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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第 138 章

林焉不想再让‘林焉’出现,又下意识觉得梦里的‘林焉’比他自己好,林焉也说不准为什么要这样,约莫是自卑。

林焉解释道:“我怕你不开心。”

“怕就要同意吗?”白楚攸忍着身体的疼,强忍着不看‘林焉’消失的地方,追问着,“那你同意了,你看我现在开心吗。”

“……”不开心,白楚攸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林焉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明白怎样才能让白楚攸开心一点,林焉想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心跳加速没法思考,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我想疯。”

“你可以疯。”白楚攸说。

在他们身旁,‘林焉’死去的地方,什么都没留下,只一块空地,仿佛什么都没存在过。

夜里白楚攸孤身出来,站在白天的位置,静默着看了那块空地许久,许久,许久。

天亮时他还在看,一直看,直到听见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林焉也这般看了他一晚,一直看,直到从水云间与黑夜的交界处涌入几个人影。

黑乎乎的,隐约能见到是人的模样,无法分辨五官,不知道是生是死,亦或是,不生不死。

他们在笑,不怀好意的笑,假仁假义的笑。

白楚攸并不回头望就知道是谁,听见笑声也轻笑一下,笑容泛凉,眼神冰凉逐渐充满杀气。

林焉立即从暗处出来,问:“他们是谁?”

白樾也很快出来,依靠模糊的人脸认出了二师弟,纳闷他为何在此。

白楚攸回答林焉:“他们都是想欺负我的人,像客栈里你想欺负我一样,像在掌门殿师父欺负师兄一样。”

闻言林焉白樾都愣住了。

随即水云间的灵气忽然激烈动荡起来,像巨石沉入水底,一圈一圈往外泛起涟漪,那些迷茫的黑影受到波动,齐齐看向发出这些动荡气息的白樾与林焉,看见表情一向冷淡的白樾眼里的恨意那么明显,浑身冽着肃杀寒意,看见林焉握紧了拳头,滔天怒火要将水云间点燃。

白楚攸也被他俩的滔天灵力影响,扶着一旁的柱子难受的忍着心中不适。

黑影一步步靠近,试图绕过白樾与林焉去找白楚攸,刚走出半步,被白樾使出全力的一掌打散,白樾手都在颤抖,呼吸急促,难以自控。他居然不知道水云间还发生过这些事,他一度以为是白楚攸失手杀害的二师弟,为此他不得不顺着掌门心意,只求掌门不要责怪白楚攸,连梦里都在想该怎么办,既不能让二师弟死的不明不白,也想白楚攸安然无恙。

可是二师弟怎么会如那些粗鄙弟子一样,居然也存那种心思?

去死吧,都去死吧!

阿楚当年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这些畜牲竟然敢去水云间闹他!畜牲!畜牲!!!

该死!都该死!!

白樾不喜虐杀,这次也忍不了要虐杀,他掐住其中一个黑影脖子,不带善意扭断他脖颈,连同无法劝说白楚攸出阵的烦躁也在这里发泄。

都去死!都去死!

灵气汇聚成尖锐长剑,齐齐朝黑影身体刺去,从眉心穿过,从心口的位置穿过,从脖子中间穿过,没有血,却好似听见一声声惨叫与求饶。

林焉也气到发抖,恨不得把这些残影打得神魂俱灭,但是白楚攸拽住了他袖子,目光死死盯着白樾与残影厮杀的身影不放,痴迷地看着,嘴角还噙着一抹笑,低声道:“不要去,我师兄能解决他们。”

手中利刃横在二师弟脖子上时,白樾脑子里的弦断了,没法思考,脱口而出怒道:“王诩!那年阿楚才十一岁!”

十一岁,对那些事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险些被最信任的二师弟欺负。

“我那么信任你,让你去照顾他!我把你当弟弟!”为什么二师弟也这样?!他怎么下得了手?

都去死吧!

管他是谁。

白樾削去王栩脑袋,寒光过后只剩一个平整脖颈立于原处,而后轰然倒地,黑洞的眼还睁着。白樾觉得他自己也该死!他居然到今天才知道白楚攸为何要杀这些人!

白樾杀红了眼,即使是幻影残魂也不放过,被一遍遍砍伐,凌虐致死,掀起的杀气几乎将整座水云间颠覆!

然后看向扶着白楚攸的林焉,恨意并未消减半分,平静道:“你也想过欺负他。”

林焉没有否认,哪怕那次他根本没有那样想过,但是事实是白楚攸以为他是那样想的。白楚攸心里本就有阴影,他让白楚攸更加讨厌这个世界。

林焉没有否认。

白樾身上涌现出饱含杀意的灵力,直指向林焉,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杀了林焉。白楚攸离林焉太近,被白樾强大的灵力波及,脑子昏沉得厉害,但还记得笑,仿佛他正经历世上最开心的事情,闭眼前满脑子都是白樾血腥的画面,莫名的叫他开心。

白樾看出白楚攸难受,立即收了全部灵力。饶是这样,白楚攸还是支撑不住,瞬间失了意识,白樾想把林焉怀里的白楚攸夺过来,但是挪不动脚。

他的耳边不断回响着白楚攸在掌门殿时日日夜夜的哭声,白楚攸哭着要找兄长,哭着喊兄长救他,他很害怕,他很难受,偌大的空屋子会把他吞噬,只有兄长的怀抱能让他安心,但是他哭了那么久,他的兄长一次也没出现过。

白樾没办法上前,他不确定白楚攸还会不会需要他。

即使白楚攸还需要,白樾也觉得自己不配过去。

他只能远远站着,看林焉心急如焚为白楚攸输送灵力,而自己眼睁睁看着,不敢靠近半步。

他看见白楚攸在皱眉,往前踏出一步,又退回。

他看见白楚攸眼角有泪,抬了抬手,再无力垂下。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波及到白楚攸的灵气终于消散,白楚攸咳嗽着要醒,白樾还是站在原地,没法上前。

“林曜生你好讨厌,你把我脸弄脏了。”白楚攸费力地睁开眼皮,看见林焉脸上还有未干的水迹。

林焉强撑着笑意,说:“我帮阿楚擦干净。”

林焉低头,一点一点把落在白楚攸脸上的泪珠尽数擦净,一低头,在眉眼处留下一吻。

即使这样,白楚攸也没推开林焉。

白樾远远看着,直把手心捏出血来。事到如今白楚攸只愿意让林焉靠近,白楚攸恨所有人,恨他的兄长。

白樾静静看着,直到与白楚攸视线对上,两人都不说话,白楚攸默默坐直了身体不靠着林焉,却因刚才受到的灵力冲击波动过于没法承受而太过虚弱,只能下意识用手撑着旁边的柱子,险些摔倒。

林焉慌乱地要扶着他,被他不断推开,宁愿靠着柱子也不靠着林焉,白樾看的心疼,想过去自己扶着白楚攸,又想起被白楚攸推开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末了只能拜托林焉一句:“照顾好阿楚,我去煮粥。”

背影进了厨房再也看不见时,白楚攸终于撑不住似的,眼眸灰扑扑的,任林焉揽住他肩头,无力地靠向林焉。

林焉说他需要休息,他顺从的跟着林焉进屋,像没有自己意识的人偶,林焉说什么他都照做。

白樾端粥进去,让他喝点,他其实有些喝不下,什么都吃不下,白樾说加了很多糖,问他:“阿楚有尝到甜吗?”

白楚攸愣了一下,但他的惊愕只存在于一瞬间,叫人捕捉不到,很快又恢复如常,说:“尝到了。”又随口问道:“哪里来的糖?”

白樾说:“你跟林焉出去的时候,集市出现我去买了糖,很多糖。”

白楚攸内心无法再保持平静。

原来这碗粥里加了糖,很多糖。

他低头看着这碗粥,好像看见满碗的甜。

勺子在粥里搅拌了一下,没有翻到任何糖的痕迹,但是师兄说了,这里面加了糖,很多糖。白楚攸忽然很珍惜似的一小口一小口地抿,怕一不小心吃完就没有了,吃着吃着,忽然就湿了眼眶。

白樾立即紧张起来,问:“怎么了阿楚?是糖放太多了不好吃吗?”他是按照白楚攸小时候爱吃的剂量放的,也不知道现在还喜不喜欢。

白楚攸不喜欢喝粥,但他小时候生病时只能喝粥,每次喝了药总要缠着白樾给他粥里加糖,加很多很多的糖,那样就能覆盖掉药的苦味儿,他才不排斥喝药。

可能人长大后就不像小时候一样那么喜欢甜,可能以前想要的喜欢的挚爱的长大后都会变,人都会变,很少有人能喜欢同一个东西同一个人从一而终矢志不渝,所以白樾拿不准那个度,不知道白楚攸会不会感到腻。

白楚攸不敢抬头,只低声道:“好吃。”他默默调整自己的呼吸,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正常,可他没忍住,叫一滴泪落到了粥里。他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很甜,好吃。”

白樾松了一口气,说:“好吃就好,慢慢吃,厨房还有呢。”

白楚攸问:“明天还会有吗?”

明天的粥里还会有糖吗?

白樾道:“有!”

一连吃了好几天,白楚攸似乎都很开心,但是白樾心情越来越压抑。他怕白楚攸每天吃太多糖对身体不好,所以自作主张减少了糖的量,只有很淡的甜味儿,但是白楚攸似乎没有发觉,吃完后总会笑着说:“很甜,明天还有吗?”

白楚攸从来不喜欢喝粥,也不喜欢吃甜。

喝粥是因为天生体弱,没办法;甜是为了掩盖药苦,也因为,他来到世间最先吃到的,就是糖。

幻境再一次发出异响的时候,刚好是掌门又一次传音给白樾,白樾张口想说话,白楚攸知道他想说什么,在他开口前抢先道:“这里住着还不错吧,这花挺香的。”

是啊,木樨很香,只有他闻不到。

白楚攸突然问:“如果再给师兄一次选择的机会,师兄还会不会把我丢给师父不管?”

白樾会。

白樾说:“阿楚,只有师父能救你。”师父能给的,白樾给不了,“我没办法,我救不了你。”

“我没怪你,这不是你的错。”白楚攸语气平和,内心平静,“可是残影重新出现的那天,你明明有机会弥补小时候对我的冷漠。”

木樨巨树还在落花,白楚攸直起身体丢落刚捧起的碎花,接着道:“其实我自己就可以杀了他们,就像活着时杀他们一样,眼都不眨。”

但是这次有白樾在,他忽然有一点害怕。

哪怕恨意堆积如山恨到极点,他也迟迟不出手,他不怕再杀一遍那些人,只怕被白樾看见他残忍血腥的那一面。

“你为什么要走掉?”那天地上很凉,他在等白樾过去拉他起来。黑影消失了,水云间重归宁静,如果白樾不走掉,他就有勇气喊出那声在心里翻涌了数十年的“兄长”。

“我……”

白樾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白楚攸不会愿意再让他靠近,他以为白楚攸宁愿被曾经也想欺负他的林焉扶着也不愿让他靠近。

又是这样,有口难言,白楚攸道:“我不问了,师兄休息吧。”

天色已晚,白楚攸还不回屋休息,白樾不禁问:“阿楚要去哪里?”

哪儿也不去。

白楚攸说:“这么晚,能去哪里。”他仰头看天,“最后看看星星罢了。”

失明太久,都忘了水云间也是有星星的。

“兄长陪你看好不好?”

白楚攸又坐在藤椅里,白樾就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问:“牵牛星与织女星,阿楚还记得吗?兄长给你讲过。”

那都多久以前的故事了,白楚攸说:“不记得。”

白樾道:“那兄长再讲一遍。”

白楚攸没说好,也不说不好,白樾讲着故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

曾几何时,也是这样的夜里,白樾搂着尚且年幼的他坐在小院儿里,对着月亮说着传说里的故事。那时候白樾是街坊邻居口中的天之骄子,任何方面都很优秀,讲的故事也不例外,总能把白楚攸哄得一愣一愣的,深信他的话,为美好欢呼雀跃,为遗憾伤感难过。

白楚攸笑时白樾与白楚攸一同欢笑,取来汤药趁机哄着弟弟一点点咽下,为白楚攸的身体操碎了心。白楚攸难过时白樾会后悔今夜讲这个故事,又觉得人生难免圆满,他比白楚攸年长,日后肯定是要比白楚攸先离开这个世界,他得先让白楚攸知道世间总有离别,希望阿楚能接受身边人的离去,祈愿弟弟永远远离苦难,健康无忧。

他会给白楚攸一颗糖,安慰道:“都只是传说罢了,结局于我们而言是伤感,于他们而言故事还没有结束,余生不被人听闻,最后结局怎么样,谁知道呢?”

结局,谁要操心结局。

白楚攸知晓自己结局如何,也不关心别人结局,他想听的从来不是结局。

白樾好像快说到结尾了,他讲到鹊桥,那座由喜鹊搭建而成的桥,白楚攸偏头看着他,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别说了。”他打断白樾的话,“我不想听。”

白樾手足无措想给他擦眼角挂着的眼泪,却见他嘴唇微张,呕出大滩鲜血。

“阿楚!”白樾惊慌失措。

泪眼朦胧中看白樾,紧张与担忧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么紧张,就这么怕他死在这里,让外面的白乐乐也活不了吗?

白楚攸觉得难过,默默推开白樾的手,冷漠道:“别担心,我会在死前跟你们回去。”

“阿楚……”白樾衷心道,“我希望你好,不管哪个你,都是我弟弟啊……”

白楚攸一点也不让,固执问:“那如果我和他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白楚攸就是这么偏执,即使都是他自己,也想分出个胜负,固执地问了一遍又一遍。

他希望自己得到的爱能比白乐乐多一点点,只一点点,飘在空气中看不见的尘埃大小,那样一点点。

白樾说:“阿楚……你们明明都有机会活着,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可是白樾和林曜生都把爱平分,不会给他多一点点。

“……好。我知道了。”白楚攸不想再问,“你讲的故事真难听,把你的破结局留着给白乐乐讲吧。”

他才不稀罕听。

却在半夜去找师兄,鬼魅一样悄无声息。

“阿楚?”

白樾发现他了,黑暗中轻声叫他。

白楚攸顿了一下,默不作声走到床边坐下,像小时候一样把头趴在白樾胸膛上,闷声问道:“结局是什么?”

白樾有些懵,问:“……什么?”

白楚攸言简意赅道:“牛郎织女,结局。”

白樾有些受宠若惊,抬了手想像小时候一样拍拍他的背哄他睡觉,又怕自己突然的靠近让他远离。

白樾哑声道:“最后鹊桥出现,他们每逢乞巧节都能见一面。”

室内悄然无声,一片寂静。

白樾轻声呼唤:“阿楚?”

没有回应,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白楚攸还活着。

阿楚特意来听结局的,“阿楚听到结局了吗?”

白樾忽然想到幻境崩塌,而白楚攸仍然不想出去,就一阵无可奈何,声音带了哭腔,“他们最终在一起了,他们排除万难,终于换得相见的机会。”

白楚攸听见压抑的哭声,幽幽转醒,听了好一会儿,出声安慰道:“师兄不哭,我还没有死。”

白樾想起黑影出现的那天白楚攸也晕倒,不解问:“那天,王栩他们是残魂,所以会被影响,为什么阿楚也难受……”

白楚攸只道:“你猜。”

白樾摸上他后背,一点一点顺着,像小时候那样,轻拍着,哄睡一样,“阿楚不是残魂,阿楚跟他们不一样。”

白楚攸在他怀里轻轻点头,笑了,说:“嗯,不一样。”

他比那些残魂残缺得更为吓人,表面完整,内里早已经残缺不堪,破破烂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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