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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03

尹煜柃在沈家的日常很简单。

清晨,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沈逾晟的房间,拉开窗帘,轻声细语地将他唤醒,将为他准备好温热的牛奶和松软的面包摆放在床头柜;下午,她在铁门口迎接沈逾晟,替他拿着小书包,并排走至古桂花树下,听他迫不及待地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你一言我一语地走入宅邸中;周末,她领沈逾晟在庭院里散步,偶有只蝴蝶飞过,他兴奋地去追逐,她便在一旁温柔提醒他注意安全……

日复一日中,转眼已是第二年,沈逾晟进初中念预备年级也有小半年。

元旦假期里,分明说好放下工作陪孩子的,结果沈志宗又不在家。

趁闲来无事,尹煜柃便帮着一同打扫宅邸,问起季姨,说是每年这时候先生都会去医院做趟检查。

尹煜柃猜想,大概是去看他那心脏病。

一圈下来,发现家里没有一丝一毫沈逾晟生母的踪迹,同季姨问起时,只被囫囵带过,不敢多说。

也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尹煜柃不再多问,又拖了几下地板,还是没忍住吐槽说:“什么病不能改天看,偏要在元旦这天看!这父亲是怎么当的!”

前脚刚骂完,后脚便望见玻璃窗外汽车熄火,宅邸大门“啪嗒”一声关合。

沈志宗有些疲惫地将头发朝后掀了下,叫她去喊沈逾晟下来。

做什么?

沈志宗吩咐完季姨才答:“拍全家福。”

尹煜柃带着准备好的衣服敲响房门,沈逾晟正在桌前写作业,丝毫没有半点哀怨。

说明完来意后,尹煜柃为他穿戴好小西装与领结,沈逾晟这才轻声问她:“拍照的时候坐在沙发上不动就好了吗?”

尹煜柃点点头:“到时候季姨会说‘茄——子——’,然后我们跟着说一遍就好。”

两人牵着手一道从楼上下来。

沈志宗坐在沙发上轻轻调整了一下领带,挺直身子问季姨穿这样一身合不合适。知道他是紧张了,季姨笑着点点头,然后同陈叔去拿器材。

注意到前头的动静,沈志宗抬眸,收起刚才那副小孩模样,视线扫过沈逾晟。

后者旋即低下眼帘,有些紧张地步步靠近,在尹煜柃的带领下,坐至沈志宗的边上,两人的中间。

元旦节好久没那么热闹过了,宅邸内的叔叔阿姨都聚在远处观望着。

父子两人中间隔十万八千里,陈叔同季姨在沙发前架好相机后,季姨左右招招手,示意两人靠近些。

沈逾晟吞咽了下,没动静。

尹煜柃正想开口同他说,便见沈志宗破天荒地整理着儿子的衣领,道了句:“逾晟,过来点。”

一切就绪后,她牵着沈逾晟的右手,沈志宗牵着沈逾晟的左手,沈逾晟掌心微微用力。

第一次感受到父亲手心的温度,怀揣着这样的紧张与激动,在周围人“321茄子”声中,他露出了有些僵硬的笑容。

随着快门声的响起,一道光芒闪过,此刻温馨永远定格在镜头之中,悬挂在墙壁中央。

沈氏家族企业在杏楪涉足面广,沈志宗主要经营地产开发与酒店管理。

而2011这一年,是楼市史上最严厉的调控年,短暂的温存过后,沈志宗工作依旧繁忙,只好喊上季姨一同与尹煜柃携沈逾晟观赏世博会。

这日回到宅邸时已是晚上,尹煜柃放下包,叫沈逾晟先去洗澡,然后轻轻敲了几下书房的门,在门外提醒,“你最好还是抽空多陪陪逾晟吧。”

“怎么了?”

“今天参观的时候看见不少家庭,孩子都有父亲陪着,虽然逾晟没说,但能看出他有些不开心。”

对面道句知道了后便关上了门。话已至此,尹煜柃转身离开。

透过雕花木窗,院子里种植的老槐树叶已落尽,枝干泛出灰白色,十分素雅。

转眼就要来到新年,沈逾晟一直安静等待着父亲能够陪伴自己的那一天。

然而杏楪城北的冬,冷风横扫,风雪漫卷,一日如一日,总是那样寒意逼人,不尽如人意。

几簇积雪自枝头落下,随着书房内砰的巨响,树枝发出沉而闷的断裂声。

沈志宗平日最喜爱的便是书桌边的这只花鸟彩绘瓷器花瓶,伏案写作时,没什么比这室内满庭芳华的赏物意趣更能抚慰人心。

然而这花瓶如今却四分五裂地躺在地板上,一如旁边那几乎奄奄一息,正在抽搐的人影。

尖锐的啼哭声划破死寂,救护车刺耳的鸣叫一同奏起,所有人都聚到宅邸门口,震惊着、恐慌着、啜泣着、不知所措着……

被吵醒后,沈逾晟在床上辗转反侧,坐起来朝窗外望了好久,这才小心翼翼踩着拖鞋往屋外走,发现宅邸里空无一人。

夜幕如厚重的帷幕,低垂在无垠的天际。救护车的尾灯如同两只猩红诡诞的兽眼,一阵凛风吹过,不禁起了寒颤。

医护人员望着眼前一群人问:“只允许一名家属陪同,你们谁是家属?”

始终保持沉默的尹煜柃这才开口:“我是他的妻子。”

正准备上车,察觉到衣角被人轻拉,回头时她微笑着解释说:“小晟,妈妈有些事要陪爸爸去处理,季姨她们会陪你在家的。”

沈逾晟分外无措地立在原地,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那从炼狱驶来的救护车便带着死亡的气息,驶回一片黑暗的深渊中。

/

料到沈志宗的心脏病随时都可能发作,却没料到来得如此迅速——凌晨时,宣布抢救无效死亡。

在医院办理完各种手续,熬了个通宵,重新回到沈宅已是下午四点,尹煜柃坐在房间内,默默将大衣裹紧了些。

敲了两下门,季姨将长方形簿子放在桌上,“夫人,这是电话簿。”

作为妻子必然要承担许多事情,尹煜柃还未能歇息,又需要分别通知直系亲属报丧,告知他们具体情况,并商议有关丧事的安排。

牛皮纸封皮略显老旧,看起来年代久远。这一晚上着了寒,她心不在焉应一句:“好,放这儿吧。”

她那嗓子听着有些哑,季姨伸手将窗户关紧,“夫人,您已经一天没合眼了,知道您心里不好受,要是先生知道您这样折磨自己,在黄泉之下一定也不会安心的。”

沈志宗的去世意味着两人夫妻之间一场交易这事,如今只剩她一人心知肚明。在外界看来,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她和沈志宗这一年恩爱至极,如今他的离世,她必定无法承受。

一整夜没合眼,没有精力同沈家人演戏,尹煜柃抬起手腕轻揉太阳穴,淡声说:“我知道的,您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脚步声逐渐远离,指腹落在封皮上,尹煜柃拿起手机逐一拨打号码。

刚朝手机里输入两个数,门口倏然再次传来敲门声。

她平时习惯独处,话并不多,特别是工作时不喜欢有人打扰,真正的沟通应是高效而富有成效的,而不是无谓的重复与冗长,说过一遍的话她不愿意费力再说第二遍。

加上本就劳累,头愈发疼痛,尹煜柃的语气几乎将至冰点:“我说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门未关紧,她回头时眉眼间尽是冰冷,听闻她的话,沈逾晟更是进退两难。

愣怔几秒,尹煜柃迅速整理情绪,露出柔和的笑容,招手示意他过来,问:“有什么事吗?”

上完一天学,沈逾晟也是现在才见着尹煜柃。听季姨说她因喉咙痛没吃早餐与午餐,便拿了润喉糖来,递一粒给她,把剩下来的留在她桌上。

“谢谢小晟。”尹煜柃在沈逾晟的注视下剥开往嘴里塞。

沈逾晟回:“不用谢。”

清凉口感融化于喉中,缓解许多疼痛,尹煜柃弯弯眼角:“作业写完了吗?”

沈逾晟点点头。

毕竟亲生父亲才离世,又早早的没了生母,如今他孤苦伶仃,怕是一时间还不习惯。尹煜柃夸他一句乖,“爸爸刚刚去世,妈妈还得忙很多事情,我去找陈叔来,带你出去玩会儿。听说锦江乐园新开了个项目,让陈叔陪你去好不好?”

本想让他出去散散心,却没料到沈逾晟摇了摇头:“我想待在这里。”

那张稚嫩的脸上神情格外认真,透黑的眼眸不含任何杂质。注视着沈逾晟,尹煜柃没拒绝,让他搬张椅子在自己旁边坐着。

他现在会不安,她能理解。毕竟他现在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无亲无缘的她了,刚失去至亲,他需要人陪伴。

尹煜柃摸摸他的脑袋,软下语气:“那小晟就乖乖坐在这里,妈妈陪你。”

沈家亲属多,逐通打电话告知完后,已是深夜,漆黑枝桠错落在灰蓝色调的天幕。

尹煜柃的手指细长,一页一页翻开电话薄时,偶尔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拨号时手背皮肤绷紧,勒出骨骼的形状。

她有时会问他一句,电话簿里的人是他的谁,好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

除此之外,沈逾晟安安静静,没有说一句话,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并不让她觉得烦扰,反倒让她觉得有个伴,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谁陪着谁。

挂完最后一通电话,尹煜柃只觉着眼睛酸痛,用力闭了闭。太过疲惫,加上环境静默,以至于忘记沈逾晟的存在。

“困了就靠在我肩上。”闻言,她缓缓睁眼,发现沈逾晟正格外认真地看着自己,俨然像个小大人。

侧目打量着他那窄窄的肩膀与小小的身子板,尹煜柃没忍住笑出声:“那我们逾晟可要坐稳咯,千万别倒下了。”

确实疲惫,她也不拒绝,控制着力度,轻轻靠上沈逾晟的肩膀,然后逐渐泄下力。

沈逾晟放在腿上的手一点点攥紧。

尹煜柃清瘦有力,其实不重,但成年人与小孩力量差别太大,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

似是注意到沈逾晟的僵硬,尹煜柃闭着双眸,只打算短暂歇息:“妈妈靠两分钟就好。”

天色暗得浓郁,周遭也很安静。

桌前开着一盏台灯,暖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疲惫的她遇上柔和的光,一定美得会是别样风姿。

视线只能落在女人的头顶,隐隐约约可见她浓密眼睫。一颤一颤的。

沈逾晟想看看她此刻的模样,却不敢乱动。只说:“多靠一会儿也没关系的。我可以的。”

如果这样靠着舒服,那就像窗外临时落在枝桠上休憩的蝴蝶,这样美丽地在他这里多停留会儿。

他也能成为她可以依靠的人。

/

作为沈志宗的妻子,他的丧事完全是尹煜柃一手操办的。沈志宗入殓送来宅邸后,尹煜柃坐在旁边守夜,头戴白布,身穿黑袍,有些昏昏欲睡。

自客厅路过绕到楼梯口时,沈逾晟遥遥地望她一眼,心里奢望她能朝这看来,可她却没有。

他想主动靠近些,刚迈开一步,结果被季姨领回房间睡觉。

屋内窗帘被拉上,只留床头一盏灯。明晃晃的光线映出他心不在焉的神情,脑中还在想她,“她要在那里坐一晚上吗?”

季姨说是的。

沈逾晟坐在床上,稍稍抬眸,“就她一个人吗?”

今日他的话突然有些多,季姨将被子整理好,当他是心里不踏实,耐心解释:“先生走得突然,老爷子生病不方便来,其他亲属也来不及赶来,所以就只有夫人一人。”

沈逾晟的语气突然有些急切,“我想去守夜,我也是亲属。”

从小到大没见他提什么要求,知道是记挂夫人,季姨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语重心长劝道:“小少爷,你年纪小,还在长身体,不能熬那么深。”

“她会冷的。”沈逾晟还在尝试说服,语气逐渐虚下来,“多一个人总会暖和点。”

季姨帮他掖好被角:“我待会儿会给夫人送衣服。夫人叮嘱过,要你睡着才放心。小少爷你就踏踏实实睡觉,不用担心。”

“可……”

话未说完,房门被轻轻合紧。

躺在床上,沈逾晟辗转反侧,紧盯着天花板暗中发誓——即便是在屋里,也要陪她一起熬夜。

可到底年纪还小,望着望着,眼皮开始打架。

最后,他还是睡着了。

心中怀揣着“熬夜”的信念,一晚上总是吊着根神经,沈逾晟醒时几乎瞬间就睁开了眼,从床上弹起来,白光从窗帘外泄进来,后知后觉昨晚睡着的事实,颇为懊恼地抓了抓头,下床洗漱。

屋外奏着丧乐,沈逾晟下楼时发现灵堂已布置好,沈家人陆陆续续来此吊唁,围坐沈志宗周围悲痛啼哭。

尹煜柃左右忙碌,面上没有任何哭过的痕迹,同往常一样不带表情。

自她有记忆起便没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年仅二十一岁的她,从未真正经历过白事。

季姨将她拉到稍微安静些的角落,似乎是在告知今日事项的流程。

她浑浑噩噩,忙得晕头转向,分明有许多事需要她,却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沈逾晟,从人群里挤出来,给他手臂挂上黑布。

“大哥走了,我们该团结一致共度难关。”远处,沈逾晟那二叔沈德珩率先打破沉默,停顿了下,将手臂上绑着的孝带挪挪正,“他生前没留下明确遗嘱,作为家中次子,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努力各位有目共睹,按传统我继承自然是合理的。”

又有几人接话。

此时沈逾晟那姑妈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声音略哑地吼了句:“按照法律,大哥的遗产怎么说也是留给逾晟的!大哥一直希望我们和和睦睦的,你们要是今天想吵,就都给我滚出去!”

有人不悦地哼了声,“法律?法律能懂我们哥俩的感情吗?”

一家人争论不休,在一片混乱喧闹中,沈逾晟突然感到有些迷茫,努力想要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但那些关于死亡、永别和悲伤的概念,对他来说还太过遥远和抽象。

仿佛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扭曲……

就在这时,手被人轻轻裹于掌中。

身旁的女人已为他挂好黑布,手骨婉约柔美,十指纤纤,肌肤细腻温润,却格外坚定有力。

尹煜柃牵紧他的小手,声音还带着通宵过后的哑,“妈妈领你去吃早饭。”

沈逾晟一直很乖,很听话,尹煜柃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殡仪馆火化时,尹煜柃同沈家几人进去,说小孩子不能看那个画面,便叫他乖乖等在外头。

染了一路哭声出来时,沈逾晟一直坐在椅子上等着,不哭也不闹。

烧纸时,烟太大太呛,尹煜柃叫沈逾晟站在一旁。直到骨灰盒入土,才示意他过来,“小晟,跪下来给爸爸磕头。”

沈逾晟懵懵懂懂走至墓前,下意识回头。

尹煜柃告知他:“三下。”

站在墓园内,凛冽寒风自正北方刮来,寒意直达四肢百骸,令人周身颤栗。

磕完最后一次头,沈逾晟在再次奏起的丧乐中站起身,尹煜柃扑倒在沈志宗的墓碑前,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滚落而下,嘴中不断地呼唤着“丈夫”的名字。

金色纸钱燃烧时产生的巨大白烟在空中掀涌,沈家人悲怆的哭丧声在远处此起彼伏,白布黑袍在寂寥的风中扬起,浩大场面充斥一种茫茫悲戚感。

活生生的父亲成为了摆放整齐的黑白照片,沈逾晟撑着黑伞立在尹煜柃的身旁,大脑空白地轻顺着她的背,思绪如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四处飘散。

结束后,沈家人群群围过来扶起哭到脱力的尹煜柃,不断安慰着她,把个子小小的沈逾晟挤去外头。

逐一应付完后,她红着眼圈,有些筋疲力尽。

沈逾晟终于有机会靠近,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伸给她,没多久她又被沈伯寅找去了。

/

他不知道沈伯寅跟尹煜柃说了些什么,回沈宅的路上,她坐在车里,神色疲惫中透些恍惚。

沈逾晟手里拿一小袋米,尹煜柃教他在过桥和拐弯时往路上撒些。

他小声问为什么。

尹煜柃摸摸他的头:“这样,爸爸就会寻着米香找到回家的路。虽然爸爸平时对你凶,但那都是对你负责。怎么样他都是你的爸爸,你也不希望爸爸迷路,对吧。”

沈逾晟点头,听话照做。

良久,他又伸入米袋,拿一把抓在手中,开口问:“那……你的爸爸妈妈呢?好像从没听你提起过。”

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尹煜柃往后仰了仰,闭上酸胀的双眼,困意愈浓,轻描淡写地摇摇头,声音轻而平静:“我没有爸爸妈妈。”

汽车疾驰而过,车窗并未关紧,风强有力地向她吹去,露出饱满的骨相。不带任何妆容,却已美得让他入迷。

拐弯时的向心力才逐渐令他回神,朝外撒米。

他其实不信她说的。

因为这两天的事,都是季姨教她的,她不熟练,甚至可以说是陌生,分明父母健在,她跟他一样,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

可她不想提及,他便没再问过。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沈宅再度恢复成往日那副模样。平时尹煜柃并不会送沈逾晟去上学,但沈志宗刚离世,怕沈逾晟心里不踏实,便坐在后座一路陪着。

望着沈逾晟孤身朝学校里走去的身影,她收回目光,于是错过他后来时不时回头的几眼。

像是有某种强烈的预感般,想反复确定她依旧在。

车内,电话铃声源源不断响起。陈叔提醒:“夫人,您电话。”

尹煜柃后知后觉看向手机屏幕,来电显示“阿澈”——是去是留,选择权如今已然交至她手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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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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