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这次的事情有点严重，整个修真界就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派长老什么的太过显眼，只能派一些修为比较高的弟子以历练的名义下山，崔长老肯定要派点能信任的人，比如你，比如我，还有我哥。不只是我们蓬莱，留仙宗那边也派出了一名修为高深的弟子。”温竹茗向他解释。
等郁阑珊了解完大致情况，言归正传。
“听说你在随州郊外目睹了留仙宗弟子被杀？”温竹茗神情严肃。
郁阑珊点头，他跟崔执业说了这件事，崔执业认为他对随州比其他弟子要熟悉，也更方便，还亲眼目睹了这件事，让他来协助温竹茗兄妹也许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是。”郁阑珊毫无保留地将事情全须全尾告知了温竹茗。
温竹茗听后沉默半晌，道：“只是杀了几个修为不高的弟子，还不能确认他们的真实实力，如不必要，尽量不要打草惊蛇，和他们当面对上，我们的目标还是以调查为主。”
郁阑珊点头：“我明白，今日主要是来与你会和，其余的事不急，徐徐图之，最好别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你今日好好休息，我明日带你去随州郊外看看。”
温竹茗右手捏着茶盏，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她忽地一笑，“离开蓬莱这么久，师弟也能独当一面了。”
郁阑珊听见这话，也跟着她笑起来。
离开蓬莱山两月有余，思念无可避免，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能确定自己以后还能不能活着回到蓬莱，迟疑半晌，他问：“蓬莱那边呢？最近怎么样？”
提起蓬莱，温竹茗语气轻松起来，“蓬莱啊，还是跟以前一样好。一个月之前外门又收了几个年纪小的弟子，皮得很，把外门的授课长老都气坏了。”
“你下山之后崔长老养了几只猫，也没开灵智，说是瞧着像你，养着好玩儿。这几只小猫很快就成了蓬莱山团宠，特别招小师弟小师妹们稀罕，不过最近倒是没怎么见着了。”温竹茗打趣道。
郁阑珊唇边泛起浅浅的笑意，认真地听她讲。
“清礼池你捡回来的那几条鲫鱼被几个调皮的师弟烤着吃了，教习长老一直觉得那几条鱼丑，丢在满是锦鲤的池子里煞风景，所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
郁阑珊趴在手臂上，长长地“啊”了一声，嗔怪的语气里也带着笑，“怎么这样……”
温竹茗托着腮，回想还有哪些事要跟他讲。
“嗯……还有就是，最近不少德高望重的仙门长老都陆陆续续闭关了，留仙宗那两个，东霖宗那一个……反正很多境界比较高的镇派长老都闭关修炼了，只差南化宗的宁一长老说等过几日才闭关。”
郁阑珊有些奇怪，“这些长老一起闭关吗？难道闭关修炼也要看准日子一起？”
温竹茗想了想，“应该是打算养足精神，抓紧修炼，提升之后能更好地应对这场危机吧。”
郁阑珊点头：“有道理。”
两人又针对这次的任务聊了聊，窗外日照渐起，酒楼里渐渐来了客人。
“到饭点了，”郁阑珊瞅了瞅窗外的太阳。
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聊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吃早膳，郁阑珊腹中空空，他得回府吃饭了。
温竹茗早已辟谷，近十年没有再用过饭食，郁阑珊知道她不吃，便道：“我得回府吃饭了，师姐你找个客栈休息休息吧，然后把地址传音告诉我，我明日再来找你。”
温竹茗磕着瓜子，点点头,目送郁阑珊离开。
回去的路上郁阑珊瞧见小摊上的一把折扇。
雕刻花纹惊艳，很漂亮。只不过可惜是用木头做的，拿在手里很粗糙，这种东西一般是卖给那些年纪尚轻的公子小姐作小玩意儿取乐的。
折扇在年轻公子中很流行，一向是文人君子所喜爱之物。
郁阑珊从前的那些同门也有不少喜欢捏扇子玩儿的，就连江辰欣好像也有一把丑丑的折扇，不过他好像没在虞府看见过。
郁阑珊倒是不喜欢，但他觉得虞镜雪那只素白修长的手玩起折扇肯定很好看。
“公子，买扇子吗？”摊主见他捏着折扇看了好半晌，以为他是在犹豫要不要买，忍不住出声道，“这扇子都是我亲手做的，我木工很好的，这扇子漂亮又结实。”
郁阑珊回过神，“嗯？这把扇子是你做的？”
“是啊，”摊主又拿起摊上其他的木制小玩具，“不只这把扇子，这上面的小物件全是我自己做的。”
郁阑珊看向他手中拿着的一个小的同心锁，虽是木制，但做工和扇子一样精细美观，很好看。
他被吸引到，从摊主手里接过那个小小的同心锁，抬头问摊主，“你这儿有玉折扇卖么？”
“玉、玉折扇？”摊主神色为难，“玉贵啊，用玉做的折扇更贵！别说我们寻常百姓，就是随州那些有钱的大户，他们也不一定有几个能有这个财力去用那么多玉做折扇啊……我这小摊上怎么可能会有呢。你说是吧？公子。”
郁阑珊听了这话，有些可惜，他很想送给虞镜雪一把漂亮的折扇，但又觉得寻常材质的折扇配不上他。
郁阑珊觉得玉折扇就很好，雅观又贵重，配得上温柔儒雅的虞镜雪。
可惜随州没有。
郁阑珊想了想，先把手中的同心锁买了下来，跟摊主说：“等我先找找，如果我找到了合适的玉料，就来找你做折扇可以吗？”
他又补了一句：“我会给你很丰厚的报酬。”
摊主摸着脑袋笑了笑，憨厚道：“可以啊，只要您能找到合适的料子，我当然可以帮您做，不收您费用都行。我这辈子除了当学徒的时候碰过几件玉料，还没有自己单独做过玉物件呢。”
郁阑珊握着手心的同心锁朝摊主笑：“谢谢。”
摊主回了一句不客气，伸手跟他比划了大概需要多大的玉料。
郁阑珊点点头，记了下来。
原本打算直接回府的，心里记挂着玉折扇的事，就绕道去了一趟随州最大的玉器店。
玉器店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郁阑珊一进店门就直接往账台那儿走。
店里的掌柜正站在账台后边入神地算着账，手中沉重又豪华的纯金算盘熟悉又显眼。
等掌柜算完了账，郁阑珊才出声询问道：“掌柜？”
高高瘦瘦的掌柜抬头，视线扫过眼前的黑衣少年，从唇红齿白面映桃花的脸蛋看到材质上佳的衣袍，最终停留在他衣领口的那段玉兰花绣纹上，顿了一下。
“客人，想买什么？”掌柜脸上挂着热切的笑，从账台后面走出来。
“您们这里有玉吗？”郁阑珊环顾了一眼四周，问，“那种没有加工过的，比较大的玉。”
他伸手照着那个摊主交代他的那样比划了一下。
掌柜眉毛一跳，“这么大的玉料……就算有，也不太便宜……”
郁阑珊在心里算了算自己这些年来在蓬莱山接取任务获得的灵石，觉得应该够用，如果不够，可以向他舅舅借点。
“我知道了，可以麻烦您先替我找找么？我改日再来。”郁阑珊问。
掌柜思考片刻，应了下来，试探问：“公子您要这么大的玉……是准备做什么？”
郁阑珊笑了笑，只说：“想用它做点东西送给朋友。”
"哦，哦，"掌柜和善笑道，“原来如此。”
“您放心，我一定多给您留意，您下次直接来便是。”
掌柜笑着把郁阑珊送出了店门。
——
因着玉扇的事，郁阑珊便晚了些回到虞府。
他实在有些饿了，大步流星朝前走，玄黑衣摆随着少年的动作在风中轻扬。秋风难得柔和，路边的枫叶簌簌落了一地。
一进府门，他就看见虞镜雪一个人坐在前院里。
仍旧是一身白衣，衣不染尘，覆眼的白锦系在墨发后，仅仅只是坐在那，满堂金玉便成了陪衬。
郁阑珊心脏忽然加速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虞镜雪身前，轻声询问：“你怎么坐在这里？”
虞镜雪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伸手，缓慢平和地触摸他。
冰凉的指尖轻轻抚上脸颊，虞镜雪似乎在用手描摹他的形状，郁阑珊眼睫颤了颤，太轻，太痒了，像一根毛茸茸的羽毛落到心间。
掌心下的脸蛋温热软和，虞镜雪温吞道：“在等你。想着你可能会回来用膳。”
郁阑珊鬼使神差地没有躲开那只冰凉的手，任凭它整个覆上自己的左脸，将其完全包裹起来。
他刻意忽略了脸颊上强烈的酥麻感，只问，“你还没有用膳么？”
虞镜雪摇摇头，冷白昳丽的脸此刻显得勾人心魄，他再度温声重复，“等你。”
这句话对郁阑珊来说杀伤力实在太大。
他呼吸一窒，眼神忽地别开，结结巴巴道，“那，那我们先进去吃饭吧……”
郁阑珊拉着虞镜雪的手带他起身，左脸颊上的触感似乎仍在，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叮嘱：“以后就不要等我了，我也不是每次都回来的……”
虞镜雪听了这话，微微歪头：“阑珊是想去水绫楼用膳么？”
水绫楼正是他今早和温竹茗汇合的那间酒楼。
郁阑珊惊讶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去了水绫楼？”
讶然之余，郁阑珊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指被很轻地勾了勾，虞镜雪似笑非笑，“阑珊嫁我的时候没看聘礼单么？”
“聘礼？”郁阑珊疑惑，他还真没看过，聘礼陪嫁什么的都被郁父大包大揽了，这场婚姻他从始至终的作用就只是嫁过来而已。
“是啊，”虞镜雪语调一如既往的轻而低，不知道是不是郁阑珊的错觉，那话里还带了丝微不可察的调戏与缱绻。
“水绫楼，是给你的聘礼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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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水绫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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