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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 139 章

没人见过他的残缺,白乐乐也没有。当初燃魂好痛,他一边痛着,低头看见近乎透明的掌心时一边升起诡异的愉悦,他想让白樾看见他的破破烂烂,那样白樾会开心,白樾开心他就开心。

可是出关没有看见白樾,谁也没有看见,他魂魄破损太厉害了,早就撑不住回到不相离中去,换白乐乐出来。

现在他已经不打算讨好白樾了,也不想吓唬林曜生,姑且就当他还正常吧,短暂的活几天,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仅剩的残魂也已经破碎不成样了。

白樾道着歉:“对不起阿楚……”

“我说了,没有对不起。”白楚攸甚至有些满足,对他丁点好他就很满足,“师兄已经为我报过仇。想欺负我的人,都被师兄杀掉了。”他拦着林焉让白樾一个人出去,给白樾一个保护他的机会,也为了安慰他自己,告诉自己他比白乐乐得到的多。

这是白乐乐永远也不会有的机会,白樾在拿自己的命去拼,疯了一样把那些人拦在安全范围之外。傻子白乐乐永远有人爱他,永远有人围着他团团转,白乐乐的记忆全是师兄师姐们对他的好,他最大的挫折便是白樾不愿意搭理他,他不知道白樾其实早就不要他。

白楚攸的记忆里全是苦,是疼,是孤独无助,是被唯一的亲情抛弃,是水云间永远黯淡无光。

但是白楚攸自欺欺人似的告诉自己他也不算糟,他想着:我比白乐乐幸运,他可遇不到这种师兄拿命去拼的机会,师兄应该是更爱我多一点的。

就是这个原因,藏在他心底,让他开心了好久。

暗色中白楚攸不断皱眉,只平息一瞬又拧眉难受,白樾剑气太过骇人,他到现在都还没完全缓过来。

但他不会说的,说出来无异于撕扯自己伤疤,好在忍一忍不适就会褪去,幸得是在不相离,幸得琉璃镜心能让他魂魄也能被触摸,如肉身一般让人察觉不出异样。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师兄不该沉湎于过去。”他忽然道,“你要对白乐乐好。”

白樾却问:“阿楚方才听到结局了吗?”

白楚攸不语。

白楚攸问:“明天还有很甜的粥吗?”

白樾点头,说:“有。”

“明天不用煮粥了。”白楚攸起身要走,背对着白樾,说,“回去吧,白乐乐该想你们了。”

有白楚攸在的不相离也是自由的,白樾与林焉想出去,随时随地都可以。

白楚攸最后道:“谢谢师兄……”

谢谢师兄,居然也能耐着心给他讲故事,有求必应,百依百顺,这样的临终关怀上一次死前可没有得到,这次是幸运的。

白樾跟着起身,问:“为什么要谢?”

他只是重复着:“谢谢……”

“不要说谢,是兄长愧对阿楚。”外面太冷,白樾想说要不今晚就陪兄长一起睡,话到嘴边说不出口,料想白楚攸也不会答应。

白樾道:“等出去后阿楚就跟兄长住一起,我带你治病,治好味觉后就可以吃很多好吃的,阿楚最乖了。”

是吗。

白楚攸低头沉默,许久问:“师兄,我乖吗。”

“阿楚很乖的。”白楚攸说。

可……

对不起师兄。

他可能,马上要做一件很不乖的事情了。

手搭上房门又放下,还是有些舍不得就这么出去,白楚攸想确认一遍:“师兄,如果我闯祸了,你还觉得我乖吗?”

“阿楚不会闯祸。”白樾惊讶于白楚攸这语气不像在开玩笑,“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突然想起小时候也闯祸,给师兄添过不少麻烦。”白楚攸也道歉,“对不起……”

原来是小时候啊,没关系的,没关系,都不是大麻烦,顶多就是老想出去玩,趁白樾不备出去结果必定会受伤,老让兄长操心罢了。

白樾安慰着:“不麻烦,没有麻烦,阿楚没有闯祸。”闯祸也没关系,天大的事有兄长顶着,都没关系的。

白楚攸还是道:“对不起……”

他即将,要闯大祸了。

胸腔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死去的心重新回来,一点一点填满胸腔,不相离的阵再次响起异动的时候,已经有人提前挡在白楚攸身前,与此同时门外有光,林焉也提着灯过来。

太快了,再不出去,白樾与林焉都会死在这里面。

白楚攸沉默着,缓缓从背后圈住白樾腰肢,额头抵在他后背,闷声叫了一声:“师兄。”

你还我年少时的兄长。

“阿楚别怕,兄长不会走的,兄长会保护你。”白樾打定主意白楚攸不走他就不走。林焉也这样想,推开门后不言不语,一度等死。

最后是白楚攸厌倦他们的期待,缓缓吐出气息,说:“阵眼在木樨树下,师兄去破吧。”

白樾早就找到阵眼,林焉亦是。

但白楚攸不同意,他们连阵眼都看不见,此番情况紧急,白楚攸终于同意,木樨巨树下有光透过土壤与树根照出,白樾击翻巨树,一个巨型阵眼跃入眼帘,泛着幽幽杀气,不得轻易破开。

林焉不懂如何破阵,白楚攸没有教过他,白楚攸说了不让他学,他就一直不学,他只能陪着白楚攸远远看着,也不确定白樾能不能破开。

晨曦即将破晓,幽暗微光下隐约能看见溪流对岸的衣冠冢,真实到宛若已经出阵,身处水云间般不可思议。

白楚攸偏头看看衣冠冢,再移开目光望着白樾,视线再不移开,林焉隐隐觉得白楚攸这样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林焉问:“阿楚怎么突然同意跟我们出去了?”

白楚攸看他一眼,视线又回到白樾身上,说:“真要都死在这里吗。”

“不是,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林焉着急解释,“我就是有点心慌,我很紧张。”

反倒是白楚攸宽慰他说:“我一直都知道时间无法倒流。每天都有新的太阳升起,每天都是新的开始。”

林焉讶然,问:“阿楚真这样想?”屋檐下风铃也感受到什么,发出激烈的碰撞声,像急促的洪流,林焉的声音在嘈杂中淡定平稳,“我们会有新的开始,你想要的都会实现。”

林焉说:“我终于可以改写结局。”

白楚攸却问:“结局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林焉无比坚定,语气不容置疑,“穷其一生不过是想你也想我,像我想你一样。”

不要永不相逢,连告别都来不及就失去。

白楚攸不置可否,“可我活在过去,结局如何,于我没有意义。”结局属于白乐乐,不属于他。

“有。”林焉怕他临时改变主意,哄道,“阿楚会有健康的身体,还有兄长的爱,你不是一直都渴望亲情吗?”

“你形容的那个人,是白乐乐。”白楚攸很清醒。

什么属于他,什么属于白乐乐,他分得清,也不是没有羡慕过白乐乐,凭什么痛苦都由他记得,凭什么白乐乐可以忘记。

时间长了,好像也就无所谓了,他与白乐乐,总要有一个人承担痛苦,若非太过痛苦,他也不会出现。

白楚攸继续道:“他会有健康的身体,和师兄的爱。你们渴望在一起,而我习惯独处,只想独处。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选择一直在这幻境里浑浑噩噩,像以前一样,你若非想求一个结局,在我心里这就是结局。”

木樨巨树下出现另一个更为刺目的阵,白樾在那边喊,“阿楚过来。”

白楚攸原地站了一下,在心中叹息,认命地过去。

“是这样吗阿楚?”白樾不会绝杀阵,关于破阵之法,是在白楚攸房间看见的,白楚攸点了下头,叫林焉过去一点,离师兄近点,而他自己站在距离之外,再也不动了。

林焉抱着咪崽往白樾身旁走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来,回身问:“这便是第二种办法吗?”

白楚攸含糊的“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过来?”林焉把咪崽给到白樾,出了阵,后退十米远,确保白樾不会把他一起带出去。

不时有异响传来,身后房屋摇摇欲坠,天空出现裂痕,宛若被撕开一道缝隙,白楚攸说:“过来。”

林焉再后退一步,质问道:“如果这便是第二种办法,那当年你为什么骗我说没有办法?”

白楚攸静静看着林焉。

林焉继续质问:“还是说,现在是在骗我?”

白樾也意识到不对,把白楚攸拉进阵中离自己近点,询问这种办法到底能不能出去,一时之间无数寒霜爬上白楚攸的眼,白樾越质疑一分,他看向林焉的眼就越冷血无情。

他冷声回答:“我随你出阵了,你亲自带我回的逶迤山,你忘了吗?”

林焉不敢忘,永生难忘,确实是他把白楚攸带回逶迤山的,但也是白楚攸亲口说的,没有第二种办法,睁眼时身旁的宁静,胸口被贯穿没有留下伤疤却在隐隐作痛的心,不远处盛开的萎靡血腥的花,都时常让他没法心安。

白楚攸微微偏头,问:“师兄也不相信我吗?”

白樾犹豫着,点了头,说:“相信。”

白楚攸继续道:“那林曜生便留在这里,我与师兄出去。”

说话间,已经在运转灵力,真要与白樾一起走不管林焉,林焉还是不动,站在原地只是盯着他们看,白樾忍无可忍,一道灵光将林焉束缚再拽回,正好离阵时间到,刚好可以让他们出去。

眼前突然出现白色迷雾,隔在他们之间,除了被他拽紧的林焉,身边已经没用白楚攸影子。

“阿楚!”白樾大声叫着,“我看不见你了。”

林焉剧烈挣扎着,刚相信白楚攸一瞬的心再次跳动得厉害,他不相信白楚攸,白樾也不该相信。

“师叔让我出去!阿楚在骗我们!”林焉着急喊出来,可是已经有些来不及,水云间在坍塌,房屋轰然倒地,发出沉重巨响。

情急之下白樾猛地收阵,断了所有灵力,脚底阵法逐渐消失,只是眼前还是有雾,还没出去,阵法居然凭空出现!

“放开我师叔!”

林焉一恢复自由,蓦地催动灵力驱散大雾,赫然看见源源不断起阵的灵流,来自于白楚攸的手。

“阿楚过来!”山后瀑布之水也往回流,往九天之上去,原处山谷里的大风掀起坍塌的房屋往天上卷,地面碎花也尽数飘至天空,人甚至有些站不稳,林焉顶着大风回来,抓住白楚攸手腕,浑身上下写满怒意。

“还骗我?”真被骗了那么多次,林焉对这次的欺骗已经不会太震惊,仿佛就在意料之中。

对。

白楚攸骗他们的。

这可是不相离,没人献祭,根本就出不去。

白楚攸反问:“我为什么要出去?”就为了继续活命吗?“林曜生,你以为我怎么出的无爱之城塔楼。”

身后瀑布上的岩石也裂开落下,林焉一个转身将白楚攸护住,随后道:“出去后你一直不开心,我以为是其他,现在想来大概是跟城内发生的有关。”

幻境塌前必须出去,白樾凝了新阵一直扛着,就等林焉把白楚攸带回去。

“无爱之城你就想好了不出去,你本意是要把自己困在里面,但是你是去解决问题的,不是去逃避自我的,因而你出去了,但是你不开心。”林焉说,“阿楚,城外的郊荒,你的伤,你故意的。”

林焉完全没想到白楚攸居然能把自己也伤到,置自己于危险之中,“那些人再怎么麻烦,也不至于让你伤自己伤到那么严重,我那时就有所怀疑,只是不确定,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你不能死在塔里,所以,你想在外面死,假装意外受伤,以为我会把你丢在荒郊野外不管你是不是?”

是故意的。

白楚攸自小就知道,进退两难时,死是唯一出路。

咪崽在白樾怀里惊恐的吱哇乱叫,一声声叫着白楚攸回头。

天空裂开了,好不容易冒出尖头的日出照不亮破碎的水云间,林焉想照亮水云间。

“阿楚啊,这个世界就让你……这么不留恋吗?”

眼前人的眷恋不舍,与刺目白光下兄长期盼的视线,都让白楚攸无助。

林曜生怎么就不能听话一点呢?

师徒一场,林曜生也该听听他的话,让出去就出去,让忘记就忘记,偏得他收的是与他一样固执的徒弟,他不听劝,徒弟也不听劝。

“我也曾留恋过。”白楚攸说。

他活了太久,第一次感受到情感是什么感觉。

“林曜生,我不喜欢被利用。”他头一次说出真实想法,“如果你们还是坚持用我换白乐乐,我想我大概会选择玉石俱焚。”

“没有!”林焉一听就慌了,“阿楚信我,你信我,不要乱来!你们都能共存,我分得清,我不会认错!”

白楚攸好像笑了,说:“我信你啊。”

他甚至主动往白樾那里走,边说边道:“我若是不信你,就不会答应你们出去。”

林焉看起来还是不怎么信任他。

他摸摸咪崽耳朵,像从前碰咪咪一样,说:“这里真的是出口,有第二种办法,但是得你们走前面,我善后。”

林焉当即就不走了,说什么都不相信他。

“你不信我,林曜生。”白楚攸眼神又冷了下去。

林焉不信,还不敢说出来。

白楚攸说:“我可以向你保证,白乐乐一定会活。”

“那你呢?”林焉终于出声,“你呢?”

白楚攸没说话,动作极快地把手伸向心口的位置,那里有在不相离里新长出的心脏,动作快到林焉根本拦不了!

“阿楚不要!”林焉厉声叫着。

只是指尖刚深入心口半分,不知哪里来的血溅了他半脸,他手猝然顿住,难以置信偏头去望。

白樾手里还握着刚刺进心口的长剑,贯穿整个胸膛,此刻猛地拔出,正汩汩往外淌血,吓得咪崽失声尖叫,尖锐猫叫响彻在整个水云间的上空。

“师叔!”林焉也被吓到,慌慌张张捂住伤口,希望能止血,听见白樾说:“若非要死一人献祭,只能是我。”

白樾口中也往外冒血,伤口疼得厉害,只能低声叫着:“阿楚……阿楚……”

白楚攸应声跪下,看起来呆呆的,愣愣的,眼角有泪,面无表情看着白樾。

“阿楚疼不疼?”白樾还担心白楚攸心口的伤,刚刚不知道指尖伸进去多少,现在还在源源不断淌血,幸好白樾早有预感,提前自尽,现在他担心白楚攸的血止不住,还担心白楚攸会疼。

“林焉,你看看阿楚,阿楚疼。”白樾满心满眼都是白楚攸,拉开林焉的手,叫林焉给白楚攸止血,林焉抬眸一看,果然见白楚攸眼角有泪,呆呆的,不怎么对劲。

心口突然贴上一只温热的手,白楚攸被吓了一瞬,回神发现是林曜生,就看着林焉不说话,怔怔的任林焉给他止血,大脑一片空白。

“阿楚……阿楚别怕……很快就可以出去了……”白樾对自己下手狠,伤的是致命点,意识已经模糊,还在下意识安抚白楚攸,“阿楚不怕,阿楚出去会很自由……师父不会再关着你了……若他、若他还敢关……兄长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别怕,不怕,出去会迎来自由。

水云间的地面也快裂开,林焉努力让自己冷静,企图护住白樾心脉便自尽,总归是要有人死的,他得护住白楚攸,也得护住白楚攸兄长。

白樾很想多跟白楚攸说说话,交代后事一样交代他:“阿楚要学会照顾好自己,不要、不要受凉,睡觉要盖被子……不去人多的地方……别受伤……”

还有,“想闯祸没关系,兄长不走,兄长不投胎转世……谁欺负阿楚,兄长去他梦里吓他……”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闯祸……

白楚攸恍惚想起小时候的记忆。

那是属于白乐乐的记忆,那时还不会走路,还没去到逶迤山,兄长经常告诉他不要害怕闯祸,就算不小心闯祸了,也别因为害怕不敢回家,天大的事情有兄长顶着呢。

兄长……师兄,如果,如果他要闯的祸是毁掉逶迤山呢?

白楚攸宛若感受不到悲伤,跪得笔直,只轻描淡写问:“你死在这里,林曜生欺负白乐乐怎么办?”

白樾好像已经听不见,咪崽更是被吓到失声,蜷在白楚攸身旁瑟瑟发抖,两只爪子抓住他袖子不敢松手,林焉也没空想其他事情,只能先尽力稳住白樾心脉,再尽快自尽献祭。

白楚攸感到有些疲惫地垂下头颅,闭眼时眼泪从眼角滑下。

地面缝隙马上到他们周围,他抬手阻挡,灵力不断灌入,缝隙停在不远处没再变化,他也脑子昏沉,本就被白樾剑气伤到的身体缓不过来,一动灵力丹田处就疼得厉害。

饶是如此,他还是如林焉一样给白樾灌输灵力,疗愈伤口,同时打开幻境出口,只一道薄薄的屏障,等他灵力耗尽一死,白樾和林焉不想出去也得出去。

他感到不适得厉害,灵力还没耗尽,就靠着木樨巨树陷入昏迷。

脑子昏昏沉沉,隐约感到有人不停晃他,还有林曜生的声音,林曜生一直在叫他,又因为不能断了给白樾输送灵力而不能过来。

心底不舒适到极点,喉间微动,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白楚攸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神识恍惚。

他感觉好疲惫,从身到心,日落西山一样不可挽回。他眼睛有些睁不开,只能依稀听见林曜生一直在叫他,再模糊地猜想他们是不是立马要离开了。

“阿楚!”

好像还有人在叫他,他闭了眼缓缓,再睁开时还是一片混沌。

“阿楚!”

是白樾的声音。

是兄长。

他想回答兄长,一张嘴,呕出一摊热血,血水顺着嘴角滴落在衣襟上,氤出不规则的血红图案。

算了,不回答了。

实在是太累了,累到说不出话来,只想这么靠坐着沉沉睡去,永远不要醒。

“阿楚别睡!”白樾真的醒了,很勉强在强撑着叫他,很怕他先死,但他真的没有一点力气,连睁眼都费劲。

他忽然叹息一声,少的可怜的灵力涌向林焉,林焉这个傻的,一点长进没有,都第二次了,还是不知道他们要死,得经过守阵人的同意。

林焉说:“阿楚,你跟师叔出去,可以忘了我。”

还说:“我会想你,会一直想你。”

“这次,你真的可以把我葬在水云间的溪流对岸了。”

白楚攸根本没听他讲话,浑身无力,得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控制不相离。林焉给他擦血,擦不干净,他又吐出一口血来,看见正在努力控制地面裂缝的白樾,把他的心弄得乱七八糟。

他突然咳出一口血来,莫名悲伤。

“林曜生,我好讨厌你们。”他勉力召出冰霜困住不断坍塌的水云间,世界瞬间安静,所有的一切都被冰冻,时间暂停。

他一边说着,突然红了眼眶,垂头极力忍着,还是没忍住掉下一颗泪,颤着声说:“林曜生,把屋檐下的风铃摘下来。”

林焉呆愣住,惊到不会说话。

“把铃铛摘下来。”他再次重复一遍,“你不能一直活在梦里。”

“你知道……”林焉的疑惑转为释然,深感无力道,“阿楚,我已经醒不来了……”

白楚攸说:“要醒来。”

没法醒来了,肉身入阵,没法醒了。

林焉说:“别提醒我,我们要一起出去。”

白楚攸还是道:“出不去。”

“要出去。”林焉很坚持,“出去后一切都是新生。白乐乐……师父,我们不能死,我不要死。”

白楚攸又说出那句相同的话:“你怎么就不能往前看。”可是最没法往前看的人是他自己,“……林曜生,我放心不下。”

“那你怎么舍得见我一个人在世间。”林焉好像在与死在数年前的白楚攸对话,“我已经,孤独了数百年。”

白楚攸无奈叹气,“绝杀阵中我教给你的最后一课,是放下。”几经张口,都有些问不出口,“……你,学会了吗?”

学不会,林曜生经此一生都没学会放下。

“学不会,不要放下,不要离别,我们不离别。”林焉心一直在颤抖,浑身战栗,“你怎么好的不教教坏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白楚攸告诉他:“有些痛苦,是过不去的。”心底好像有些疼,但他很清楚他已经没有心了,“离别学不会,你只能忘记。”

“——我不忘,谁也别想让我忘,阿楚也不能。”林焉说完好长时间没有回应,从恍惚中惊醒,愕然想起他们还在不相离,这里的水云间已经变成一座废墟,而白楚攸,已经打开了幻境出口。

薄薄的一层屏障不停被攻击,那如海浪翻涌的灵力,是白楚攸倾尽整座水云间灵气汇聚在一起,开启了剜心杀阵用以抵抗不相离而产生的波动。

“稍后屏障会消失一瞬,必须在那一瞬间出去,否则还是需要献祭。”

白楚攸说。

“这便是第二种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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