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齐爹一个人孤零零在屋里没等到娘子的想起，他把破碎的心缝好了，一个人走出了房门。
硬是走出了虎虎生威的架势。
小齐观鱼还被祖母拎着，扭头吃惊：“爹你出来啦？”
齐爹高冷应声，细听偏沉闷浑厚，小齐观鱼惊咦，以前没发现，他爹低声说话这质感，很有一种独特故事感，细品似美酒醇厚，娓娓道来，估摸着唱歌特别好听，放现代八成有不少声控粉。
这回闷声说话更有那味了。
只是现代种种有如往事云烟，给他蒙上了一层，历经一年睡了大半时间后，他慢慢融入这里，成了一个真正的孩子。
就连《权臣》一文里的许多情节他也都不大记得了。
这没什么，他挺喜欢这个家的。
人总要往前看的。
齐爹当真在屋内呆了大半天，本来还掩饰着溢满的委屈，计划了好多，可真瞧见娘子安安静静坐在木凳上，满眼笑意望着娘和小儿子，衣裙朴素也掩饰不了那份眼波流动的柔情，他登时会心一击，竟有几分无措，什么计划都抛之脑后了，只是傻傻笑着，娘子真好看。
直到齐氏诧异：“相公你怎么呆呆的？”
齐爹突然涨红了脸，吱不出一声。
小齐观鱼惊奇，天哪，他爹那张隐约还有点黑的脸竟然能显出这种红，连脖子都红了！哇哦——原来真的有人能从头到脖子全红的啊！
这就是爱情吗？！
太不可思议了吧！他爹还有这一面？惊！他爹娘竟是纯爱！
他超大声：“爹你红了！”
“好红哦！”他指出：“哪哪都红了！太神奇了！”
齐爹脸一黑：“小孩懂什么！”
什么浓情蜜意、岁月静好，在小儿子这一声声“爹你好红”“天哪太红了”“爹你是这种人”的惊叹下，也都烟消云散了。
年纪小小的，就学会拿自个儿爹逗乐子！像什么话！
齐氏隐约品出了点相公的意思，眉梢都跟着上扬了，好笑又想叹气，小儿子可真是，相公该羞恼了。
她一笑，齐爹突然开始结巴：“就、就算是……也不能。”
小齐观鱼可不管这个，明晃晃盯凝，是真的黑里透红，很奇怪的组合，可不得多看几眼，要知道他爹真的不算白净的人，整体是偏古铜色调的，在这个人均白净的家里格格不入。
他迟疑：“爹，你该不会羞羞了吧？”
齐爹脸更黑了：“小孩管这么多！”
小齐观鱼摇头晃脑，老气横秋：“爹这就是你的不对啦，羞羞怎么啦，要大方承认，你就是很喜欢很喜欢娘嘛！”
他把头一昂：“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嘛，又不丢人，是吧祖母。”
他还懂得拉人，老太太乐不可支，支持乖孙：“那是，咱可不搞那虚的。”
叫齐爹没法讲别的，谁叫这是他娘，他怎么可能反驳娘的话，这小子惯会找人，偏偏娘还吃这套。
齐爹肉眼可见“气鼓鼓”的，有几分小齐观鱼那委屈模样，取乐了在场几个。哎哟，儿子/相公/他爹这样真好玩。
齐爹：“……”他宁愿是瞎了眼。
老太太大方分享：“我当年看上你祖父的脸就直接问能不能上手了。”
小齐观鱼惊，万万没想到还有祖母这样打直球的人，都说古人含蓄，好像不完全是，“祖父同意了吗？”
老太太一口回答：“那当然没同意。”
是祖父的性子，完全就不是随便乱来的人，小齐观鱼想起对祖父最初的印象就是不苟言笑，面皮白有点书生相，眉峰都挂着认真两个字，一看就是很正经的人。
祖父不是大高个，单看着不算瘦弱，那双手掌还是有一把力气的，很经典的惯种田的粗糙，不过人跟健壮也扯不上关系。
只是乍一看，不像种田的，也不像读书人，有点江湖人士的味道。
老太太继续讲：“他不同意有什么用，又打不过我，那不还是叫我摸上了。”
很好，很有祖母行事风格，说要就真要，他都能想象祖父弱小可怜的样子了，谁叫打不过，只能含泪被摸脸蛋了，果然在绝对力量之下，一切负隅顽抗都没有意义。
祖母就是老了，也依旧能打，单是那单臂力量感，都是他望尘莫及的。
他觑着自己肥嘟嘟的小肉手，全是嫩肉肉，一点力量感都没有，和祖母那被结实力量充盈的强健身躯不同。
他真的好弱哦。
小齐观鱼叹气：“我要是和祖母一样厉害就好了。”
他举了举白嫩嫩的莲藕小手臂：“没力气。”
“那你可学不来，”祖母掐了他肉嘟嘟的小脸蛋一把，“祖母这是天生的好力气。”
“很小的时候，就没几个打得过祖母，哪怕大个几岁，也是一样，祖母五岁就打遍了全村。”她颇为骄傲，本该苍老黯淡的双眼明亮而热烈，透着活力，小齐观鱼竟能窥见几分祖母年轻时的风采。
一定很有活力又很厉害！
他真心实意崇拜：“哇！祖母好厉害！”
“那是那是，”老太太半点不谦虚，笑眯了眼，“也就是现在不出山了，不然这井水村祖母还是第一。”
小齐观鱼还是头一回知道这村子名，竟然不是用名姓取的，他扑闪扑闪眨着眼，乖巧得很：“井水村？”
老太太顺其自然抱着乖孙坐下，小小一团绵软软的，抱着也不沉，跟抱了一床棉花似的：“当初在这住下建村就是图这里有一口井，后来村长召集大家伙，才定了这名，咱们井水村的水可甜得很，隔壁二狗村羡慕很久了。”
小齐观鱼呆住：“二、二狗村？”
不是，这取名也太随便了吧，都不用姓的吗？
“贱名好养活，”老太太讲着，“不叫二狗村那会，他们那的小孩总病，后来改了村名就好起来了，也是稀奇，前些年还出了一个秀才公，那叫一个风光，直说这名旺的，就没再动过改名的念头了。”
“就是咱井水村里的女人嫁过去了，都活得更滋润了。”
“大家都觉得二狗这名好，村里都是二狗三狗叫，要不是咱家有个道士路过，给你和你哥取了名，说不准你就叫二狗了。”
小齐观鱼惊恐，这太可怕了！他竟然还要叫齐二狗？？？？原来他差点痛失本名？！
小齐观鱼只要一想到，以后出门大家齐齐喊他二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好道士来了，还好还好，感谢道士让他叫齐观鱼，非常感谢！
老太太还很遗憾：“这可是好名字，村里叫二狗的娃都长得壮实，要不乖孙你……”
“不不不不，”小齐观鱼猛摇头，他坚决不要叫齐二狗！
说什么也不能同意！
他格外真诚：“观鱼很好，我很喜欢。”
祖母可千万别再动心思了。
为了防止祖母不死心，他还大方提出了新建议：“祖母觉得哥哥叫这个名怎么样？”
死道友不死贫道，哥哥你就安心的用了这个名吧。
小齐观鱼一脸沉痛，如果注定要有人牺牲，为什么不能是哥哥？他还小，哥哥先顶上。
齐观鱼多好听啊，他本来没觉得本名怎么样，前提是没有对比。
和二狗比起来，观鱼简直神仙名字！好听到爆了！
老太太若有所思：“你哥？”
小齐观鱼热情极了：“这个名字一看就很适合哥哥！虽然是二，但问题不大，我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二狗可是好名字！我就勉为其难让给哥哥了！”
一看就很适合的小齐子玉：“……”
不，他也不是很想要这个“为难”。
什么？！我差点叫齐二狗？
我拒绝xN
这么好的名字就应该让给哥哥【坚定】【真诚】
请叫我雷锋，不用感谢！
——《观鱼崽记事手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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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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