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渃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果子，递给月梳。
月梳接过，问道：“这是什么？”
“仙桃。”玖渃笑着刮了下他的小鼻子，“不能法力大增，但能治病，还能缓解疼痛，凡人吃了能增长寿命，小月梳想尝尝吗？”
月梳连连点头，满脸期待地看着玖渃。
玖渃道：“吃吧，给你的，生辰礼。”
月梳欢喜地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阿娘说，喜欢一个人就要亲他，阿娘很喜欢我，所以经常亲我。我喜欢阿娘，喜欢哥哥，也喜欢将军。”
“不喜欢爹爹吗？”玖渃也轻轻地亲了一下月梳的面颊。
“嗯……喜欢以前的爹爹。”月梳嘟囔着嘴，整张脸都团成一团，“爹爹以前从来不打我的，最近却总是把我打得路都走不好，可疼了。”
玖渃蹭着他的小脑瓜，没有接话，“尝尝仙桃？”
月梳啃了一口，“好甜，好好吃。”
玖渃捏了捏他的小耳朵，月梳被摸得有些痒，抬手想挠，却没摸到。
“诶？我耳朵呢？”月梳手里的仙桃都不香了，吓得在头上一阵摸。
玖渃又拍了一下他的小脑瓜子，耳朵又出现了，正好被捂在月梳的小手里。
“哇，好厉害。”月梳惊叹道。
“想学吗？”玖渃笑问道。
“想！”月梳把没吃完的仙桃递到玖渃手里，“我现在就想学。”
“哎呀有点难呐。”玖渃故作为难，“万一累着小月梳了怎么办？不行不行，还是算了吧。”
月梳要哭了，抱着玖渃的手臂，“我想学嘛。”
玖渃擦掉他眼角落下的泪珠，道：“好吧好吧，不哭了。那我们说好，累了就停，不能逞强。”
“嗯嗯。”
“先把桃子吃完。”
“如果我学会了的话，我们可以去凡间玩吗？”月梳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玖渃。
“可以呀！”玖渃以前带月林去过，想来月林应该跟月梳说过不少凡间好玩的东西，“如果小月梳今天就能学会，那我们今天就去，明天学会了就明天去，我随时都有空。”
“那我们现在就学！”
一个时辰过去，月梳不是只收回一个耳朵，就是收回以后没一会儿又冒出来，月梳急得直哭，结果一着急，不仅没把耳朵收回去，还把尾巴漏出来了。
就在他以为玖渃会生气的时候，他却拿着月梳的尾巴玩了起来，轻笑出声：“月梳别着急，是不是累了？休息会儿吧。”
月梳坐到他怀里，哭道：“为什么我总是做不好呢……”
“没有，做得很好了。”玖渃安抚道，“小月梳身体不好，能把真气凝起来就已经很厉害了，我们不急着追别人，比上次好一点就行了。来，现在平息平息心情，把尾巴收回去。”
月梳深吸几口气，哭过以后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他又在玖渃怀里躺了一会儿，等心情完全好了，这才将尾巴全部收回来。玖渃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小月梳真厉害。”
下午，玖渃去练剑，月梳就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他看得有些累了，突然发现书架上层有一个漂亮的瓷瓶，他记得哥哥的瓷瓶里会放很多很多的糖，将军的瓷瓶里应该也有吧。
他这么想着，动作飞快地爬上了凳子，然后又爬上了桌子，可即便他站上了桌子，离书架上层还是有一点距离的。于是他蹲在桌子上，把凳子拽了过来，架在桌子上，继续往上爬。
他成功拿到了瓷瓶，晃了晃，有声音，看来真的有糖。他欢喜地笑起来，把瓶子放在凳子上，自己上半身扒在凳子上，腿往下伸找桌子。
突然，凳子一歪，将月梳和瓶子一并扔在地上，瓶子碎落的声音先响起，紧接着月梳也掉了下去。
“呜哇哇……”他一下子摔懵了，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低声呜咽着，屁股好疼，膝盖不知道磕在哪里了，也好疼。他挪了挪身体，正好坐到碎瓷片上。
“呜哇！”他嚎啕大哭起来。
玖渃听到哭声，大步走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眼前一黑。这小祖宗怎么好好在屋里也能把自己作死。
他赶忙上前，先是把月梳抱起来，放到了桌子上，“趴好，别动，我去拿药。”
他从书房的柜子里拿出药瓶，正要给玖渃脱衣服，却被他拦住。他明了，这孩子是害羞呢，一挥手，将门窗全都关严实了，“可以了？”
月梳点头，由着他摆弄自己。
“呃疼。”月梳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听得玖渃心口一颤。
他手上的动作缓了许多，看着他皮肉上青紫发黑的一片，还有渗出的血迹，心口密密麻麻的疼，手上的动作放缓了许多，“跟我说说，爬那么高干什么呀？”
“我想要那个瓶子。”月梳有些心虚，声音也发慌。
玖渃看着地上那个碎了的瓷瓶，无奈道：“想要跟我说嘛，你胆子倒是大，爬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摔下来怎么办？”
“呜……为什么会摔到屁股。”月梳委屈巴巴地道。
玖渃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不然你还想摔哪里？你应该庆幸摔到的不是头，不然你这会儿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
“啊啊啊疼。”月梳在内心狠狠谴责了一下这个家伙，他肯定是故意加重力道的，这个家伙太坏了，看他受伤还要欺负他。
“行了。”玖渃给他翻了个面，“坐起来，我看看膝盖。”
“坐不起来……”
“那站着。”
“站着腿疼。”
“……”玖渃不顾他的哭声让他坐在了桌子上，抬起他的腿，查看他的膝盖。
“呜哇哇哇疼……”
整个书房里都是小孩的哭声，天帝还没走到书房就听到了，他推开门，“这是怎么了？”
玖渃连忙拿衣服将月梳包了个严严实实，月梳看有人来了，也不好意思再哭，扒在玖渃肩头低声抽泣着，他哭得抽筋，这会儿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天帝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一片狼藉，打趣道：“怎么样将军，小孩儿不好带吧？”
玖渃没搭理他，继续清理着月梳膝盖上的碎渣。
天帝看月梳哭得伤心，打开手上的盒子，从里面拿了个糖人出来，“你兄长让我带给你的，拿好了。”
“呜呜呜……谢谢、谢谢天帝呜呜呜。”月梳拿过糖人也没比刚才高兴多少，他一边哭，一边把糖人往嘴里塞，糖人有多甜，他哭得就有多伤心。
两人都被他逗笑了，玖渃快速给他包扎好，把他从桌子上抱下来，找人进来收拾了地上的狼藉。
月梳的伤口离开了桌子，总算是没那么伤心了。天帝突然想起来玖渃小时候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糖人都送到嘴边了也无动于衷，这两个人，真是两个极端，亏他们能相处到一块儿。不过他弟弟要是像月梳这样能哭，他估计也得烦死。
“倒是不敢再让你一个人待着了。”玖渃让月梳坐在自己胳膊上，转头看向天帝，“兄长来此就是为了送个糖人？”
“我顺便来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人还回去呢？”天帝刚伸手，还没碰到月梳的耳朵，就被月梳躲开了，他只好讪讪收回，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不是让我养一段时间吗？”
“给你养又不是送给你了，这是别人的孩子，要还回去的。”
“又不是物件儿，什么还不还的。”玖渃皱眉道，“他想回去自然会跟我说，我又不是强盗，还能拘着不让他回吗？”
“我不想回去。”月梳贴着玖渃的脸，插话道，“现在回去要挨鞭子的。”
“是啊，现在送回去他要挨鞭子的。”玖渃赞同道。
天帝挑眉，“我又没说让你现在送回去，我这不随便问问嘛。罢了罢了，你先养吧。我记得月林公子在你这儿待了五百多年呢，不过月林好歹算是名正言顺啊，小月公子算怎么个事儿呢。总得有个名分吧。”
玖渃听明白了，“现在还太早。”
“不早，这亲事都要从小定。不然万一过几天，月白神君看上了哪家小公子，诶，这年龄相仿，性格相投，当场定下了，你可怎么办？”天帝故作担忧，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兄长的意思呢？”玖渃皱眉道。
“你若真下定了心思，本君去替你说亲，先定下来。”天帝看他纠结，连忙道，“放心，咱们又不是强盗，之后小月公子不愿意，可以退的嘛。”
玖渃听明白了，月梳好像也听明白了，他看看天帝，又看看玖渃，眉毛皱成一团，“不说亲的话，月梳就要回去挨鞭子了吗？”他挨过一次鞭子，记忆犹新，痛得夜里都睡不着觉。
玖渃正要安慰，月梳突然又哭起来，抱着玖渃的脖子不肯撒手，“呜呜呜我愿意和将军定亲，将军不要送我回去挨鞭子。嗯……至少要等爹爹气消了再让我回去。”他揉了一下自己的屁股，真疼，不能再挨了。
玖渃拍拍他的背，安抚道：“不会的不会的，月白神君不会拿你怎样的，那天只是吓唬你罢了。好了不哭，没有人要打月梳。定不定亲我这里都随你住。”
天帝摸了摸鼻子，略有些愧疚，他好像确实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更不能利用孩子害怕挨打的心思骗婚，他道：“罢了，这事儿还是等我先和月白神君商量了再说。你好好看着这孩子，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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