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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孟梓忻狐疑地看着苏瑶,“这么简单?”

这种看似轻松的任务,一定有鬼。

“简单吗?”苏瑶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眼神无辜地看着孟梓忻,“那期待你的表现。”

孟梓忻皱眉,“这不是你第一次带人进幻境,为什么重复这么多次?”

苏瑶放下茶盏,葱葱玉指敲打在桌上,缓缓说:“没人能给我想要的答案。”

她的眼神尽显讥诮,哪怕面上还带着微笑。

孟梓忻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希望这次能如你所愿。”

“你先回家去,好戏在后面。”

孟梓忻不知情况,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她刚踏入家门,便感觉到严肃压抑的气氛。

徐父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他大声吼道:“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不仅打人,还和那种女人待在一起,真真是家门不幸!”

徐母阴沉着脸站在一旁,眼神里交织着失望和痛心。

“我不认为有错。”孟梓忻神情坦然,直直地迎视徐父。

“还敢顶嘴!”徐父怒不可遏,几步上前,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屋子里回荡,孟梓忻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不知悔改就关进柴房。”徐母上前拉住徐父,“你好好说话。”

“好好说?她听吗?非把我徐家一世清明败坏干净!”父亲一把甩开母亲的手,“你知道外面人都在怎么说我们家吗?”

孟梓忻用舌尖去顶发胀充血的脸,再昂起头,“你们明知流言不可尽信。”

“闹到如今这副田地,假的也只能是真的!”徐父气得浑身发抖,他拽着孟梓忻的胳膊,把她往柴房拖去,“你就待在这儿好好反省,什么时候认清自己的错,什么时候再出来!”

孟梓忻并不挣扎,直言:“我心不随大流而动。”

“我这是为你好,等你吃点苦头就知道了。”徐父将她推进柴房,重重地关上了门。

孟梓忻盯着空气中的浮尘,心想这也算二进柴房,实属有缘。

不知易南风他们在外如何。

第二日清晨,外院狂风肆虐,门窗被吹的哐哐作响。

孟梓忻环顾四周,看见角落里有一把破旧锄头。

她捞起锄头,用力撬门,没想到体质满点这么好使,三两下门就砸开了。

想拦她?做梦。

能困住孟梓忻的只有心甘情愿,除此之外,谁都不能挡路。

她照旧沿着河去苏瑶家,还是昨天的大槐树,还是那堆人。

“呸,那谁被李贞贞拉到公正堂去了。”李大娘唾沫蘸着瓜子皮向外吐。

“不过李氏自己也管不住男人,瞧那副泼妇样,我若是她男人,也只愿寻花问柳。”

孟梓忻一听就不对,她直接走过去问:“苏瑶去哪了?”

尽管他们说不出几句公道话,孟梓忻依旧敏锐地拼凑出真相。

昨晚苏家后院翻进一个无赖男人,欲对苏瑶不轨。苏瑶激烈挣扎,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那男人逃跑时被妻子撞见,现在正在公正堂口喊冤,说要联合受害者把苏瑶赶走。

“看来要赶紧过去才行。”孟梓忻喃喃自语。

无论是现代面对丈夫出轨只打第三者,还是现在夫君骚扰其他女性,妻子反辱骂对方,原因不外乎两点。

一是将情绪发泄在直观的外来女性身上,她们被视为破坏婚姻或影响家庭名誉等的直接因素;

二是受情感、观念等影响,或为维护婚姻关系、自身地位,或为守护家族名声,试图通过针对这些女性来解决问题、平息风波。

而在这场风波中的苏瑶,她成了祭品。

此时公正堂周围聚集了很多人,中间跪坐着一个泪眼婆娑的妇人,她指着对面的苏瑶,怨恨道:“我与夫君琴瑟和鸣,若非这苏瑶存心勾引,他怎会如此!”

一听这话,围观的人群立马窃窃私语。

“那苏瑶果然是个祸水,咱镇子的名声可不能受影响。”

“就是,不能让她留在咱们镇子里,我支持赶她出去。”

苏瑶站在顶前面,手里还握着把染血的剪刀,眼神坚定又带着一丝绝望,“他心思不轨,我出于自保,何错之有。”

“哪个不是这样辩解的,你这种人就该浸猪笼!”李贞贞恶狠狠地说。

“都让让,都让让。”孟梓忻挤过人群,挡在苏瑶身前,“你休要颠倒黑白,事情真相与否,我们大可以让堂长来调查。”

“堂长?堂长会向着你这个孤女?少做梦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孟梓忻更觉荒谬,讥笑出声:“难道你想说堂长大人作为一地守护者,不为公平正义,反包庇作恶之人?这脏水泼的当真好。”

刚刚还喧闹的人群寂静下来,污蔑官员的罪名可没人承担的起。

孟梓忻深吸一口气,扫视一圈镇民,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你们不能只听这妇人的一面之词,否则依我看,就是这男人预谋不轨。”

她低头看向那男人的妻子,目光犀利,“是你夫君亲口告诉你,苏姐姐引诱他吗?”

“……那是当然!”

“乡亲们可都听见了。”孟梓忻啄米似的点头,“望这位夫人当庭对峙时,勿临时翻供,污蔑诽谤他人按律当杖责二十。”

那妇人一噎,又尖声喊道:“整个镇子谁不知道她水性杨花,我们好好一个安乐镇,竟被这种人毁了名声,她每天打扮这么花枝招展,不就是存心惹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就算是赵兄鬼迷心窍,这苏瑶就一点错没有吗?”

“不怪赵兄,我也想尝尝这滋味和其他女人有什么不同。”

“苏瑶确实穿着打扮和其他女人不同。”

一群臭嘴巴拉巴拉地讲,孟梓忻眯起眼,愈发不耐。

现在已经上升到受害者有罪论,这种可怕的逻辑体系会逼迫受害者不断反思受害原因。

以当前情况来看,她必须把握住舆论,掌握主动权。

苏瑶不知哪来的力气拉开孟梓忻,掷地有声:“少说我的衣着,还有谁能穿这么漂亮?你回去看看你相公腹部是否有一处刺伤?若是我蓄意引诱,又何须刺伤他。分明是他意图行恶,我为了自保才出此下策。”

孟梓忻朝她点头,又回看众人,“咱们镇一直以公正善良为本,不能因为偏见就冤枉好人。若今日我们任由他们胡来,那日后我们遭遇不公,又有谁能为我们说话?我们应该把这件事交给公正堂,让张堂长彻查,还苏姐姐一个清白。”

周围的镇民又继续窃窃私语,部分人眼神已经开始动摇。

“好像有点道理,赵有天风评本来就够差的。”

孟梓忻必须趁热打铁,“而且,苏姐姐的父亲曾是我们镇备受尊敬的医师,为大家看了多少病,救了多少人,大家不能这样对待他的女儿。”

“徐筱绪,你怎么在这!”

孟梓忻定睛一看,这不是徐父吗?真是倒霉,让人抓个正巧。

“爹,早上好啊。”孟梓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神态自若。

徐父眉头紧皱,腮帮鼓起,眼中似有火焰燃烧,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孟梓忻,“你这个逆女!”

“爹。”孟梓忻看向徐父身旁,悠悠道:“这是在外面,别让人看咱家笑话。”

“你…你……”徐父气结,想上来拉孟梓忻。

“公正堂外禁止喧哗!”护卫走出来,口吻严肃,“将原告被告带上了。”

见了张堂长,苏瑶条理清晰地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孟梓忻着重强调了那个男人进入苏瑶家中的不合理性,比如时间、行为。

并且她提出寻找周围的邻居作人证,证明这个男人以往就对苏瑶有骚扰的行径。

公堂之上,孟梓忻据理力争。

法外还有人情,她将苏瑶平日里的善良和无辜一一细数。她提到苏瑶经常帮助邻里的老人和小孩,还给贫困的人家送去自己为数不多的粮食。

这些细节让张堂长对苏瑶的印象有所改观。

同时,孟梓忻请求张堂长派人去检查男人身上的伤口,与苏瑶手上的剪刀进行对比。

她还提醒到那男人可能有过类似的骚扰女性的前科。

为以防万一,孟梓忻还找到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恳请她出面为苏瑶作保。

最后公正堂以骚扰之名羁押赵某六日,杖责三十,其妻赵氏因诽谤他人上缴罚款三两银子。

苏家小院。

“刚才的事谢谢你。”苏瑶递来一盏茶,然后红着脸道谢。

孟梓忻不懂品茶,一开始只感到苦涩,但随即回甘,苦涩和回甘交织,叫人欲罢不能。

“我答应过会帮你。”

苏瑶小幅度歪头,疑惑道:“我什么时候拜托过你,今天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哈哈,可能我对你一见如故。”孟梓忻见苏瑶神情不似作伪,看来昨天的会面就是个前情提要。

“那我们就是朋友啦。”苏瑶笑起来,眉眼弯弯,“我一直没什么朋友。”

在这一刻,孟梓忻看不出她是坚韧纯善的女孩还是心思沉重的恶鬼,却难得的想关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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