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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

道虚真人翻来覆去看着手中信笺,额间流下一滴冷汗。

且看那道虚真人,长须白发,道袍着身,双目炯炯,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传闻道虚真人精通修玄、炼丹之术,颇为永熙帝宠信,与三相禅师名号相齐。

他拿着信笺的手,正不住地发着抖。

那信笺落款,只写了一个字——“傅”。

道虚真人抬手抹了把冷汗,他仔细记住信笺上的内容,随后点燃了烛火。

纸张被放在烛火上,燃烧的火焰很快将纸张点燃。

“真人,真人!”道虚身边的一个小道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连礼数也顾不上了,“不好了!督主他、他......”

“怎么了?”道虚一凛,他的心在此刻蓦然悬起。

“刘太监带着神机营的人,将督主押到宫里去了!听说......听说是圣上的命令!”那小道焦急道。

不怪他焦急,也不怪道虚心慌意乱,他们能一步登天,平步青云,全靠傅东海的扶持。

若不是傅东海将道虚引荐给永熙帝,道虚此时,还不知在哪处人家装神弄鬼,卖丹讨缘呢。

“不要慌张,不要慌张......”他安抚着小道,也像在安抚着自己,“山人自有妙计......”

信笺纸张在火焰中扭曲起舞,沸腾的火光照在道虚的脸上,像一道诡谲的鬼影。纸上笔墨大多已被火焰吞没,只留下几个字迹,依稀可以分辨——

“......白虹贯日......荧惑守心......”

“褚正思......谢明河......”

“暗施巫蛊,诅咒陛下,形同谋逆。”

“唰!”火焰蓦地高涨,将纸张尽数吞噬。

眨眼间,一阵风来,吹起一阵尚带着余温的灰烬。

灰烬中湮没的所有秘密,随着这阵风起,飘散于天日昭昭的晴空之下。

......

乾清宫中,傅东海跪在殿中,那封九卿联署奏章被狠狠掷在傅东海的身前。

“傅东海,你究竟瞒了朕多少事?”永熙帝的语气轻飘飘的,可傅东海最会揣度圣心,他知道这是永熙帝发怒的前兆。

傅东海竟不辩驳,他俯首叩头,道:“奴才知罪。”

“哦?你知罪?”永熙帝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知什么罪?”

“贪赃受贿,卖官鬻爵,结党营私,欺君之罪,窃夺国柄......还是——”永熙帝浑浊的眼睛掀起暗涌的风浪,“谋逆之罪?”

“奴才糊涂,确实收受贿赂,其余罪名却不敢当。”他垂下的眼中,闪动着波谲云诡的光。

“不敢当,我看你倒是敢做!”数封奏折被永熙帝掷于地下,甚至有些奏折的棱角还击中了傅东海的额头,留下一道血痕,“这些被你压下的奏章,如何解释!”

“奴才不敢辩驳,这些奏章确实是被奴才留下。”傅东海此话一出,永熙帝冷笑一声,他气息倒逆,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好,你承认得倒是爽快。”永熙帝攥紧了手中的佛珠。

佛珠转动之间,好像是在抉择着傅东海的命运。

诡异的沉默之中,一个小太监走至永熙帝身边,轻声道:“圣上,道虚真人求见。”

“不见!”此时永熙帝正怒火中烧,哪里顾得上什么道虚真人。

那小太监的眼神闪了闪,他瞥了跪在地下的傅东海一眼。

傅东海手眼通天,那小太监也自然收过傅东海的好处。

“可道虚真人说,他观测天象,有要事相报......”

永熙帝顿了一下。

他如今最相信的,便是鬼神之事。他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将傅东海之事暂且搁置,吩咐道虚真人觐见。

道虚真人体型瘦小,却步履生风,一副世外高人之姿。他向永熙帝行了一礼,却不跪拜。

那是永熙帝赐予道虚、三相等方士的特权,世外之人,不必拘于世俗之礼。

身为皇帝,自降身份,实为荒谬。

“真人有何要事?”永熙帝问道。

“禀圣上,贫道方才卜得一卦,呈不吉之相,遂速速入宫,果不其然,见傅公公在此。”道虚真人抚着长须,侃侃而谈,似乎一切皆在他预料之中。

“哦?真人卜得什么卦象?”永熙帝的身体微微前倾,作聆听之态。

“天地否卦。”道虚真人叙话之间,倒真有几分高人之姿,“下坤上乾,闭塞不通,卦辞曰,‘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

“真人是说,小人道长,君子道消?”永熙帝冰冷的眼神扫过傅东海,“真人当真是神通广大,眼前倒确实有这样一个不利邦国、欺上瞒下的小人!”

傅东海跪在地上,永熙帝看不见他的神色。

道虚真人却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傅公公如今深陷困厄,乃是君子道消啊。”

永熙帝怒极反笑:“真人可知,他犯下多少罪过?”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贫道实在不愿见圣上受小人蒙蔽,误杀忠臣啊......”道虚真人摇头叹道,他说得风轻云淡,可他背在身后的手却在轻微地颤抖着。

“此话怎讲?”永熙帝将信将疑。

“圣上可知,傅公公为圣上祈福,在道观供奉九百九十九盏长明灯,灯火彻夜不息,只为圣上修为精进。”道虚真人如是道,“供奉如此多的长明灯,花销自然巨大,傅公公一时走了偏门......却也、却也情有可原。”

“真是如此吗,傅东海?”永熙帝心中怒火平息了几分。

“奴才只望圣上福泽绵长,早日得道。”傅东海不敢抬头,“奴才贪赃受贿,却为实情,不敢求圣上饶恕,还请圣上降罪。”

永熙帝没有回答,他俯视着傅东海,似乎在思量,到底要定什么样的罪行。

“否卦六二,小人吉,大人否,贫道观此卦象,傅公公或受诽谤缠身,敢问圣上,是否有人出言诋毁傅公公?”道虚掐指,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似是在测算天命。

永熙笃信鬼神之事,他心头一凛,也渐渐生疑:“真人说得不错,确有弹劾他的奏章,只是这到底是诽谤,还是......”

“真相?”

“贫道曾观天象,近日有白虹贯日,荧惑守心之象,白虹如刀,日如君王,荧惑守心,更是直指天子......”道虚真人额头生出一滴冷汗。

永熙帝攥紧了手中的佛珠,突然间,一阵彻骨的痛意骤然在颅内生起。

像是千万把利剑穿透血肉,在体内不断地翻飞搅动。

永熙帝不禁发出痛苦的低吟,他手中佛珠挤压之间,发出“嘎吱”声响。

佛珠挤压到极限,上刻的莲花纹渐渐失去颜色。

“砰!”

线断,佛珠散。

一粒一粒的佛珠自永熙帝手中滚落,永熙帝大惊之间,他想伸手去抓住佛珠,可佛珠擦过永熙的指尖,径直向地下落去。

“啪嗒、啪嗒、啪嗒......”

佛珠在地上跳动,不断向前滚落,最终停在了傅东海的身前。

“这、这......”永熙帝大骇,他枯木似的手臂,不断地颤抖着。

“敢问圣上,近来是否时常头疼发作,病根不明,连御医也无法缓解?”道虚看着永熙帝因头痛而颤抖的身体,似乎洞悉一切地问道。

“不错、不错!”永熙帝紧盯着道虚真人,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真人怎么知道?”

“果不其然,天象已昭昭而示!白虹贯日,荧惑守心,那是不轨之人想要谋害圣上!如此头疼发作的莫名之事,定是有人暗中操控巫蛊之术,想阻拦圣上求仙大业!”

“巫蛊之术,谁敢行如此邪术!”永熙帝惊骇至极,他浑浊的双目瞪大,几乎要凸出眼眶。

“禀圣上!”傅东海此前一直沉默,并未辩驳,他不是认罪,他只是在等待着一个时机。

一个一举颠倒困局,彻底获得永熙帝信任的时机。

如今,这个时机已经到来。

“圣上不知,朝中暗自谋逆、阻拦圣上大业者已结为朋党,褚正思同九卿乃为首恶,昔日首辅谢明河也在其煽动之下回到京城,不仅如此,刘福刘公公老母七十大寿,还收过褚正思一篇贺文,奴才担忧宫外宫中,早有勾连。”

“奴才一心只想侍奉圣上修仙大业,不敢有丝毫懈怠,或许正是如此,得罪了那些逆党,才换来如此诽谤。奴才卑贱,并不在意声名,只忧心圣上仙缘是否会被这些杂事所扰,因此才将那些诽谤奏章压下。”

傅东海逐渐抬起了头,他像一匹蓄势待发的狼,要将阻挡在自己身前的所有人拆吃入腹:“奴才私留奏章,应受责罚,奴才心甘情愿。可在此之前,奴才想为圣上,除去那些——”

“谋逆之徒。”

“谁是谋逆之徒!”永熙帝大骇,“朕乃天下共主,谁敢忤逆朕!”

“圣上!”傅东海的目光更加凶戾,“巫蛊之术,非逆党其谁?”

“巫蛊之术,以桐木作偶人,上刻生辰八字,损伤偶人,即可下咒。中咒者轻则身体受损,重则......”

永熙帝额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的喘息越来越急切,越来越沉重。

无边尊贵之位,苟延残喘之躯。

愈尊贵,愈脆弱,愈多疑,愈鬼影憧憧。

好像无数的妖魔鬼怪,都向他尊贵的皇位与龙椅,伸出拖拽他的手来。

“那些妄图阻拦圣上修仙之途者,为损害圣上修为,竟行此恶毒之事!道虚真人所观天象,绝非空穴来风!”

傅东海俯下身来,重重一磕头。

“砰!”一道血痕,血液渗出,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白虹贯日,荧惑守心,奴才本就罪无可恕。奴才原以卑贱之躯,为圣上化劫!”

“你想如何做?”永熙帝喘息着问道。

“圣上只需给奴才一些时间,奴才自会让那些谋逆之人,露出真面目来。”傅东海又是深深一拜,“奴才惟愿圣上,福寿齐天,仙缘永驻。”

“好、好。”

一柄利剑被丢在傅东海的身前。

“若有谋逆者——”

“杀无赦。”

三字掷地有声,傅东海双手捧起利剑,举过头顶,高呼皇恩浩荡。

他的嘴角,隐秘地勾出一丝得逞的微笑。

......

宫里的公公向褚正思、谢明河等人拱了拱手,道:“褚阁老,谢公,诸位大人久等了。”

褚正思无心客套:“公公,圣旨如何说?我等何时进宫面圣?”

在场诸人皆翘首以盼,那些久居高位的官员,在此刻却个个延颈举踵,紧张不已。

那太监笑道:“圣旨?圣上只是命我来给诸位大人,带句话。”

众人心头一凛。

“圣上说——”那太监一挥手中拂尘,说道,“知道了。”

“就此一句话?”褚正思不禁上前一步,失态问道。

“关于诸位大人的联署奏章,就这一句话了。但谢公此来京城,圣上顾念旧情,甚是欣慰,初一大典,圣上邀谢公出席。”那太监笑着望向谢明河。

谢明河没有回答,他同在场所有人一般,僵在原地,如遭大震。

他们不求封赏,也不惧责罚,他们以官位、利禄、声名,甚至性命为代价,只为劝谏皇帝回心转意,可到头来,他们只换得了轻飘飘的三个字——

知道了。

“傅东海如何?”性子率直如陈望山者,终究忍不住直言相问。

“哦,大人问傅督主啊。”太监回道,“傅督主贪赃受贿,但到底也是圣上身边的老人了。圣上顾念傅督主一片忠心,责笞刑五十,于乾清宫前已行过刑了。”

大齐律例,笞、杖、徒、流、死五大刑法,笞刑只不过是最低一级的刑罚。以木板拷打背部,仅笞打五十之数,连杖刑都未动用。

霎时间,陈望山如此一个精明强干的人,却像在瞬息间被抽干了力气。

褚正思与谢明河久经宦海,勉力自持,他们勉强送走宫里来的太监。

众人面目上,都是一副呆若木鸡,失魂落魄的神情。

不知何处飘荡而来的乌云遮盖了昭昭天日,晴朗的日光瞬间被阴影所覆盖。褚正思、谢明河、黄鸿羽、陈望山等人,以及京城中所有的有志之士不禁抬头,看着那分明是白昼,却如深沉夜色的天穹。

寒风迭起,霜雪欲来,这将是一个漫长的冬日。

褚正思与谢明河的心头都略过不祥的预感,长久沉浸在宦海中,敏感的政治直觉使他们意识到,这场朝堂的风云变幻已经拉开帷幕。

一场士人与阉党的斗争已经全然浮出水面,正直与虚伪,善良与奸恶的搏斗势在必行,他们已无退路可走,他们也不会回头。

“要下雪了。”褚正思望着天空,不禁叹道。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

......

风云跌宕,世事难测。

先是九卿联署奏章上抵圣听,矛头直指傅东海,再是炙手可热的权阉傅东海受笞刑五十。

最后,一封圣旨昭告天下。孩童祭天炼丹之礼,从正月初七,提前至正月初二。

朝堂之中江湖之间,掀起轩然大波,对政治敏感者早已嗅出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除夕之夜,家家户户喜庆团圆,热闹喧嚣,而褚府中,褚正思与谢明河相对而坐,烛火摇晃,在他们二人身上投下昏黄的光影。

“明河兄,明日便是朝贺大典,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褚正思已经遮掩不住眉目间深深的疲惫,君臣离心的失落,无休无止的争斗都不断地耗费着他的心力,他垂垂老矣。

“正思,你有别的选择。”谢明河沉吟良久,开口道,“辞官回乡,远离官场隐居乡野。你操劳半生,还未享过片刻悠闲。”

“我闲居良久,早已做够了闲人。明日之事,便让我来吧。”

褚正思摇了摇头:“我孑然一人,早无牵挂,我心已决,明河兄不必再劝。”

窗外响起一阵爆竹之声。

“砰、砰砰!”接二连三的烟花飞至空中,在夜幕中炸开成火树银花。

绚烂的烟火撕裂开沉闷的夜色,在片刻滞空之后向下坠落,带着短暂的华彩,最终燃烧成一片冷寂的飞灰。

京城中,守岁的孩童昏昏欲睡,闲谈的大人们笑着点燃爆竹。

“噼里啪啦......”

喧嚣的声音响彻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人们脸上挂着笑意,他们满怀憧憬地聆听着爆竹噼啪的声响。

恶崇散,好运来。

他们相信在新的一年,他们会迎来更好的日子,更好的运气。

满城灯火满城烟,一盏又一盏提灯,一串又一串爆竹,将京城照彻得宛若白昼。

窗外打更之声响起,褚正思出神地望着京城的灯火,呢喃道:“明河兄,新年到了。”

“这样的万家灯火,真漂亮。”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看到几次,但褚正思希望,这样的万家灯火,永远不会湮灭。

为此,他甘愿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谢明河也随着褚正思的目光望去,他的眼眶之中不禁闪烁着点点泪光。

尔虞我诈,阴谋阳谋,名利蒙蔽了谁的眼睛,权力又遮掩了谁的初心。

到头来,他所求的,也只不过是这万家灯火,长明不灭。

......

除夕夜,小春却难得地焦躁不安。

他说不出为什么,他只觉得惶恐,似乎随时都要失去什么。

十九观察小春很久了,他从未见过小春这样的神情。

“小春,这么紧张干什么?”十九扯下一只烧鸡腿,作势要递给小春,“新年要吃些好的,你这样瘦,一阵风都能给你刮跑了。”

小春皱着眉头,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不知道心间的不安究竟从何而来,他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一些对他来说格外珍贵的人或事,或许在不远的将来会被他人夺走。

是什么呢......小春头痛欲裂,他不知道。

小春踱步转身,他猛一抬头,却恰好与菩萨像低垂的眉眼相对视。

在小春心中,神佛飘渺,与其拜神求佛,倒不如求己。

可是在此时此刻,当小春心中的不安与惶恐积累到了一个极点,却无法找到出口之时,这尊伫立的神像,却带给小春一些珍贵而渺茫的希望。

小春踌躇片刻,他终于跪了下来,跪在神像前的蒲团上,对着神像恭敬地叩首。

十九的眼睛都睁大了,差点连手上的鸡腿都没拿稳:“喂,小春,你去跪那个菩萨像,还不如来跪我。”

相处几日,十九可算摸清楚了小春的脾气。

他太倔了,疼痛打不倒他,苦难打不倒他,他绝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屈服。

这样一个人,却在今天,对着那虚无缥缈的漫天神佛,叩首跪拜。

小春没有理会他,他叩首了三次,才直起腰来,闭着眼睛,口中喃喃自语。

若问小春求的是什么——

不是新年的好运,不是他自己的富贵。

他在求谢清之的平安。

“无病无灾......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没有回应,可小春却安心了些许。

从来都是这样。神佛无言,凡人所听见的,不过是自己千回百转,遮遮掩掩的心声。

小春睁开了眼睛,他稍稍冷静下来。

十九最会揣摩人心了,他看着小春的眼睛,笑道:“小春,你还在害怕呀。”

小春没有反驳,也没有接话,他只是没来由地问了一句:“心中不好的预感,往往都是假的,对吗?”

“唔。”十九想了想,“不知道。”

“我觉得一个人对我有威胁时,我便会先一步将他杀了,因此我的预感从未实现过。”十九道,“这种东西,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一旦失手便是无力回天。”

“你在怕什么呢,小春?你陪我玩了这么久,作为报答,我可以去替你杀一个人。”十九以为,小春在害怕某个人。

毕竟在十九眼中,没有什么比人心更可怕了。

小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那可就遭了。”十九撇撇嘴,“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没关系。”十九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张红色手帕,他在手帕上放了一枚铜钱,随后将手帕整齐地叠了起来,将铜钱包裹在其中。

“压岁钱。”十九将手帕与铜钱放在小春的身边,“枕着它睡觉,便不会做噩梦了。”

十九难得的好意,小春也难得的没有拒绝,他攥紧了那方手帕与铜钱,似乎这样就能换来一些心安与平静。

“但愿吧。”小春道。

十九弹了弹手指,庙中的火光顷刻熄灭。

黑暗中,小春问着十九:“你什么时候才能将玉佩还给我?”

“完成第三件事之后。”十九道。

“第三件事是什么?”小春问道。

“不知道。”十九回道。

“我还没玩够呢。”十九打了个哈切,“小春,你还不许走。”

小春望着夜空,烟火的光亮时不时照彻天空,小春才得以看清今晚的夜色。

乌云密布,没有月亮。

风雪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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