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字是属于一个人的。
同样可以是两个人的。
但祁芷清明白这个称呼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因为在河景的声音里不是相见后欣喜和愉悦,而是悲痛和惋惜。
是在为逝去的人所悼念的情感。
眼睛是会说话的,祁芷清从河景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多东西,很多种情绪。
只是很可惜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
也许有,但是她并不想去深究。
学会放下和接受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就是因为她知道所以才会对河景的示好不留恋。
祁芷清可以大方的承认自己对河景有好感,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抽身离开。
她不是什么多情的人,做不到和一个已经逝去的人去抢占自己喜欢的人心里的位置。
说她自尊心太强也好,说她要面子也罢,但她做出的决定始终不会后悔。
河景从没有想过要让自己往前走,从来都没有,就如同现在酒醉后抱着自己喊另一个人的名字一样。
真的很可笑。
“我不是你的河清。”祁芷清冷漠的将河景推开,一字一句几乎都用上了她全身的力气。
堂溪河清。
她只从河景的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再然后就是知晓她俩人之间的故事。
不得不说这个故事真的很让人动容。
或许是因为河景的悲戚的声音和感情,也可能是内心对河景的喜爱在作祟。
“那你是什么呢?”
“什么也不是。”祁芷清说着转身就要走。
她没有必要一直在这里逗留,时间越久就越容易让她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
河景的确是坦诚了一切。
可她似乎忽略了这坦诚的一切对祁芷清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祁芷清自认为自己对感情没有什么洁癖,可她也不能接受心里有一个人的时候再去喜欢另一个人。
这样是很不道德的选择。
河景一把拉住祁芷清开口道:“所以……为什么会来?”
她想知道祁芷清为什么会来。
明明可以选择拒绝的。
不是吗?
“跟你没有关系。”祁芷清伸手拨开河景的手,她掌心用力的捏住河景的腕骨,毫不留情的掰开。
“怎么跟我没关系?不是我打电话让你过来的吗?”河景嗤笑一声,她眨着眼从沙发上站起往角落里的储物柜走去。
祁芷清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
“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河景背着祁芷清苦笑出声,她一边说话一边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瓶酒。
解释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解释她来此处的理由,解释她是不是还喜欢她这件事。
只是她一直没有等来祁芷清的解释。
“河景,你醉了。”祁芷清拧眉。
她想要上前夺走河景手中的酒瓶,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这么做。
给予对方希望和不应该给对方希望之间,祁芷清想要在其中找到平衡点很难。
她们并不固执,可若要是两人都老死不相往来的话……似乎也狠不下心来。
正如河景说的,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祁芷清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将这一切都归于自己的残念上,对河景还抱有一丝幻想,残余的记忆和情感在面对她的时候被激发。
“我是喝酒了但我没醉。”河景固执的转过身,手中的酒瓶被她拧开,她一双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像是生气似的。
“是吗?那我是谁?”祁芷清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的发生。
“你是清……”河景说到一半又纠正自己的称呼,低声轻轻唤着那人的名字,“你是祁芷清。”
“你看,即便是你酒后呼喊的第一个名字都是她的。河景……你从来都没有想要变过,一如既往的幼稚。”
“是挺幼稚的。”她若是不幼稚又怎么会揪着祁芷清不放呢?如若是不幼稚又怎么会失去自己的爱人?不幼稚的话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进不得,退不得的局面。
“堂溪河景,如果你想要守着过去的旧回忆生活,我尊重你。可同样的我也需要你尊重我,我的喜欢不廉价,我的爱也是。”
想要把喜欢发展成爱吗?
当然想,或者说谁都想。
喜欢和爱不是字数和笔画上的差别,而是一些其他更为重要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是需要两个人相处之后去了解的。
“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在一起。可若是你喜欢我了,那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待我们之间产生的感情。”祁芷清说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讲。
“这些话我从一开始就跟你讲过,就算是你之后来找我的时候我也说的很明白。
我和你之间不会有结果的。
因为我清楚你。
你忘不了河清我并不怪你,可我不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我更不希望自己在跟你做些亲密事情的时候,你嘴里喊着的是另一个人。
河景,我不是她,我也不可能成为她。”
这句话一出像是点燃一捆炸药一样,火药的味道弥漫在空中污染了这一片的空气。
祁芷清说的道理河景都明白,可就是因为爱的太过深刻,所以才会于心有悔。
“我说要给你答案的第二天就已经告诉过你,我们之间的关系很正常,但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这是我的决定。”
“那我呢?你听过我的决定吗?”河景红着一双眼开口道:“你有给我解释道机会吗?”
“有过,听过。”
“祁芷清,你不觉得很残忍吗?”河景仰着头喝下大半瓶酒壮胆,酒水呛入气管引的她不停的咳嗽。
好一会儿她呼吸才顺下来。
“我是有错在身上,可你就没有吗?明明我也解释了,我也在向你表达我的诚意,我想尽全力去弥补时间上的不足。
我以为这么久了,我和你之间能够有什么进展,但现实告诉我不要再去幻想一些得不到的东西。
尽管我想要放下,也在试图放下。
可相爱哪有什么容不容易的,如果能放下那我该说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你能告诉我吗?”
祁芷清无法回答。
她没有什么必须要喜欢的人,也没有要一直去见面的人,她的人生很多时刻都只有自己的陪伴。
自己对自己的提高和审视早就成就更好的她,也促成了如今的她。
“不能。”
“为什么不能?”河景用一双泛红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祁芷清道:“我没有错到要被你踢出去的程度吧?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非要在此刻将我判处死刑吗?”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祁芷清扭开头避开河景的对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给你吃。我希望你能想明白这一点。
我祁芷清也是有自尊心的,我可以敬你,喜欢你甚至去爱你,可那都是建立在一切安好的情况之下,建立在你心里没有给别人留下一间占据你内心全部的屋子。”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不想瞒着你的,可你甚至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是,我现在知道了。”祁芷清点头。
“那你这是原谅我了吗?”河景惊喜的上前,双手抓住祁芷清的双臂道:“那是不是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不能。”又是一次拒绝。
祁芷清的拒绝一次比一次坚定,一次比一次更加果决,一次比一次让河景觉得难堪。
她一口气喝完酒瓶里的酒,辣的如同火烧一样的酒精让河景轻易的就红了脸。
“祁芷清,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喜欢我?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爱我?”
河景怒极,她猛地把酒瓶摔在地上,厚实的玻璃瓶在她的力气下碎成几瓣,就连茶几也没能幸免。
玻璃制成的茶几也因为酒瓶摔下去的一瞬间磕掉了一个角。
“河景,我觉得今天并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祁芷清抿唇看着地面上的一堆碎片,她攥紧掌心道:“但我觉得我的话说的够清楚了,你和我没有必要一直这样揪着对方不放手。”
“我就是不想放手,我就是不想眼睁睁的看你从我身边离开,那种感觉我不想再体验一遍。”河景委屈的快要哭了。
她尽力了,她真的尽力了。
祁芷清不想听她解释,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做都无法让祁芷清回心转意。
“堂溪河景!我不是你口中的堂溪河清。我是祁芷清,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最初也是你将我认成她的替代品去爱的,从一开始我们的爱就不干净,你带着目的而来,而我亦然。”祁芷清既克制又冷静的说着,神色里隐约透露出一些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
她们之间不过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之间的相互利用罢了。
河景用她来缅怀堂溪河清的存在,而她也不过是因为无关紧要的琐事而已。
“就像你把我当成堂溪河清的替代品一样,堂溪河景,你不过是我无聊时候的消遣而已。
我们之间只是相互利用。
没有真正的感情。”
祁芷清几乎是咬牙说出的这段话,她双手在身侧蜷在一起,拇指不听使唤一样掐着食指的指节。
“祁芷清,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要说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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