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庸今日头风症又犯了,抢修堤坝的事令他焦头烂额,不光如此,城中遭湖水冲垮的屋舍也一并被算在他头上,需要安排人去处理。
这些成了名门望族攻击他的最好手段,他们抓着溃堤一事不放,在背地里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其中数崔氏最为猖獗,不仅大肆煽动百姓,还总安排人在修堤时做手脚。
上次刺杀的事崔氏随便找了个替罪羊,扔出来砍了之后,此事便不了了之。
这次他们搞这些背地里,登不得台面的小动作,赵庸只能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示众,却难以从源头上掐绝,当真是恨得牙痒痒。
本来一月犯一次的头风症,自打来了江南,几乎隔几日就会犯,而且一日比一日严重。
今晚尤其难以承受,戾气贴着皮脉冲涌,仿佛是已经烧灼到红热的铁块,恨不得立刻贴在皮肉上,令其皮焦肉烂。
屏退元清元明后,脚步不知不觉走着,回过神一抬眼,已是来到了桓九凌的院子前。
进到里屋时,里头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
赵庸绕过遮床的落地屏风,手指掀起那碍事的床帘,于朦胧月色下,看清了躺在床最里侧的青年的侧脸。
双唇微微分开,清清浅浅的呼吸很有规律地吐出。
他倒是睡得熟。
赵庸探出手,从外面裹挟而来的寒意跟着深入,桓九凌察觉到,呢喃着,缩了缩肩膀,把自己蜷缩成个球。
突然,赵庸动作停顿,视线下挪,把眼前那挡眼的靠枕抽出丢开,掀开被子,和衣躺了进去。
被子里很暖,足以驱散满身缠绕的寒气,而躺在里侧的桓九凌身子瑟缩得更加厉害,似乎经受不住这攀上背脊的寒意。
赵庸没心疼他,化冰的指尖触上他后背,隔着薄薄的寝衣,仿佛直接触摸到发温的肌肤一般。
折磨许久的疼痛瞬时消散,舒服得他喟叹出声,手臂禁不住绕过他的窄腰,霸道地将人圈入怀中。
“唔……”
闷哼声溢出唇瓣,桓九凌彻底醒了,被冻醒的。
接着他就发觉到一丝不对劲,他被人抱住了,力气很大,呛鼻的冷杉香暧昧浮于鼻尖。
他认出来人。
“公—”
刚想呼出声,压制的危险喘息洒至颈侧,那处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战栗,畏惧似的瑟缩。
桓九凌再难吐出半个字,因箍在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就快把他给勒死了:“公公,我要喘不过气了—”
回应他的是,赵庸欺上来,薄凉唇瓣摩挲,压蹭过袒露在外的侧颈。桓九凌登时僵呆住,背脊窜起动颤灵魂的恶寒,不敢相信赵庸这是在做什么。
他疯了?!
“公公,你清醒一点!我不是你那些个妃子,我男的,直男!”
赵庸从遍布身体浪潮般的快意中复苏,听着他嘴里稀奇古怪的话,几分云里雾里,意识沉溺在抽条似扩散的舒畅,懒得细思,索性捂住了他的嘴。
“话多。”语毕,再度凑了上去。
桓九凌:“唔唔唔……”
这死太监,要不是这身体太弱,立刻一拳打爆他的脑袋!
然就在桓九凌以为他即将被死太监凌辱的时候,赵庸陡然退开了身子,一如从前那般将他翻过身来,面对着面,抚摸他的背脊和头发。
桓九凌紧绷的神经绷了个寂寞,咬死人的心都有了。
赵庸摸了没两下,手指掠至桓九凌的额头,那里被额发遮挡,看不分明下面的情况。他指尖轻轻一拨,光洁饱满的额头就露了出来。
满意之色从赵庸眼底划过,他话中含过笑意:“瞧着近来过得不错。”
交叠的指尖在额头原先的伤处弹了下,不痛,但侮辱性极高,足够让人炸毛。譬如紧张兮兮又莫名感觉自己被玩了的桓九凌。
他恨得牙痒痒,尤其本身睡得好好的,却被突然闯入的死太监给冰醒了。
起床气和屈辱气同时大爆发,他再顾不得许多,扯住赵庸的手,猛虎张口般咬了上去。
一口叼住他做恶的指尖,不留情地重咬下去,瞬间被卡在牙齿间的指骨硌得牙痛。可就这样,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
赵庸怔了一瞬,毫无征兆地低笑起来,笑声嗡嗡,在独有两个人的床畔不高不低地回荡。
桓九凌越听这笑声越生气,怎么他就这么无所谓,完全不知道痛的吗?!
思索的当口,赵庸收住笑音,空出的一手捏住桓九凌两侧下颚,轻巧使劲,痛得桓九凌不得不松了口。
“属狗的?”赵庸视线在被咬出牙印的指头上流转,旋即腾落在跟前青年的面上。
即便是被人掌梏着,他也丝毫没有服软的态势,似乎是被气得不轻,跟发了脾气的猫儿没什么区别。
桓九凌心想你才属狗的,你全家都属狗的!
赵庸伸出拇指,探进桓九凌被迫张着的口中,指腹刮蹭牙齿,在尤为尖锐的齿节上稍作停留。眼神一暗,语气如恶魔低语:“牙尖嘴利,把这些都拔了,如何?”
桓九凌再没了原先气势,瞪大眼睛,打了个哆嗦,旋即捞住赵庸的手臂,可怜巴巴地求饶道:“公公,牙、牙不能拔,拔了还怎么把公公给我的鱼烤了吃?”
因为下颚被挟制,他说话几分含糊,咕咕哝哝,听着与撒娇无异。
这幅模样很合赵庸的心意,旋即收回了手,扯住他腮边的软肉揪了揪:“惯会说些漂亮话。”
桓九凌舒出口气,庆幸自己的牙保住了。
接着便听赵庸语气闲闲,提起旁的事:“元清说你今儿被吓哭了,因为怕我会追究上次的事。”
好个元清,传话是这么传的吗?
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被吓哭了?
谣言,这是无可争议的谣言!
“什么嘛,元清摆明了是瞎扯,公公那么心善,怎么会追究我的事。”桓九凌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无害,软声道,“我就是不敢相信,公公会对我那么好,把满池的鱼都送我了,让我随便抓,那可是岭南来的鱼。”
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很是踩中赵庸的舒坦处,指尖揉搓桓九凌软度格外趁手的脸肉,他反口道:“谁说是送你了?”
出尔反尔,自己不认自己的话,好个死太监!
桓九凌诧异地“啊”了声,故作很惊讶的模样:“可、可是元清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还见后院那门都解封了,难不成是元清在假借公公的名头!”
赵庸“嗤”一声,指尖使了些力道,听见桓九凌吃痛的闷声,不咸不淡的嗓音里掺了些讥嘲:“说你牙尖嘴利,这就显上了。”
“哪、哪有啊……”桓九凌吃痛,心里怒骂死太监手下不知轻重,然而嘴里求饶的话张口就来,“痛痛痛,公公轻点,捏坏了怎么办?”
赵庸反倒来了劲,故意掐着怡人的软肉揪了一圈,瞧见桓九凌眼底蓄起晶莹的泪水,方消停了,将人放过。
掌心转到后脑处,将他整具柔软温暖的身体纳入怀中,一面顺着背脊,一面柔声道:“你说你想见我,是有事求我?”
桓九凌正揉着自己被掐得发烫的脸蛋,听见他问话,稍反应了下,明白他在问那边湖水决堤时的事。
知道机会来了,桓九凌暂且放下怨怼,答应道:“是有那么一件小事,想求公公。”
果不其然,赵庸心底耻笑,他嘴上说着关心,实际心底还不是有事相求。
不过这样也好,总归不心心念念往外逃就不算是大事。
“说。”
桓九凌在漆黑的帐子里瞧不清赵庸的神色,光听声音,感觉他此刻情绪正常,便鼓了鼓勇气,大胆道:“我想回家见一见爹娘,公公能答应我这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然而对面许久没传来回应,搞得桓九凌还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在脑中翻来覆去想,都没能发现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静默的时间一分一秒被拉长,周围的空气寸寸绷紧,勒实胸腔中的心脏,闷得就快喘不上来气。
桓九凌难以承受这过分压抑的气氛,心想死太监这么吝啬,连让自己回家见见爹娘都不肯,干脆算了,还是下回找别的机会吧。
正要开口跟他说当作无事发生,下巴忽地被人捏住,微微抬离,赵庸凉薄的呼吸拨至耳畔。
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了桓九凌的上方。
夜色中,桓九凌望不见他的脸,只感觉脸侧痒痒的,似乎是赵庸身前垂落的一缕长发,搔在脸上,微微发痒。
桓九凌试图偏头避开,下一刻被他捏着下巴强硬回转,赵庸清润而有寒意的嗓音在黑暗中响着:“桓小郎君可知道,天底下没有白来的东西。你想见爹娘,我可以允你,但你能给我什么?”
这出去一趟还得谈条件,死太监真不是个吃亏的主。
桓九凌左思右想,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是临走前爹娘给的冬裘,总不能把那个给他吧。
桓九凌才不乐意,于是为难道:“公公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就会给。”
“好说,确实有一物我想要,而那东西也只有桓小郎君能给。”他说着,指尖紧贴下巴,滑过小巧的喉结,激起层层战栗,来到衣衫微散,而露出的形状漂亮的锁骨附近。
“公公你—”
桓九凌慌得一批,汗毛根根倒竖,死太监该不会是动了那种念头吧。
不行,坚决不行,他绝对不会答应的!
“让我咬一口,如何?”赵庸突然说。
他说的太过正经,以至于已经完全想偏的桓九凌没能在第一时间拽正思绪,惊讶地“啊”了声。
赵庸重复,态度没有半丝不耐:“咬一口,你就能回家见爹娘。很划算吧,桓小郎君觉得如何?”
好像是哦,由于桓九凌事先把死太监想的很变态,以至于他把要求说出来后,桓九凌突然觉得被咬一口这事也没什么。
况且能换得见爹娘,值!
“……那公公轻点。”
深暗夜色中,赵庸提唇深深笑起,在他话音响起的同时,低头对着白皙颈项咬了上去。
蓦地,寂静的房间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堪比杀猪的尖叫声,随后戛然而止,唯余止步齿间的闷声轻喘。
生理性的喜欢就是会想要咬人,恨不得咬死他。
当然公公还没意识到,他单纯因为头痛,想开发一下,看看咬一口会不会更爽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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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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