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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心病

驿站的灯火通明,沧牙按齐知远的要求,将帘栊卷起,在门前又多挂了一盏灯。

越临近疆北,街边大雪堆砌得越是厚重,金乌一坠,积雪便将夜色晒成了铅灰,好在天上星垂如灌,衬着月光,将堂前一段路照的雪亮。

屋中烧炭,只需穿件中衣就会暖和,齐知远坐在案前,披着外衣阅览公文,正看到一半,桌上的烛光就被人灭了。

借着屋外灯笼的余光,齐知远将手中公文收拢。本想着外面天色已晚,不如上塌休息,没想到刚从案前起身,门前的灯笼也被人灭了光。

疆北驿站常年空置,白日入住的时候不是没听人说过荒野孤鬼的奇闻,只是他向来不信邪,只当是人闲来无事的轶闻。

窗棂处突然被人用石子断断续续地敲砸着,夜色静谧,每一下都像撞在人头皮上,齐知远将外衣笼好,走到窗棂面前,本想将窗户关好,殊不知,雕窗被人猛地拉开,从外向内灌进一大股凉风,齐知远还没反应过来,黎奕便纵身跃到了槛框之上。

齐知远被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幸亏黎奕眼疾手快将他往怀中一搂。

是再熟悉不过的气味。

齐知远猜到他到了驿站后黎奕定会寻着照过来,还特地嘱咐沧牙多挂盏灯,没想到黎奕人是来了,但学的是梁上君子的作风。

“我道我今日艳福不浅,能得个美艳无双的将军鬼光顾。”齐知远站定后,将蜡烛重新燃起,借着光亮瞧向黎奕,故作惊奇,“呀!谁能想到是我们不爱走正门的小侯爷。”

黎奕心里冤枉,他深夜处理完军务便骑着快马往这边赶,本猜着此时齐知远已经入睡了,又想着他觉浅,不能贸然将他弄醒,才想到走窗户这个招子。

黎奕靠过来,连着往前走了好几步,逼得齐知远节节败退:“鬼能有小侯爷知疼知热?”

“鬼哪能和小侯爷比?”齐知远覆上黎奕的手,靠着这熟悉的暖热,“鬼才不会爬我的窗户。”

“鬼也不能给齐都官暖床。”黎奕腾出一只手来,盖上齐知远的脖颈,顺着脖颈搓摸他的脸,“如今你是朝廷的新贵,圣上面前的红人。听说朝中不少老人都想与你攀上关系,还往你府上塞了人。”

黎奕长目飞耳,人虽然在疆北,但徽京发生的事却了解得一件不落。

齐知远想起那些个在他面前排排站的女子们便是头疼,忍不住将头靠到黎奕的胸前,闷声闷气说:“是塞了几个。”

“塞了几个?男的女的?”黎奕拧眉,心中顿感不妙,“我这才走了几天?”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丑有俊。”齐知远歪着头,仰面看着黎奕,揶揄道:“小侯爷也会和姑娘们拈风吃醋?”

黎奕的手游走到齐知远的后脑勺,将他宝贝似的搂抱在自己怀里:“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私底下一个比一个腌臜,我只是不想让你卷入这是非中。”

“身若浮萍,不由己心。”齐知远也怕自己身边混了别人的耳目,早早就将人都打发走了,“人都被我打发走了,我还是喜欢清静些。”

——总不能真叫他抱着个姑娘睡觉吧。

黎奕的怀里过于舒服,齐知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为了疆北的军粮,齐知远连赶了几天的路,眼下清晰可见的乌黑让黎奕心头一紧,他掐了把齐知远的腰:“瘦了些,怪让人心疼的。”

“思君心郁陶。”齐知远靠着床边坐了下来,揉着眼睛道,“我还以为你会提前回来的。”

黎奕不是没给齐知远写过信,相反,他写得很勤快,只要想着齐知远心窝就会发烫,源源不断的有说不完的碎语。齐知远也给他寄信,偶尔与信带着一起来的还有黎府的梨花枝。

军中都是大老粗,笑着告诉黎敬天有人给小侯爷送了根光秃秃的梨花枝,只有黎奕将梨花枝郑重地种在自己的房间里,日日浇水,累了才会和宝似的拿出来好好端详。

乌孟笑黎奕疆北天寒长不出梨花,只有黎奕知道这是齐知远在催他回家。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黎奕靠着齐知远,将肩膀给他打盹,“梨花枝我收到了,可惜疆北严寒,它始终发不了芽。”

齐知远轻轻笑了起来,他也没想到黎奕会在苦寒之地种梨树。

齐知远说:“我困了,先睡会儿吧。”

黎奕“嗯”了一声便要脱鞋,齐知远替黎奕褪下大氅,手臂触到他被汗水打得湿冷的袖口时心中一颤,于是等他脱好鞋后回头将床上的被褥分他:“你今日来找我,是军中战况好转了吗?”

黎奕摇头。驿站离军营有两个时辰的路,他是偷跑出来的,天不亮就要回去:“明清还在太茂岭和布日古胶着。我们说好了,等徽京的粮草一到,她的副将就出发。”

“布日古想打持久战。”齐知远一针见血,“他背后有乌拿托撑腰。”

黎奕不置可否,布日古的目的太明显了,可偏偏他们却奈何不了他。

“魏申禄虽填了户部的缺,但终归只能解燃眉之急,这批粮草运到,下一批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任千里回来得早,我是赶在孙放那边开口前截的胡,朝中政况……乱得不行。”齐知远扶额,“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得逼着他们先动手。”

黎奕凑近齐知远,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暗香,抬眸间锐光一闪:“今日军会上也说到此事。有人提议说让木里给我们供粮。”

“是个主意。只是木里那边……”齐知远停顿了一会儿,木里太守可是个出名的“三不沾”。

“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我与木里太守素无交情。”黎奕越凑越近,整个人都压上来了,声音也越说越低,“你我相别近两个月,就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吗?”

自然是有的。

只是亮着烛光,羞于说出口。

齐知远指着烧得正酣的蜡烛,他的脖颈被黎奕抵着,一时忍不住叮咛出了声。

黎奕吹了灯:“困了,正事明日再议。”

*

西南,大雨。

狂暴的黄沙遇到酸雨就成了吃人脚的泥泞,一连几道靛蓝色的闪雷劈在孙放的脚边,大雨不仅糊了眼,还将黄土沙变成沼泽地,稍一行差错步就是万劫不复,孙放拄着树枝,小心翼翼得往前试探。

好在雨中的人影愈走愈近,一个脸上画着可怖花纹的赤膊男子如约站到孙放面前,将他领到相隔不远的驿亭。

为这批军械孙放找过不少买家,其中只有丹琼诚意最足,给价最高,还不问货的来历,孙放脱下蓑衣,摘下蓑帽,将男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你就是丹琼?”

大雨天男人却打赤膊,一头卷曲的长发贴着头皮低束,见孙放心有疑虑,男人也不急着解释,而是解开随身带的酒壶,倒了杯粗酒推给孙放:“沙漠的酸雨伤人,喝一杯会好点。”

驿亭早已荒废,雨水密集沉闷地打在蒲草屋顶上,亭内四方桌上蛛丝与灰尘纵横交错,要想喝到好酒水是不可能的,孙放舔了舔唇,接过粗酒一饮而尽。

辣酒入喉如砂砾刮过,果真如丹琼所说,等喉头的暖意扩散,将身上潮湿的漉气一扫而空。

孙放舒服地打了个寒颤:“先说好了,我只是想赚钱之余能让孙昭吃点苦头。”

“大人想快点卖掉那批军械。我无疑是最好的买家。”丹琼身体前倾,靠着桌子,右手放在胸前,神情虔诚,“我以马奴神的名义向大人起誓,明日军械一到,我的人就会将百万白银双手奉上。”

是个识相的赛坎人。

孙放闻言后,将怀中的庙算书和六阵图抽出,扔在桌上,激起一阵扬尘。

疆北的战况不容乐观,西南也好不到哪去,孙昭被朝廷裁兵,丢了一半的战力,如今虽围了将军冢四面,但羌渠的鹰王打和天狼王结盟之后,就再无退缩之意。

将军冢成了孙昭的一块心病。

孙昭下面的谋士为此写了足有手掌厚的庙算书,里面全是对将军冢情况的分析。

丹琼翻看孙放扔来的庙算书,片刻后抬头时,已然是一张满意的笑脸。丹琼将东西叠好,放进随身带的布挎包里:“如果大元的王愿意像鹰王一样与我们缔结条约,我们将会是最好的朋友。你是我遇见过最爽快的大元人。”

孙放双手抱肩,对眼前的男人还保留着不信任:“我只要银子,我们说好了,是市价两倍的价格。”

“当然,赛坎的男儿决不食言。”丹琼的眼中闪过精光,“大元有一句古话我很喜欢,说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你做事爽快,我当投桃报李。”

丹琼将早已备好的药瓶放到孙放的面前,纯银做的药瓶光鲜明亮,上面还雕刻了好看的花纹:“你是我的朋友,你厌恶孙昭,那他就是我的敌人,将这个放进他的食物里,你会有所收获。”

孙放神色大变,猛地起身:“我只是恶心他,又不是要他死。你真当我傻,替你们杀了他,然后任凭你们侵略我们的国土?”

“鹰王敬佩孙将军,常说要在战场上与他真真切切地打一架,见见大元战神的力量。”丹琼太明白亲眼所见这个道理了,他将药瓶打开,倒出一颗药丸放进嘴里咽下肚,在孙放瞠目结舌的表情中晃动着药瓶,“下毒杀人这种龌龊事我们不会,也不屑去做。这是由赛坎巫师做的药,只会让人难受几天。等他恢复了,你也回徽京了。”

丹琼又道:“我以马奴神起誓,丹琼绝不会骗人,更不会欺骗自己的朋友。”

大雨势头变小,只剩丁零的雨水顺着草秸的方向顺溜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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