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过后,玖渃已经很久没见过月梳了,听说他最近几个月没怎么调皮捣蛋。
下个月,九月初三,玖渃就满五百岁了,玖渃用龙骨炼造了一把剑,打算拿去给小月梳当礼物。
天帝啧了一声,道:“你这个礼物吧……不太好。”
“为何?”玖渃问道。
“你不知道吗?哦对,你不知道很正常。”天帝扶额,幸好他来了这一趟,不然这礼物要真送出去,月白神君怕是还以为将军在骂他,“他很小的时候误入禁地,原本是要处死的,不过念在年岁尚小,便只撕裂了他一缕魂魄,抹去了记忆。他魂魄残缺,不能练武,不能劳累,容易生病,所以他小时候,月白神君对他多有纵容,这才养成了这样的性格。结果这段时间,月白又觉得这样不行,又想要管教。”
“荒谬!”玖渃起身,怒道,“这样小的孩子,无人告知,怎能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抹去记忆就行了,为何还要对他用刑!”
天帝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当时有人怀疑是月白神君仗着孩子还小,所以故意让孩子去的。总之已经过去了,你也别生气,又不是你的孩子。”
玖渃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坐下,“这孩子虽有些调皮,但也没什么大问题,何必要如此拘束着。”
“月白神君也是怕旧事重演。”天帝瞧着他态度,不禁好奇,“怎么?你看上他们家小公子了?你竟然喜欢这样的。”
“我只是心疼孩子罢了。” 玖渃干脆道。
“这么心疼?要不……”天帝抬眼观察着他的神色,“本君想办法让他来你府里住上一段时间,你好好心疼。”
“……呵。”玖渃愣神片刻后,笑出了声,“人家的孩子,给我做什么。”
“给你心疼啊。”天帝似是下定决心,“你带回家,想怎么疼就怎么疼。其实吧,本君觉得,月林公子的武艺实在是不够精湛,想要给本君办差还差点火候,还得到师父这儿好好学习学习。”
玖渃眉头一皱,“这和月梳有什么关系?他又不能学武。”
“你别心急呀。”天帝拍拍他的肩膀,“听说小月公子的字实在是,不堪入目,将军的字可是天下一绝,既然哥哥来了,弟弟也是顺便的事嘛——”
玖渃嘴角抽了抽,“教写字就教写字,怎么到你嘴里就这么奇怪。”
天帝一笑了之,不再言语。
玖渃想了许久,还是不知道该给月梳送什么礼物,他摸着洛洛的脑袋,要是洛洛能下崽就好了,他就能带一只小狮子去送给月梳了。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玖渃带着礼物去了神君府,等了很久,都不见小寿星出来。
他看向坐在下首的月白神君,月白尴尬起身,道:“这孩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已经命人去寻了,想来不会跑远。各位先开宴吧。”
月白本不想在这个大好的日子训斥月梳,可两个时辰过去了,宴席都快结束了,还是没有见到月梳,他气得咬牙,看向月林,“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月林摇头,担忧道:“早上起床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突然不见了,爹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毕竟这么大喜的日子,他跑什么呢?”
月白神色凝重,连着三次宴席,都因为月梳而不愉快,如果今天月梳没有出事,他再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家伙,以后真要翻天了。
但他也只能先稳住宾客,不想当众下孩子的面子,他起身道:“月梳找到了,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不巧,突然病了,不能前来了,实在是对不住诸位。”
生辰宴,过生辰的人没来,确实荒唐。
但仔细想一下,这件事发生在月梳身上,好像也不奇怪了。
“哎呀,月白神君的这个孩子还真是有趣呢。”不知是谁开头,众位都笑了。
玖渃却笑不出来,月梳难道不知道今天这个日子,他来不来有多么的重要吗?因为魂魄缺失,他的神志一直都不太清醒,总是迷迷糊糊的,也许,他当真不知,只以为是家里寻常摆宴,跑了也就跑了。五百岁,寻常神仙这个时候都可以谈情说爱了,月梳却连耳朵都收不回去。
他挨的每顿打都明明白白吗?也许不明白,可是他也说不明白,不知道怎么辩解。也许他真的分不清仙丹和鱼食,也许他真的以为桃子涂成白色就是仙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可是他不能反抗,他只能挨着。
宴席散去后,玖渃在一片小水潭旁边找到了月梳,他蹲到月梳身边,和他一起看水里的小鱼儿,“干什么呢?小寿星。”
月梳被他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吓跑了湖里的鱼,“将军、将军怎么从宴席跑出来了?”
“宴席结束了。”玖渃拉住月梳的手,柔声道,“跟我说说,为什么一个人躲到这里了呀?”
“嗯……”月梳想了想,觉得有些事还是说开比较好,“将军,我和你可能犯冲,我每次见了你,回家后都得挨打,我觉得咱俩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玖渃被他逗笑了,“怎么能因为这个不见我呢?你从哪里看来的词?还犯冲,那你不该和我犯冲,你应该和宴席犯冲,每次去参加宴席回家都挨揍。”
“不啊。我今天就没去宴席,但我今天看到你了。我猜,我今天肯定又要挨打了。”月梳委屈巴巴地抿着指头,“将军快走吧,我少见你一会儿,可能还会少挨一会儿打。”
“那我今天让你不挨揍,好吗?”玖渃被他逗笑了,柔声哄道,他用手拨开玖渃戳到眼睛里的碎发,拿出他含在嘴巴里的手指,“你都五百岁了,怎么还是三百岁的个头。”
“爹爹说我总犯错,所以长不高。”月梳觉得玖渃今天好温柔啊,像一团雾气一样将他紧紧包裹住,他忍不住有点陷进去了,“将军真的能让我不挨打吗?”
玖渃怜惜地抚摸着月梳的狐狸耳朵,道:“我说到做到。”
玖渃回去的时候,天帝也在。月白伸出手,想从玖渃手中接回孩子,玖渃却并未放手,看向天帝。
天帝轻咳两声,道:“这孩子确实没规矩了点,不如送去将军府让将军好好教导教导吧。”
此话一出,月白和月林皆面露惊慌,月白稳了稳情绪,道:“这孽畜确实混账,真带去将军府,怕扰了将军的安宁,还是罢了。月林,去取鞭子。”
“是。”月林是不想看月梳受罚,但他知道,此刻再不打,等月梳被带回将军府,怕是要被打死了。
“误会!”天帝连忙制止二人,“二位误会。我是想着小月公子在修习上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这么久没突破,想来月白神君也是没找到突破的门路,所以想着让将军帮帮小月公子。神君放心,本君和将军都知道小月公子身子不好,哪怕他把房顶掀翻,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实在不行,再给神君送回来。”
月梳刚才听到鞭子的时候,就已经吓得快魂飞魄散了,这会儿脸上全都是眼泪,顶着发颤的小耳朵不停地往玖渃怀里钻,恨不得在他肩上钻出个洞来。
玖渃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不哭不哭。”
月白被说中了心事,有些为难,确实如天帝所说,月梳的耳朵一直收不回去,月白用了很多的方法都行不通,有段时间因为心急,拿着戒尺站在他身后,逼着他修习,可还是无用,他甚至开始倒退了。
他瞧着玖渃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会欺负孩子的,许久,妥协道:“那便有劳将军费心。这孩子骂得,也打得,只是他身子不好,还得注意些分寸。”
“爹爹……”
月白制止了还要阻拦的月林,再次说了句“有劳”。
玖渃跟着天帝离开了神君府,他怀里抱着的小狐狸已是昏昏欲睡,靠在他肩上没了意识。
天帝道:“我原本是想说让他去学习字的,但是仔细想了一下吧,说不定人家神君压根没想让孩子写得一手好字。我看月林的字也没多好。”
“无论如何,多谢兄长。”玖渃道。
第二天,月梳一睁眼,和玖渃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吓得一激灵,“我哥哥呢?这是哪里?”
“合着你昨晚一句话都没听到啊?”玖渃好笑地看着月梳在那里转动小脑筋。
“哦!我想起来了。”月梳挠了挠耳朵,懊恼地看着他,“可是我不想当你徒弟,哥哥说你的戒尺比爹爹的难挨多了,哥哥求饶你都不肯放过他呢。”
玖渃嘴角抽了抽,月林这家伙,到底在月梳面前说了他多少坏话。他让月梳靠在自己身上,道:“谁说让你当我徒弟了,我就是接你过来陪我待一段时间,我一个人在将军府没什么意思。”
“那你不能打我!”
“嗯,不打。”
“也不能逼我修习。”
“嗯,好。”
“也不能逼我吃不爱吃的东西。”
“好,都听小月梳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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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都听小月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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