这个都给了他……不对！眼前这个和郭熙臣手里的虎符不一样，郭熙臣的是左边的一半，这个是右边的……
君九年不是被流放的！
“现在，我还没有权力吗？”
轻飘飘的话语使人惊出一身冷汗，他只得干巴巴的说道：“郡王殿下，一时间很难找到那么多的炸药……”
“春节期间怎么会缺少炸药呢？还是说，凌副官只在意大罗人的性命却不在意我方舍命奋战的将士们的生命？”
“真是，好大的慈悲！”
凌越连忙跪下请罪，生怕背上一顶通敌的罪名。
“凌副官快快请起，前方的将士们还等着凌副官的支援呢~”
轰隆一声巨响，大地摇晃，积雪碎石摇落，冰面骤然崩裂，江水沸腾如狂浪，吞噬众生。
已脱出重围的郭熙臣闻声回头，只看见了崩塌后的余烟。
前方马蹄嘶吼，旌旗扬空，是前来支援的部队。
“都统大人，上方有令，请回转方向，一鼓作气，攻下大罗。”
凌越骑马靠近，小声说道：“长山郡王有虎符，他令人炸了山，引江水淹了新月城。”
阳光下，他通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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